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云山驱魔人》石是石头的石

6、散热记（五）

　　辛濯从桌上拿起一页文章，与这两张纸来回比对，说：“果然不一样！”
　　小道士说：“没错，字迹、内容都不相同。张公子自己的字圆润厚重，写的大多是读书的纪要感想。这两张的字体是飘逸飞扬之风，写的是一篇传奇杂记，似乎是一家张姓人家的饮食起居乃至家业兴衰变迁的历史，事无巨细，记录地非常清楚。”
　　张玉成说：“对，上面写的正是我家。因为这样，我才以为是自己过于疲劳、意识模糊地时候写下的，不然的话，有谁会对张家的事情这么了解？”
　　辛濯和张玉成都困惑地看着小道士，辛濯问：“是妖魔吗？”
　　小道士稍作沉吟，说道：“我曾经听人说过，在西南的尽头有一个地方，世人叫仰止山，是仙境所在。相传那里住着一位世外高人，这个仙境是他为自己隐居而创立的。里面的花草树木极为珍美，都是无价之宝；仙子仙女们穿梭其中，清雅秀丽、冰雪聪明，使人见之忘俗。整个仰止山仙气氤氲，绮丽非常，那里的景象和人间的完全不同，世人也永远想象不出来。不过，这个仙境只是一个传说，没有人真正去过那里，更没有人见到过这个世外高人。
　　辛濯问：“居然有这种地方！那座仙山和这些字有什么关系呢？”
　　小道士说：“我在清玄观游学的时候，那里的修元道长给我看过一件文物，是一整幅字的中间部分。按照绢帛古旧的程度，应该有三百年的历史了。
　　“修元道长说，这是观里大道长之间代代相传的宝物，很少有其他人见到过。没有人知道宝物的来历，大家只知道这是仰止山偶然流出的一幅字，也许全天下都是独一无二的，上面写的是仰止山酿造美酒的方法，还有几次宴饮的记述，应当是一幅食谱的一部分。但是保留不全，只有寥寥数字，没办法串联成句。里面记载的美酒和原料我都从来没听说过。”
　　辛濯说：“那么这座仙山是确有其事了？”
　　小道士说：“真真假假之间，我也不好断言。倒是那幅字我印象很深，那种字体跟世上所有的字体都不一样，潇洒飞扬，飘逸出尘，像是轻盈的仙子，一旦看过就不会忘记。“
　　辛濯看着手中的纸张，说：“难道这上面的字——不会吧？”他感到难以置信，没有再说下去。
　　小道士说：“没错。这些字，虽然笔体幼稚、力道不够，看得出功力很浅，但是字体却和仰止山的字体一模一样。普通人刚开始提笔练字，绝不可能有这种字体，就算是书法大家也很难自己想象出这样的字。”
　　辛濯大惑不解地说：“这些字……到底是谁写的？”
　　小道士闻了闻这些不同寻常的字，在纸角上舔一下，咂嘴尝了尝（辛濯一脸嫌弃地“额啊——”），然后说道：“很可能是动物变成的妖。纸上有股凉爽潮湿的气息，还有一种羽毛的味道，加上字体的力道较浅，那么，这应该是一种小型的动物，生活在树林一类的地方。如果是生活在这房间附近的话，那么就是——”
　　辛濯脱口而出：“画眉鸟！”
　　小道士点点头，说：“我也这么认为。不知道这只画眉鸟怎么获得了人的形体、能够读书识字，还知道张公子家的事情。至于它为什么会写仰止山的字体，那就更难猜测了。”
　　张玉成本来一直坐在妻子床边，脸上阴沉的神色很少变化，也不与他们谈论，似乎对他们说的事情毫不感兴趣。听到这里，他却猛然抬头，说道：“难道这也和我妻子的病有关吗？”
　　小道士说：“张公子可以放心，只是这几张字而已，与黎姑娘的病无关。这只画眉鸟应该没有恶意，否则你现在的麻烦会更多。”
　　张玉成厌恶的转过头，似乎都不愿意多看那些纸一眼，对小道士说：“请你帮忙尽快除掉这只妖魔吧！我担心妻子受到它的影响。不除掉它我会寝食难安的！”
　　小道士说：“不用着急，我一定想办法捉住它。”
　　辛濯好奇地问：“你有什么办法？”
　　小道士说：“对于这种有形的妖，常用的方法就是设计一个陷阱，等它自己来上钩。”
　　辛濯本来对于其中神神秘秘的缘由有些害怕，现在忽然来了精神，这将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亲身参与捉妖啊！他的兴致一下子被提了上来，催促小道士说：“快说快说，怎么设计陷阱，我要和你一起把它捉住！”辛濯此刻过于兴奋，全然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医生，毫无对付妖魔的经验。
　　小道士说：“既然是陷阱，那就要用它喜欢的东西作诱饵来引它出现，它咬钩之后自然会现出原形。”
　　辛濯说：“一只画眉鸟变成的妖，要用什么当诱饵呢？”
　　小道士解下腰间佩戴的深色香囊，打开之后，里面装着十几个鼓鼓的小布袋。小道士往桌上一倒，从里面挑出一只灰色发黑的布袋，拿给辛濯和张玉成看，说：“这是我在北方捕捉花妖时得到的种子，妖魔闻到这种味道，都会被吸引过来。”
　　他又挑出一只暗红的布袋，说：“这种香粉可以把妖魔困住。虽然需要加入另外一种原料才能发挥最大效果，但是不用的话功效也可以发挥大半。现在没法得到那种原料，我们只用它就够了。如果拿一些食物做诱饵，上面撒上种子和香粉，这个妖魔一定会被吸引过来，我们只需要藏在暗处，等他现身之后就可以把它捉住了。”
　　辛濯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问到：“另一种原料是什么？”
　　小道士支支吾吾，很犹豫的样子，好像并不想说出口。辛濯反而觉得里面一定有什么玄机，紧追不舍地问：“快说吧，是什么？”
　　小道士拗他不过，最终无奈地说：“是人的一滴血。虽然这不难获得，但是，”他神情严肃地说，“这滴血可能产生意想不到的作用，使得妖魔与这个人产生一种特殊的关联。你们有谁想要尝试吗？”
　　辛濯和张玉成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摇摇头，惊讶地说不出话。
　　小道士垂下头，叹了口气，说：“其实这其中的原理很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这种方法并不成熟，还需要研究，我也一直都在寻找更好的驱魔方法。”
　　辛濯想起一件事，问：“不知道这只画眉鸟喜欢吃什么？”
　　小道士说：“还有一点，我觉得这只画眉鸟变成的是女人。”
　　张玉成说：“那就糕点？或者是糖饼？”
　　辛濯说：“就这么定了。张公子，我们晚些时候过来，做好陷阱，一定要让它现出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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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再更一章，以表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