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直男上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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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泡芙事件之后，路挽觉得自己被下了什么诡异的魔咒，整个人都开始不对劲。
就好像……灵魂被悄悄塞进了一团甜得发腻的棉花糖里，拔不出来，也甩不掉，黏得他心烦意乱，恨不得抓墙泄愤。
可恶啊，这到底是啥邪术？
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画笔，本来打算勾几道硬朗的线条，再铺上暗色阴影，塑造出一种拒人千里、酷到掉渣的孤傲气场，结果脑子却跟他对着干……
覃果本果，简直被嵌进了大脑后台，一不留神就蹦出来晃一圈。
她的笑太清楚了，软绵绵的，透着点甜，一想到就忍不住分神，整个人都被那副表情扯住了，甩不掉也躲不开。
搞得他手里的笔都不受控制，线条一拐，节奏全跑偏了。
于是，画着画着，画面完全失控，不再冷硬，而是多了种说不上来的柔和。
冷山系美男没诞生，倒是成了个温柔阳光大男孩。
他盯着这副画，沉默了几秒，然后深吸一口气，把整张稿子撤掉，重新开始。
可魔咒还没完。
有一回，他在 iPad 上练笔，想画个暗黑系人设。
构图清楚，思路贼清晰：吸血鬼帅哥，眼神锐利，下颌线清晰，侧脸角度够狠，手里握着匕首，整张图的压迫感要撑满。
刚画完轮廓，手一顿，原本该出现匕首的位置，鬼使神差地变成了一团……
圆乎乎的泡芙。
他盯着屏幕愣了好几秒，表情僵住。
满脸“这什么玩意儿”的震惊，随即火速抬手删掉。
重！新！开！始！
再画一次，这回总该正常了吧？
他不信邪，这次咬紧牙关，阴影加重、嘴角收紧，刻意把细节刻得更凛冽。
可画完一看，人物嘴角那点柔和的弯度又莫名其妙冒出来了，破坏了整个情绪走向。
他盯着那张脸，整个人都麻了。
那笑……太眼熟了。
简直就是覃果看他发呆时的表情翻版。
不是构图的问题，是脑子的问题。他压根控制不了自己画出来的东西，一松懈就偏，越想回避，偏得越狠。
路挽瞳孔地震：我特么的是不是中毒了？
怎么甩都甩不掉，简直就是个缠上笔尖的幽灵，死皮赖脸，拽着不走。
他又画了三版，通通失败。
原本锋利的角色设定一次次软化，每次重画都是无用功。他开始怀疑，是不是哪里出了错，不止是画技，还有判断力。
眼看着画风越来越偏，他的底线也在一点点被吞掉。控制感丧失，连自尊都开始岌岌可危了……
他甚至开始想，是不是要停笔一阵了。
可他知道，停不下来。
桌角，还搁着她那天留下的纸袋，里面剩了几个泡芙，早过期了，他却一直没舍得扔。
偶尔扫一眼，眼神都会停顿一下。
这甜蜜又可耻的罪证，提醒着他莫名其妙的心动到底有多荒谬。
失眠的夜晚，路挽裹着毛毯窝在沙发上，感觉被什么无形的线牵着，鬼使神差地点开了覃果的朋友圈。
一张接一张全是她做的甜品，色泽鲜亮，摆盘细致，看得出是认真花了时间的。
“biu！biu！biu！”地扑进眼里，狂轰滥炸，直击视觉中枢。
他看得久了，呼吸也跟着慢下来。
草莓蛋糕的奶油比云朵还蓬松，顶上的几颗草莓又红又亮。
他一边盯着看，一边忍不住皱眉：这傻孩子，怎么就用这么新鲜的水果呢？这规格比别个店的大一圈，卖的价却差不多，真有得赚？到底图啥？
接着是焦糖布丁，表面透着柔光，细节处理得很干净，灯光下甚至能看清纹路。
肯定很好吃吧，他忍不住舔了舔嘴角。
眼睛跟着往下滑。
看到那块巧克力熔岩蛋糕裂开一道口子，浓稠的黑巧从里面缓缓淌出来，小瀑布一样，厚重粘稠……
他咽了口口水，指尖一动，不知怎么就点了个赞。
他手指被谁遥控了似的，点开一张就自动点赞。
点赞完，又不受控地滑向下一张，完全停不下来。
这位被甜品蛊惑的侦探，深更半夜不睡觉，硬要钻研“低温烘焙”是啥高深黑科技、“戚风蛋糕塌陷原因分析”背后藏着啥惊天玄机。
他开始看她发的笔记。
甜品工艺、操作细节……就连温度要求都写得极其详细。
甚至翻到了一条烘焙贴士，内容写得很清楚，重点标了出来：
【蛋白打发要到硬性发泡。】
他盯着这句话，愣了好几秒。
脑子里自动浮现出覃果站在厨房里，袖子卷到手肘，挥着打蛋器、动作迅速专注的画面……
他甚至能想象出她咬唇挑眉、用力搅拌时的神情。
突然一激灵，回过神，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脸上浮出一点“这算什么”的表情，低声啐了一口：“路挽，清醒点！你连个泡面都懒得煮，研究打蛋器干嘛？”
可骂完，眼神还是没挪开。
……硬是盯着这句“硬性发泡”，又从头读了一遍。
后来，连抽烟都开始不对劲了。
烟刚叼上嘴，刚吸一口，他眉头就皱起来：“这破烟咋这么苦？”
一边抽，一边莫名其妙开始神游：尼古丁能不能整点新花样，来点焦糖布丁味？或者香草柠檬味？
他甚至脑补出一口烟雾吐出来，气息里裹着点甜味，回口还能尝出一丝奶香。
结果自己都被这离谱的脑洞呛得咳了两声，抬手把烟掐了，一脸怀疑地盯着那截只剩半支的烟。
……疯了，他是真的疯了。
意识回笼的一瞬，他心里咯噔一下。
这不对劲，真不对劲。
自己是怎么了？
弯了这么多年，喜好一向坚定，审美精准，帅哥识别力从不掉线，怎么现在一想到某个人，就脑洞离谱？想贴贴？靠近？甚至……觉得甜？
他猛地把身上的毯子拢紧了些，坐直身子吸了口气，深吸一口气，把荒唐的念头压下去。
可脑子里那抹笑脸还是不受控制地闪出来。
晃呀晃~
这个甩不掉的糖分幽灵，挂在脑海最角落那根神经末梢晃来晃去，提醒着他：你完蛋啦！
他只好抱着自毁式冷静自救的心态，开始复盘。
“覃果，长得甜，脾气甜，说话也甜，做的蛋糕甜得让人齁得发晕……她不是我的菜，她完全不是。”
“我喜欢的是禁欲系男神，最好安静、冷淡、六块腹肌起步，讲话都带低音炮的那种，而不是这种软萌萌、奶呼呼的小姑娘！”
“我是根正苗红的同志，这种想法……百分百是糖分摄入过量引发的暂时性脑瘫，多巴胺害人不浅，我认了，但我不能被拿捏。”
他咬牙切齿地给自己洗了半天脑，自以为终于把这条即将脱轨的弯道拽回了正轨。
可话音刚落，他又下意识瞄了一眼手机。
屏幕上，刚好跳出某人更新的朋友圈。
一张柠檬挞的特写，色泽温润，边缘带着焦香的浅金，挞面泛着微光，简简单单一张图，却连味道都一并送了过来，酸甜交错，钻进鼻腔。
他盯着这张图愣了几秒，手指跟没经过大脑似的，自己点了个赞。
……草！
他心里一沉，脸都要埋进手心里了。
这回是真特么完了。
就在路挽试图靠科学原理给自己洗脑，拼命把“基佬心动公式”里每一项变量都扒拉清楚时——覃果，又杀过来了。
她步子快得跟风似的，一进门就把一盒热气腾腾的焦糖布丁塞到他手里，语气兴奋得藏不住得意：“尝尝吧，我改了糖度，这次绝对正，绝对能让你吃了之后清醒三天、快乐一整夜。”
路挽低头看了眼布丁。
表面那层焦糖在灯光下透出一层淡淡的光，颜色温柔，边缘细腻，一看就知道是费了心思才调出的完美配比。
他又抬头看她。
她站在原地，眼神亮得很，像是专门为这个时刻准备了整夜的星光，脸颊因为赶路还浮着点热意，呼吸未稳，笑意却满满的，没半点藏着掖着的心思。
……好漂亮。
他心头一跳，感觉有个细小的漩涡悄悄卷起，从神经的边角开始荡开来，轻飘飘地，把那点自以为是的理智，撕开了一道缝。
不妙。太不妙了。
……真的很危险。
这女人不带预警，就这么闯进来，连点防线都不给他留。他甚至认真考虑了几秒，要不要找个官方渠道申请情感避险。
他没再看她，低头舀了一小口布丁。
刚送入口，甜味就铺展开来，绵密细腻，焦糖的微苦紧跟着溢出来，却被底下的奶香顺着柔化过去。
一场配合得刚刚好的默契合作。
他咽了下去，动作慢到不太自然。
喉结微动，心脏也被带着温度的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他点了点头，尽力把嗓子里的那点不稳压下去，用一副看似冷静的语气回她：“嗯，还行。”
但其实，明明好吃得快把他的理智吞了一半。
“什么叫‘还行’呀？”覃果不乐意了，眉头皱起来，瞪了他一眼。
眼神里不止有不满，还有点受伤的委屈，像是认真投入比赛的选手，被黑心评委打了个莫名其妙的低分，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你说具体点嘛，甜度合不合适？口感够不够嫩？有没有……那种让人心情变好的幸福感？”
声音软软的，语气低低的，带着点撒娇的味道。
她一边问，一边往前凑。
身子轻轻前倾，整个人靠得近了些，眼神直勾勾地黏在他脸上，亮得好似有光在动。
路挽：“……”
幸福感？
有，特么的，还不少！
这三个字，让心口被什么柔软又突然的东西轻轻一顶，情绪翻涌了一瞬。
脑子里也“砰砰砰”炸开一串粉红色小烟花，粉了吧唧、冒着糖气儿的那种。
可他脸色未变，声音也还是那副无波无澜的调子：“就，能吃吧。”
听上去没什么起伏，给人一种208在念台词的既视感，还是不怎么敬业的那种。
但他知道，这其实是他能挤出的最后一分冷静了。
可看她满脸不服，他低头，又舀了一口。
这一回，舌尖没那么急，嚼得慢了一点，只为了让那股熟悉的甜味在口腔里待得更久一点。
布丁的甜顺着味蕾扩散，味道没什么爆点，却偏偏让人安心。在他心里偷偷落了个座，让他的情绪变得柔软，又有点不安。
覃果眯着眼盯着他，慢慢地说：“你最近怪怪的。”
路挽心头一跳，故作淡定地靠着椅背，把水杯端起来喝了一口，试图用动作挡住自己那点微妙的慌乱：“我？没有啊，我一直这样。”
“有。”她语气相当笃定，“你有秘密瞒着我。”
他本能地否认：“你想多了。”
可他下意识把杯子握得更紧，连带着那点漂浮不定的心思，也被紧紧锁在掌心里。
“你是不是……”覃果歪着脑袋，眼神跟扫描仪一样来回扫他，一副要破案的架势。
路挽脊背一紧，条件反射地站得笔直。
“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吃了别人的蛋糕，想换口味，准备把我踹了？”
“……？”
他被她这离谱的脑回路噎了一下，没忍住笑出声，差点被水呛到。
他咳了两下，瞪她一眼：“你脑子里就不能装点别的吗？”
“不能。”她理直气壮。
说完还不忘挺直腰板，咬字格外清楚：“我现在人生的两大支柱，一个是蛋糕，一个是你。”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脸认真，不见半点玩笑。
可最后那一下眼神一挑，又轻轻一笑，得意得毫不掩饰，写满了：快看我多聪明，是不是被我撩到了？
此刻，空气都安静了。
无声胜有声。
她绝对是在炫耀！
炫耀自己这波抖机灵，精准又得分。
路挽：“……”
低头看着手里这一小口吃剩的布丁，脑子里乱成一团。
不是一团布丁，而是一团被猫玩烂的毛线球。
哪哪都是死结，怎么捋都捋不顺。
明明他刚才还在严防死守，现在却被她两句话、一个笑给搅得七零八落。
他觉得自己有病。
居然觉得她这傻乎乎的样子……还挺可爱？
这太不对劲了。
难不成，是掰直的前兆吗？！
想到这儿，他感觉耳边有什么响了一下。
是警告，是回音，是某种自我意识最后的挣扎。
更是gay魂在身体深处尖叫：退！退！退！
快跑！别沦陷了！
你是基佬！
你不能被甜妹迷晕！
他猛地灌了口水，冰得牙都跟着发酸，杯子在他手心险些碎了。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得自救！
手指微微发抖，他飞快地解锁手机，打开那个珍藏多年的照片夹，点开那张壁纸……
画面里的人冷峻沉稳，眉眼锋利，唇线凌厉，一看就不好惹，连锁骨都带着攻击性。
一边看还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兄弟，救我，快救我……我不能叛变。”
一分钟后……
他面无表情地把手机一丢，仿佛那不是张壁纸，是个烫手的悔过书。
然后，他下意识转过头。
那边，覃果正埋头吃布丁，嘴角沾了点焦糖，没擦，舔了一下勺子，还发出“吧唧”一声。
这声音不大，却往他心头一砸，砸得他一瞬间神魂尽散。
他怔了几秒，手心空了，脑子也空了，只剩一串念头在打转：
完了，老子真的疯了。
覃果抬头，正好撞上他那副情绪外泄的脸，一头雾水：“你干嘛？傻笑什么呀？”
“……没笑，你眼花。”路挽别开眼，伸手去拿桌上的笔，嘴上还冷冰冰地补了一句，“吃完就走，我得赶稿。”
“切，嘴硬。”覃果哼了一声，继续悠哉吃着布丁，神情那叫一个理直气壮，“那我多待会咯，顺便监督你别摸鱼。”
路挽没理她，低头勾线。
可刚落笔，手就开始不受控制地跑偏。
画纸上逐渐浮现出一张熟悉的脸。
眉眼弯弯，嘴角挂着笑，手里还捧着一块布丁，连唇边那点没擦干净的焦糖都被他细细描了出来。
他盯着这张笑脸，眼神一点点僵住。
……等等，这谁啊？
还能是谁啊！
他脑子里警铃大作，一句暴躁的内心弹幕炸出来：“路挽你疯了！你真的疯了！”
紧接着，另一个声音贱兮兮地冒出来，笑得跟反派登场似的：“欢迎收看，基佬的日常崩溃现场！哈哈哈！本直男账号沉寂多年！终于重启上线啦！请您笑纳~”
两个声音你一拳我一脚，在他脑子里打起架来，还顺便开起了批斗大会，互相指着对方骂疯子。
路挽：“……”
可恶的糖果，给我炸出精分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直男上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