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我》棠梨木

21、第21颗巧克力

　　林榆是被电话吵醒的，在枕边摸索电话时才发觉虞霖已经不在了。
　　来电显示正是虞霖，还是嘶哑的声音：“九点半，四十五分钟后你要上课了。”
　　林榆应了声，又想起问他：“还烧吗？”
　　那边传来低沉压抑的笑声，“好很多了，刚查完房。你记得吃早餐。”
　　挂断电话，林榆起身洗漱，打开冰箱，发现多了一盒巧克力，不用想都知道是某人的杰作。林榆拿出一颗放进嘴里，浓浓的甜香在舌尖晕开，每一个味蕾都打开了。
　　她转身进厨房准备煮个鸡蛋，看到电饭锅有保温的白粥。能煮粥能上班，应该是好得差不多了。
　　正喝着浓稠清香的白粥，门外两个聒噪的女人喊话：“开门！开门！查房！”
　　林榆真是生无可恋，幸好左邻右舍都知道他们行事作风，不然真是毫没形象可言了。
　　开一门就被两个身躯挤到一边，差点直接撞到门边的鞋柜边角。
　　“虞医生呢？”
　　“我男神呢？”
　　一胖一瘦贼溜溜的眼神总往里屋转悠，但是谁也没勇气冲进去。
　　“不在。”
　　晓晓老师示意陈曦稍安勿躁，“我代表组织问话：虞医生走了？”
　　“嗯。”
　　“昨晚还是今早？”
　　“早上。”
　　陈曦直接拍桌子：“你睡了我男神！”
　　“你男神睡我的床。”林榆头疼，以前觉得这俩货口无遮拦无伤大雅，现在觉得连小雅都伤的一滴不剩！好想绝交！
　　“我男神睡了你？”又是一声“啪”，不知是不是肉手拍桌子不痛。
　　“睡你妈！张晓晓你下次送钥匙看清楚，不要送我个病人！”林榆终于怒火中烧了。
　　“我妈自然有我爸睡。诶，你说我男神生病了？”陈曦气愤消失无影踪，一脸夸张的忧伤。
　　晓晓老师默默沉思，意味深长、小心翼翼开了口：“莫非……不行？”
　　林榆疑惑什么意思，反应过来后真想直接把粥碗扣在为老不尊的亲老师头上。
　　“38.4℃。”林榆只觉应付这两个人心力憔悴，更甚于昨晚照顾病人。
　　“那确实不行。”张晓晓摇摇头无不遗憾。
　　林榆再没有喝粥的心情，把他们俩直接哄出去，收拾碗进厨房倒了，连锅碗都没心情洗了。

　　想了想，还是拿出巧克力，连续吃了四五块，知道满口腔都是甜腻的巧克力味道，心情终于好点了。

　　林榆一进办公室，就看到搭班的政治老师刘老师在发脾气，师祖和5班班主任杨老师正在轻声细语安慰他，他们同事二十多年了，同是从二中先后调进一中。
　　师祖是1班和2班的语文老师，是高三语文组组长。
　　刘老师看到林榆进来，大声问她：“小林，你语文作业能交齐吗？”
　　林榆摇摇头说不能，她大概猜到他要说什么了。果然，刘老师憋不住话了。
　　“我周二发的卷子，今天收上来，两个班只有十几个做完了。一问，学生说他们数学老师说了文科生数学150分学好数学高考才有优势，政史地每科才100分，早读晚读背背考试吹吹水就可以了，不用花那么多时间做题。数学一天要求做三套题，我教书几十年，就没见过这样的……”
　　这个数学老师是从北边招聘过来的年轻人，口号是“学好数理化，走遍全天下”。
　　有一年高二，林榆与他搭班，理科班，他是班主任，他直接叫学生不用听文科课，不用交文科作业，利用文科课堂时间做数理化作业，气得政史地老师去校长那里罢课。
　　至于语文，无论是文科还是理科，都是必不可少，林榆和他没什么冲突。就是他偶尔说说语文从出生就学天天用怎么还要花那么多时间，林榆不回答也跟他急，其实她很想知道，他的妻子是初中的语文老师，他也是这样跟她说话的吗？
　　上课铃响了，林榆拿着课本进了3班课室，课室气氛很低沉。大多学生都低头看课本，没有人玩笑没有人睡觉也没有人开小差。倒是难得一见的清静。
　　政治课代表站起来，为难地说：“林老师，刚才我们惹刘老师生气了，怎么办？”
　　林榆环视课室五十六个学生，没有说话，台下渐渐地有了议论声，一开始声音小，然后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林榆这才示意他们安静，然后布置课堂作业：就事论事，写一篇论评，观点明确，论证有力，论据充分。
　　台下立马一片哀悼声，直喊：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自作自受。
　　等学生安静下来时，看着一个个黑黑的脑袋冥思苦想写作文时，林榆有点怪自己：是不是太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