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经大荒》紫炎风暴

4、第三站

　　《天堂，一瞥惊鸿》 与《苏尔》二篇

　　天堂，一瞥惊鸿

　　禾木：卫拉特蒙古语——河名，洪水期水浪翻滚似骆驼肩膀肌肉的河。

　　从喀纳斯，出贾登峪，车行不过两小时，便到禾木地界。 “山中无甲子，春来总迟迟”，我来到这里的时候，禾木刚刚走进初夏，丰美的草场和无边的群山被广阔的花海所覆盖，仿佛在邀约你纵缰弛骋。

　　后来听说禾木的春夏天都很短暂，我深觉幸运。

　　依禾木河而建的图瓦人村落因河而名。图瓦人居住在用松木搭建的塔形木屋中，这种建筑被称为“木棱屋”，四壁是朴实的原木垒就，墙缝里填塞着苔藓，有天棚有地板，屋顶尖斜，以适应漫长的冰雪严冬。禾木河从村边流过，在村边被一片浅滩划成两道，又在远方欢快地汇合。

　　禾木村的村民在这个世外桃源般的幽深秘境中过着宁静简单的生活。村子四周群山环抱，极目望去，满山遍野是盎盎的各种层次的绿，绿的桦林绿的松林绿的杉林绿的草。草地上，成群的牛羊悠闲地摇动着圆滚滚的屁股，啃着草、撒着欢。未剥皮的白桦木钉成的长椅，散落着的木棱屋，围着屋子的矮栅栏，孩子们身边高猛的牧羊犬……随处是一幅幅美丽的油画。不过也因为过去这里交通不便，这里一直是国家重点扶贫村。

　　这里原本应该是很恬静的，可是在漫步的途中遇见的游客要远远多过村民。游客们南腔北调的交谈撕破了村庄恬静的纱幕。其实，游客们带来的不仅是喧嚣，还有尘嚣般轻浮的社会风尚和日见浮躁的生活空气，这些都破坏着禾木纯粹、干净、简洁的生存环境和朴实的风俗。人们一边感慨着这种宁静这种美，一边却在亲手摧毁它。

　　越是纯净的存在，越经不起现实的碾压。

　　然而禾木依旧保持着马背上民族的好客，虽然她欢迎大家的笑容里有一点无奈，有一点疲倦。

　　禾木依然是美的。

　　在禾木草原上，看放蜂人收获草原的甜蜜；赤足踏进禾木河里，感觉融雪的清凉；禾木的声音永远让你听不够，那是河水的安详流淌，是大块烤肉和着烈酒在心头的尖叫，是淌着汗水的骏马喷着鼻息；禾木的空气永远让你呼吸不够，那是黑土的醇香，松林的芳馨，河水的气息，是漫山遍野野花的甘甜。

　　有朋友曾问我旅行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是自然的美景还是离开故乡的自由心境？当时我给不出满意的答案。而在禾木，我仿佛明白了一些什么——

　　或许旅行的意义就在于有时间停下来呼吸你爱的风景，真正带回一些回忆。

　　苏尔

　　图瓦人的乐器，除了冬不拉，还有苏尔。

　　质朴无华的一种乐器。

　　白色苇根掏空而成的管上开了几个小孔，未加纹饰的表面，可以清楚地看到苇根生长的脉络。

　　几个简单的音阶，缓缓的上去又下来。陌生的曲调，简单的心。

　　纯洁又有点哀切的声音，在薄薄的暮色里，越过图瓦木屋“人”字形的树皮屋顶，和着青空里紫色的炊烟，悠悠漂漾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