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突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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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将至，按例每年此时，皇帝必前往太庙祭拜，以告先祖之灵，并继后世之勋。皇帝出行，师事之重，每一步都必须谨慎。这日早朝，宋太宗便与众臣在朝上商议祭祀之事。
“诏文诸事，张大人可拟定好了？”
“回皇上，已拟定成册，皇上到时只要伺读即可。”回话的正是学士院翰林学士张之重。
太宗点头，“那潘将军，保护祭天大典的军士可安排妥当？”
潘仁美双手抱拳，“回皇上，各御林军已分制妥当，大梁门，安远门，南薰门，仁和门和丽景门都有御林军严加看守。”
“恩！很好！”太宗很是满意。
“只是......”
“潘将军，有何不妥之处？”
“皇上，自太祖皇帝建宋以来，并无外族之人进太庙的先例，如若让杨将军一行人入庙，恐怕......”
太宗犹豫，他看向杨业，杨业却是一脸平静，倒是他身后的大、二、三郎欲怒又止。
杨业开口道：“听凭皇上差遣。”
潘仁美观皇上之面色，谄媚道：“若是皇上破了这个规矩，倒也见皇上心存仁厚，对天下苍生一视同仁，也不失为上等之策啊！”
“潘将军所说均在情理之中，”太宗沉思片刻，“这样吧！就让杨家军守在庙外，保护祭天大典吧！”
“臣领旨！”
“岂有此理！潘仁美简直是太过分了！”一回到府上，大、二、三郎便愤怒难挡。
“凭什么！我们现在也是大宋将臣，为何单单我们要守在庙门之外？”
“皇上这是有意支开我们杨家，不信任我们杨家军！”
“爹！皇上摆明了顾及我们杨家以前的身份！”
“住口！”杨业大声喝止三个儿子，“你们为何不想想，太庙圣地，神圣不可侵犯。皇上派我们守在庙外，保护祭天大典，就是因为信任我们杨家！你们怎可以偏盖全，不分轻重呢！”
三个儿子相继沉默，杨业看看三个儿子，轻叹一声：“为人臣子，最重要的是懂得事态缓急。我们本事身份特殊，被人排挤。但你们千万要记住，勿要落他人口舌，自当全力报效朝廷就是！”
“孩儿明白了！”大郎正色道。
“可是孩儿还是有一事不懂。”二郎看向杨业，“我们杨家投靠宋室以后，忠心无二，为何还要遭人非议？”
杨业笑容无奈：“是何故？势难全啊！”
“哈哈哈！杜大人果然神机妙算，皇上已叫杨家军守在庙门之外。真是大快人心啊！”潘仁美望着堂中太师椅上的人，大笑道。
“就算皇上不说，我这个枢密使也照样可以让他进不了太庙！”说话的正是枢密院枢密使杜令善。
潘仁美小嘬一口清茶，“这下他杨业谁也怪不得！话是皇上说的，他能奈何啊！杜大人真是英明啊！”
杜令善闭目，手中把玩着两个石球，“区区一个前朝降臣，怎可在朝中站稳脚跟？简直是不自量力！”
“杜大人说的极是！”潘仁美眼珠乱转，一副奸诈表情，“听说杨家二郎还捉弄过您的爱女，真是......”
杜令善突然睁眼，目光炯炯，吓得潘仁美把话咽了回去。“乌合之众！”
“是是！”潘仁美忙附和。
“潘将军，三日后就是祭天大典，我决定明日回朝！”
“杜大人为何此时回去？”
“因为出征吴越之战，皇上不听我的出战策略，我便以身染重疾为名，不上朝也已一月有余。皇上怕是应该有所反思，明日上朝，我倒要听听他又有何新法，还是会靠我这个枢密使调配。”
潘仁美心知肚明，不涉其中，一旁观战。明日早朝怕是又有好戏要看了！
早朝时辰未到，殿外众臣三五成群，不知都在所言何事。
杨业若有所思地与三个儿子站在一边，负手而立，望着天边微微泛白的晨光。听闻今日枢密院枢密使杜令善病愈归朝，本是一件好事，他的心里却是心事重重。如今太庙之行已安排妥当，杜令善在这个时候回来，怕是想让皇上在祭祀大典之前就出征吴越之事定下方略。上月因太宗觉之不派杨业出征有些欠妥，杜令善足足一月未朝。这一月来，太宗虽未明言，但杨业深知其犹豫不绝之意。今日朝上，不知又会再起什么波澜。杨业想着，深叹一口长气。
二郎发现爹眉头紧锁，刚欲开口询问，就听殿前有人高呼：“杜大人回来啦！”众臣便向前围去。
“杜大人，身体可痊愈啊？”
“杜大人身体抱恙，还坚持来朝，真是可佩可敬啊！”
“我大宋有杜大人这样的忠臣真是福气啊！”
杜令善被众人阿谀奉承着，脸上愈发显得红光满面，嘴上却道：“老朽只是尽本分而已。我是怕皇上担忧过重，又有人想伺机钻空，危我大宋江山啊！”说这话时，杜令善的眼睛分明是扫过杨业。
“杜大人此言差矣！”潘仁美高声道，“皇上英明神武，加上杜大人深掌调兵大权，谁敢造次啊！”
众人领悟，皆附和大笑。
杨业与大二三郎默默地看着那等虚伪排场，早知会是这等场面了。
杜令善缓缓走向杨业，“杨将军，”他阴沉沉地笑，“听说皇上派你在祭天大典上守在太庙之外，真是大材小用啊！”
“皇上自有他的道理！”杨业一脸漠然。
杜令善将目光从杨业身上挪开，别有用意地瞥了二郎一眼，忽然仰天大笑，他也不管杨业三子拿敌视的目光瞪他，自顾自地走进了大殿。
杨业望向那高傲身影，轻轻摇头，出征吴越之事怕是早成定数了！
“杨将军，刚才之事，别往心里去。”
杨业抬头见是翰林学士张之重张大人，显然他是以为自己在为杜令善刚才欲加羞辱之事而分神。杨业也不多说，他微笑点头，恭身让了一下张之重，带着三子，随其一起走入大殿。
“杜爱卿，身子可清爽些了？”
“多谢皇上关心，微臣已好多了！”
太宗露出一抹宽慰笑容，“那就好！朕也盼望着你能早日归朝，与朕共商国是呢！”
“皇上，既然是这样，那微臣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如今祭祀之事已安置妥当，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出征吴越之事，不知皇上可有定策没有？”杜令善毫不避讳，直击要害。
太宗微微一怔，大殿之上骤然安静，许久，太宗缓缓开口：“朕明白杜爱卿一片良苦用心。南唐，蜀，南汉，南平收入北宋疆土，杜大人功不可没。只是吴越地处两浙之地，地形复杂，还是要谨慎行事啊！”
“皇上，”杜令善目光凛冽，“潘将军驰骋沙场多年，曾随先皇南征北战，作战经验自然不在话下。而且潘将军曾作为役使前往吴越，对那里的地形再熟悉不过了，出征吴越，还有谁能比他更合适？”
“是啊是啊！杜大人言之有理啊！”殿下众臣点头示意。
“皇上，请听微臣一言。”就在太宗踌躇之时，杨业突然开口，“皇上，臣以为潘将军理应担此重任。”
杜令善与潘仁美都是一窒。太宗更是觉得不解。就连大二三郎也是一脸惊讶。
“皇上”，见众人不语，杨业继续道，“吴越之事，不可再拖，潘将军大仁大勇，又了解吴越地形利弊，如今大宋军士士气高涨，加之吴越已是匮乏无术，此时出征，正是大好时机。”
太宗低头揣测，潘仁美见机忙道：“皇上，请下旨！派末将讨伐吴越，末将定不会辜负圣上重托！”
太宗不再坚持，他另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杨业，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办吧！”太宗起身，“张大人，立拟草书，明年正月，讨伐吴越！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突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