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璃 ...
-
海市坐落于欧洲北部，是第五纪冰川爆发的起源地，他只是想来看看，做一些简单的考察，或许对接下来的计划有所帮助。
这座城市的怀疑对象很少，也许是时间的关系，海市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成为了地球更新换代的第一批选择，所以他们没有挣扎的能力，同地震中心向两边散开的死伤程度成正比。
“原来这曾经这么美。”苴是个长相灵气金色卷毛的婴羐，从小就被大家称之为：曾于然的小跟班。天生被神眷顾的曾于然大人，愿意带着这么个小屁孩，也是一件怪事。
苴捧着一杯比他脑袋还大的花果茶，“我们真的只是来度假？”苴不可思议地看着正在享受阳光浴的曾于然，“你不杀点人，手不痒？”
见曾于然没理会，苴只好自打无趣地伸了个懒腰，“度假完要干嘛？”
“回去上学。”
一口果茶差点喷出来，“你还知道要上学？”
“怎么了？”
“没什么，然大人您是该回去上学了，我这就帮您联系总理大人。”
“不必。”
＊
月牙亮度依稀，它无法像太阳那样普照大地，因为它的光本就来自于太阳，所以它没有权力。
隐密的丛林灌木，有一阵急冲的步伐，那个仓皇的黑影几乎连滚带爬，他撕心裂肺地想要张口喊救命，但嗓子眼疼得尖锐。他焦虑地观望四周，小心翼翼地躲在大树后。
正当他换气的时候，一双冰冷的手搭在他肩上，那嘶哑的声音忍着疼痛，对着眼前这个稚嫩面孔的孩子哀嚎，“你……是谁……”
那双冰冷的手毫不犹豫地，断送他人的生命，气管整根爆裂，原本还算生气的人，就这么柔软地倒下。
曾于然揉了揉右手，眉间掠过一丝笑意。
丛林变得死静，那双赤红的双眼，注视着前方，不知过了多久，才消失。
不远处，有狼嚎。
听声音，是一群。
它们慢慢靠近，血腥味很香。
脚尖轻点细枝，湛蓝色的眸子俯视着被狼群渐渐包裹的尸体，有撕裂的声音，有骨头断脆的声音。
怀疑对象不多，但不代表没有。
而且一旦有怀疑特征，命中率能高达93.74％。
＊
春，是漫天飞舞着植物生殖器的季节。
蒲公英被风吹起的时候总是很轻盈，雪白色，就像冬日雪花飘落镜头将其倒流。每到这个时间，那个哥哥总是静静地站在芕墨身后，被她发现后就会离开，消失。
之后只要是蒲公英飘飞的季节，那个哥哥就会出现，他会张开双手，朝着逆风的方向，任蒲公英扑满俊俏的脸颊。周围的大人们总是用怪异的眼神看他，总是小声议论着他，总是凶巴巴阻止自己的孩子靠近他。
“为什么大家要躲着你呢？”芕墨背对着问，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一回头，那个大哥哥就会不见。
“那你怎么不躲？”
“所以我才问为什么啊……嗯？”芕墨等了一会，身后的人没有回答她，她撅起嘴想了想，“你叫什么呀？”
“以后你会知道的。”声音很轻，很温柔。
苦蓿被风卷起吹散，落在少女微卷的头发上，空气刘海里隐约看见了昨天刚冒的一颗痘，灰褐色的格子百褶裙轻摆着，一双发亮的黑色皮鞋沿着黄色的人行道分隔线，旁边是大片大片的蒲公英旷野，晨光熹微地普照大地。
以后吗？
“那以后见面的时候，我能知道你是蒲公英哥哥吗？”
身后的人笑了，“芕墨，只要你还在就好，我是谁并不重要。”
回头，又是那阵风，卷起蒲公英像小伞的绒瓣，芕墨皱起眉头，伸手，掌心朝上，刚落在手心的绒瓣又飞走了。
＊
下一刻，眼前的绒瓣突然卡了两秒，再次飘动时，绒瓣全变成了血红色，芕墨睁大了双眼，一道刺眼的光包裹住周围，当光散去的时候，周围被灰色的玻璃框住，芕墨伸手摸了摸，很冰。
像苦蓿般银白色的长发落定，红色的绒瓣落在他周围瞬间融化成血水滴落，有腥味。
芕墨靠在灰色玻璃的90度夹脚里，前方的银发少年愈靠愈近，随着视觉的渐渐清晰，银白色的头发变灰至黑，由长渐短，湛蓝色的眸子像远处静固的海面。
曾于然双手背在身后，静静盯着眼前这个倒霉鬼，他不过是无意穿梭至这片旷野，怎知会有这么个可怜虫刚好被框在Wormhole结界里。苴扒开跟他一般高的蒲公英，42年过去了，他仍然没长高，脸还是那么稚嫩灵气。
“咦，这怎么有个人。”苴眯起玄黑色的眼睛，俏皮地跳过去，站在曾于然跟前，“然大人，刚来就见血，不好吧。”
是不大好，而且还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不过这也没办法呢。
曾于然凑近芕墨的脸，取下粘在女孩头发上的蒲公英花瓣。
芕墨并不清楚自己的生命正在受到威胁，只是眼前的这双眼睛太美了，不允许她挪开视线，芕墨眨了两下眼睛，问道：“你就是那个……蒲公英哥哥？”
正在思考眼前的猎物该用哪种死法时，被猎物突然冒出的一句话打断了，曾于然有些好奇地收回了已经冷却的手指，“那是什么？”
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曾于然，离开十年，然大人突然愿意和人对话了？
“你不是吗？”芕墨眼神有些失落，微微底下了头，拔了朵蒲公英，放在嘴边，一吹，绒毛随着芕墨吹动的气流，向上腾起，最后缓缓落下。
芕墨蹲了下来，从旁边溜了出去，沿着灰色玻璃跑了一圈，“这儿怎么出去呀？”
苴此刻觉得这个女孩更不可思议，她竟然不好奇凭空冒出的灰色玻璃结界，还问他们怎么出去。
“嗯……这位哥哥你好……”芕墨焦急地看了眼手表，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微笑着，“我快迟到了，你知道怎么出去吧？”
“不知道。”
“可是，这个玻璃不是你带来的吗？”芕墨疑惑地思考着，“应该是你带来的，它跟你一起出现的呀。”
起风了，混着淡淡泥土的芳香。
曾于然伸出食指，轻触女孩的额头，周边的蒲公英瞬间染红，血红色的绒毛腾空飞起，到了一定高度后突然定住，女孩柔软地倒在蒲公英丛里。
灰色的玻璃消失了，红色的蒲公英也消失了。
曾于然拾起女孩的校卡，“蒋芕墨。”
＊
当芕墨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是趴在课桌上的，额头有些疼，捂着脑袋抬起头，对上了班主任凶神恶煞的目光。
惊讶地望了望周围，难道刚才遇见的一切都是梦？
芕墨翻开了桌上的课本，将头放在上面。
是梦的话，福利也太高了点，梦里那个奇怪的哥哥长得真好看，尤其是那双湛蓝色的眼睛，简直是刻进了骨髓里。
回忆着自己制造的梦，芕墨傻傻地笑出了声，一根粉笔头再次准准打在额头上，芕墨一脸忧怨地揉着伤口，拿起笔赶紧装作认真上课。
＊
春，是南方植物落叶又冒新芽的季节。
高三走廊外的阔叶乔木上掉落了几颗果子，那果子不能吃，掉在水泥地上不久就会腐烂，曾于然从下面经过，鞋底沾满了这种果子，他不满地走到台阶处，抹了抹鞋底，直到蹭不出一点儿果肉。
只有苴的声音，见不到他的模样，“为什么刚才不杀了她？”
“不属于怀疑对象。”
“但是她看见你的羐状态和Wormhole。”语气有些焦虑，虽然那个女孩对灰色玻璃完全不好奇，但是她看见了，看见了就该死。
曾于然抬起头，看着白色的六层教学楼，从口袋里拿出那张校卡，凑近鼻子，闭上湛蓝色的双眼，再次睁开时瞳孔呈钴蓝色，隐状态的苴皱起眉头，盯着曾于然的眼睛，神情严肃，“你很少会这个状态。”
“有琛的气味。”
——琛。
只是一个字，苴有些吓愣，他往周围扫看了很多遍，“虽说这里是异人的发源地，但我们不可能这么幸运吧？白祭他们可是在亚洲板块辗转了十年，都从未汇报过关于琛的事情。”
“未必是幸运。”
因为至今没办法考究，在这个时间轴里，琛是什么状态，他是怎么出现的，是人类异化实验成果下的产物还是某个时代所诞的超新新物种？都还有待考究。
这个气味，是所有可能遇见过琛的羐的尸体上都会携带的气味，不刺激，不恶臭，甚至像花香，好闻。
“这味道让我恶心。”苴夺过校卡，将其分化瓦解于气流中，“不自觉就会想起在异变世看的相关资料。”
“监视她。”
“谁？”
“蒋芕墨。”
“我们要不要通知白祭他们？”
“那群废物？”
苴立刻乖乖点头表示赞成。
“的确很废物，然大人两年完成2176单，命中1837单，命中率为84.42％，他们那群老家伙，命中率合起来据说才12.76％，竟然还放跑了几个，羐的未来交给他们，那大概是完了。”
打架可能不大行，但拍马屁的功夫苴还是可以的。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