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华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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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清让将公玉良仪引至自己房门前，神秘兮兮跑进去抱着一个白色包裹塞到师兄怀里，那小鹤本来睡得正熟，忽然被惊醒，迷迷糊糊探出脑袋叫了一声。
公玉良仪眼中闪过少有的悦色。
“你拿这个给我做什么？”
“今天早上唤鹤池捡的，看样子是受伤了，我又没养过小动物，思来想去，仙君配仙鹤，除了师兄，我再找不出第二个更合适的人来养它了。”放清让吐了吐舌头俏皮道：“我看它亲你的很，不如给它取个名字？”
“油嘴滑舌。”公玉轻叱道，又看着怀里小鹤沉思片刻, “我观它通体雪白，连鹤冠都是剔透白色，古人以冰洁渊清喻人性情高洁，就叫‘渊清’吧。”公玉良仪轻抚鹤头，渊清也撒娇似地往他怀里蹭蹭。
方清让见这一人一鸟相见如故，心下欢喜，一指师兄对小鹤道：
“渊清，以后这就是你爹爹了！你是我捡的，该管我叫二爹爹。”
见公玉良仪剑眉微微抽搐一下，方清让自觉不妥，也是，哪里有两个爹的说法？当下改口：“那要不叫我娘？”
哎，不对，师兄的脸似乎更黑了...
......
时间平平淡淡掠过，方清让一如既往地每日在训练课程的生与死中挣扎，只是闲暇时，多了个探望渊清的理由三天两头往公玉良仪那里跑。
也不知是师兄调养的好还是有公玉良仪的地方自会仙气盈盈，渊清伤口才小半月已经痊愈。痊愈之后小家伙依旧懒洋洋的，公玉良仪读书时它就懒懒卧在师兄腿上，可恨这小东西有了新欢忘了旧爱，放清让伸手去碰它小脑袋渊清就把头一偏恹恹躲开，方清让去碰公玉良仪它就长唳一声宣布所有权，作势要去啄方清让手背。
“嘿，没良心的小东西，当初就不该捡了你。这是我师兄，看到没，你不让我碰我偏碰。”方清让说着伸手去触公玉良仪大腿，小鹤一动就立即抽手，见躲过了又去摸。
“多大个人了，怎么还同它一般见识？”
“就要一般见识，偏叫这小东西知道师兄到底是谁的。咬不到我，咬不到我，嘿嘿，气死你，略略略。”方清让越玩越起劲。
公玉良仪住处名曰“云莲居”，旁一方莲池，时值深秋，虽一池残荷败叶，却也显得格外幽静，诺大屋子，除了放清让同小鹤的嬉闹声只听得见公玉良仪翻页的声响。
“咚咚——”
忽然有人敲门，公玉良仪轻唤一声“请进”，一清秀女子娉娉婷婷走进来。
“公玉师兄。”江映月柔声道：“师妹愚钝，前些时候参悟师父传授的剑法，到了第十七式‘潮生明月’却无论如何也跨不过去了，师父说此招招式劲狠，男子领悟起来可能不如女孩子费力，便叫我带了剑谱来向师兄讨教。”说着将一本剑谱递给公玉良仪。
公玉良仪随手接过剑谱扫了一眼放在一边客套到：“《漪兰剑法》乃是经庄师伯改良华阳剑法后专为女子所用，大家虽是华阳同门，但区区师承华阳柳派，擅自窥探庄师伯呕心沥血所著秘籍怕是不妥。”
“师父说不碍事的。”江映月低眉道。
庄婉言倒是想的妥当，叫江映月同公玉良仪练剑，中间难免擦擦碰碰你来我往，一来二去眉来眼去可不就...看对眼了么？
“女孩儿家的剑法我练起来终是不妥，庄师伯好意我心领了。”公玉良仪推脱道。
江映月见公玉良仪态度坚决转身欲去，却被公玉良仪叫住：“这方玉扇劳烦师妹替庄师伯带下去，以后也别往我这里送什么东西了，‘云莲居’同‘漪兰阁’虽相去不算太远，但师妹每日这样往返，难免劳累。”
“公玉良仪！”江映月忍无可忍：“我到底是鬼迷了心窍，竟舍得在你这样的木头疙瘩身上下心思！我浑身上下是哪里不入了你的法眼？你就心甘情愿去思过崖上风餐露宿一年也不愿意多看我一眼么？论道大会在即，各大掌门首座弟子跃跃欲试，这本是你一展身手的大好时机，难道你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管不顾了么？”
“师妹请自重。”
“还是说师兄已经心属他人？”江映月恨恨道：“可是颜峰主家的千金？如今谁不知道你那宝贝师妹整日同闻人听雪眉来眼去的，你觉得自己还有机会么？”
“江师妹这话就过了，师兄有什么打算自然有他自己的选择，就不劳师妹费心了。”放清让终是看不下去，站起身来不冷不热道。
见公玉良仪半晌不作回应，江映月不想继续纠缠，摔门而去。
唉，师兄这般处境不都是自己闹出来的？方清让一把瘫倒在公玉良仪榻上抬头望天，太上老君元始天尊啊，谁来告诉我怎么办啊！
“叽——”渊清见他一脸生无可恋，从公玉良腿上飞到方清让肚子上，偏头打量他一阵，似在询问“你怎么了？”
“师兄。”方清让唤道。
“怎么了？”
“你就真的打算月末的时候收拾收拾搬去思过崖了么？江映月说的没错，论道大会四年一届，若是错过了，对你而言的确不值得。”
“君子矜而不争群而不党，你我一心向道则道法自在心间，为何一定要同他人一争高下？一场集会而已，错过了便错过了。”公玉良仪语气平和，似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可思过崖比不得云莲居，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这一年过得定然不轻松。”
“便当是历练一场，苦中也能作乐不是，还是说师弟你怕了？”
“不是不是，师兄都不在意我有什么好介意的，说到底，这些祸都是我闯出来的，别说是思过崖，就是刀山火海，师兄肯去的地方我也一路相随。”放清让语气坚定。
“叽——”渊清表示赞同。
方清让想了一阵补充到：“要不我们想个法子溜了吧，天大地大哪里不是去处，为何偏偏在这里白受别人气？庄婉言明白着不会给咱们好过的。”
“胡话，你我华阳弟子，能逃到哪里去？可曾记得你小时候师兄教过你做事要敢作敢当的？再怎么庄师伯也是你长辈，名讳不可直呼。”
“哦...”没办法，方清让拿这样根正苗红的三好学生完全不是办法。
月末，庄婉言如约来少华峰兴师问罪，颜青阳不好继续包庇他二人，方清让只得道了声“弟子甘愿受罚”，收拾了些简单行装，随公玉良仪在掌刑的带领下一并前往思过崖。
思过崖位于少华绝顶，山路崎岖难行，一不小心就会滚落一侧深渊，尸骨无存，两人被没收了仙剑，一路上走的并不轻松。走到崖边，见一方诺大山洞，刻着“问咎”二字。掌刑送他二人至山洞前作了个请的姿势：
“我走后，洞口会调来其他弟子轮流把手，希望两位不要有其他心思，安安心心在这里反思过错，一年很快就过去了。每日三次，会有弟子上山送些饭菜用品。”
问咎洞虽大，但只是一处未开化的山洞，面向断崖，洞口稀稀拉拉垂挂着几条古藤，山洞深处一方石床，上面被人用利器刻了几个没写完的“正”字，想来是之前被关上来的弟子算时间用的，看来他的面壁生涯清不好过。
公玉良仪收拾好东西，捡了点稻草铺在石床上，左右打量一番，又加了唯一一条薄毯铺在上边：“清让你比我娇气些，以后就宿在这里。”
“师兄呢？”方清让见他都这般处境，还时时替自己着想，心中难免酸涩。
公玉良仪一指边上一小块平坦地方，用脚扫开碎石：“我在这里打坐。”
小伙子，你是打算在这里坐上一年么？不过依公玉良仪的沉静性子也不是不可能。
“师兄困乏了，与我同宿便是。”
“好...”公玉良仪沉默一阵，点头回答道。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华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