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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五天 ...

  •   天还未亮,萧烈和勇儿雇了条船,顺水东行。期间也遇到关卡检查。勇儿身着华丽的白色胡服,贵气逼人,一经得知他已年近弱冠,便没什么人严加盘查,偶尔有一两个找茬的也都是为着银钱,极好应对。
      萧烈又打发了一波官兵,已是傍晚,想来今日是不会再有人查问了。
      回到船舱,萧烈拿出地图,他必须要找出一条关卡最少的路线。
      “勇儿。”萧烈叫勇儿过来。“你看一下地图,把我画的线路背下来。”
      “你,不和我一起去往昌州吗?”勇儿试探着问。
      萧烈点头说:“此行艰险,我什么都确保不了,若都像前晚那般容易应对,自然好,但若遇上大批的芦州侯亲兵,我连自己的生死都不敢保证,遑论是你。功夫要自己练会才能在敌人来时还击,路线要自己记熟才能知道明天要面对怎样的环境。”
      勇儿点头,似有了悟。
      “咱们现在在这,歧水中游。”
      “哎,等下,我以前在齐心镇帮码头做工的时候听人说,五亭江就是歧水和梅河汇集而成,我们岂不是可以一路回到齐心镇?”勇儿眼睛发亮。
      “咱们现在所在的魰聚府地势较高,往东翼翘府多山,有著名的歧水十三瀑,也叫翼翘十三瀑,船从那过,估计到齐心镇就连渣都不剩了。”
      “哦。”
      “你别把自己当他们要找的人,就当是出来游玩的公子哥,翼翘是整个中州最美的州府,可惜你没时间游玩。”
      “其实,我有点害怕。”
      勇儿端着茶水,把“害怕”二字淡淡吐出。这是萧烈最不理解的这个孩子的地方,他对将面对的事似乎并不是真的恐惧,被灭门的孩子萧烈见多了,一般不是咬牙切齿歇斯底里就是被吓破胆不敢抬头,勇儿的反应略有不正常。

      “话说老皇爷带着长子双刀闯阵,那三皇子更是运筹帷幄侧应及时。这才引出,父子三人大破甘英军,称王中州。”先生一摔醒目,下面开始打书资。
      书馆的侧窗朝向码头,与船舷窗相对,勇儿半趴在床上,手肘支着窗沿,聚精会神地听书。
      “上回说到,中州王父子齐心大破敌军,这大皇子却不幸得了卸甲风,军医使尽了浑身解数也没能留住大皇子性命,不得不说天妒英才。大皇子一去,中州王年事渐高,便以昌州为界,将整个中州一分为二,分别给两个儿子,西边封给骏州王,东边分给昌州王。”
      “不对啊,先生,中州王不是四个儿子吗?”
      “看官莫急,这二皇子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受封芦州侯,说是芦州侯,实际上只有最北边的芦州城那丁大点的地方,还要在骏州王制下,你说这都是一奶同胞,这芦州侯怎会甘心……”
      “早些睡吧,明天到了三分渡咱们还要赶路呢。”萧烈伸手去关窗。
      “我想再听一会。”
      勇儿刚要伸手拦,却听岸上嘈杂一片,一队衣着特殊的军兵提着兵刃冲进书馆,二话不说就开始砍杀百姓。
      霎时间,血光四溅,惨叫连连。
      萧烈急忙闩上窗,回身把蜡烛掐灭。
      “怎、怎么……”
      “是芦州侯府的兵,不对啊,这是骏州王的管辖,设立关卡也就罢了,这当街杀人也太过了。”萧烈喃喃自语。
      忽听窗外传来非常好听的男声:“谁准你们讲这样的评话?”
      萧烈下意识一抖。
      “怎么了?”勇儿低低的声音问。
      “芦州侯。”
      勇儿急忙去推窗。萧烈一闪神没拦住。窗扇动的一瞬间,就听书馆里芦州侯的声音再次响起。
      “船上何人?近前讲话。”
      勇儿一惊,萧烈扯过头巾在他头上一围,巾尾甩下来刚好挡住脸。
      “还记得我叫你那两句瑞生语吗?”
      勇儿点头。
      “不要怕,咱们出去。”
      勇儿拉着萧烈的衣袖,即兴奋又害怕,手臂直发抖。
      “芦州侯手下高手众多,这一面咱们躲不过,你现在是瑞生的贵族,拿出点气势来。”

      勇儿走进书馆,血液的味道让他想吐,强忍着,他不能死在这。
      “你是何人?”
      勇儿不卑不亢行了个外族礼,随后对跟在身后的萧烈说了两句瑞生语。
      “回您的话,这位是瑞生的小王爷,铎尔沁,他不会说咱们的话。”萧烈急忙上前回话。
      “你是……”芦州侯对萧烈有印象,就是有点对不上号,毕竟他那招贤馆里几百人呢,也就少数有能耐的入得了侯爷法眼。
      “他叫萧烈,在咱们招贤馆里呆过,十几天前偷银子,被赶出去的。”子羽在一旁提醒芦州侯。
      “哦,那你怎么和小王爷在一起的,他语言不通就自己出门吗?”芦州侯这话问得很不客气。
      “回您的话,小王爷是和王爷吵了一架负气出走,十天前,我在离芦州不远的地方遇见小王爷,他正用瑞生话问路,别人听不懂,就小的我懂,小王爷出五十金雇人带他去翼翘看星海镜,您说,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财运吗?”萧烈回答。
      “这么说,真的是小王爷驾到。幸会幸会。”芦州侯起身假惺惺地抱了抱拳。
      勇儿不敢妄动,看了一眼萧烈。
      萧烈一边用瑞生语说着还礼,一边做了个施礼的手势。
      勇儿还礼。
      “本王还有事,告辞。”
      芦州侯急于找人,对萧烈和这个远道而来的小王爷兴趣缺缺,既然二人是十天前遇到了,那就不会是自己要找的人,而且也不能真的拿瑞生的小王爷怎样。
      待芦州侯走远,萧烈提溜着勇儿一溜烟回船上。
      “走,咱们连夜走。”萧烈说。

      “子羽,你怎么看。”
      “王爷,依属下拙见,并无可疑,萧烈出了名的贪财怕事,这么大的事怕他不敢担也担待不起。”子羽道。
      “我问的不是那个废物,我问得是叶阳钊勇,你觉得这盒子里真的是我那侄儿的人头吗?”芦州侯拍了拍身旁的盒子。
      “此事却有蹊跷,不过咱们带十余个人头,若昌州王能一眼认出这个,那就是无误了。”
      “也是,若是康伯临时找来充数的,那我四弟定是不认得的。”芦州侯靠在车里有些疲惫。
      芦州侯是想做中州王。暗害大哥,毒死父亲,逼死母亲,手刃三弟……通往王座的丹墀竟是至亲的鲜血染就。
      “不对,转回去,快!”
      “怎么了,王爷。”
      “刚刚那小王爷的银环上不是杜尔辛赤的族徽。”
      在瑞生,年满十六能上战场的男子都配有金属项圈,上面打上族徽及姓名,贵族一般都是金环或银环,这个定制需时,所以萧烈没有时间提前准备,只能拿自己当年的银项圈给勇儿凑合用,萧烈是博尔钦家族的,族徽自然异于如今掌权的杜尔辛赤。

      回到码头自然没了萧烈踪迹,芦州侯多疑,命人沿河追赶。
      芦州侯回来得快,萧烈的船没跑出多远,岸上大叫着停船,萧烈怎么肯。
      芦州侯出门随身带了二百亲兵,还有十几个武功高强的门客,这就开弓放箭,一来夜里不得眼目,二来这楼船遮蔽多,弓箭并不奏效。
      几个门客为讨得主家欢心纷纷运轻功登船,萧烈带着勇儿避无可避被追至甲板之上,萧烈脓包的名声在外,没人把他放在眼里,谁料,率先登船的五人,转瞬之间就被打落船下,又有七人登船,为首的是个外家高手,铁棍横扫,萧烈避无可避已刀相格,说时迟那时快,五人摆开阵型困住萧烈,另有二人去抓勇儿,勇儿虽有笨刀在手,武功毕竟弱些,不出三招就让人生擒。
      “放下刀。”一人单道架在勇儿脖子上。
      萧烈一愣,退后两步。那人刀刃再往里压,眼看着要伤到勇儿脖颈。
      “且慢。”萧烈单手微举,另一只手单刀落地。
      “不!”勇儿大惊。他一直觉得与萧烈之间只是利益关系,相识短短数日,熟识都谈不到更不要说多深的感情,此时此地,跑一个算一个啊。
      生死关头,哪里有人理他,立即有人上前制住萧烈。
      二人架住勇儿转身,刚要飞身上岸,余光只见腥红一闪,这是此二人在人世上所见的最后景象。
      勇儿只觉双臂一松,再回头,七具死尸横躺竖卧,鲜血喷溅人头乱滚——此一招唬人不浅,船在行,马在跑,夜幕之下,鸦雀无声,萧烈手中握着蝎尾鞭,双目之中微微泛着血色光泽。
      突然,不知是谁喊道,“五毒蝎尾鞭,他是‘毒无头’萧烈。”
      此话说来好笑,萧烈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从未隐瞒自己的身份,在芦州侯府为门客两年有余,却从来没人把他和“昌州十刺”之首的萧烈联想到一起。
      芦州侯打了个愣神,说:“不准再登船,放箭。”
      弓弦响动,萧烈护着勇儿寻处隐蔽。大将军不怕千金只怕寸铁,还不待他二人藏好,忽觉身子一轻——歧水十三瀑中第一瀑,名曰跃天。
      下落时,萧烈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丫的,已经跑了这么远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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