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23 ...
-
二十三、“马德里很久没有这么人声鼎沸过了。”齐达内双手扶着城墙，向城堡下望去。他和莫德里奇的军队本身是在萨拉格萨围城的，穆里尼奥没了劳尔的阻挡，本身要从城里征兵一举拿下萨拉格萨和加泰罗尼亚，哪知道长弓训练几天不到就出了兵变。几个月的战争无人耕田，今年收成又特别不好，受人尊敬的大公莫名其妙地被杀，人人都义愤填膺，兵变民变如同燎原之火，顷刻之间马德里乱成一片。人山人海，无数衣装破烂的农民挥舞着种地的铁器，不少军装的人混杂其中，还有好事者举着巨大的白旗，拿红色颜料涂上劳尔的名字，颜料未干，顺着布料流淌下来，到有点像他死时流了一地的血。碧仄的巷子挤满了人，嚷嚷闹闹，一瞬间恍惚有些原来繁荣昌盛的模样。城头山穆里尼奥坐在帷帐之后，以免被底下人认出来之后有偷袭者。帷帐之外红衣主教一袭紫袍玉带，威风凛凛，看上去似乎比这个从不露脸的国王英武的多。城墙上一列禁卫弓箭手满弓而待，但穆里尼奥知道这只是为了吓唬人。真的要射死市民，此时军队叛乱，民愤四起的时候，他的王位也可能不保。转身回帐内，齐达内站在穆里尼奥的身侧。
穆里尼奥苦笑一声，“三天了。”
“原没想到冈萨雷斯之死会有这么大反响。”
“他的人气，对我们造成威胁。连军队都站在他这边。”
“古铁雷斯亲王死后，军队六神无主，易受到蒙蔽鼓舞。不然原该为陛下效力。”
“要让几个月没见到家人的军队再度出征...也是我疏忽了。就这样吧，去城西巡逻，愿耶稣保佑我们度过这个时刻，惩罚忤逆叛徒。”穆里尼奥双手扶着座椅，几天下来疲于应付，脸上的皱纹和汗渍阳光之下愈加明显，龙袍暗淡无光。相比之下，身旁的主教雄姿英发，运筹帷幄，主持大局游刃有余。穆里尼奥焉能听不出来他话里话外的追捧，什么目的想想也知道。王子和国王不合是个公开的秘密，法兰克人想分王座的一杯羹罢了，更或者是把他的学生和继承人莫德里奇立为王储，那么他们掌控王室自然可以为所欲为。相比莫德里奇，穆里尼奥更愿意用卡卡换克里斯，一个是卡卡的老师罗纳尔多耿直忠贞，卡卡也稳重成熟，处处维护着他，比起齐达内更可信任，但是加卡战争和此时的兵变围城多仰仗齐达内的帮助，他什么时候要求自己换王储只是个时间上的事，更不好拒绝，只能拖一步算一步了。齐达内微微倾身，出了帷帐。远远能听见底下臣民看见帷帐晃动以为是国王终于愿意现身了，发现只是主教是的失望之声。穆里尼奥叹一口气，抿了抿手边的红酒。一会儿除了震天的锣鼓和呼喊之外没有其他的声音，帷帐再次晃动，却是卡卡走进来，顿了顿适应帐子里的昏暗，一袭白袍格外醒目。
“王子呢？”半晌无人说话，穆里尼奥思及克里斯，忍不住关心。毕竟在英格兰遇上这个雄心勃勃的年轻人时对他无比欣赏，现在虽说早就在想着废掉太子，也不可能这样就下去手，更何况没了王子头衔，克里斯难保不糟暗算。
“在安稳民心，我的国王。拉莫斯也从封地赶了过来。需要我叫他们进来吗？”
“拉莫斯？”
“塞尔吉奥拉莫斯亲王，新晋的贵族，前亲王古铁雷斯的学生和继承人，四大神物之一的朗基奴斯枪在他的手里，加卡战役的突击队之一，卡西利亚斯的朋友，应当是您军政大臣的人选。”
“他能有什么军政的经验，搞笑。卡西利亚斯…他在哪呢？”
“东北边的封地，曾经是加泰罗尼亚的西南部。”
“怎么，离我们这么远？还有拉莫斯...”
“应该都是对我们没有疑心的，塞尔吉奥还以为是托雷斯杀了古蒂。伊克尔只是不喜欢政治和热闹而已。”
“劳尔的人…都是这样的，叫克里斯他们进来吧，我们看看他有什么可说的。”
*
月明星稀，马德里的五月已经十分燥热，只有晚上有些凉爽的风顺着窗沿落进来。哈维睡不着，站在窗口望着东北方，一地的灿白月光，没有一栋建筑、一片田野或者一座山丘是他认识的。这里也曾经是加泰罗尼亚，是他的家，是他第一次遇到快乐和爱的地方，现在却是个虎狼之地。卡西早就睡熟了，月光抚摸他光裸的背，滑落在他脚边床下，地上的大理石，桌子上没来得及烧的手持弩设计稿，窗帘，帷帐，武器…和窗外的地方没什么区别，寂静如同死亡。他还记得和卡西度过的第一个晚上，清晨他感受到卡西轻轻摸着自己手腕，随后似乎跳起来，他不敢睁眼怕卡西发现，内心里多不想醒过来，只希望永远是夜晚，卡西就能多陪他一会。现在他终于可以永远和卡西在一起了，他却想念飞行，想念逝去的朋友、老师、同袍和家人，想念他鄙夷的贵族。自己的处境可能没有卡西的处境艰难，哈维很清楚这一点。马德里传来了动乱的消息，劳尔之死想来民怨不息，那么穆里尼奥有可能，在他看来也是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让卡西做新任大公，既安抚民心又方便控制，也许拉莫斯也会跟着当上军政大臣，免得人们再怀念古蒂。这次动乱没听说很多克里斯的消息，如果传言穆里尼奥废王储为真，那么就应该暂缓以安民心，但是私底下可以侧重卡卡，一个是这个人之前名不见经传，第二个是他的老师比其他新人的老师要更朴实，不会逼宫。哈维拿手指甲在窗台上勾勾画画，站在不同的马德里权贵的角度思考着下一步的举动。
【齐达内一定想要莫德里奇有些什么权势，他本身已经是财政大臣，又是法兰克人，兴许目标是王位也说不定】
【穆里尼奥要是这次能稳住民心，肯定是要一举统一伊比利亚半岛，不然这么多内臣人人居心叵测，不有些什么功绩压不住。但是这样一来，伊克尔去都城定然反战，又要步冈萨雷斯的后尘了吗？但是只有在穆里尼奥旁边，才能有机会复仇。这个计划还没和伊克尔提起过，他会同意吗？】
【不过现在的马竞王朝四分五裂，普伊他们也早就不在世上，穆里尼奥应该不用费很大力气也就统一了，伊克尔估计挡不住的吧…唉，我的王国...也许他的朋友能…拉莫斯，克里斯他们…之前听说流言要废王储，废王储又是为什么呢，但是也是很久没有克里斯的任何消息了，自从梅西死后…难道…那次杰拉德他们都到了佩佩的封地，怎么也没能...三个人孤骑独闯皇马王朝，真的太…唉，早该知道是不成的...】思绪纷纷，不知不觉已经深更了。他睡意全无，脑海里不断地闪现各种各样的画面，大多都是曾经的朋友，也有一些刚刚拿到施恩者时做的梦的画面。那条血河和在里面挣扎的同袍。一开始的画面出现了还离开，后来越聚越多，堆在脑海里，乱糟糟的毫无顺序。他能看到光，听到何种各样的声音，有些是真实的，有些是想象出来的对话，有些是他确信在那里听到过的，每个人都在和他说他们对他的期望，爱，关心，友谊，不舍，愤怒，怨恨，失望…他受不了了，太多的期待和要求他满足不了，太多的人他辜负了，太多的梦想破灭，他什么也做不到。所有的声音和光线在他脑海里爆炸，消失，只剩下一片宁静的夜晚，安静，祥和，世界对他所失去的一切毫无在乎。
【果然这该死的预言躲不开！】狠狠一砸窗台，一滴眼泪掉在白惨惨的平面上，就像他剑上的宝石里的眼睛一样，躲也躲不开，对他眨呀眨。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所有人都会死！」一声怒吼，他伸手抽起桌边很久没有回应他的施恩者，一剑劈断了陶瓷花瓶，巨大的声响让卡西从梦中惊醒，正对上哈维汗津津的额头、通红带泪的双眼和一地狼藉。
卡西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压下从灵约溢出去的愧疚感，闭紧嘴巴不告诉他真相。他害怕，哈维是他最后能信任的人了，知道了一定会离开他的。
*
「我在马德里的时候，从来没听说过哈维的下落，但是上一次在巴塞罗那的皇宫里，我清楚的记得拉莫斯手里举着他的头发，天色太暗看不清楚是只有头发还是…」普约尔脖子上的项链发出明亮的光，显然是受到了主人情绪波动的影响。皮克用力握住自己的双斧，仿佛要和拉莫斯拼个你死我活。四个人在普约尔的房间里或站或坐，遣散了别人好商量如何寻找哈维。
「会—没事。」巴尔德斯用手蘸了些水在桌子上写到。这一个月左右，因为声带受损不能说话的缘故，他和特尔施特根学了写字，也算是勉强能和人交流了。
「上次你不是见到了拉莫斯吗，杰拉德，他说了和哈维相关的什么吗？」瓜迪奥拉指的是皮克上次去马德里的时候。他从心里想在阿什琳之前找到哈维，最好能问一问皇马王朝的底细，和当年他是怎样对待罗贝托家族的，要是能调解最好，不能的话，也要让哈维提前躲开。
皮克沉默了良久，回忆不起来任何拉莫斯说的有关哈维的话题。
「他和我们说了话，但是没提哈维，如果哈维在皇马，他说不定回以此为要挟。但是全然不提的话，要么就是哈维逃走了不知下落，要么就是他已经…」普约尔不说下去，但是人人都懂。
「哈维肯定是逃走了，拉莫斯不知道他在哪，不敢胡吹大气。」皮克在任何情况下都不愿意想象另外一个结局，普约尔说的话里有那么一丝希望，皮克就牢牢抓住不放。
「这样反而更难找到…」佩普叹气，「无论如何，我们不做好准备，皇马王朝也会入侵我们。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和阿拉贡结盟，确保后院不会失火。但凡能赢下皇马王朝，就可以知道哈维在不在他们那里。假如他流落去了别的地方，也可以腾出人手去寻找。阿里斯托已经了结了他的事，他的军队有一周也就到了，这段时间我们必须和托雷斯达成共识，不然我们这里这么大的动静，穆里尼奥肯定早就知道了，打我们个措手不及，或者再次联合阿拉贡也是有可能的。」
「和托雷斯结盟？他也是入侵巴塞罗那的一员，我们怎么能和他结盟呢？我们应该直捣泰拉萨他的老巢！」皮克说到气头上，拔出手边的斧要去劈桌子，被普约尔眼疾手快抢了下来，扔在皮克够不到的床另一边。即使是瓜迪奥拉不提，谁都知道拥有身份、头衔、土地、金钱和联盟的他将是新的国王，梅西则是加泰罗尼亚的小王子，皮克要是惹了他们后患无穷。普约尔虽然不相信瓜迪奥拉是记仇的人，但也不敢冒险让皮克对未来的国王无礼。
「杰拉德，有一个盟友好过一个敌人，更何况阿拉贡将士以铁血著称，誓死不屈，我们有什么把握能攻下泰拉萨、或者即使我们伤亡惨重得占领了泰拉萨，我们有什么把握穆里尼奥此刻趁我们立足不稳，人困马乏的时候进攻，我们能守得住新夺得的城市呢？」
「但是托雷斯，他是侵略者，他杀了我们的同袍，连他的武器都是侵略者的圣物，我们怎么可能相信他？即使他来求和，我们难道就原谅他了吗？现在的情况可能很艰难，但是我们有修养充足的军队，财力和其他领主的支持，我们要是还不能和托雷斯叫板也太废物了吧？！普伊，你和佩普，你们的爱，对加泰罗尼亚的忠诚，是有条件的吗？在风向对的时候誓死效忠，杀尽敌人，在情况不利地时候握手言和？这算是哪门子的国王？这算是哪门子的大公？你是我的老师，你教我的...你教我的不是这样的道理。」
普约尔有些无助的看着皮克从门里冲出去，一振翅离开城堡的围墙，不知去向。说实话，他愿意立回到皮克身边，向他道歉，任何皮克归结为他的错误的他都会道歉，做任何皮克让他做的事，放弃他拥有的一切和可能拥有的一切去满足皮克，但是事实就是他还坐在房间里，周围的人是瓜迪奥拉和巴尔德斯，计划还是向托雷斯求和。
那天晚上皮克去了海滩，或者普约尔觉得他去了海滩，很晚才回来，直接进了梅西的房间，普约尔等不到他，清晨才睡。
*
“所以你的意思，是卡西利亚斯来做大公？”
“是，陛下。继承老师的职位理所应当，卡西利亚斯虽然年少但是有志向和毅力，一定不会辜负冈萨雷斯大公的期许的。他继位之后，更要好好纠察到底是谁指使了两个名不见经传的下等守卫去谋杀大公。”克里斯的话语掷地有声，大义凛然，一身英武的白袍腰间的金玉腰带和佩剑，穆里尼奥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要是伊克尔继任，塞尔吉奥继任军政大臣的话，他们年轻，需要陛下多多指导管束，但也深得民心，一定能渡过这次难关。”莫德里奇，一头暗金发的瘦小男孩，连说话都有点怯生生的，但是这几条提出来—穆里尼奥可以更好控制这些人；他们能安抚民心—无一不是正合国王的胃口。相比之下，克里斯过分自信和自正、却不谙政道的态度一下相形见绌了。但是这样精明计算的孩子，越发难以信任。穆里尼奥让两个人都下去，心知不能再拖了，弓箭手的威胁很快也要失效，民众的怨怒越来越难以控制，不想丢了王位就要妥协，却还是更想听听卡卡的意见。
“陛下，这是您的选择，您的权力，任命任何您想要的人，我们都会绝对服从的。”
“我的权力？”穆里尼奥没意识到自己用的自称不再是国王的自称。一瞬间的脆弱，急于渴求安全感和承认，用的是私人的指代“我”而不是“我们”。
“当然，您的权力，一直在您手里。”
“...让卡西利亚斯接任吧，还有拉莫斯。这次我们做的太草率了点。也是没想到托雷斯会活下来，还多了个梅西和瓜迪奥拉，不然整个伊比利亚都是我们的了。”
“是，陛下。”
*
他不确定他如何和皮克解释这件事。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些什么，不说些什么，或者皮克到底想知道什么皮克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惊讶，然后过载的信息量，没人告诉过他们该怎么处理这样的情况。皮克的斧尖还对着伊涅斯塔，质疑的眼神盯着他。于是他开始讲，第一次没有在说话前想好自己说话的目的并整理好稿子。
他讲他是怎么在自己曾经的封地上醒过来的，卡西在他身边，骗他让他留下来。然后伊涅斯塔告诉他真相，没有人死去，普约尔，皮克，梅西和瓜迪奥拉都安然无恙的在农场呆着。于是他回了吉罗纳，切断灵约，重新见到了久别重逢的朋友，准备好迎接接下来的挑战，为王朝效力致死。
不对，不是这样。
先是卡西收到伊涅斯塔的消息去救了普约尔。但是他以为他们失败了，所有人都死了。然后他和卡西读了信，他们觉得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可以信任的了。孤独，恐惧，内疚，失望，他再也受不了被禁锢在回忆中，无论伊涅斯塔说的是真是假，他都乐意和他走一趟。
也不是这样。
卡西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他，在他想自杀的时候抢下了凶器，假装不知道他在建造能杀死穆里尼奥的武器，在他想离开的时候毫无抗拒的放他走了。他很愧疚，留卡西一个人面对暗流涌动的王室，自己的命就是他的罪证。他后悔了，想要回去，或者把他带过来，或者两个人一起逃走，去个世界上再也没人能找到的地方。
不，这样不对。
伊涅斯塔先传讯来救了普约尔，在他伤重的时候照顾了他，保证不会再为穆里尼奥效力，在卡西骗他的时候告诉了他真相。所以他相信伊涅斯塔，愿意原谅他，希望农场的里的人也一样。这就是为什么他跟了伊涅斯塔昼伏夜出离开皇马王朝的新领地回来。
也不完全对。每个故事都是真的，每个都不完整，互相冲突，他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发生了很多事。只能这样说。他有些木纳的跟着皮克进了农场，伊涅斯塔跟在他们后面，小心翼翼，像是害怕走错了一步就会被皮克一斧头砍死一样。皮克看着他进了战略室，自有瓜迪奥拉来决定如此如此。其余的人一窝蜂涌上去欢迎哈维，一串笑声，一个拍在肩上的巴掌，和无数次交杯换盏。说不完的话，但都是和哈维。梅西和布斯克茨拒绝和伊涅斯塔在同一间屋内，皮克在他说完洗心革面的保证之后一口吐沫吐在他脚前。巴尔德斯没让伊涅斯塔见到他，拍了拍哈维就离开了房间。哈维站在一切热闹的中间，却感觉比洪流推着，重复着一样的动作和一样的话。他不断地重复着这些故事的某个细节，片段，不同的版本，加一些感情，换一换分析，抹去一些细节，人人深信不疑。具体是什么，他也不知道。越是经历过的人越不知道但是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为了给没经历过的人描述而回忆而已，事实变成了故事，记忆，棱棱角角变成了五光十色。他怎样想的，别人怎么想的，他经历的什么，他看到了什么，他想要干什么，都像是梦一样。伊涅斯塔留了下来，哈维完善了手持弩的设计，巴尔德斯拒绝见伊涅斯塔的面，梅西皮克和布斯克茨和他势不两立，阿里斯托已经在回来的路上，阿里能站起来了，拉基蒂奇同意了和瓜迪奥拉合作，托雷斯要来议和。这些新的事情哈维都知道，他就亲眼看着这些发生，一定是真的，如果看得见摸得着的话，如果所有人都这样说的话，一定是真的，对吗？
但是每次半夜梦醒，他用手摸着自己的手腕上不忍切断的灵约，每一处被卡西在他临走时抱着他掉落的眼泪沾过的皮肤都烫的像火烧，剑上的宝石在和他说话他却听不到，身体里的血流不由自己控制，施恩者给他的梦里一定会发生他却无法阻止的场景，随后汗透重衫，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又提醒他去接着寻找那些能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那些“真的”东西，别管这些飘飘渺渺的感情和记忆。
又一次太阳升起，世界又一次不会在乎，又该寻找确实的事物来提醒自己自己还活着，找回对生命哪怕一丁点的控制权。
但是夜深人静时候这些无法讲述的感觉和脑海里的画面，在和卡西分享的床上还是在现在吉罗纳入夏的夜晚里，哈维无论怎么都不能否认比现实更可信。更像是真实发生的事情。更难以理解，但是更愿意相信。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胸膛下颤抖，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渴望。渴望升起，征服。
天又亮了。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