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翼》王一鸵

28、第 28 章

　　一晚上睡没睡着肖子逸都整不明白了，旁边的邹军保持着左侧卧的姿势一晚上没变过，安静的被点了穴似的。
　　不到五点外面就开始嘈杂，稀碎的声响跟念咒似的在肖子逸的耳边嗡嗡的绕，眯着眼睛分辨了一下身在何处，他才睁开眼睛。
　　外面天还黑着，应急灯亮着，帐篷外面一片红。
　　邹军换成了正面躺着的姿势，曲着膝，害怕碰到肖子逸特别委屈的姿势。睡袋的枕头不高，脑袋枕在上面深深的陷下去，将邹军的脖颈拉的很长。
　　肖子逸猫着腰打开帐篷门，一只脚刚跨出去，邹军“噌”的一下坐了起来，肖子逸保持姿势定了下来。
　　“几点了？”邹军眯着眼睛问，一脸没睡醒的样子。
　　“四点五十。”肖子逸看了一眼时间，又看了看外面，“还早呢，天还黑着呢。”
　　邹军往后一倒又躺了会去，肖子逸找了洗手间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出来的时候一整夜的迷迷瞪瞪顿时消退，现在特别的清醒。
　　天还黑着，脑袋上空的星星特别亮，肖子逸伸手比划了一下。
　　“摘不下来的。”邹军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穿着一件厚外套，头发乱七八糟的翘得老高，手里还拿着他的衣服，“穿上吧，挺凉的。”
　　肖子逸接过衣服穿好，朝着观景台走过去。这边挺多人拿着特专业的设备在拍星空，肖子逸看着他们一段摆弄，太高级了看不懂。
　　邹军一个哈欠接一个的打，眯着眼睛看头顶的星星，星空挺美的，凌晨的山里空气清新的简直可以拿来洗肺用，乘着打哈欠的机会他赶紧多吸了两三口。
　　山边开始泛起了鱼肚皮，连绵的山尖上开始镀上了一层紫色，又是一层橘色，再是一层黄色，开始有人惊呼，快门闪动的声音也多了起来。
　　邹军掏出手机来给宋萌萌打了一个电话；“二货，你再不起来日出就没了。”
　　“早出来了，隐藏在人山人海中，不用担心我会去打扰你。”说完就挂了电话。
　　宋萌萌有多敏感邹军不敢确定，但是他感觉宋萌萌离被灭口的距离已经不远了。
　　其实这事儿也不是说不得，而且宋萌萌是知道这事儿的。
　　邹军不介意，所以他会将自己的秘密告诉宋萌萌。只是别人呢？他看了一眼周围有些喧闹的人群。每个人都是社会动物，为了在社会上生存藏起自己的孤僻、冷淡、格格不入的模样，去融入，去变得和大家一样。可是啊，私下里的特立独行也就只有自己能接受了吧。
　　日出的一瞬间很短暂，邹军刚刚在心里感慨了一下太阳就冲破了山巅的束缚。
　　人群开始散去，三三两两，邹军环视一周并没有看见宋萌萌还有林育他们，他倒是不担心。
　　肖子逸额头前面的头发有些翘，邹军忍住想要伸手去摸一摸的念头。
　　“宋萌萌他们呢？”肖子逸看起来挺精神的两只眼睛放着光。
　　“不知道。”邹军忍不住打了个哈切，“说出来看日出了但是没找着人。”
　　出来玩儿的人起来的都挺早的，在加上山里亮的挺早的，不少人开始在停车场前面的小集市上买早餐。
　　山里住着的人家也有不少自己上来买早餐的，肖子逸环视了一周在一个奶奶的摊位上买了俩玉米，俩馒头和两碗粥。
　　玉米因该是自己种的，吃起来很嫩，还有回甜。肖子逸和邹军一人找了一棵树蹲在旁边两三口就全吃了。
　　邹军在回帐篷睡觉还是回车上睡觉挣扎了下一，还没得出结论宋萌萌三人出现了。
　　“走走走！”她上来就一手挽着一个拉着往前走，邹军的哈切都被拽没了，“我们找着一个好地方。”
　　宋萌萌说的好地方就是在山后面有当地一家自己做了一个麻将棚。
　　“这个麻将.....棚，挺有意思。”邹军看了一眼面前的建筑由衷的夸奖了一下。
　　麻将棚是个草棚，完全保留了大自然的味道。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麻将桌是架在一条刚刚没过脚背的小溪上。看着就觉得很凉快。
　　“怎么样？不错吧？”宋萌萌一拍胸脯，“我找着的。”
　　不得不说真挺棒的，小溪的对岸是错落有致的石头，岸边还有一些挺漂亮的花花草草。麻将棚这边几乎是藏在树荫底下，四面通风脚下躺着溪水，无论是舒适度还是美观度都挺棒的。
　　“老板说了，包一天一百，半天五十。中午可以点菜，正宗农家菜。”宋萌萌给他们介绍，“还可以钓鱼呢，是吧？老板？”
　　“可以！往前走个几米就有一个水潭，这条溪的水都是上边淌下来的。”老板的方言口音有点重，肖子逸听了半天没怎么听明白，就听见上面有个水潭。
　　一通介绍，老板吧自家的游乐项目都介绍了一遍，又有新的客人来了之后才结束。
　　“咱们走起？”宋萌萌坐在麻将桌上喊了一声。
　　“走起走起！”林育赶紧一人抢了一个位置。
　　肖子逸和邹军面对面看着对方；“你去打吧，我补个觉。”
　　“规矩很简单啊......”宋萌萌讲了一下规矩，听个大概就开始了，毕竟是国粹人人都能来两局，两圈下来就补上正轨了。
　　邹军找老板要了一把躺椅，搭在麻将棚旁边，闭上眼睛稀碎的麻将声，宋萌萌他们不时的交谈，旁边淌着的溪水，不一会就把思绪拉远了。
　　梦里面都是一片舒适惬意，脑袋深陷在枕头里的柔软，邹军拿脸蹭了蹭。
　　做梦的感觉挺明显的，但是却很舒适，邹军没有挣扎陷在自己的梦里。睫毛上好像有人在触碰，小心翼翼，痒痒的像是一片细小的电流。
　　梦里邹军伸手抓住了在自己睫毛上游走的手指，睁开了眼睛肖子逸笑的发亮的眼睛就近在咫尺。
　　是梦吗？
　　是梦吧。
　　邹军想，抓着肖子逸的手用大拇指蹭了蹭。
　　梦里面的肖子逸很乖很乖，任由他抓着手不放，自己就趴在枕头上无声的笑着。邹军突然很想抱他，伸手把面前的这个人拉到面前，抱在怀里紧紧的。
　　宋萌萌说他很怂，这话他有点不苟同。
　　邹军想，如果肖子逸是，他肯定不会怂的。
　　耳边传来很响亮的一声尖叫，邹军皱了一下皱了一下眉头，手上的劲儿收的更紧了。
　　“啊！卧槽草草！！！”旁边的声音越来越大，大有一种杀猪般的劲儿。
　　“草草草！它干嘛追我！”宋萌萌一边跑一边回头喊，旁边的阿彪都快笑散架了。
　　“阿彪！”宋萌萌绕着院子跑了好几圈，一边挥手一边喊，“你帮我抓住它！快啊！！”
　　阿彪真个人笑的根本直不起腰来，好几次都想要伸手揽，都因为没有力气宣告失败。
　　“怎么了这是？”邹军到院子里的时候，旁边已经站了不少人了，都笑呵呵的看。
　　“宋萌萌哈哈哈...她，她，哈哈哈哈，被鹅撵的飞起！”邹军朝宋萌萌看过去，她身后跟了一直大白鹅，凶巴巴的一边冲着宋萌萌叫一边撵的她上蹿下跳，好一副活色生香的表演。
　　老板已经追着上去赶鹅了，奈何宋萌萌窜的太快，鹅也一直跟着跑，老板撵半天才追上鹅。
　　“林育他们呢？”邹军看了一眼站在鹅圈面前放狠话的宋萌萌无奈的闻了一句。
　　“钓鱼去了，就在老板说的那个水潭哪儿。”阿彪总算是不笑了，就是说话的时候嗓子打颤，“哎呦，我这嗓子。”
　　邹军伸手拍了拍阿彪的肩膀，没说什么就转身去找水潭了。
　　这一觉睡得时间有点长，一睁眼都差不多中午了。太阳在头顶有点晒，邹军尽量靠着旁边的树荫走，走了两步感觉蚊子在手上至少咬了二十个包。
　　真是佩服肖子逸和林育能在蚊子的包围下一动不动的钓鱼。
　　水潭还是挺大的，旁边搭了简易的棚子，就林育一个人支着钓竿一边在腿上拍着一边等鱼上钩。
　　看见邹军走过去，林育赶忙把手里的鱼竿递给他；“你可算来了，我的妈呀这儿的蚊子都是属吸血鬼的吧，我这一腿的包。我感觉自己快贫血了，我的回去擦花露水，你帮我看着点儿。”
　　林育穿着短裤，一眼望过去腿上的疙瘩此起彼伏特别的凄惨，邹军接过鱼竿说；“快去吧，奉献了起码800cc的血，辛苦你了。”
　　肖子逸躲在树荫底下画画，蚊子好像是忽略了面前这个献血站，肖子逸腿上平滑的皮肤和林育腿上此起彼伏的状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邹军找了一个地儿吧鱼竿插在土里，也不管掉不掉的上鱼，就把鱼竿扔在哪里，朝肖子逸走了过去。
　　肖子逸倒是挺会享受的，脱了鞋把脚泡在水里，背后靠着石头，一阵惬意。
　　“怎么样啊？”邹军过去在这他坐下。
　　“挺舒服的，安静还漂亮。”肖子逸擦了擦手上的水，“你不是睡得挺舒服嘛。”
　　“是.....你们打麻将战况如何？”邹军往后靠了靠，看见肖子逸画板上的山林水涧。
　　“啊.....”肖子逸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停下了笔，笑了一会儿才开口说，“太烂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这水平还打麻将。”
　　肖子逸笑着把他们打麻将的事儿讲了一遍，宋萌萌连续点了好几次的炮，气的她整个人鼻子都歪了，把牌一扔，甩手不干了。
　　“看你睡得挺香的，就没喊你。”肖子逸收了画板吧脚拿起来在裤子上蹭了蹭，邹军看了皱了皱眉。
　　“你这也忒不讲究了，一裤子的泥。”
　　“你讲究，一屁股就坐地上了。”肖子逸说。
　　“地上是干的。”邹军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这是我的裤子！”肖子逸站起来也拍了拍自己裤子上的泥。
　　“行吧。”邹军竖起大拇指，“你厉害！”
　　上院子里的时候已经有香味儿开始在院子里弥漫，老板家做饭用的是柴火，隔老远都能看见烟囱里飘出来的烟。
　　“哎呦，太香了。”肖子逸放下手里的画板，跑到洗手池旁边洗了个手就窜到了厨房找吃的。
　　邹军在院子里转了个圈儿，最后走到鹅圈前面愣着，看着里面那只追着宋萌萌上蹿下跳跑了好几圈的鹅发呆。
　　宋萌萌的上蹿下跳到底是鹅的锲而不舍，还是鹅的不挽留？
　　仿佛是听见了邹军心里的嘀咕，对面的鹅站在邹军面前一声不吭的和他对视着。
　　“怎么？”邹军高傲的看了一眼鹅，“想追我？那你要注意了，我比宋萌萌跑的可快多了。”
　　鹅视乎挺不行相信的，朝着他叫了一声。
　　邹军觉得自己快向宋萌萌看齐了，对着鹅还能嘀咕半天。
　　哎，智商这东西，真的很容易被影响。
　　农家饭真的很好吃，柴锅里炒的菜带着大铁锅的气质，肖子逸忍不住吃了两碗饭。
　　“下午咱们干嘛去？”肖子逸放下筷子后有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玉米啃。
　　“哎，咱们去他们山顶上的寺庙里看看吧？”宋萌萌提议到，“就是要自己往上爬，我妈说庙子修挺高的，也没有大路只有爬上去。”
　　“但是听说挺灵的，上次我妈和她闺蜜上去还许了愿，说有时间还会上去还愿的。”
　　“人多吗？”阿彪问了一句。
　　“说是不多，你想啊，车又开不上去，很多人抬头一看。卧槽，这么高！一般都打了退堂鼓。”宋萌萌有模有样的学了一遍，“除非是特别信仰这事儿的人才能大老远的爬上去，不然谁爬那么高啊？”
　　“那，咱们去干吗啊？”林育开口问了一句，大家都没出声儿。
　　是啊，咱们爬上去干吗啊？
　　“噗呲！”不知道谁笑了一声，一群人跟点了笑穴似的，开启了狂笑模式。
　　“哈哈哈哈！有病吧？有什么好笑的？”
　　这话说的简直又戳中了众人的笑点，一群人扶着桌子笑的东倒西歪，老板进来看了一眼又推门出去了，大概是怕被这些人的神经病传染吧。
　　“哎......笑的我胃疼。”宋萌萌捂着肚子说了一句。
　　“你那是撑得。”林育特欠抽的接了一句，换来宋萌萌一顿白眼，还有大家刚停下又爆发出来的狂笑。
　　肖子逸看着眼前笑的面部表情失控的人，大概现在的他们就只处于那种一个笑话说一百遍都可以笑的满地打滚，挫折也好，不开心也好，其实仔细想想也不算什么。
　　就像老头说过的，想的多了也不是一件好事儿。可以看见刚刚升起的太阳，和一伸手就可以摘下来的星星，身边有一群一言不合就狂笑的人，这样就挺好的。
　　“怎么着？去还是不去啊？”宋萌萌等大家都笑完以后问。
　　“去！必须去！”
　　然后一帮人会帐篷区拿了东西就开始往山顶上的庙子走去，一路上说说笑笑的也没觉得有多累。
　　“这边，这边，给我照一张。”宋萌萌往旁边的树上一靠就开始指挥人给她照一张，这一路上来来回回不知道靠了几次了。
　　邹军抬手拿手机照了一张，肖子逸看见他连聚焦都没有随便照了一张就比个OK的手势算完事儿。
　　“这么随意？”肖子逸靠着他小声的说。
　　“拍一百八十多张了，随便照照得了。”邹军小声的说着，“她也不是每一张都要啊。”
　　宋萌萌一路上锲而不舍的换着姿势拍照，邹军都是随手一按就算完事儿，宋萌萌到也是开心的很，不知道看见照片之后有什么感受。
　　“哎？是不是要下雨了？”阿彪摸了一下脑袋，“我怎么感觉有水滴在脑袋上？”
　　“不会吧？天气预报没说会下雨啊？”林育掏出手机确认了一下。
　　“天气预报准过吗？”这话还真不好说，山里的天气本来就挺多变的，风雨说来就来。
　　“也不见得说下就下，这大太阳.....”林育话还没说完，豆大的雨滴就砸了下来，瞬时雨就跟倒水似的盖了下来。
　　“卧槽？”宋萌萌正靠着一颗长得特别喜庆的树摆姿势呢，这雨说来就来了。
　　“这边这边！”邹军看了一眼旁边有一块山崖稍稍陷了进去，还能避一下。
　　夏天的雨来的突然且猛，一边往下倒一边还斜着飘，不一会儿几个人身上都湿了。
　　“咱们躲在这有什么意义？”肖子逸看了一眼湿透了的粘在自己身上的衣服问。
　　不只是他，几个人的衣服都湿透了，宋萌萌穿了外套还好，其他几个人都跟刚从河里捞出来似的。
　　“没事！”邹军抖了抖粘在身上的衣服说，“这雨来得快去的也快，太阳都还在，一会就没了。”
　　雨在不到不到五分钟里让他们体验了一回突如其来的人生，把人淋了个透就撤走了。几个男生脱了衣服，把衣服拧了拧水，站一排秀着身材。
　　宋萌萌站在旁边啧啧称奇；“说真的，阿彪，你太黑了。”宋萌萌拿手划了一下，“你们应该这样站，渐变色！”
　　四个人看了一眼阿彪黑的发亮的皮肤爆发出一阵狂笑。
　　肖子逸扶额，又来了，这样毫无征兆的傻笑什么时候能终止？
　　最后实在是憋不住也笑了起来。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
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