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
-
五月过得飞快，下了几场雨，温度在狂升和狂降间变换了几个来回就彻底定格在三十多度没跑了。
学校小卖部的冰镇汽水成了夏日里最抢手的热销产品，没有之一。
“我说真的。”宋萌萌啃了一口冰淇淋说道，“咱们写封匿名信寄到校长办公室吧，让他安空调。”
“你以为没人写过吗？”林育特鄙视的说，“上一届高三，上上届高三，上上上届高三。匿名的，署名的，写了不下八百多回。现在他们都毕业了不还是没装空调吗。”林育吃掉最后一口冰淇淋擦了擦嘴，“你且等着吧。”
肖子逸倒是挺受得住热的，老头老太太不吹空调，客厅里的空调就像是摆设似的，都落了不知道多少层灰了，到现在也没开过。
托老头在围墙外面养花的缘故，每天傍晚的浇水时都算是给他窗户外面的晒得通透的地面来了个物理降温，到了晚上，肖子逸靠着一台电风扇倒也是能睡着。
“还是你们游泳专业的好啊。”宋萌萌朝着邹军感叹了一句，“一整天都泡在水里，而且还是在室内，又凉快又防晒。”
邹军笑着没说话，他们几个现在因为夏天到来的原因已经抛弃了天台，转战到了学校唯一存在的小花园。
小花园对面就是田径场，就现在这个时间都能看见操场上，一群不怕晒的光着膀子踢球。
“哎，我跟你们说。”宋萌萌像是突然想起个什么事儿，“上次我看见阿彪了，好家伙，那黑的他要是不开口我就直接认不出来了。”
“有那么夸张？”邹军看着她说，“他们田径专业的不是已经调了训练时间了吗？怎么还能晒成那样？”
“那谁知道，反正就是特别黑，下次咱们去玩儿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宋萌萌笑着说。
端午节的行程已经基本确定了，一行五人，望云山一天一夜。
山顶上又一块户外扎营的专用地儿，山上是有农家乐的，提前一个月就开始房源紧张，他们几个商量了一下决定觉得集体扎营。
肖子逸挺期待的，听说望云山的风景特别美，天气好的话在山顶可以看见云层，用宋萌萌的话来形容，一伸手就可以摸得到天。
早上还可以看日出，晚上可以看日落，非常的浪漫。
在这种期盼的日子里，过得十分艰辛。小蛋壳热的就更校门口早点铺的蒸笼一样，肖子逸都不记得自己是多少次在随意的小蛋壳里热到直接到邹军的俱乐部游泳降温了。
“我要不直接在你们俱乐部办卡得了。”肖子逸靠在瓷砖上一阵凉爽，“我这天天来，感觉脸皮有点厚。”
“可以啊.....”邹军纠正了一下小朋友的动作说，“你直接报我的班吧，可以和这些小屁孩们一起上课。”
肖子逸看了一眼穿着小黄鸭泳裤的小男孩，靠在旁边呵呵的笑了。
这段时间老是看邹军教游泳，肖子逸觉着这个人挺有耐性的，跟长相完全不符合。一个一米九多得大高个，以后抓着两小孩跟抓娃娃似的，讲解动作很认真，对小朋友们很和蔼，家长也喜欢他。
腿还很长。
身材也好。
啧啧啧。
肖子逸转过自己的眼神，这燥热的天气啊。
盼了挺长时间的，端午节在高温的烘托下总算是到了。
“你都准备好了吧？”宋萌萌刚打下课铃就抓起书包走了过来，手里的书都还没来得及放进书包里，“我们现在下回家去放东西，一会儿军儿会来接我们。”
肖子逸想说邹军的死飞都还在你哪儿呢，怎么接你？宋萌萌已经背着书包跑了。
肖子逸加快速度吧桌子上的书都放进书包里，看了一眼时间一把抓起书包跑了起来。
老头老太太挺开心他能和朋友一块出去玩儿的，老太太说他现在比刚来的时候开心多了，肖子逸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开不开心也就是那样吧，轻松很多倒是真的。
“奶奶！我走了啊！”肖子逸一边换鞋一边喊道。
“你这就走了？东西装好了没有啊？要不要带点吃的东西啊？”老太太从厨房伸出脑袋来说。
“不用了，山上都有，饿不着。”肖子逸回头快速的说了一句，手机已经振动了好几下，估计是宋萌萌在催。
小区的小广场不知道谁停了一辆SUV，车身在狭窄的路上拦了一半，肖子逸一边回复群里的消息，一边绕过走另一边。
邹军看着肖子逸拿着手机绕道旁边道上，按了一下喇叭。
肖子逸抬头看了一眼，他按下车窗喊了一声。
“阿肖，上车！”
“你有驾照吗？”肖子逸拴好安全带有些紧张的说。
“没有。”邹军想逗一下他，特严肃的说，“所以一会儿咱们得快点，晚点儿是出城的高峰期，遇见交警就完蛋了。”
“我操？”肖子逸一脸惊恐，“你逗我呢吧？你开的挺熟练的.....真没驾照？”
邹军看他一脸认真的模样，忍住笑说；“真没。我就是会开，没事拿我妈的车练练。”
“......”肖子逸陷入了沉默，这种情况下他在扫兴和守法之间挣扎，挣扎，挣扎。
这种挣扎一直到宋萌萌他们都上了车都还没有消散。
“怎么了这是？”宋萌萌朝着邹军闻了一句，肖子逸脸上纠结的表情此刻相当明显。
“啊。”邹军乘着转弯的空间看了一眼肖子逸，“知道我无照驾驶正考虑要不要跳车呢。”
宋萌萌一下就会意了邹军的意思，拍拍肖子逸的肩膀说；“放心啦，军儿从初中开始就开着他妈的车练手，比有证驾驶还要靠谱。”
五个人里面大概就肖子逸一人不知道邹军是有驾照的，都顺着宋萌萌的话编瞎话，越变越离谱，肖子逸感觉这些人都可以谱写一集秋名山车神了。
他算是反应过来了，这群货色明显是骗自己呢，真是难为他们如此有默契。
肖子逸愤怒的转头，一转头不要紧，被一口大白牙吓得差点撞上挡风玻璃。
“这人是谁啊？”肖子逸指着大白牙喊了一句，“非洲来的兄弟？”
这话一说出来包括驾驶座上的邹军都憋不住笑了，阿彪记得想打人。
“你丫真损！”阿彪指着肖子逸笑着骂道。
倒不是肖子逸夸张，上次宋萌萌讲到他这段时间黑了八个度他还觉得略夸张，现在他倒是觉得十分贴切。阿彪的肤色，现在混到非洲朋友的圈子里，也算是没毛病了。
“我说真的，向我们这种室外的项目就是吃亏，哪像你们似的一个赛一个白。”他叹了一口气，“其实我都不算黑的，你们建曲棍球的兄弟，他都晒脱了好几层的皮了。”
肖子逸看了一眼自己露在外面的皮肤，还真是挺白的，再看了一眼邹军，也挺白的。这家伙在水里泡多了皮肤好的跟小姑娘似的。
肖子逸的眼神扫到邹军的脸上，邹军嘴角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笑，被他捕捉了个透。
宋萌萌打开音响，随着节奏开始晃，车上一群人跟疯了一样。肖子逸一遍心里骂着神经病一遍跟着音乐点头，这真是一病病一窝。
车开到山脚下的时候就能感觉到温度下降了很多，邹军打开车窗，凉气瞬间就进入到车里，顿时一阵舒爽。
他们一行人准备充足，时间抓的紧迫，到地方的时候还没多少人，停车场都还空着。
“哎呦！”邹军停好车，叹了一口气，“我的妈呀可算到了，再不到你们能把我车给晃散架了。”
停车上就修在临近山顶的平台上，从这个位置就可以看到很漂亮的景色，宋萌萌打开车门冲了出去，跑到路边冲着山崖大声喊了一声“啊----”
阿彪林育紧随其后站在山崖边上也是一通喊“啊----啊-----”
肖子逸拿了包站在车门外，决定还是不过去了。
邹军锁好车，在他背上轻轻拍了一下；“你不喊两声？”
“不！”肖子逸伸手晃了晃，“太傻了。”
来得早的好处就是可以挑扎营的地点，宋萌萌早就计划好了扎在光看日出的最近的地方，这地方距离山崖就只有一排栏杆拦着，肖子逸怀疑睡个觉会不会一不小心就会滚下去。
“放心吧，我们做好了安全措施，除非你自己偷摸着往下跳，不然一般是不会出问题的。”老板拍着胸口打包票。
肖子逸到了地方看了一眼，倒也是放心了。山崖旁边用半人高的栏杆围着，有缝隙的地方用各种奇形怪状的大石头拦着，既好看也安全。
扎营的地方不单单是草地，地上还铺上了一层细小的石头，曾大了摩擦力，也挺漂亮的。
帐篷都是扎好了的，直接挑就行了。
宋萌萌一个女生单独一顶，林育和阿彪一顶，肖子逸和邹军一顶。
帐篷挺大的，铺了一层防潮垫，睡袋往上一铺躺上去就是一阵放松的舒爽。肖子逸都想一头扎在里面不起来了。
七点又自助烧烤晚会，真个营地里的人都参加，一边撸串一边等待日落。
肖子逸挺开心的，望云山除了看日出日落，看云彩也是一大特色。他坐在一拍奇形怪状的石头上，掏出随身携带的画板，对着面前的云层描了起来。
周围还是有不少写生的摄影的，或是用笔，或是用相机记录着面前的景色。身后是烧烤和欢快的人群，耳边是有氛围的音乐，面前是一览无遗的景色。
这个烧烤的味道不行！邹军吃了一口烤茄子，觉得比那天晚上吃的味道差了不少，但是胜在热闹，一群人吃的挺开心的。
太阳开始往下掉，很快就开始出现在对面的山尖尖上了。
“快看！”宋萌萌嘴里包着肉喊了一声。
邹军也不是没看过日出，以前出去比赛的时候，国内的国外的日出看过不少。在三亚比赛的时候他特意起了大早到海边看日出。
但是，也没有现在好看。
周围的人拿出手机开始录视频，拍照片。晚霞的余晖在山边洒下一片金黄，所有人的脸上赌镀上了一圈儿金边。
肖子逸在金色的光圈里特别好看，他就坐在晚霞的余晖里，手里拿着画板。太阳落的有些快，他都还来不及描好轮廓就只剩一个顶。
肖子逸开始掏手机拍照片，反复拍了几张都没有想要的感觉，最后直接放弃了干脆凭着记忆开始画。
最后一点金黄落在他的肩上，再后来又被拉回天边，耳边只留下一片惊呼。
邹军按下暂停键，画面里的少年在仅剩的金线里格外好看。
“嗯哼！”宋萌萌咳嗽了一声，邹军转过去看见她嘴里嚼着脆骨还模糊的念着，“你站在山边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手机屏幕里看你。余晖拉长了你的影子，你拉长了少年人的梦。”
“你碎碎念什么？”邹军收了手机坐回位置上，面不改色的说，“含糊不清说什么呢？”
“写诗呢。”宋萌萌笑着用下巴指了指肖子逸，“不喊过来吃点吗？”
“饿了自己就过来了。”邹军咽下嘴里的肉，宋萌萌有些敏感，比他自己都还敏感。
烧烤宴会过后老板在中间生了一把火，硬生生的将烧烤宴会改成了篝火晚会。
扎营来玩儿的年轻人挺多的，隔壁市有一所大学，不少的学生都会乘着假期来扎营。年轻人多得地方就是热闹。
周围听嘈杂的，跳跳唱唱，说说笑笑和周围的不认识的人也混了一个脸熟，宋萌萌一盒阿彪已经扎入一群不认识的小姐姐人堆里了。
邹军他们坐在周围看他们说笑，透过火光，对面坐着的人表情都有些模糊。
宋萌萌走过来挨着他坐下，碰了碰他肩膀。
“你们什么时候搞上的？”
“怎么说话的？”邹军瞪了他一眼，“什么叫搞上？”
“得得得......是你们俩什么情况？”宋萌萌想了一下换了一个说法。
“没情况。”邹军说，眼前的火光比刚刚的余晖还耀眼。
“不是吧！你.....你怎么这么怂？”宋萌萌一脸嫌弃。
怂吗？邹军问了一下自己。
啧。好像是挺怂的，不敢打扰、不敢过问、不敢确定、不敢不敢......
不敢的事情挺多的。
大部分的时候邹军觉得自己挺勇敢的，勇敢的面对困难，勇敢的面对苦难，勇敢的面对伤痛，甚至是勇敢的面对挫败。
但好像并不是什么事儿光靠勇敢就足够的。
邹军对着脚下的草笑了笑，抬头看了一眼对面说说跳跳的人群，估计是游戏输了正在受惩罚跳舞。
旁边老板放音乐用的大喇叭这次很适宜的切换了个歌曲，很巧合的是火星哥的UPTOWN FUNK。
邹军笑了，看了一眼肖子逸，对方也正抬头看着他，眼睛像星星一样。
你沉默的时候叫我喜欢。
邹军想起肖子逸念的诗，别开了眼睛。
你沉默的时候叫我喜欢。他又在心里念了一遍。
晚会散场的时候都已经接近十二点了，宋萌萌挥手告别刚认识的小姐姐。邹军挺服气宋萌萌走哪儿都是自来熟的，几短短几个小时已经从诗词歌赋谈到了人生哲学。
佩服，实在是佩服。
后来宋萌萌又拉着邹军在帐篷边缘上聊了半小时，一边嘲笑邹军怂货一个，一边分享自己从小姐姐们那里学来的人生阅历。
“你快收了您的神通行吗？”邹军拍了一下腿上的蚊子，“我都要被蚊子抬着走了。”
推搡着吧宋萌萌撵回帐篷，走进站在自己的帐篷面前愣了挺长时间。宋萌萌说的对啊，他现在怂的都不敢进帐篷了。
又愣了一根烟的时间，邹军决定进去了，弯腰拉开帐篷帘子，刚迈脚就被一脑袋撞在了鼻子上。
“我.....靠。”
肖子逸挺惊讶的，邹军抱着鼻子眼睛里都含着眼泪。
“你没事吧？”他问邹军。
“没事。”邹军估计是挺疼的，捂着鼻子半天不说话，“你怎么突然出来了。”
“我还想问你呢，站老半天不进来在外面喂蚊子。”肖子逸凑近看了一眼，没流血。
“我.....”肖子逸的距离有点近，他往后撤了一点，“抽烟呢。”
肖子逸都不用想就知道邹军撒谎，外面既没有烟头，也没有烟味儿，到也没揭穿他。
邹军进了帐篷，有些不知所措，肖子逸借着挂在上面的手电的光在画板上画画，也不说话，只有铅笔走在纸上的沙沙声。
听着沙沙的声音，邹军闭上了眼睛，也不是真的睡着了，肖子逸关灯躺下的时候，他都能听见簌簌的声音，尽管肖子逸尽量的放低了声音。
帐篷挺小的，特别是邹军这种大高个，当然肖子逸也不矮。脚伸直有些困难，邹军只好蜷缩的腿侧躺着，背对肖子逸。
睡不着，一直睡不着，外面蝉鸣的声音都开启了八重奏，邹军朝左侧卧，手都麻了。
收着腿躺平，甩了甩压麻了的手，蝉鸣好像多了一重奏，变成了九重奏。
肖子逸呼吸的声音很浅，靠的很近都只有微弱的呼吸。
邹军侧了侧脸看向他，帐篷外面的应急灯很亮，红色的帐篷透过很亮的应急灯打在肖子逸脸上，是一片红色。
邹军伸手在距离肖子逸脸还有一毫米的地方晃了一下，再伸手在他眉毛上摸了一下。
睫毛上也摸了一下。
鼻梁上也摸了一下。
耳朵也摸了一下。
嘴巴上也摸了一下。
邹军无声的笑了，肖子逸睡着的样子很乖。
他往前凑了一点，在肖子逸的鼻梁上落下轻轻的一吻。
做贼心虚大概就是这种感觉，邹军很快撤回脑袋闭上眼睛转回左侧位。
肖子逸的喉结在黑暗中无声的动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 2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