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隐藏副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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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挽决定，正面迎战他的人生危机。
这事儿说来沉重，按理该摆出一张正襟危坐的脸，搞个什么《自我认知与性向波动的临床观测报告》。
可落到他这儿，倒像是一出开幕失控的闹剧：男主是个画画为生、性取向稳定的基佬，结果被一个满身糖气的直女搅了局，从精神到情绪全线崩盘，台下掌声倒是一片热烈，笑果拉满。
这晚，他窝在小公寓里，动作一板一眼，执行起严格的流程。
门锁上了，窗帘拉紧，灯也灭了。
嗯！气氛必须配得上，他此刻混乱又严肃的内心。
他一屁股坐进阳台那张老藤椅里，椅腿轻轻一沉，发出不太服气的呻.吟，抗议起了双重灵魂的超载重量。
他掏出一根烟，指尖一划，火苗弹出，蹿得太急，差点点上他那撮精心打理的艺术刘海上。
他低咒一声，拍了拍发梢，嘀咕着：“特么的，连火都跟我过不去。”
烟雾绕着他的鼻息慢慢升起，他仰头望向夜空。
……可惜今晚乌云压顶，连颗星星都捞不着。
他只好盯着这片黑，一边抽烟一边说话，声音不大，却往心里沉。
“我，路挽，二十九岁。从十九岁那年在操场牵了个学长的手起，就一路gay得坦荡，没含糊过。满打满算，弯了整整十年呀！老天爷啊，拜托您睁大双眼瞧好了，是十年，不是十天！您可真会整活儿，搁这儿跟我开玩笑呢？我明明是个资深gay，又不是什么心动实习生，您给我打什么人生补丁？咋就让我对覃果这款型号动了心思呢？”
语气不带情绪地轻飘过去，是在自嘲，也是在递一份申请撤案的陈情书。
烟圈一环套一环地吐出去，浮在夜色里，散得很慢。一连串没处落地的问题，全挂在了没人答疑的天上。
肯定是哪儿出岔子了！
路挽叼着烟，眯起眼，开始条分缕析地给自己找出口。
掰着手指，一条条盘：“覃果这姑娘，说实话，太甜了。那种进门就把气氛染黏的甜，沾上就下不来。说话也多，一张嘴根本没完，从早叨到晚，叭叭个不停。最关键，她太直了，直得跟激光水平仪似的，完全get不到我们圈子的那点弯弯绕绕，连我钟情的那点钢筋铁骨，她也压根不搭界。”
他说得认真，句句都在给自己搭防火墙。
他还挺得意，觉得自己这分析足够客观，逻辑听起来密不透风，差不多可以拿去写篇《甜妹为何不可能成为路挽的破防点》的冷静论文了。
正准备给自己点个赞，内心还默默表扬一句“老路，这波推理满分，gay魂稳如长城呦”，可一回味……
哎哟喂，这些“毛病”，怎么听起来都怪特么可爱的？
简直就是越盘越上头，最后竟像被塞了一口温热的点心，刚想吐，甜味就慢慢散了开。
他狠狠吸了一口烟，没咽下去，呛得一阵咳。喉咙发痒，眼角泛酸，连气都顺不过来。
赶紧掐了烟头，揉了揉太阳穴，想把脑子那点不正经的偏航揉回弯道。
“完了。”他内心哀嚎，“这不是中毒，是中招。甜妹是病毒，我是裸奔的系统。谁来给我打个补丁，把我这颗动摇的gay魂抢救回来啊？”
他瘫在藤椅里，整个人往后一仰，心跳没慢半拍，脑子却开始乱放片。
覃果的笑又冒了出来，明晃晃，像是白天没看够，非得在夜里补上回放。
那眼神，那表情……还特么自带慢镜头。
他猛地坐直身子，咬牙抬手，给自己左右开弓拍了两下，吼得气音都破了：“路挽，你给老子清醒点！你是个基佬，不是被甜妹掰直的傻帽！”
话甩得响亮，可落地就空了。
哎……
这崩坏的人生啊！
夜风从阳台缝隙里钻进来，凉得很。他那撮刘海晃了几下，给这场自我教育做了个无声点评：也没多成功嘛。
他低头看着烟灰缸，盯着那截还冒着热气的烟屁股，心里一团乱麻。
“这架势，是要出事的节奏啊……”他嘟囔着，“老子不会真要被甜得嗝屁吧？这日子没法过了。”
藤椅发出几声轻响，这位老搭档在一边给他递气儿，却又不忘吐槽几句，让人更焦躁。
夜越发静了。
窗外的路灯落进屋里，没多亮，但也没灭。感觉有什么东西，就躲在这光影之间，没说话，但也没打算走。
他盯着那束光发了好一会儿呆，脑子乱得不成样。思绪化作一锅搅烂的面糊，翻也翻不开，静也静不下。
却也知道，麻烦大了！
第二天一早，路挽顶着一头睡成灾难现场的乱发爬起来，神情格外凝重。
他决定靠画画来整顿思想。
清理杂念、校准坐标、修复那条快断了的弯弯路。
身为一个有追求的艺术从业者，他不能被那点不明配料的怪味糖果拐进死胡同。
思想上的松动，是职业素养的第一道裂缝。
他必须稳住。
要靠画笔把自己拉回来。
得找回初心！证明自己还是那个迷恋硬汉、宁死不屈的纯种基佬！
于是，摊开画板，深呼吸，动笔。
这次得来点狠的。
他要画一个典型肌肉猛男，标准到能印进性向诊断指南里那种。
胸肌要撑，腹肌要刻，五官轮廓要够锋利，眼神最好能把氛围劈出一道裂缝来。
他手腕一抖，画风全开，笔速飞起，嘴里还念念有词：“什么甜妹苦妹，别想扰乱军心，我可是个意志如钢的老同志。”
气场拉满，走的都是直角风。
可刚画出肩背的轮廓，下一笔……手一滑。
画板上的脸，不知怎么，就跟他设想的那一张彻底偏了方向：眼型一软，轮廓一收，线条一弯，成了一对又圆又大的狗狗眼。
水汪汪，亮晶晶。
眼神懵着，情绪却藏不住，带着一股无辜的憨劲儿。
路挽：“……”
盯了几秒，陷入沉默。
这不对劲。
他正准备修改，下一秒却愣住了。他发现自己，居然没舍得动手擦掉。
这张脸有点熟，一凑近，竟有点像……覃果。
肌肉版的。
甜味没减半分，反倒加了个劲儿。
一副“我很萌，你很完蛋”的气势。
简直就是披着高热量皮囊、齁死人不偿命的混种怪物。
翻车效果瞬间拉满。
今天，也是gay魂危在旦夕的一天。
路挽脑子突然一片空白，整个人僵成了一座雕塑。
可雕塑没心没肺，他有啊！
他耳根发烫，心跳乱炸，下一秒——
“啪叽！”
手指发僵，画笔掉地。
视线和画板之间撑着一片无声的张力。
他不想承认，但这张脸，明明是自己画的，却也是被什么念头勾出来的。
这分明不是练习，是走心。
脑子里只剩下一句暴躁回响：“我到底……画了个什么玩意儿？”
他喉咙发紧，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思又往某个方向走了几步，轻飘飘，脚下没踩实。
半晌，他瘫进沙发，仰头看着天花板，喉咙里闷出一句：“完了，老子的职业生涯要被这张脸送进ICU了……”
可恶，这哪是灵感啊，分明是事故现场。
崩溃之下，他一把抓起手机，火急火燎地发了条朋友圈：
【画到精神分裂，救命，谁有速效清醒丸？】
配图，是那张刚画完的、五官走偏的肌肉甜妹。
明明轮廓写的是铁血风格，可眼神软得离谱，怎么看都不像能提起刀的那种人，违和得惊天动地。
刚发出去，消息秒响。
覃果：【我来救你~带上咸味泡芙，绝不齁人~】
还甩了个wink表情包，隔着屏幕抛了个飞吻过来。
路挽：“……”
他盯着屏幕，喉结动了动，心跳乱成一团，不争气地窜上脖颈，连耳根子都有点发烫。
烫得他想一头撞在画板上冷静冷静。
咔叽嘛！
他把手机往胸口一压，想压住心口那点燥动。
深吸完一口气，抬手就回：
【别来，我怕你。】
发出去那一刻，他终于觉得自己从一根岌岌可危的钢丝上落了地。
还好还好，应该有救。
结果下一秒，覃果发来个更欠揍的笑脸：
【怕什么呀？】
他刚把“谁怕了？我就客气下，你丫别特么蹬鼻子上脸”敲了一半，还没来得及发，对话框又弹出一条：
【哥哥~我又不掰你。】
“砰！！！”
路挽盯着这句话，脑子原地炸开。
直接炸成了一场彩虹烟花，哐哐乱蹦，五彩斑斓地飘上天。
gay魂碎得连吸尘器都检测不出碎片残留，狂喊：救命啊！！！
“你不掰我，我都快把自己掰成绿油油的腊八蒜了……”他喃喃。
这是什么地狱笑话。
他眼前晃出画板上的那张脸，再看一眼，简直就是在嘲讽他。
“你完了兄弟，”那表情仿佛在说，“我都留不住你。”
可恶啊！这女人到底是糖果还是毒药啊？掰得我审美都塌房了，肌肉男变萌妹，我还怎么接单？！
他抬手揉了把头发，想要把脑子里的情绪按下去，却只揉出更多的乱。
甜妹款催化剂，简直是行走的爱情毒药……
这一刻，他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守住原地不动。
“路挽啊……”他仰头长叹一口气，嗓子里含着一股堵不出去的烦闷，“你这是中招了吧？”
可刚闭上眼，脑海里又飘出覃果笑得没心没肺的脸。那副表情哪怕冻在照片里，都能带出点温度。
砰砰砰！
心跳立马失控，飙得比高考倒计时那会儿还紧张。
他黑着脸，抬手就是一巴掌糊自己脸上：“路挽，你给我醒醒！你是猛男毒唯，不是甜妹死忠！”
可话说出口，耳根还在烫。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下午，覃果还是杀上门了。
手里拎着一袋泡芙，步子却慢得有点不对劲。
她一进门，平日那点蹦蹦跳跳的气儿散了架，整个人直直往沙发上一倒，软得几乎要和沙发缝里长在一起。
“我今天被客户骂惨了，说我的蛋糕甜得跟喂猪似的，一口下去就倒胃口。”
说话时她眼皮都懒得抬，浑身写满了“别叫我站起来，我已经在原地去世”。
路挽正叼着一根没点着的烟，听她这句，手一抖，烟差点断成两截。
他愣了几秒，赶紧从桌子底下摸出瓶矿泉水，顺手递过去，边递边皱着眉头：“你不是那什么，甜品界的扛把子嘛？怎么也有人挑你刺？”
语气半真半疑，嘴上在接话，脑子却已经自己开了场戏。
覃果站在一张铺着蓝色奶油的小蛋糕前，神情略显尴尬地比着造型，周围站了一圈人。
临时批斗会！action！
一位穿碎花衣的大妈拎着菜篮，手指都快戳到她鼻子上了，目光凌厉：“你这颜色，弄得跟清洁剂下错桶一样，尝得我灵魂都抽搐了！你到底是想甜死我，还是想毒死我？”
旁边一男的西装笔挺、表情冷峻，话一出口却阴得很：“配色挺惊艳的，我还以为要去给外星人过寿。”
后头还有个染着绿毛的年轻人举着手机录像，一边拍一边点评：“家人们看见没，这小熊造型，稳稳踩在审美边缘试探，糊得有点飘，简直就是灾难现场。”
甚至有位老大爷，杵着拐杖凑上前，眯了半天眼，才吐出一句：“是我老眼昏花了，还是你真把马桶刷糊上去了？”
场面一度陷入不可控，声音此起彼伏，蛋糕跟着遭了殃。
覃果满头大汗，脸涨得通红，左躲右闪，还不忘回怼：“你们懂什么呀？这是忧郁系帅哥蛋糕，高级得很咧！”
可没人买账，众人七嘴八舌越吵越凶，场面堪比拉普battle现场。
她一急，手一滑，蛋糕没撑住，“噗”一声滑了出去。
小熊脑袋也跟着支离破碎地倒在地上，连姿态都透着点不甘。
咕噜咕噜地滚到绿毛男脚边。
对方低头，淡定补刀：“啧，连落地姿势都这么丑。”
路挽脑海里转完这一场荒诞短剧，差点被笑意憋坏了，嘴角抖得止不住，生怕自己一开口就漏馅。
咳咳，幸灾乐祸什么的，绝对没有！
不是他笑点低，纯属想象力惹的祸。
这臭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改不掉，是天赋使然，职业病发作，无解。
“你表情怎么这么怪呀？跟卡了帧似的。”
覃果接过水，一仰脖灌了个干净，动作又猛又直，像是要把胸口那股堵着的火气压下去。
她揉了揉太阳穴，声音没什么力气：“扛把子也扛不住啦，我做了十个样品，十个呀，全被挑得一无是处。不是太甜就是太腻，还说吃完想吐。说得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味觉出问题了，根本不适合干这行？”
她语速不快，句尾一低一垮，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已经泄了气。
说完她把泡芙往茶几一放，随手一扔，接着肩膀一松，连坐姿都顾不上维持。
路挽看着她，眼前这个平时吵吵闹闹、浑身带着甜味的姑娘，安静下来之后整个人的轮廓反而清晰了不少。
她眉头轻皱，眼神有点飘，带着没遮住的疲惫。说不出哪一点特别，但却让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怎么说呢……居然意外地有点味道。
鬼知道什么情况啊，他居然觉得，这样的她，莫名性感。
他心头一顿，连忙咳了两下，把这莫名其妙的情绪给咽了回去。
撕开泡芙包装，他一边往外倒，一边甩了句：“那你也跟我一样呗，emo到天亮，反正早都习惯了。”
话说得没头没尾，就那么随口丢了出去，飘在空中，不指望落地。
覃果听了，半天没接话，等他以为她已经睡着了，她才慢吞吞开口：“我早就emo了好吧？不然你以为我老往你这跑，是因为多喜欢你啊？”
她话说得轻，却带着一点别扭的故意，尾音没收住，还留着点调子，像是在开玩笑，又像不是。
“哈？”
路挽脑袋“嗡”地一声，懵了。
手里的泡芙跟着一抖，滑落下去，咕噜咕噜滚到桌角那头，最后一动不动地躺着，好像也陷入了沉思。
他盯着她，嘴没动，眼睛却有点茫然。
……等等，啥意思啊？
这甜妹！还有隐藏支线？！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隐藏副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