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你的样子》著手成夏

6、Day4赶回日喀则

　　8月底的萨嘎温度好比我们南方最冷的那几日，早晨接近零度。就连一向不爱喝热水的我，也用酒店的热水壶煮了满满一壶的热水，揣在手里取暖，不时地的喝上一口。
　　照例是我与向导最先来到食堂，边吃着早餐，边等候着姐姐和李。早餐是豆浆、油条、鸡蛋配榨菜，在祖国的最西北地区，还能吃到这么适合普罗大众的早餐，相信远行的旅客都会很感动。
　　“你穿的有点少。”
　　“还行，我觉得也没那么冷。”我这才注意到昨天穿着短袖的向导，今天换上了风衣。
　　“各位早啊。”姐姐和李坐下来吃早餐。
　　“小强，有没有办法在明早之前赶回拉萨。我可以帮忙开车……”李手上拿着吃了一半的鸡蛋，这番话好似从刚刚坐下来，就开始斟酌。
　　“抱歉，是我公司出了点事，必须要我赶回去处理。我已经查过今天从日喀则飞拉萨的航班已经没票了。”姐姐也艰难的开口。
　　我心里咯噔一下，早在前两天，姐姐电话不断，我就能猜到公司不是一般的麻烦，应该不是那么容易摆平，才需要姐姐亲自回去。尤其是前天小弟发微信给我，大意是说姐姐正在度假，他本不该这时打扰，但是问题比较棘手，希望通过我把公司遇到的问题，透漏给姐姐。我已经从公司离职，也许这些事，姐姐并不想我知晓，你最好亲自给姐姐电话。
　　那之后，我大概知道公司遇到什么事，却不敢多问。
　　向导沉默了一会儿，给出了最为合适的方案。“我只是觉得惋惜，咱们今晚就能到达神山冈仁波齐。既然你们已经决定了，这样吧，我把你们今天送到日喀则，小马会拐道来接你们回拉萨，大概凌晨两三点能到贡嘎机场。接下来几天，我带小妹妹去珠峰玩吧。”
　　虽然形式严峻，我的意见无足轻重，我也小小声表达了一下，“你们不用考虑我，也可以把我拉萨放下，我照顾自己完全没有问题……话说，机票定了吗，我可以帮忙订票。”
　　“我订好票了。李，不如你留下来跟他们一起去玩，难得的假期。”
　　“我怎么忍心丢下你。小朱，帮我找一下你姐那个航班。我在去哪儿网没找到。”
　　“好嘞，我去携程网看看。”还有点用武之地的我，帮李订好机票。单程八千多，还要转机。嗯，贵的令人咋舌。
　　订好机票后，我们一行人开始沿来时的路往回赶，希望日落之前，到达日喀则。本来以为大家都情绪低落，闷闷不乐写在脸上。可能都是成年人，李和姐姐还是有说有笑的，遇到好看的景致，还会叫向导停下车看，散散步，拍几张照片。一点没有赶路的迹象。
　　“李，真的不留下吗，等我把事情解决了，再回到拉萨，跟你们来个羔羊烧烤宴，一块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姐姐在一处牧场，看着不远处的牛羊，语气是难得的惬意。
　　“对呀李，你要是改变主意，我随时可以把机票取消哟。咱们转山组又可以相约拉萨了。”
　　“好是好，可是你这样往返太辛苦。再说明天是情节人，我想陪你一起过。”
　　嗯，空气里满满的恋爱酸腐味。
　　“小朱，日喀则有电影院，不如我们情人节我们看电影去，这样你请我看电影，我送你花。”向导此时建议。
　　“成交，我们可以组团过情人节，告诉全世界单身狗才不会轻易狗带。”
　　大家都被我的话逗笑。其实母胎单身二十三年，秀恩爱从来虐不到我，每次假装受伤，假装被虐到，只是为了让沉浸在恋爱中的朋友高兴，能虐到我的，从来只是没钱而已。
　　“那就拜托小强好好照顾我们小朱了。”
　　“那必须，我第一次见到有人从平原飞高原，从负海拔到5000米，连续赶路，一点不会高反的。明天就带她爬珠峰，一定给她整高反了，不然我车上的氧气瓶没地方消耗。”
　　“……这就是你所谓的好好照顾，我谢谢您嘞。”为什么我会觉得被卖了。
　　午后，姐姐和李因为要养足精神去赶机，蜷在后座，断断续续的睡着午觉，我尽量做到不吵醒他们，每次遇到要下车，边关检查的时候，便带上他们的身份证，接受检查。
　　“这两个人呢，怎么不下来。”一身迷彩服，脸上因为强烈紫外线而晒得黝黑的小哥哥指着身份证问我。
　　“不好意思，他们高反，在车上睡觉。”向导适时出现，回答了他的问题。
　　“嗯，是的。”我跟着点头。
　　后来，我就学会了用这个借口，回答一路上的边关检查。再后来听向导提起，这法子只适合用在返程，即往低海拔方向走去，否则会有被劝遣返的可能。他们这些边关检查站还配有吸氧室，供高反的旅客补充氧气。高反严重的人，他们是不会放行的，会劝返。
　　距离日喀则还有百来公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钟，出现了我们最害怕的情形，堵车了。两边都是狭窄的单行道，可不像大城市里，路面宽阔，又有交警疏散，过不了多久就能畅通无阻。要是赶上塌方，怕是要在路上过夜了。
　　我记得有一年我和阿杜在去稻城亚丁的路上，从四川出发到康定路段，因为前方塌方，路上堵了七个小时。那时都觉得要在路上过夜了，大伙儿因为前方完全堵死，纷纷下车走动觅食，正好下车的地方是个小景点还有村庄。一时间宁静的村庄迎来一批游客，拍照的、找饭馆吃饭的，还有排队上厕所的。在那7个小时里，时间好像也没有太漫长。我们下来走动，看到石壁有一篇茶马古道关于本村背夫的古文简介，闲来无事，阿杜愣是在那又读又背两个小时，到后来她基本一字不落能背诵，实在记不起来，我就提点一句。也是一段很有趣的往事。
　　“要不我下车看看去。”我摇下车窗，看着前方堵的没边没际的车辆，怕是一时半会没办法疏通，除了等待别无他法。
　　“你一个人去不放心，还是在车上等吧，车动了叫我。”然后向导闭眼就睡了，心可真大，姐姐他们也睡的正香。
　　我趴在车窗，看到有人陆陆续续下车，从我面前经过，偶尔听见有人讲的藏语夹杂着汉语，仔细分辨，大意是有个路段在修桥，导致双向车道变成了单行道。
　　值得庆幸的是，这次只是堵了一个多小时，看到前方车辆逐渐同行，我忙叫醒向导。经过这段路，我们很快到达日喀则，也是我们即将分道扬镳的地方，心里有些伤感，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干巴巴的道一句平安，回去能够把事情顺利解决。这世界比我们想象的艰难，重要的是面对它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