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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破镜难圆 ...
下午,淡如兰一个人窝在自己的卧房,把白马无烟送来的菜品努力的吃的干干净净,那一觞酒也喝的涓滴不剩。
吃饱喝足,酒劲也上来了,淡如兰给自己铺纸磨墨,趁着醉意画了一卷长画。
一边是边塞寒苦之地,一位身着玄甲手持银枪的王,驻守边疆守望京城;一边是京城繁华盛景,一位白发儒生手持书卷,与众人背道而驰。
画完之后,淡如兰把画细细吹干,然后用刀轻轻划开,破成两份,然后在儒生的那一半,提上诗句。
“送君千里有一别,回望故地有良人。”
淡如兰写完,已经醉的站不住,窝在椅子里小寐。前来伺候的小小给他盖上薄被,还小声问了一句:“大人,画要装裱起来么?”
淡如兰支着额角点了点头,再没说什么就彻底睡着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经天黑了,淡如兰看到桌上的画没了,皱着眉想了想,好像是让小小送去装裱了,便再没多问。
唤来小厮沐浴更衣之后,淡如兰躺在床上想着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耀王没有回来,所以很多事情还是要靠自己下决定的。
第二天早朝,淡如兰和郑鸿鹄走在一起讨论宴会事宜,突然一阵心口绞痛,捂着心口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快来人啊!传御医!兰儿啊,我的徒弟,你没事吧?你别吓师父啊。”
“疼……好疼……”淡如兰疼得缩成一团,死死咬住下唇,血珠一颗颗顺着嘴角往下掉。
路过的淡天高,看了他如此模样吓得赶紧遁了,他不敢去看,也不敢去问,他很害怕,心底莫名的生长出了恐惧。
“如兰!”白马无烟大喝一声,斥退众人,把淡如兰抱在怀里,揉着他的胸口问他怎么了。而淡如兰已经疼得脸色铁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快,快掰开他的嘴,小心咬断舌头。”先赶来的御医,看到淡如兰嘴角的血迹赶紧就从医药箱拿出木片要往淡如兰嘴里塞。
“木头这么硬,牙咬坏了该如何是好?”白马无烟捏着淡如兰的下颚,硬是掰开他的嘴,然后把自己的掌根肉最厚的地方塞进去。
“唔……呃!”淡如兰是被生生疼晕过去的。
白马无烟看着昏软在自己怀里的淡如兰,赶紧把手取出来,拍着他的脸唤他:“如兰,有没有好一点?如兰?”
“殿下,淡大人已经昏睡过去了,还是让他好生休息吧。”
白马无烟也没废话,把晕在怀里的人打横抱起传了步辇一路回了自己的宫殿。
等淡如兰醒来,白马无烟的第一句话就是:“淡天高下的手?”
淡如兰没有回答,他不想白马无烟插手他的事情。
“本王知道你不愿意我插手,我只要你告诉我,是不是他?”
淡如兰点了点头:“你别管,我自己有办法。”
“你的办法就是把自己疼得当众昏过去么?!你知不知道,你被多少人盯着?父皇,太子,白马明耀,白马明虹,还有蔺子豪!这样的苦肉计,你要用多少次才够?”
“这不是苦肉计,这是将计就计。他不想让我好过,他只想要我替他保淡家,那我就好好替他着想。”
“如兰,你为什么非得把自己活的这么累?”
“王爷你这话问的与何不食肉糜,有什么区别?如果不这样,我与案板上的肉有什么两样?如果,我不向上爬,你!会看得上我?”
“我只是心疼你。”
“如果你的心疼只是怜悯,我宁可不要!”
白马无烟无奈,坐在床尾再不说话,淡如兰则闭上眼睛继续休息。
淡如兰在白马无烟的宫里睡着,招了不少人侧目,郑鸿鹄一下朝就来看他,见他脸色惨白那可是气的不得了,放下就派小厮请了周老爷子过来。
白马无烟没有意见,他能有什么意见,或者说他早就想告诉周家人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了。
周老爷子得知以后骑着马一路疾驰而来,等他看到淡如兰一脸惨白的模样,心疼的老泪纵横。
“外公,我没事,你别哭。”淡如兰鼻头一酸抬手给自己外公擦眼泪,自己的眼圈也是红红的。
“我的好孩子,你说是不是那个畜牲干的?爷爷这就砍了他给你出气!”
“外公,我的事,我自己解决。”
“好,你主意周正,外公拧不动。但是外公做什么你不许插手好不好?”周老爷子心疼的理了理他头上被冷汗打湿的粘腻的白发,“你这样让外公怎么说呢?外公心疼都来不及啊!你让外公如何是好啊?!”
郑鸿鹄扶着周老爷子坐在一边:“老哥哥,你别难过了,你这样孩子心里也不好过,这事我帮你!”
“好,好好好。老弟,你我同朝为官几十载,我就这么一个外孙,你可要给我护周全啊!”
淡如兰听着这些,有些受不了,翻过身去背对他们眼泪一滴滴的往下掉,止都止不住。他本以为,他可以只活自己一个人的,可是他从没有回过头看过那些真心疼爱自己的人,他的心里除了仇恨再没有其他。
可是,这世间,所有的人情世故,就如同一张巨大的蛛网,你终究是网里的一根细丝。逃不掉,离不开。一旦离去,终会化作尘埃。
淡如兰噙着泪睡着了,郑鸿鹄和周老爷子看着他睡着,便去面见圣上了。
白马无烟等两位老人走了,才轻轻靠近淡如兰,吻干他的泪痕。
“你如此璀璨,教我如何发光?”
两位老臣穿着正式的朝服,端跪在御书房外,三呼万岁。侍立门外的元宵赶紧通报,这两位可是当朝元老级的人物,他可怠慢不起。
白霓王得了通报赶紧让他们进来。
两位老臣一进屋就直奔主题,把淡天高说了个十恶不赦,先是害死发妻对幼子不闻不问,再是将幼子视如蝼蚁,到如今还给亲子下毒,三番几次的把亲生儿子往死路上逼。
白霓王朝以仁义治国,发生了这种事情白霓王自然也是不可无视的,毕竟现在来告状的一个是当朝稳定朝局的丞相,一个是为白霓王朝开疆扩土戎马一生的兵马大元帅,白霓王如何能够无视?!
于是白霓王立马传来了淡天高前来问话。
淡天高来到皇宫,白霓王已经移驾到了正心殿。这曾经是男后展明专门处理朝臣们家长里短的地方,起名正心也是为了提心自己要一碗水端平。不过既然是和男后展明搭上关系,那自然也是不可小觑的。
淡如兰在太监的带领下来到了正心殿门口就已经两股战战了,元宵公公瞥了他一眼就领着他进了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淡天高先三呼万岁,然后又给两位老臣见礼,不过两位老臣皆嗤之以鼻。
淡天高咽了咽口水,小声提问:“不知陛下召微臣前来,有何贵干?!”
周老爷子一听这话就一股邪火往上冒:“你还有脸问!你把我女儿我的孙儿害的好苦!陛下,还请陛下明鉴啊!”
白霓王知道周老爷子的急脾气,赶紧拦着:“周爱卿莫急,让他自己说。”白霓王看了一眼淡天高让他自己开口。
淡天高环视左右最后还是决定主动交待:“陛下,二十一年前内子难产身亡,留下一子名唤如兰。是微臣照顾不周,如今父子仇深两不相认。”
“好一个轻轻松松的照顾不周,我可是听展王爷提起,当时他带世子爷去送谢礼之时你将我徒儿打的遍体凌伤高烧不退,还用冷水激之,生生打的他呕血不止!我夫人心疼徒弟,给他做了衣衫,小厮服侍他更衣时看到他满背鞭痕纵横交错,这也是你的照顾不周?!”郑鸿鹄一听立马反唇相讥。
“我孙儿生的人高马大,本该是年轻力壮的好年华,可是却被你硬生生逼得白了华发,每日起来头晕眼花,站都站不稳。就在去年冬天被你逼的咳血不止,险些让我这白发人送他驾鹤!你好歹毒的居心!害我女儿还不够,还要害我孙儿!”
车轱辘话连轴转,永远都离不开淡天高虐待淡如兰。
白霓王清咳两声,示意两位老臣都收一收。
“你们说的,朕都知道一些。淡天高啊,淡天高,你说说你做的都是什么事啊?!”
淡天高跪在殿前叩头:“微臣知错,微臣现在只想带着儿子回家好生休养。”
“不可能!兰儿是我的孙子,怎么可能跟你回去!他若是真的跟你回去了,可还能有命在?!”周老爷子一拍桌子,生生震碎了桌子上那一套上好的骨瓷茶具。
淡天高被吓的直哆嗦:“那……那微臣该怎么办……”
“兰儿一直想要他娘亲的骨灰,你赶紧给交出来!还有!我女儿的院落给兰儿收拾干净!我家兰儿若是想回去,那里随时都是他的!谁都占不得!”
周老爷子说完淡天高已经连跪都跪不住了。要知道周兰香的院子是淡府最大最华丽最舒适的,多少人眼红着那块院子,淡天高都不舍得去住一晚现在说让就让,叫他怎么舍得。
郑鸿鹄见淡天高扭扭捏捏的模样,气的不轻直接不客气的道:“你个四品官,住那么一套宅子怕是压不住,也不合适吧?”
“微臣……不是微臣……”
白霓王也看不下去了:“你也不曾给他什么,你就住分配你的四品官府好了。把宅子给他,也算是给他留下一个东西。”
“是,容微臣好好收拾一下。”淡天高想努力再争取一下。
“哼!”周老爷子瞥了一眼淡天高一点好脸色都不给他。
淡天高这一趟也闹了个没脸,这算是把人丢到家了。
这宅子要拱手让给淡如兰的消息传遍了淡家上下,远亲近邻的全来齐了。只想抱抱淡如兰的大腿或者再从淡天高身上撕下一块什么。
而就在淡家最热闹的这几天,耀王回来了。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个蛊师给狠狠惩治了一番。
“本王让你看着他!谁让你动蛊了?!还闹到父皇面前!你有几个狗头能砍?!”
“是,属下知错了。”
耀王也没怎么废话换了衣服就进宫述职了。耀王折了一个李文乐,换了白霓王好一番夸奖赏赐,开心的不得了。心里一直都在想着该怎么奖赏淡如兰。
“殿下,微臣不干了。”淡如兰见到耀王就行了个跪拜大礼。
耀王一看吓了一跳,赶紧把人给扶起来,好言相劝:“怎么好好的不干了?又是谁欺负你了?淡天高?!又是淡天高那个老不死的是不是?”
“殿下,微臣活着也没意思,还不如死了。淡天高欺我骗我,拿了一盒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假冒家母遗骨,还说我夺他门户,抢他房产。微臣如今虽不是显贵,但也不至于一处房产都置办不起,微臣何必与他去抢。”
淡如兰皱着眉,一张俊脸冷的生霜,说出来的话句句诛心。
耀王拍着淡如兰的肩膀保证道:“本王给你做主啊,没事没事。等皇宴过了,本王出面替你出头啊。没事没事了,好好干,没事的。”
“微臣多谢耀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好,你好好的,本王先行一步了。”
“微臣恭送殿下。”
等到耀王出了鸿胪寺府的大门,淡如兰的脸上才多了一丝表情,一抹讥讽无比的笑挂在他的唇角,两片薄唇轻启一字一顿的说道:“淡天高,你欠我的,我会让你慢慢还!”
“大人……茶……”夏安新买回来的丫鬟看着淡如兰满目戾气的模样,捧着茶的手哆嗦个不停。
淡如兰接过茶毫无表情的说:“下去吧,今日让春草伺候。”
“是……”
两天后,皇宴如期举行。淡如兰也位列其中。
皇宫大殿上一片歌舞升平,觥筹交错,各国使臣进献金银珠宝,美女舞姬,良驹战甲,各色贡品数不胜数,各国美人软玉温香。
可是在坐的,又有几个是真正把这些放在心上的呢?他们在乎的不过是什么时候能够买卖粮草,什么时候能停止征战,什么时候可以赎回划分地……
玉盘珍馐,琼浆玉液,对于大殿上的人来说,不值一提,对于淡如兰来说也是如此。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烟火也按时燃放起来。
宴会也接近尾声,白霓王端起酒杯对淡如兰道:“今日酒宴,鸿胪寺府上下有劳,过后奖之。”
“微臣谢主隆恩。”淡如兰出列叩谢白霓王。
叩谢之后,淡如兰刚回到座位上,就看到一个宫女上前给白霓王倒酒,手指不甚自然的往酒杯里点了一下。
这一幕被同样被白马无烟注意到。
“微臣斗胆!”淡如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朗声道:“微臣斗胆请陛下赐酒。”
白霓王冲元宵点了点头,元宵便呈了酒杯送上去。淡如兰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然后用帕子擦了擦嘴角。
“好酒!多谢陛下赐酒!”
白马无烟急得双拳紧握,这若是一杯毒酒,那该如何是好!
宴会结束后,淡如兰果然变了脸色,捂着肚子难受的靠在柱子上吹冷风。
白马无烟跟上来怒道:“明知道酒里有毒你还喝?不要命了!”
淡如兰歪在栏杆上坐着,一双修长的手顶在肚子里解释着:“吐在帕子上了,而且我先前就喝了解药。”
“你这样,让我走的如何安心?”白马无烟叹了口气把淡如兰抱进怀里,深深吸了一口属于他的气息。
“我会照顾好自己,你走后别老想着回来。等你有威望了,再回来找我,我保证,我还是这样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如果你能放下淡家和权势,你我做一对闲散鸳鸯,有何不好?”
“你自己都说了,我放不下。无烟,我死了好几次了,我从来没有放不下的东西,但是每次我都觉得不值。我生在世上,为何不能有一间自己的宅子,为何不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和永远不会被欺负的地位?所以,我一直为了它,而努力着。你看啊,多好的想法,对么?”
“可是你这样太累了,如兰,你的身子已经受不起你这样折腾了。”
“我会努力活下去的。”淡如兰把白马无烟的手握在手心十指相扣:“你我约定百岁死,若我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白马无烟点了点头,拉着淡如兰的手在唇边吻了一口,轻声回应:“你我约定百岁死,若是我死九十七,奈何桥上等三年。”
淡如兰轻轻勾起唇角,放松了身体靠在了白马无烟的怀里,感叹着:“为何你不早点认识我?或许,你我早就双宿双飞了也不一定。”
白马无烟收拢怀抱将淡如兰锁进怀里:“世事难料,谁也说不定啊,不过还好,你还是我的。”
“嗯,是你的。不论我站在哪里,我都是你的。”淡如兰点了点头,在白马无烟怀里放松呼吸,最终睡了过去。
淡如兰这一睡就是三天,白马无烟寸步不离的守着。
太医的诊断是中毒,可是毒从何来呢?距离宴会结束已经三天了,也不会有蛛丝马迹留给他们追踪,唯一的知情者元宵公公那是藏的滴水不漏。
淡如兰清醒的第二天就生龙活虎的去上朝了,白霓王大手一挥就给鸿胪寺府上下赏赐了无数犒赏。
最重要的是,白霓王把淡府的宅子赏给了淡如兰。
虽说那不是皇家财产,但是白霓王要赏赐的谁能拦得住?
淡如兰谢过恩等下朝就回了鸿胪寺府犒赏府中上下,还专门留了两匣成色上等的宝石给端木子玉。
“公子,淡府我们现在就要过去么?”夏安在一边给淡如兰泡茶,一边问。
“你没看柳老板送来的信?淡家现在一摊烂泥,等他们自己处理好了我们再去就是,何必触这个霉头。”淡如兰说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是,夏安谨遵公子吩咐。”
在正心殿,白霓王一直在想到底是谁在自己的酒里下毒,而且下毒的方式还如此恶劣!
若是那杯酒是他喝了毒发当场,太子和耀王岂不是就有借口彻底决裂,然后再分庭抗礼争抢皇位。
白霓王心里很难受,他不知道现在说出那个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该不该公之于众。因为他怕,他怕自己深爱的人为他争取来的江山被自己毁于一旦,他怕自己的孩子不能够理解他,他更怕死后展明也埋怨他。
白霓王想了很多人,却始终想不出该与何人倾诉。
“陛下何不召来国舅爷,一诉衷肠?”元宵公公奉上茶水宽慰道。
“对,快宣国舅爷入宫!”
展王爷依旨进宫,然后听了白霓王大倒苦水,笑着说:“我的陛下,你不觉得中毒这件事最大的疑点在那淡如兰身上么?若是真的有人看到下毒,为什么就他一个人站出来讨酒?当然,我也不是说他就是投毒者,但是起码他还能站出来,或许说明这事他或多或少都知道那么一点。”
“国舅言之有理……”白霓王想了想又召了淡如兰来,在淡如兰进来之前让展王爷先退避到屏风后面。
“微臣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淡如兰身穿官府,跪拜在堂前。白霓王上下打量着他,发现他的官服在腰后折了两匝。
“爱卿平身。”
“谢陛下。”
淡如兰依言起身,看着白霓王问:“不知陛下传召,所谓何事?”
白霓王也不拖沓,直截了当的问:“那天宴会,你怎么就知道那酒里有毒?”
“微臣若说是微臣亲眼所见,陛下可信?”
淡如兰把这个烫手的山芋又抛回去,黑色的眼眸深不见底,白霓王竟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若是朕不信呢?”
淡如兰轻轻勾了勾嘴角,抬眸直视高高在上的白霓王道:“信与不信自在人心,陛下既然心中已有定论又何必非要微臣回答呢?”
展王爷在屏风后面听得真真的,心里感叹,他弟弟当年的锋芒也不如此啊!果然是后生可畏!
“那朕问你,你可知道是谁指使?”
淡如兰摇了摇头:“此事,微臣确实不知。”
他是真的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能说。
“不说也罢,朕再问你,那么多人为什么就你站出来了?你不怕死么?”
“回陛下,白霓只能有一个王。”
此话一出,语惊四座。展王爷差点把手中的茶杯都抖掉了!
白霓只能有一个王。这句话的意义太多太厚了。
现下白霓的王是白马傲,那白马傲之后呢?又会是谁?是忠诚孝顺的太子,还是阳奉阴违的耀王,或是异动不断的虹王?而他淡如兰,又是站在哪一边的?
白霓王捋了捋胡子,良久无言,半晌才说:“朕看你这身官服太大了,不合身啊。”
“是。新的还没穿过。”
“好,退下吧。”
“微臣告退。”
展王爷越听越觉得胆战心惊,却也觉得淡如兰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就在刚刚的两句话里,淡如兰就已经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回了。
白霓王说他官服不合身,原是想罢了他的官再要了他的命。如果淡如兰接一句是因为身体不好消瘦所致,那他就真的再没活路可走。可谁知他却答了一句,新的还没穿过。这是说他有能力穿更合身的官服。这一招打蛇顺杆上,简直是胆大到一种境界了啊!
试问朝堂百官,谁有这种胆魄在鬼门关上和阎王爷周旋!?
展王爷从屏风后走出来感叹:“这孩子明明才二十出头,行事已经如此沉稳,滴水不漏。让我想到了明儿。不不不,明儿和他不一样。明儿虽然谦恭,但骨子里的自信傲气是改不掉的。这孩子却恰恰相反,他冷的让人胆寒!”
“如果他刚才没有说那句话,朕肯定要他活不过今夜三更,不过现在看来留着他似乎对于牵制我的儿子们还是有一定的作用的。若是他自己知道该怎么走还好,若是走偏一步那他就是个祸害!”
展王爷看了看忧心忡忡的白霓王,问道:“那陛下到底是要杀他,还是留他?”
“既然官服不合身,那朕就给他换个合身的。”
第二天,淡如兰被当朝提拔为正二品左都御史兼太子少傅。
淡如兰继任左都御史的那天是白马无烟离开京城的日子。淡如兰没有送他,也没有去观礼。
淡如兰坐上了左都御史的位子,更是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点灯熬夜的看卷宗和案子都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因为这里没有贴心的端木子玉帮他做事跑腿,做什么都得亲力亲为,不能让任何人抓了把柄。
毕竟他升迁的太快了,从他入朝至今端坐正二品才用了不到两年,多少人爬了一辈子用尽各种手段都没有走到这一步,却让他一个毛头小子占了位置。太多人想看他摔下来然后将他分而食之。
他现在的路,前有迷雾,后有豺狼,他不能退,只能努力扶植自己的势力帮他继续往前走。
所以淡如兰离开鸿胪寺府的时候把端木子玉扶上了鸿胪寺正卿的位置。
端木子玉被先前的李老头压制太久,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更是以淡如兰马首是瞻。
“子玉,我扶你坐这个位子是谢你一直对我忠心不二。你若继续跟我,可能以后的路会很难,所以你……现在就要考虑好。”淡如兰在端木子玉的府里和他促膝长谈。
端木子玉摆了摆手笑着回答:“不用考虑!端木子玉永远都会跟着大人!如果不是大人,子玉不知道还要被那李老头压多久。”
淡如兰抬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既然如此,那我便再不多言,日后若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就算是为了我徒儿,我也会护你周全。”
“端木子玉叩谢大人!”
“那我告辞了,改日再聊。”
端木子玉拦住起身欲走的淡如兰:“大人,留下吃个便饭吧,我专门让内子专门做了菜,祝贺大人高升。”
淡如兰没有推辞,留了下来。
这下把小豆丁高兴坏了,拉着淡如兰要跟他玩。淡如兰也没有拒绝,跟他玩游戏,给他讲故事,教他识字,没有一丝厌烦。
他最喜欢小豆丁单纯干净的眼睛,那是他最美丽的地方。
“大人比你还像个父亲,可惜这么大年龄了,连个通房都没有。说实话若是大人有心收房,我身边的月儿倒是挺合适的,长的标志,是个温婉的。”
“我真想说你妇人之见,不过你是我娘子,你说什么都好。大人心里的苦楚,你我都无法体会,所以以后这样的话就莫在提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再让人听了去嚼舌头,不是更让大人心里添堵嘛。”
“是,我不提了。”
饭食备好,淡如兰抱着豆丁去洗手,被豆丁调皮的甩了一身水也不气恼,眼里反倒多了一丝温和的笑意。
“大人,你身子单薄,以后不再一处,更要顾好自己,莫让子玉再操心。”
“好。”
端木子玉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淡如兰都一一应下,豆丁做了个鬼脸说他是老婆婆,气的端木子玉伸手就要揍他。豆丁躲进淡如兰的怀里,笑的有恃无恐。
吃过饭淡如兰就走了,端木子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暗下决心,不论前路有多艰难,他都会跟着淡如兰走下去!不为别的,只为报答这份知遇之恩!
他伺候淡如兰这么久,算是看清楚了,其实淡如兰这个人单纯的很,你对他好,他都会记在心里然后时不时给你一个小惊喜,让你开心的措手不及;你对他不好,他不放在心上,顶多日后看到你绕着走;你若伤他,他全记在心里,然后让你死的莫名其妙。
淡如兰就是活的这么通透,颇有些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意味。但是在这个混浊不堪的人世间,又有谁会愿意醒来呢?
升官之后,没什么大案子淡如兰相对也轻松了很多,有更多的时间用来调理身体和学习君臣之道还有空去元帅府转悠。
“表少爷回来了,快去告诉老爷和大爷。”
淡如兰踏进元帅府那便是众星捧月一般的待遇,奴仆们前簇后佣的伺候着,生怕哪里不够周到。
于是淡如兰喉头一动就有凉茶奉上,眼睛一闭就有柔荑伸来按摩……从头到尾的服侍反而让他极其不适应。
淡如兰拧眉呵道;“都退下。”
“表少爷,这都是老爷的吩咐,奴婢们不敢不从。”一个胆大的侍女跪在地上解释着。
淡如兰摆了摆手:“何必呢……都去门口候着吧,这有小小就行了。”
“是。”
人都散了,淡如兰伸展了一下胳膊,深呼吸一口,歪在躺椅上继续看书,乐的自在。
“表哥!表哥!我下学了!别看书了,跟我去玩去。”周擎苍甚是兴奋的拽着淡如兰起来。
“慢点,别跑。”淡如兰被拖到后院,“又玩什么?打仗么?那还是算了吧。”淡如兰说完抬脚就走。
“诶诶诶!别走啊,别走啊!我和小小打,你陪着。”
敢让淡如兰作陪的,除了龙椅上的那位和太子,周擎苍是第一个。
“好,我看你们打。”淡如兰坐在石凳上,喝着香茶看着两个人你来我往打的不亦乐乎。他不好此道,也不感兴趣,不一会就趴在石桌上睡着了。
竹荫撒在淡如兰的身上,给他挡下一片骄阳,周擎苍也早已停下拳脚端着侍女送来的凉茶站在淡如兰身边仔细端详他的长相。
斜插入鬓的眉毛,长长的睫毛,英挺的鼻梁,淡薄的嘴唇,明明是一副刀削斧凿般的好皮囊,看起来太单薄了些,可为什么爹爹会说表哥是个狠辣的呢?
周擎苍伸手戳了戳淡如兰的脸,又去捏了捏他的耳朵。
淡如兰被吵醒,迷迷糊糊的斜了周擎苍一眼。周擎苍只觉得呼吸一滞,鼻子发热。
小小站在一边好心提醒道:“小少爷,你流鼻血了。”
“唔!”周擎苍一愣捂着鼻子跑了。
“你们干什么呢?”淡如兰拿了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从小小怀里拿过扇子给自己扇风。
“没干什么,刚才舅老爷让你去花厅乘凉。”小小才不会说,大人你刚才没睡醒的模样很撩人呢。
元帅府的花厅很大,四面通风,在房间正右边还有一个人工挖掘的池塘,时值仲夏,满池的荷花开的正盛。清风拂过,还能闻到淡淡荷香。
“兰儿,来这么久都不来找舅舅,去玩什么了?”
“呃……没玩什么,看擎苍打拳来着。”
“哈哈哈,他那个皮猴子,早就盼着你过来陪他玩了。来来来,尝尝这冰镇过的西瓜还有李子。”
淡如兰伸手取过一块西瓜,拿在手里也不急着吃:“怎么不见外公?”
周文轩笑着说:“他啊,刚刚去柳家的酒楼订宴去了,咱们全家啊,祝贺你高升。对了,你姨母要回来了,九月底出发,最迟十一月中旬能到。今年过年咱们才算是全家团圆。”
“怎么娘没告诉我?”
“哎呀!看我这一高兴就给说漏嘴了,她呀,想给你个惊喜。”
淡如兰抿嘴一笑,低头吃瓜再不说话,心里甜蜜蜜的。
晚上全家人在柳老板的酒楼里欢聚,淡如兰不怎么说话,就看着一家人亲亲热热的模样,心里说不出的安逸。
夜里回了家,淡如兰眼底温柔的笑意就没消退过。
“公子,元宝送来的信。”
“他送来的信?”淡如兰有些诧异的接过夏安递过来的信封。
“如兰,见字安好。
我去漠北了。离你不远,也不太近。
很多话早就想说了,但是始终找不到机会开口,这次写给你好了。
我从未想过在你身上谋得什么,也未想让你帮我夺得什么。你很聪明,但是我更想你笨一点。你我都没必要活的太聪明,这样太累了。那天你说我是个大草包,其实我只是想学着笨一点能逗你开心。你自己都不知道,你笑起来有多好看。
其实你一直都不懂我,也不知道自己有多任性。
你我约定百岁死,你若九十七岁死,黄泉之下路同行。
白马无烟”
淡如兰把信放在自己的匣子里收好,自语道:“还说不是大草包,诗都写不好。”
淡如兰躺在床上的时候突然好后悔,后悔自己把白马无烟推开,让他去那苦寒之地,去受行军之苦。可是如果不把他推开,在这吃人的皇城里哪里有他立足之地啊……
“无烟……别喝!别喝!无烟!”
淡如兰从梦里惊醒,被吓的浑身是汗。
“大人!怎么了?”
“没什么,我要沐浴。”
“是,小小这就准备。”
小小离开后,淡如兰捂着脸,回想着梦境的一幕幕……那杯被下毒的酒,他没拦下来,让白马无烟给喝了,结果毒发当场……
淡如兰安慰着自己,没关系,那只是个梦。可是却那么真实,真实的让他都不敢相信那是梦。
这种事肯定避免不了,但是会发生在什么时候?不!不要!永远都不能发生!
第二天淡如兰去看了新的同僚,右都御史,周海桐。周海桐四十有二,对于淡如兰的种种事迹,表示很看不上,甚至认为他所谓的借粮于民是无稽之谈,即便事实证明可行,但他依旧不看好淡如兰。
如今淡如兰爬到了他的头上,他更是不服,就连同僚见面,给淡如兰行礼也是应付差事。
淡如兰见了也不放在心上,两个人打了个照面,便各司其职。该他淡如兰管的,他从不推脱,不该他淡如兰管的,他是一点都不多问。
周海桐是个官场老油条了,不过介于左右尊卑的问题上,他没办法给淡如兰穿小鞋,于是便郁结在心。他认为,他虽然是右都御史但是好歹他也比淡如兰这个毛头小伙子平级,还年长他二十岁,做他爹都有了,淡如兰怎么能对他视若无睹呢?
内容提要的句子,越写越一言难尽,所以还是看文吧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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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破镜难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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