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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微妙的变化 ...

  •   老板最近很忙吗?
      性格被动的谷利做了好几天的斗争,觉得开口要求见面很艰难,又实在想看见律云丰,反复纠结。
      他单纯没什么经验,却凭直觉隐约感觉到,一旦自己开始主动要求见他,两个人之间的形势就会发生微妙的变化。
      大概到了第四五天的时候,渴念终于压倒了理性。正好室友出差,有利的环境从背后推了谷利一把,顾不上自己占不占上风,姿态好不好看,他给律云丰发了条消息,邀他过来吃自己做的饭。
      律云丰:“还是来我这吧。下周周四晚上我去接你。”
      当天是星期六。
      好不容易盼到周四,傍晚时分,下班后没来得及吃饭,只洗过澡的谷利,穿着新换的T恤和短裤,抓着手机,站在楼下等待。晚霞已经消散,暗淡的天空仍旧漂浮着一点残留的色彩,他仰头望着,心里忽然宁静下来,一个念头跑进脑子里:不该再这样见面了。
      律云丰想要的比他想要的少太多。继续见面,对方或许会满足,他不会。
      他只能尝到一点点甜头,然后越来越求而不得,越来越煎熬,就像饥饿的人跟别人一起走路,他闻得到别人背包里散发出食物的香气,却始终吃不到。
      谷利忽然把自己的处境看得非常透彻:往下只会更加艰难。
      手机震了,他看一眼,律云丰:低头。
      黑色奔驰已经停在路边,副驾驶的车窗落了下来,醇厚的男低音响起:“谷利。”
      皮肤白得发光的人儿,刚才不知在天上找什么飞碟,车子停在这里好几分钟了,他还是呆呆地仰着头没发现。
      谷利直了直身体,脸上有点茫然,一瞬间他看起来像小孩被拿着糖果的陌生大人召唤似的,露出犹豫的表情,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律云丰坐在驾驶位上,从谷利的位置只能看见下半张脸。律云丰头向副驾驶的窗户低了低,整张脸就露了出来,浓眉下深邃的眼睛跟谷利对上,“这边,过来。”
      这……这可是老板呀。谷利露出掩饰不住、仿佛被催眠的笑容,身不由己地朝车子小跑过来。
      只要能见到律云丰就好。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车子向前开,律云丰轻柔的问,“饿了吗?”
      先这样好了。
      我就这样就好了。

      那天晚上,谷利最高兴的时刻,是律云丰带他进浴室洗澡的时候,淋浴间的空间不大,热水淋下来的时候,他撒娇地故意贴在他身上。
      他的高兴持续了将近一分钟,睁开眼睛,发现老板正凝视着自己,老板的头发湿了,被他随手拢向脑后,仿佛雕像的脸颊沾上水珠,淋下的水柱让他锐利的视线变得模糊,涵义不明。
      他轻轻说,“小笨蛋。”
      不知为什么,老板说那句话的方式让谷利有点害羞。
      跟律云丰来往八个月之后,他悲哀地发现,“小笨蛋”仍旧是他从老板那里得到的,最接近“我喜欢你”的话。

      那次之后,就像无形中他跟律云丰签订了什么契约,后者又开始重新约他见面。同样每次间隔几天,发来最言简意赅的短信,上面只有一个时间,地点、人物、事件统统不变,所以不需要写。
      时间进入秋季,大约到了第十一次时,谷利不再给“那件事”计数,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有时律云丰对他做,还有让他做的事,他不知道该不该计数,该计几次。
      有一次他问律云丰,“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吗?”
      他想显得成熟,显得不在乎,可是纠结又纠结,还是忍不住问了。
      “暂时不会有什么变化。”老板回答。
      说是这么说,微妙的变化很快就来了。
      那天吃过晚饭,谷利被律云丰带进卧室。前半个小时,他有点害羞的积极配合,缠在律云丰身上,发出一些响动。后半个小时,他怂了。律云丰抓住他的手腕,堵住他的去路,等结束时,谷利已经流出眼泪。
      他趴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律云丰有点好笑的摸了摸他的头,“你休息一会儿,我冲个澡。”
      卧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像下雨声一样催眠,谷利闭上眼睛,不知不觉睡着了。
      律云丰回到卧室时,看见谷利一动不动的躺着。在宽大的床铺上,他只占了个边边,手臂枕在脑袋下,侧身背对房门。
      “去洗澡吧。”律云丰说,走到里侧的单人沙发,披上睡袍。
      耳朵里传来悠长的呼吸声,他转过头。
      谷利睡得正香。柔和的床头落地灯照亮了他的小脸,长长的眼睫毛在脸颊上投下影子,他的嘴巴张开一点点,嘴角要勾不勾,好像正在梦里高兴什么。
      律云丰随手把被子堆在他身上,本以为能把他弄醒,没想他只是哼唧了一声,把自己蜷成团。
      房间的主人眼见他两只脚丫缩进被子里,继续沉睡,有点无奈,有点好笑。他不再理会,打开笔记本,倚在床头看起工作邮件。
      睡前处理两三个小时的工作是律云丰的日常习惯,今天感觉却不太一样。
      律云丰看邮件的时候全神贯注,但每当他的注意力稍微向外扩散一下,就会感受房间气氛的变化:身边有个人儿正在香甜地睡觉,发出长长的呼吸声,让房间显得更加宁静。让他意外的是,这种感觉并不讨厌,反而很温柔,跟养了只小动物差不多。
      被子团晃悠了一下,小动物终于醒了。
      谷利支起脑袋,揉着眼睛,“我睡着了……几点了?”他看清坐在床头的老板,愣了一下。
      律云丰带着眼镜。窄平的眼镜没有削弱他的轮廓,反而给他添加了一丝理智和禁欲的气质,跟胸口散开的睡袍形成反差,让人挪不开视线。
      回答让他大吃一惊,马上忘了美色:“一点。”
      “什么?我怎么睡了这么久?我肯定打扰你了……”谷利匆匆爬起来,他躺得离床沿很近,腿一伸差点掉下去。
      “没事,正常我也是差不多这个时间睡。”期间他有两次想把谷利叫起来,不知为什么最后没动。
      “我该回家了,我这就回家。”小动物好像没睡醒,加上腿软,在床边踉跄了一下才站好,意识到自己什么也没穿,伸手挡了挡,有点狼狈地转圈找衣服。
      律云丰好整以暇地坐在那,看着他多个角度展现自己纤细的身体。谷利个子不高,比例却很匀称,细皮嫩肉,“怎么回家?”
      “……打车吧。”虽然心疼钱,可这个时间没有公交坐,也不好再叫律云丰送自己回去。
      又转了一圈,终于找到四角裤,如获至宝的拿在手里准备穿上。
      律云丰合上笔记本,“你先去把澡洗了。”是命令句,语气很温柔。
      “我回家再洗。”
      “快去。”
      “噢。”
      谷利的澡洗的很匆忙,胡乱擦干后,从浴室出来,听见老板在客房里说,“谷利,过来。”
      客房很宽敞,房间中央摆了张双人床,床头靠着与房门相对的墙壁,贴墙摆了一圈深色书架,窗下有一张单人沙发,看起来跟律云丰卧室那张是一套的。
      谷利洗澡的功夫,律云丰把床罩掀了起来,确认枕头和被子可以使用,又点亮了床边的小台灯。
      “你在这里睡吧,床上东西都是干净的,就是放了有段时间。”
      “……可以吗?”谷利犹豫一刻。
      “当然。已经很晚了,快睡觉。”
      耽误他休息了吧,谷利识相的“嗯”一声,有点尴尬的坐在床边。
      律云丰走到房门口,“台灯你自己关吧,我去睡了。”
      “晚安。”想说点别的什么,又说不出。
      “嗯。”
      床褥很舒服,只是有些陌生。谷利尽快关了灯,过了很久才睡着。
      那晚之后,谷利又有几次在客房过夜。
      跟第一晚一样,他偶尔想到同一个问题:之前睡在这张床上的人是谁?又为什么睡在老板的隔壁?
      他更关心一个问题,谁睡过老板的床,怎么样才可以睡上那张床?
      律云丰卧室的床很大,比正常双人床宽广,但只有他自己。他有时候会带谷利上那张床,可惜过段时间又会让谷利原路下来。
      毕竟不是在恋爱。
      好消息是,他有种感觉,现在他是唯一的,律云丰似乎倾向一个个来。
      他隔几天会去一次老板家,每次走进去,房屋的气氛始终没什么变化,没有其他外来客人的任何痕迹。
      就连他放在一次性纸杯里的牙刷(某次过夜时,律云丰给他拆开用的),也还静静的留在原地,没有添加新的同伴。
      这种想法是不是太乐观了?也许老板也会去别人家过夜呢?
      毕竟是没有承诺的关系,从开始到现在,谷利连句“你真可爱”都没听过,更别说其他高级的表白了。
      事实就是这么惨淡,万一哪天律云丰左手右手搂着一对双胞胎美少年出现,他也……没什么办法。
      权利是对等的,谷利想,他同样有自由跟双胞胎帅男外出,被他们夹在中间。
      他只是没有那样的本事和意愿,像小鸭子出世的第一眼一样,他的心属于律云丰,不属于他自己。
      他肯定不是老板的第一个吧。
      之前的人是谁呢?
      谷利还不知道,马上他就有机会揭晓一部分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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