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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昏迷不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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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疏,我和堂哥打好招呼了。早上10点,他亲自给你看诊。9点50,我在一院附近的十字路口等你,陪你一块儿去。” 早上八点,零疏就被明宇的电话吵醒,才记起从观音山回来后,明宇死活要拖着自己去看医生。
零疏慢条斯理地打整自己,望着镜子里棱角分明的轮廓,乌黑深邃的眼眸,浓密的剑眉,高挺的鼻翼,还有苍白的脸庞,黑青色泽的眼圈,一张有型的脸,顿失神采的自己。轻叹一声,拿起斜挎包,和母亲打了声招呼出门了家门。
八月初的天,骄阳似火,尽管才早上九点多钟,整座城市充斥着一股热浪。零疏下了公交,只要穿过马路,就到了与明宇的约定地点。
马路上的红绿灯不知什么原因没亮,行人和车一团乱。零疏趁着车少时,穿过人行横道,刚走到马路正中央,斜挎包的带子突然断裂,挎包和包里的小东西滚落一地,散落在地上“叮咚”作响。零疏着急地望了眼来向的车,目测距离五米,只要动作迅速,可以捡起地上的物品,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弯腰捡起散落的物品和包,刚要起身,零疏听到了沉闷的抽气声与刺耳的刹车声。
紧接着“碰—— ”地一声。
“零疏——”急切地呼喊声。
天旋地转。
念家别院。
“祖父。”念朗伫立在庭院,望着随风飞舞的杨树枝丫,思绪飘远,神情痴慕而又忧伤。念清枫的声音打破了沉静。
“零谨来了。”念朗转过身来,望着风尘仆仆的念清枫。“零疏身子骨弱,这次久病不愈。哎——”
“祖父,三弟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和往年一样挺过来。”念清枫急切地道,每次念清枢生病,他格外着急。对这个比自己小八岁的弟弟,格外疼惜。
“你母亲哪儿,可否知晓?”
“近期,父亲公务繁忙抽不开身。此事,父亲瞒着未敢告与母亲知晓。对我来此只是谎称外出游学。” 念清枢恭敬地答道声音平稳,只是紧锁的眉峰,显示出主人的焦躁不安。
“看来,朝堂上不太平,局势不明朗啊!你就代父亲母亲多照顾零疏。去看看他吧!”念朗摆摆手,示意念清枫退下。念清枫还想说什么,看见祖父神情疲惫地再次将目光投注到随风舞动的杨树上,也不再打扰,拱手作揖后,加快步伐向念清枢的影疏院奔去。
影疏院内,六个小厮神色紧张地近侍念清枢房前,丫鬟小心翼翼地从门内出,往厨房而去,念管家在门外来回踱步,随时听候林大夫差遣,念清枢的贴身小厮紫檀哭丧着脸,腮边挂着未干的泪痕,不时伸长脖子往房门的方向望。
这时,院内想起凌乱的脚步声。“大少爷,您可来了!”
“念管家,零疏的情况到底如何?”念清枫拉过平日里沉着的念管家,急切地想要知晓情况。
“情况很不好,小少爷昏迷了一月有余,其间断断续续醒过几次,都不超过两个时辰。林大夫也诊不出到底得了什么病,只能给小少爷施针,就这么耗着。此刻林大夫就在屋内。”念管家声音哽咽、沙哑。作为管家,平日里将念家上下打理的仅仅有条,对下赏罚分明,言出必行,对上忠心耿耿,事无巨细。平日里虽不苟言笑,多显严肃生硬,但对念清枢是疼爱到骨子里的。这小少爷是他看着长大的,从小聪颖懂事,孝顺明理,可就是身子骨差,生一场病,人就像到鬼门关走了一遭。
“嗯!”念清枫沉吟一声,迈开步子往房内走去。
念清枫一进门,就见到躺在雕花红木床上的念清枢。那张生动活泼,总是挂着笑容的脸,此刻毫无血色,苍白如纸。念清枫紧张的握了握双拳,往床边去。
林大夫刚施完针,静立一旁。“大少爷,三少爷的情况,与往年略有不同,症状相似,却脉象平稳,不似往年虚弱,可昏迷时间越来越长,老朽平生所未见,这次束手无策,只能沿用老方法,封住穴位。等待玄真子前辈前来。”
“有劳林大夫。”
“老朽先去煎药,有事,听凭大少爷吩咐。”林大夫拿起桌上的药箱出门去了,房里顿时安静下来。
念清枫坐在床前,用宝蓝锦缎宽袖细细地拭去念清枢额上的密汗,汗珠浸湿了两鬓的秀发。
“零疏,大哥来看你了。”念清枫细心地给弟弟掖了掖锦被,“重阳节你说想学骑射,你赶快醒来,大哥亲自教你,可好?”
“你二姐托我给你带了个荷包,等你醒来,大哥拿给你……你前些日子说认识了个新朋友,还没带给大哥看呢……爹最近很忙,抽不开身,娘亲陪着爹,我们都不敢告诉娘你又病了。赶快好起来,然后一起回京都与爹娘团聚,你不是一直想回去吗?……”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印在念清枢脸上,度了一抹金色,恬静、孤寂。
暮色已经降临,影疏院掌了灯。院里的人,不增反多,严阵以待。
“紫檀,小少爷近段时间可有异常?平日里都与何人接触?去过何处?你仔细回忆,切莫遗漏任何一个细节。”念清枫召来念清枢的贴身小厮问话。
自小少爷一病不起,紫檀每天都以泪洗面,自责和担忧已经快将他压垮。虽说自己是奴才,但是念家的主子从未瞧不起他,把他当奴才使唤。小少爷平日乖巧,不让他们这些下人难做,更不会让他们跟着受罚。所以,看到小少爷遭罪,自己心里比谁都难受。
紫檀见势要跪,念清枫将他拉起。念家没有让下人跪着回话之礼,但是对晚辈的礼节要求格外严苛。
“回大少爷话:小少爷平日里除了听陈夫子到府上授课外,隔三差五也会去村口的念家祠堂听学,我和香樟时刻不离左右……”紫檀越说越伤心,他们这位让人疼惜的小少爷怎么就这么命苦呢。“……哦,还有小少爷认识了一个山里的朋友,得了空闲就悄悄溜出去山里探望,也不让我和香樟跟着……为了这个事儿,老爷还禁足了少爷三个月。但老爷没有明说不许少爷和那人来往,所以少爷一得了空,就没了人影儿。……可,可我……”紫檀欲言又止,神色怪异地望向神情严肃的念清枫,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吞吞吐吐。
“但说无妨。”念清枫端坐在椅子上,示意紫檀说下去。
“……那个,我听说……听说那山上不干净,有妖怪。”紫檀怯生生地道,“我听村里的庄稼汉这么说,还有杨猎户也说过,我提醒过小少爷,……但是小少爷执意要去。还说什么\'子不与奇怪说神\'……”
“子不语怪力乱神!”念清枫强调。
“对,对,小少爷就是这么说的……可就在初八那天巳时三刻,少爷突然……就突然晕倒在地,……后来就成了这个样子……”
从紫檀的回话来看,念清枢的突然晕厥与山里那人没有直接关系,但是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干系。祖父平时对清疏甚是严厉,既然他对此事如此放任,必有缘由。
念清枫决定待有机会,定要上山见一见念清枢那位“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