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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竹笼记（九）——飞尘现网 ...
-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作者好久没填坑了，经过调整，后续文章有几处名称或者职位的改动，之前的章节中就不再修改：衡阳->炎阳（原来真有衡阳这个地方……为了符合文章定位，改成不存在的地名），招宝钱庄->招运钱庄，荣路为锦衣卫指挥使->荣路为锦衣卫千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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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已经是黄昏，喜雨看着消失的晨昏线，眼皮开始发沉，一着急又迷了路，停在一方低矮的屋檐上，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正陷入绝望中，有一队马车从远处驶过来，里面竟然有孟公子的车！喜雨赶忙飞过去落在车顶上，一路跟着回到了安和郡主府。
马车一落，喜雨急忙飞回了自己的客房。
不一会儿就有丫鬟来问：“喜雨姑娘回来了吗？”喜雨应了一声，丫鬟说声：“是。”便离开了。
喜雨惊魂未定地坐在椅子上，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今天经历了一连串的险境，留下了许多问题，在她脑海里交织成一团乱麻。但她此时此刻不想考虑这些，飞回笼子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喜雨梳洗完，吃过早饭，来到凉亭上，小道士和辛濯已经坐在桌边等着了。
喜雨经过昨晚的休息后，精神爽快、心情舒畅，比昨天轻松了许多。一天没见，喜雨问小道士两个人：“你们昨天去哪了?”
没等小道士开口，辛濯抢先抱怨道：“别提了，我被他使唤了一天，帮他做那些奇奇怪怪的事。”
小道士摇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看到喜雨不解的表情，辛濯接着说：“昨天早上，你刚出门，这位大仙人就拉着我，非要让我帮他去打扫郡主的书房……”
喜雨纳闷地问：“你们去打扫书房干什么？”
小道士说：“想要收集一些蠹魔留下来的痕迹，每次遇到妖魔，我都尽量留下一些，这些都是很难得的原料。”
喜雨说：“但是，蠹魔被我吃了，还会留下痕迹吗？”
小道士说：“蠹魔寄居过的地方也会多多少少留下痕迹。郡主的书房闲置了很久，积了很多灰，有自然积存的灰尘，也有蠹魔产生的。”
喜雨听了，低下头，有些懊悔地说：“要是当时我没有自作主张地吃掉蠹魔，让你抓住它，你就能得到更多原料了……”
辛濯深不以为然，刚要反驳，小道士却淡淡地说：“不，等我抓到它，郡主早就受伤了。”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口袋，从里面倒出一点细细的深色的灰尘，说：“我还是提炼出了一些原料来。”
辛濯看他拿出口袋，满腹的抱怨又被勾了出来，絮絮叨叨地说：“昨天一大早，我就被拉过去打扫书房，那么大一个房间，我穿着斗篷带着草帽，从里到外打扫了个遍……”
喜雨想象着这个画面，内心不禁狂笑起来，但表面上还是认真地听着。
辛濯说：“我连书架上都挨个扫了，结果老弟还不满意，又借了把梯子，让我把天花板上的灰也都扫了下来。”
小道士听他这么说，又好气又好笑地问：“难道我没有一起打扫吗？你扫过之后留下很多灰尘，我都要重新清理一遍。”
辛濯说：“你这人啊，帮你干活还这么多抱怨。”小道士笑了笑，辛濯接着对喜雨说：“我们把扫出来的灰都堆在一起，足足堆了一人高，像这样，”辛濯举起手臂指了一下，和自己的身高差不多，“谁想到能有这么多！老弟借了口锅，把灰尘都放在里面，倒上很多水生火煮，足足煮了两个时辰，那锅水越煮越稠，最后居然只剩下了一块很小的铁灰色的东西，比瓦片还小一点。老弟他又拿着那块瓦片磨啊磨，又磨了一个时辰。”
喜雨看着桌上旧得发黄的小口袋，说道：“哦，原来你们昨天在收集这个啊。”
辛濯摇摇头，好像喜雨的想法太简单了，说：“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吗？”
喜雨惊讶地说：“啊？你们还去干嘛了？”
辛濯出神地回想着：“磨完都快酉时了，老弟说还有一件事，要我帮忙一起去办。”
喜雨好奇地问：“什么事啊？”
辛濯说：“他捏着一缕灰尘往前一洒，在地上落成一圈，夕阳一照在地上发光。突然，有一小片灰开始慢慢地移动，向中间靠拢，最后聚在一起变成了一条线。”喜雨一听，顿时提起了好奇心，辛濯又说：“接着，老弟顺着这条线边洒边走，那些灰尘都聚成一条线，像指南针一样。我们跟着那条线，一直出了郡主府，穿过好几条街，一直到了一座大宅子的围墙下面，进不去只得回来了。”
喜雨说：“回来之后呢？”
辛濯指着小道士说：“这个人拿了张京城的地图，比比画画在上面画了很多线，像画星象图一样。郡主见我们忙了一天，把我叫去问是不是遇到了麻烦，我就告诉她老弟在驱魔的事，后来我回到房间，他还在琢磨地图，一直到子时才休息。”
喜雨问：“为什么会这样？那条线什么意思啊？”她看向小道士。
小道士从怀里抽出那支浅绿的风车，说道：“因为这个。”
他先是竖拿着风车，风车纹丝不动，喜雨和辛濯都一动不动地盯着风车看。
小道士将风车慢慢地向下倾倒，当风车完全平放时，忽然，风车的三只叶片跳到了一起，直直地指向了同一个方向。
辛濯说：“哦？我都不知道这几片扇叶可以活动啊。”
小道士把风车在平面上转动，风车的扇叶却像被吸住一般，任凭风车柄怎么转，都一直指向原来的方向。
喜雨疑惑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小道士收起风车，说道：“那天抓蠹魔的时候我就开始奇怪，蠹魔的魔性很强，郡主的书房虽然常年空置，灰尘累积，但是没有多余的物品，只凭一间书房不可能容纳得了这样的妖魔。”
喜雨说：“你的意思是——”
小道士说：“我怀疑城中有人通过某种方法，给蠹魔，可能还给其他妖魔输送养料。”
喜雨吓了一跳，说：“什么？你是说有人这么做的？这个人比蠹魔更难对付吗？”
小道士点了点头，虽然此时喜雨和辛濯非常想看到他做出否认的表示。
小道士说：“只可能是人，普通妖魔不可能有这样的能力。但又不是普通的人……所以我有些困惑。不论怎么样，这人肯定比蠹魔强大很多倍。”
喜雨和辛濯既恐惧又迷惑，喜雨问：“那……怎么才能找到这个人呢？”
小道士说：“传送原料的话，应该是通过某种网络，我认为是在地面上，因为风车是在平面上发生指向的。这个人就像蜘蛛织网一样，先构建一只大网，再用养料来诱惑捕食猎物。但是，目前的线索太少了，我也没有头绪，只能等着多发现几个妖魔，再慢慢找织网的那个人。”
喜雨说：“我问问丫鬟们，说不定有什么线索呢！”
小道士听了，对喜雨说道：“我想请你帮个忙，你平时变成画眉，多去外面逛一逛查一查，说不定能发现妖魔的迹象，这样会对我们帮助很大。”
喜雨听了，露出为难的神色，一时间没回答。辛濯赶忙插话道：“喜雨，你快说说你去宝兴郡主府上都见到了谁？郡主她心情怎么样，穿什么颜色的衣服，说了什么话？”
小道士问：“你没有让别人怀疑到你吧？”他一脸认真地看着喜雨。
喜雨听了有些心虚，说道：“本来，我不想让别人注意到我，只想在那里好好地看戏听曲。结果……”她就把在宝兴郡主家发生的事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
辛濯听了，还想问关于宝兴郡主的细节，小道士却开口说：“你是说……你在那么多宾客面前变成画眉了？肯定有人看到了吧？你知道这样有多危险吗？”他的口气有些冷淡，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喜雨听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辛濯立刻劝道：“喜雨姑娘不是故意的嘛，对了，老弟，你不觉得伶家的那个仆人很可疑吗？”
没等他说完，小道士站起身，说：“我有事，先回房间了。”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喜雨见小道士生气了，心里无趣，又想不出理由为自己辩驳，和辛濯聊了两句后也离开了凉亭。
喜雨一连两天都闷在客房里，一开始想跟小丫鬟们聊聊天，可她们问什么都是不知道、没听说过，唯唯诺诺地不答话，喜雨不由得想：她们是不是讨厌自己啊？没办法，喜雨只好在房间里看看书、翻翻字画，或是无聊地乱写一通。
这天早上，喜雨坐在窗边，正想着今天要去哪里逛一逛，抬头看到辛濯和小道士从远处朝客房这走过来。
他们进门之后，喜雨问：“有什么事啊？”
辛濯说：“今天又得给他帮忙了！”
喜雨看看小道士，小道士说：“这两天，我一直在想哪里可能藏着妖魔，这么一直等着的话，我们太被动了。虽然有点冒险，我还是决定去昨天那座宅子那里试一试。”
喜雨说：“就是那天你们追踪痕迹的时候，把你们挡住的那座大宅子吗？”
小道士说：“没错，既然妖魔痕迹穿过其中，那里面肯定有奇异之处。我们这么干等着，妖魔也不会找上门来，拖得越久反而越危险，所以我跟辛大哥说想去看看。”
辛濯笑着说：“我和郡主一问，郡主告诉我，那是个姓李的侍郎的家，之前确实听说过那家人的园子里出了奇怪的事，有口井取不出水来，后来时间一长就忘了，不知道最后是什么结果。”
喜雨听见能去驱魔，这两天的郁闷瞬间一扫而空，兴冲冲地说：“好啊，不过，我们到了那里要怎么进门呢？用不用找个梯子偷偷爬进去？”
辛濯不可思议地看了喜雨一眼，调侃说：“没想到你的坏主意挺多啊？”
小道士说：“当然不行，那样肯定会被发现，以后再想进去就难了。辛大哥帮我们要来了安和郡主的令牌——”
辛濯从怀里抽出一张令牌，得意地说：“我们去了，就说是郡主派来帮侍郎府里驱魔的，他们肯定会让我们进去。”
喜雨说：“好啊，我们赶紧出发吧！”
三个人沿着原路，走了很久终于来到那位侍郎的宅邸，就在之前灰尘痕迹消失的地方。高墙上面露出的细细密密的枝叶，这里似乎是侍郎府的后花园。
绕过围墙来到正门，门前站了两个仆人。辛濯微笑走上前去，拿出郡主的令牌，说：“去和你们夫人说一下，郡主派我们过来，想要帮忙查看府里的妖魔。”
看门人的眼神十分警觉，上下来回把他们打量了几遍，又查看了令牌，说：“请等一下，我进去通报一声。”
辛濯漫不经心地说：“快去快去。”
他们在外面等了大概一刻钟，辛濯有些不耐烦，说道：“怎么还没回来！”话音刚落，侧门一响，看门人快步走了出来。
他们三个迎上去，辛濯问：“怎么样？”便要往里走。
然而，看门人一把把他挡住，神情也比之前傲慢了许多，说：“慢着，我已经回过我家老爷和太太了，太太说没听说过什么郡主，几位请回吧。”他的语气很不客气。
小道士和喜雨听到这话，再看到他的态度，都有些生气。辛濯上前一把抓住看门人的衣领，愤怒地说：“你再说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