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你的样子》著手成夏

7、Day5扎什伦布寺朝拜(上)

　　早上醒来，看见时间还早，也是打算给向导留多点时间休息，毕竟这几天一直在赶路，全程都是他在开车，要处理的突发情况也多，这对个人意志和体力都是个考验。我给向导发了条微信，告诉他可以再睡会儿，我附近溜达一圈，顺便买个早餐回来。没想到他信息秒回，叫我速去速回 。
　　既然他醒了，我好像也没有必要独自行动。“你在几号房。”
　　“603，你东西收好了，就过来等我一下，商量一下今天的行程。”
　　过了一会，我拖着行李箱，去敲向导的房门。清晨，酒店，孤男寡女。可能是时间、地点、人物比较敏感。我进来的时候有一点拘束。而且他看起来，刚从浴室出来，头发上的水珠滴答的流在地毯上，穿着还算整齐的，要是搭个浴袍或者大裤衩啥的，一副大叔出浴图，那我真的不适合出现。房间不算很乱，东西明显还没收拾好的样子。
　　坐。他把背包拿开，给我腾了一张椅子。“早上我打电话问了，上珠峰的路塌方了，车辆都堵路上了，现在还没疏通。不如我们换一条路线。”
　　哦好。我倒是一点不惊讶，就连昨天姐姐提出中断转山之旅，要回去处理事情，我都觉得是情理之中的事。心里是有过一点失落感。他们走了，变成了我一个人的旅程。而且我连要去转山的愿望都想好了。
　　我看了眼手腕上牦牛骨手镯，去年稻城亚丁神山随手买的一个纪念品。纪念我们战胜恶劣的风雪天气，一起爬上了山顶。传说这座山很灵，围着神山大外环绕行一圈，把贴身的一个物件留在神山，虔诚的许愿吗，就能实现。
　　我想把这手镯放在神山，希望它能够护佑阿杜一世长安，平安喜乐。这算是我灵魂深处的愿望。
　　退房的时候，我顺手买了两罐可乐。“姐姐总是叫我们多喝热水，其实我还是喜欢这些不健康的碳酸饮料，还有不健康的零食，比如辣条、薯片。”
　　向导接过我的可乐，颇有同感。出发之前，我们去了趟加油站，可能是作为回礼，向导顺手也买了两罐芒果汁，并告诉我这种芒果汁在尼泊尔很便宜，你有带护照的话，我们可以从这去到尼泊尔的加德满都，喝一个下午茶，逛个街再回拉萨城玩。
　　“并没有带护照，感觉我错过了一个世界。”
　　本以为姐姐和李不在的话，车上只有我们两个，连说话都会变得尴尬，事实上，跟情商高的人相处，他会不动声色的把这种尴尬和拘束消除，反而心情变得很轻盈，终于有了那种出来度假的心情。
　　“你有没有发现日喀则特别多的会所养生馆，也就是我们城市总调侃的大保健。”在宗教氛围如此浓厚的地区，这些代表欲望的场所竟比佛寺还多，让人有点琢磨不透。
　　“这就是人性啊。你知道什么是大保健？”
　　向导问这句话的时候，好像很懂行情的老司机。我只能说大概了解这里面的意味，但具体流程操作啥的，怎么知道。又没出入这种场所。”
　　“所以你还没男朋友吧。”
　　我瞥他一眼，这两者是有什么关系吗。
　　“看到前面的寺庙吗，是西藏有名的扎什伦布寺，可与□□的布达拉宫相媲美。也是中国著名的六大黄教寺院之一。”
　　是那个吗，我指向前方，红墙金瓦，有一半都镶嵌在半山的巍峨寺庙，藏民们手中拿着转经筒和供奉品，排队前行，口中喃喃不断的念着六字真言。
　　来，这样。他右手五指并拢，恭敬的朝向寺庙的方向，就连脸上的神情都变得端正虔诚。我才意识到自己手指直接指向佛祖，是极粗俗不敬的。
　　进寺庙之前，向导带我来到一个小摊前，我以为是要点供品啥的，殊不知是一叠纸巾，整的50块钱可以换成厚厚的一叠5毛钱纸币。意思就跟去到寺庙捐点香油钱是一样的。藏民过来上香添点自家的酥油茶，而游客则是在佛前、一些供奉的法器、神台放点零散的纸币。用钱来表达对佛祖的虔诚，在我看来并不矛盾。修缮佛寺、僧人的伙食等都免不了要与钱打交道。
　　阖眸，把纸币贴在额头，双头合十，松开又如莲花绽放，再报以五体投地的跪拜。向导是在教我朝圣的姿势，同样也在表达虔诚的敬意。进入佛寺之后，我觉得他整个人的气质有所改变，变得神圣静默，深沉内敛，好似在此修道的僧人，或者说他很好与周围的佛像、法器、袅袅的藏香融为一体，只差一袭藏红色的僧袍。跟方才路上同我讨论大保健，判若两人。很矛盾的人，即世俗又有其虔诚的一面。
　　很想问他，你在佛祖面前下跪祈福的那刻，心里想的是什么。这样去窥窃一个人最真实的内心，是件很不理智的事情吧。
　　我学着跟他一样祈祷祝愿，很奇怪的是脑子一片空白，好像处于虚无之中，也许我内心是什么样的，自己都看不清。看似无欲无求，其实是一个没有信仰的人。
　　佛寺里并不宁静安详，相反因为人多，烟火气息很足，甚至有些喧闹。在人挤人的殿堂，他一边在我耳旁，讲诉他了解的每一座殿，每一尊佛像，每一世活佛等的历史意义，一边为我挡开人群。经过一些木质的台阶，看起来摇摇晃晃，他会绅士的向我伸手，尽管我不需要，只是觉得推开或者拒绝，都有些不礼貌的意味，索性把手虚搭在他的手腕。
　　从几座历史悠久的主殿出来，我去转了转经筒。磨得发亮的转经筒，入手冰凉，转动时略感沉重。
　　那一月我转过所有经筒不为超度 只为触摸你的指纹
　　那一年我磕长头拥抱尘埃不为朝佛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这是仓央嘉措最著名的一句诗，我单纯想体验一下。有一段时间迷他，买了他的诗集。甚至网上铺天盖地流传他的诗句，没过多久又有人跳出来辟谣，说某某只是仿版，并非他本人所写。那些利用他的名号来博人眼球的做法，实在令人生厌，后人的臆想变成强加在他身上的枷锁。他对佛法，对爱情的透悟，又怎么是众生能够参悟的。
　　趁着向导去厕所的空档，我一个在寺庙周围闲逛，草地上有一些放生的牛羊，悠哉地晒着日光，啃食青草，仔细观察，它们或多或少有些残疾，可是被照料的很好，皮毛光亮，好像从小就长在寺庙，好似僧人的宠物一般。据说是当地牧民送过来的，每年牧民为了表达对生命的敬畏，会把自己饲养的牛羊，选有残疾的，放生，可能在野外无法生存，他们便送来寺庙。
　　听到一阵空灵而苍劲的梵唱，顺着歌声，来到一个圆形的，好似佛堂的地方，一群年轻的僧人在一个稍微年长的师傅带领下，好像在排练一出宗教舞蹈。看他们满头大汗，神情却无比认真投入，动作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据说每一个藏传佛教派别都有自己宗教舞蹈。表达对神灵的膜拜祭供，表达生死谛悟，生死轮回。这些舞蹈具有驱病魔、祛灾难、保泰安、求丰收等含义。内涵深刻，统称为跳神舞。
　　我不敢靠近太多，怕扰了他们清修。虽然看不懂含义，却也痴痴望了许久，也许是渴望得到神明的庇佑。
　　“走吧。”他不知怎么找到我的，随后拉着我离开。
　　出了扎什伦布寺，有个藏族奶奶在卖牦牛酸奶。出于好奇，我去买了一盒，尽管向导告诉我，不要对味道抱有太高希望。可是旅行就要有旅行的样子，必须打卡当地的美食。
　　嗯，真的好酸，不同于我平时喝的冷藏酸奶，我尝了第一口，不光是酸，还腥。已经不打算吃第二口。
　　不尝尝吗？我递给他一把新的勺子，特意问奶奶要了两把勺子。结果是，我们都被酸的直皱眉头，舌头打颤。最后那盒酸奶只能安静的躺在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