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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7章 重回尚书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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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虚地转过头,宋昭珩眨巴了几下水汪汪的桃花眼,再配上那副艳丽容貌,颇有些楚楚可怜的姿态。
已经看腻了的傅怀濬忍住想要拂去一身鸡皮疙瘩的冲动,用力闭了一下眼,“你用这招去对付乔掌柜还行,对我就免了,咱们好好说话!”
宋昭珩闻言瞬间变脸,没骨头般趴到桌子上抱着脑袋哀嚎,“我能怎么办!谁知道施言蹊长得是圆是扁现在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我甚至连这世上到底有没有这号人都不敢确定!”
傅怀濬往后退开些任他撒泼,口中凉凉道:“你以为十万两白银这么好拿。”
“我也想还回去啊!”宋昭珩抬起头,仰天长叹,“奈何收钱容易退钱难!人家说了,要么给他施言蹊下落,要么给他听风阁的招牌。”
这也确实霸道!
傅怀濬敷衍拍了拍他肩膀,表达了一下同情和宽慰,“那只能祝你运气好一点。”
说完起身向门口走去。
宋昭珩胳膊支在桌子上,手心撑着下巴,视线跟着他缓缓移动,“你要去哪?”
傅怀濬走到门边,将手搭在门扣上,转身对他微微一笑,“回去拜见傅大人,他该知道我回京的消息了。”
提起傅大人,宋昭珩挑起眉,坐起身摆出恭送的姿势。
傅怀濬收起笑容,打开雅间木门走了出去。
宋昭珩正无聊地捞起几粒花生米往嘴里丢,忽然一声极细之音传入耳中。
凝神听完之后,宋昭珩懒洋洋答了声:“知道了。”
眼下无酒无伴难以消遣,宋昭珩吃完了最后几粒花生米,起身拍拍手,踱步到窗边抱臂靠着往下看。
楼下戏台此时又换了曲目,大堂里客人迎来送往好不热闹。
宋昭珩正穷极无聊地到处打量,忽然眼神一定。
那个坐在大堂角落里的身影,怎么有点像先前在无花山庄没有寻着的章云沣?
也许是他的视线落在那道身影上太久,只见原本侧对着他的那人忽然抬起头,两人视线在空中不期而遇。
宋昭珩这次可看清了那人容貌,果然是章云沣!
章云沣并不认识宋昭珩,虽然对他一直徘徊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感到疑惑,不过见他并无恶意,也就任他去了,转过脸继续喝酒。
宋昭珩一双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转身就往楼下走去。
正好他闲得慌,不如去交个朋友解解闷。
这边宋昭珩又要翻出什么幺蛾子暂且不提,傅怀濬牵着马不疾不徐,刚走到尚书府门口,一辆马车也恰恰停在尚书府门前台阶下。
傅怀濬回头望去,只见车夫架好脚蹬掀开车帘,从马车内搀扶出一位鬓角斑白的老人。
老人腿脚不太利索,颤颤巍巍下来马车,脸上神色透着几分疲惫和焦虑。
等他站定,傅怀濬才在旁边叫了声:“龚叔。”
那老人闻声抬起浑浊双眼看了他半晌,忽然大喜过望:“少爷!你可回来了!”
傅怀濬赶忙上前扶住他胳膊,看着他苍老了许多的面孔,有些动容,“龚叔,你怎么头发都白了?”
尚书府的大管家龚梁,闻言脸上露出感怀笑意,拍了拍他扶着自己胳膊的手:“我的少爷,你都多少年没回来了。”
龚梁跟随傅大人几十年,一辈子没有娶过亲,从小就把傅怀濬当亲生儿子般疼爱。
自上次傅怀濬跟随夫人回了江南,一别多年,如今终于回京城,龚梁心情颇为激动,抓着他的手就不愿撒开。
“早就听老爷说你要回来,龚叔天天盼着。”龚梁在傅怀濬搀扶下往尚书府里走去,嘴里絮絮念叨:“今日总算回了,看你瘦的,路上肯定辛苦,待会龚叔吩咐厨房多做几个菜,少爷你可要多吃点。”
傅怀濬含笑应着,手一直稳稳扶着他。
龚梁说着说着忽然停下来,犹豫了会,还是开口问道:“夫人她……她可曾说过什么时候回?”
傅怀濬闻言脸上笑容淡了几分,摇了摇头:“母亲说暂时不想回来。”
龚梁听了点点头,没有再问。
两人沉默着往里走,忽然龚梁一拍脑袋,恍然道:“瞧我这记性!少爷,老爷差人找了你半天,现在还在书房里等着,你快去!”
说着就要推开他,傅怀濬不为所动。
“龚叔,我先送你回房。”说完就扶着他要继续走。
龚梁推了几次都拗不过他,只好作罢,心里却是连连叹息。
这对父子冤家!
等把龚梁送回房,在他不放心一再叮咛嘱咐下,傅怀濬才绕过长廊前往后院书房。
先前书房里被砸毁的东西已经收拾干净,傅从韫站在书桌后,正在提笔作画。
傅怀濬走到书桌前,稍稍看了一眼,发现他的父亲大人所画的正是母亲年轻时的模样。
画中的傅夫人螓首蛾眉,笑语嫣然,俏生生坐在高高荡起的秋千上,那表情动作勾勒得极为传神。
傅怀濬心中暗嗤,面上却不动声色,平静叫了声:“父亲。”
傅从韫只管继续作画并没有应声,傅怀濬也不催促,就这么静静看着,直到傅从韫描完最后一笔。
长吁了口气,傅从韫放下笔,终于抬眼看向自己多年不见的儿子,两人目光相对,皆从对方眼里看到陌生和疏远。
往后坐进椅子里,傅从韫端起书桌上的凉茶呷了口,放下茶盏,保养得宜的手指轻轻敲了敲墨迹未干的画:“你母亲她……”
傅怀濬简练答道:“尚好。”
傅从韫闻言顿了会,转手从书桌边的一叠信件中抽出无花山庄送来的那封,往傅怀濬身上一丢:“你自己看看。”
傅怀濬接住信展开粗略看了一遍,又折好放回书桌,“这管事未免小题大做。”
见他神情根本不当回事,傅从韫冷哼一声,消下去的火气又开始往上冒:“堂堂一个尚书府的公子,却被人家撵了出来。就连我都要对无花山庄礼让几分,你倒好!”
傅怀濬摊开双手:“顶多我不能再踏进无花山庄,其他的并无影响。”
傅从韫闻言忍不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以为你傅公子声名远播,人家反过来还要求着你赏光?”
傅怀濬只是静静站在那里,面不改色回道:“如果不是父亲你擅自做主替我送去名帖,我对什么春宴根本不感兴趣。”
“放肆!”
傅从韫握起茶盏就砸,被傅怀濬侧身轻巧避过。
书房的门被推开,却是不放心的龚梁一路跟了过来,在书房外听着动静不对,赶紧推门进来护在傅怀濬身前,“老爷消消气,少爷才刚回来,您慢慢说。”
“我怎么跟他慢慢说!”傅从韫双手背在身后,生气地来回踱步,“那无花山庄是什么地方?能让天下文人趋之若鹜,山庄的幕后主人绝对位高权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
傅怀濬对满脸担忧的龚梁轻轻摇头,看着来回踱步的父亲,语气流露出几分嘲讽:“有传言说无花山庄的幕后主人是摄政王薛晏清,父亲是担心我,还是担心会因此牵连到您的前程?”
“你!”
眼见傅从韫又要发怒,龚梁连忙将傅怀濬拉到一旁,“少爷一路劳累,应该是疲乏了,老爷先让他稍作休息,咱们吃过晚饭再聊也不迟。”
说着就要拉傅怀濬往外走。
傅怀濬不敢跟他使劲,被拖着走了几步,身后忽然传来父亲的声音:“你说得不错,无花山庄的幕后主人确实有可能是薛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