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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20颗巧克力 ...

  •   晚自习时陈曦果真跟别人换了值班,出去约会了。安姐想要跟着去,被她妈妈抓着做作业,她只好可怜兮兮地在作业本上写“5”,远远的,还能听见晓晓老师的声音:“弯勾能不能弯圆一点?”
      林榆最近有点咳嗽,于是炖了冰糖川贝雪梨,喝了两碗,准备出门,想了想还是拿了桌上果盘的巧克力,才出了门。
      晚上六点半到七点正是晚读时间,整栋教学楼都是嘹亮书声。
      很多时候,林榆总是很感慨,为了6分的默写,高中三年的早读起码花了四分之一的早读时间来背诵七十多篇必背的诗词歌赋文言文,但是谁都不敢慷慨地说不要这6分了。
      早读结束,校园顿时恢复宁静,只剩下头顶电扇呼呼呼的转动声和兵们写字翻书沙沙声。
      林榆坐在4班讲台上,认真批改上午布置的作业。
      “老师,有人找你。”第一列第一排的学生走过来轻声说。
      林榆出去,是3班早上课堂上睡觉被老李抓出去教育的男学生。
      “老师,对不起,我今天上课不应该睡觉。这是我的保证书。”
      林榆看着眼前这个低着头依然高于自己的男生,淡淡地说:“睡觉是因为困还是不想听,或者听不懂?”
      “困。”
      “不是我的原因?”
      “不是老师,是我自己,晚上宿舍太吵了没睡好……”男生紧张地解释。
      “保证书只是一张纸,既然是你自己的原因,找出办法解决了才算是保证。”
      “我……”
      “自己能解决就解决,需要老师解决的就找李老师。回去吧。”
      男生不可思议看着这个只给自己上了一个多月课的老师,以前总听说不爱管学生,不爱说多余的话,这也太太太简明扼要了吧?班主任还让写了2000字保证书呢。
      林榆回到讲台,继续批改作业。期间不乏有私下说悄悄话,也有传纸条,偶尔还会有学生上台问她一些问题。
      期间还收到几条陈曦关于约会情况的报告,她是在炫耀还是卖狗粮?
      林榆用了两节晚自习终于改完两个班109份作业,还2个学生没有交。作业发放下去,每个班用半节课简单评讲完,刚好放学。

      林榆回到家,拿出钥匙开门,一拧就开了,不免感慨:年纪来了,竟然忘了锁门关灯。
      进屋反锁门,换鞋,开电视,倒水,一转身,林榆差点把保温杯砸过去!沙发上躺着个人!
      头枕着抱枕,一顶黑色鸭舌帽盖住了大半张脸,身子微微蜷缩着,呼吸沉重,一呼一吸间,胸口一起一伏。
      手机震动,来自晓晓的信息:我把你家钥匙给了虞医生,我把虞医生给了你。
      林榆打开风扇,不敢对着他直吹,然后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感觉回到了多年前。
      当年那件事发生以后,每个学校不用补课的周末,虞霖几乎都赖在302,不管爷爷在或不在,自从他把林榆背回家,爷爷就对他特别宽容。
      上午补数学两个小时,中午一起去食堂吃饭。饭后林榆是雷打不动两小时的午睡,等林榆睡醒,到客厅喝水,总看到虞霖蜷缩在沙发上,夏天用帽子盖在脸上,冬天用抱枕。听到林榆的脚步声,他掀掉帽子或抱枕,一本正经严肃地说:“醒了就继续吧。”于是,下午再补数学两小时。
      林榆曾几次要求他回楼上休息,他都以懒得爬上爬下和顶楼特别热为由坚决否定了。直至有几次,林榆从噩梦中挣扎着醒不过来,虞霖跪在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喊着她名字,把她从梦中拉出来,她才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些什么,又想着是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林榆轻轻地进了盥洗室,快速洗漱一番,出来看他还在睡,她到厨房淘米下锅煮粥,听着他沉重的呼吸,偶尔的咳嗽。
      虞霖醒来时看到林榆反倒吓了一跳,起身坐起来,抬手看看手表,竟然过了一点了。吃了感冒药没忍住困,本来打算就眯一会儿,哪成想竟然睡了三个多小时。
      “今晚有值班。”林榆给他倒了一杯温水,放在他面前。
      他端起水杯一口气喝完了,轻咳两声清清嗓子,才说道, “嗯,知道,我也是快十点才到。在楼下遇到张老师,她给的钥匙。”声音显得瓮声瓮气,有点模糊,林榆还是听明白了。
      “她跟我说了。”
      “这几天感冒又加班,不是不联系你。”
      “嗯。”林榆给他盛了一碗白粥,放在他面前,也给自己盛了一碗,“温的,可以喝了。”
      他端起粥,一勺一口慢慢地吃着。白皙的两个手背上都有小块的淤青,在白炽灯光下尤其明显。
      他许是饿坏了,喝了两大碗,林榆也喝了大半碗。
      “你睡吧,我回去。”虞霖重新戴上帽子和口罩,准备离开。
      林榆喊住他,“在这里睡吧。”说完感觉不对,又补充:“我下去和师妹睡。太晚了,家属区大门和校门大门锁上了。还得我去跟保安说才能开门。”
      虞霖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又坐下。见林榆收拾东西要出去,他迟疑地问:“有退烧药吗?”
      这话是把林榆给留住了:“你发烧了?”
      “出来时退了,现在好像烧上去了,这几天都会反复的,没事。”
      虞霖轻松的语气,让林榆想起自己发烧也是反复好几天才能彻底好。不过发烧时的头痛欲裂却是难以忍受的。
      她把药箱取出来,找出体温计给他测量体温,还拿出药箱一堆各种各样的药中挑出感冒药、退烧药,甚至还有退热贴,又给他斟满了温水。
      虞霖腋下夹着跟体温计,虽然头痛欲裂,刚刚好转的心情又开始不好了:该是生了多少病,才让一个生病都要靠别人发觉的人学会准备这么一个万能药箱?只怕除了在人民医院挂的十七个号还在其他医院也挂不少号了吧。
      他对着灯光仔细看了,然后甩了几下,回头对林榆笑了笑:“没事,一点烧,吃点药就好了。”
      “多少?”林榆看着他的眼睛问他。
      “低烧,”虞霖最怕又最喜欢的就是林榆认真看他的时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让人无法隐藏,却又无法自拔,他只好老实交代:“38.4℃,物理降温就可以了。38.5℃才算高烧。”
      他选了两种药就着温水吃了,靠着闭目休息。真的要老了吗?不过是在操场待了半夜,她都没事,自己竟然受凉了,还来势汹汹,没完没了,差点没晕倒在办病房。
      遥想当年,每次坐三个多小时车,在她大学楼下操场坐一整夜,凌晨赶回学校上第二天的课,也只是打几个喷嚏、流流鼻水而已,感冒药都不用吃,昏睡一觉又恢复了。
      林榆撕开退热贴,轻轻地贴上他的额头,突然而来的冰凉,虞霖小声吸一口气,却趁机握住她正给他贴退热贴的手。
      “你去里面睡,我在这里就可以。不舒服就叫我。”林榆小声地说,他没有回答。
      许久,林榆都以为他已经睡着了。他却睁开眼睛,充满血丝的眼睛,看着林榆不说话,然后艰难起身,拉起一旁的林榆进了里屋,又拉着她躺在床上。
      “麻烦你照顾我。”说完闭上眼睛,很快,沉重浑浊的呼吸渐渐平缓悠长。
      这一晚,还真是麻烦林榆了,开了空调调到合适睡眠的温度,一会儿给他测体温,一会儿擦汗,一会儿喊他起来喝水,凌晨四点,总算是降下来了,原来照顾病人比自己生病还要受累。知道一两个小时内不会再烧,林榆再也受不住困,倒在床上进入了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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