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翼》王一鸵

12、第 12 章

　　打了个嗝，可乐的气儿冲的肖子逸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嗝儿……我都打第五个嗝儿了，以后再也不手抓饼下可乐了，撑得慌。”宋萌萌往椅子上一靠，跟摊煎饼似的。
　　“谁像你似的，两瓶儿可乐，两块手抓饼，不撑得慌才怪。”邹军笑她。
　　关于篮球赛的胜负，市中以六分之差败给隔壁高中，宋萌萌打着请客的幌子，让邹军买的单。
　　“萌姐，我还真没见过女生吃的比男生多的。”阿彪是个不怕事儿的，大着胆子说。
　　“我还没见过男生打球比女生还菜的呢。”宋萌萌鄙视的回答。
　　不得不说宋萌萌算是女生中少有的打篮球打的相当不错，速度、运球、战术意识都相当不错。
　　下半场宋萌萌肖亚申上场，其中除了肖子逸其他四人配合都挺好的，特别是宋萌萌和邹军，无论是邹军从哪个方向到篮下，宋萌萌都能找到点配合，他两下半场拉了不少分。
　　“他打的也不错啊。”宋萌萌话题一转引到了肖子逸身上，“经常打吗？”
　　“还行，最近打的时间少。”
　　“装备不错啊。AJ经典款。”不知道谁插了一句，肖子逸感觉到了一丝丝尴尬的味道。
　　记得以前在网上看到的段子，说，想要一句话在篮球场上击败你的对手，是那一句？
　　答曰；你的鞋是假的。
　　这种问题的性质和女孩们攀比衣服包包化妆品是一个道理。
　　“你的装备也不错。”肖子逸笑嘻嘻的回答，还算是平缓的将这个问题带过了。
　　隔壁高中的球友打招呼离去，肖子逸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回家了，市中的男生也散了。
　　肖亚申不是很想和他扯上什么关系，一个人就走了，肖子逸慢悠悠的继续掏出手机和买笔的老板讨价还价。
　　桥墩下的涂鸦墙又被人刷了一层新漆，有衣服画了一半的作品，肖子逸套了一个角落，拿出随身揣着的黑色颜料。
　　两根手指抹了一些颜料勾勒出一尾鱼来，三两下，就完事儿了。
　　老规矩，拍照、发朋友圈。
　　“猫？”在身后响起一个人的声音。
　　“什么眼神啊？”肖子逸忍不住笑了。
　　“不是吗？”邹军咬了一口手里的饼，凑近了看一眼，“哦，是鱼啊。”
　　“你怎么还在吃？你不撑吗？”肖子逸看了看他手里的手抓饼。
　　“你什么眼神啊？我刚刚的饼不是被宋萌萌抢了吗？”邹军学着他的语气还嘴。
　　肖子逸变换着手机里照片的滤镜，最后选了一个冷色调的。
　　“这个不好看。”邹军咽了嘴里的饼，把口袋装在自己的包里，“我觉得这个颜色看起来要暖一点点。”
　　随便在肖子逸手机上划拉了一下。
　　“有吗？我怎么不觉得？”
　　“你的审美是艺术家的审美，我的是大众审美。符合大众。”邹军说。
　　肖子逸把手机合上也没有发朋友圈，提起包往前面走，邹军也不说话跟在离他不远的位置。
　　四月中旬的南方终于在气温忽高忽低中稳定了下来，肖子逸觉得自己穿着单衣，吹着夜风尽然不觉的冷，春天是真的来了。
　　邹军家距离肖子逸爷爷家就隔了两栋楼，他俩一前一后的走着，肖子逸脑子里盘算着怎样能将看中的画具低价拿下来，邹军跟在后面不紧不慢的。
　　旁边马路上路过的汽车，碾碎了繁华的闹市声。
　　邹军跟在肖子逸的身后，前面的那个人的影子被路灯拉的很长，细碎的树叶挡住灯光，影子变得斑驳起来，风一吹又变得清晰起来。
　　徐女士发来微信说今晚上加班不回家。
　　刚刚打球的时候也忘记找宋萌萌要回车，明天上学还是要走路。
　　邹军盘算着明天早上是喝豆浆还是喝粥，背包里的数学笔记还要不要看。
　　算了，还是不看了把，打球太累了，要早点休息。
　　他在心里说服了自己。
　　口袋了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哎。”
　　“走过了。”
　　肖子逸站在路口看着邹军直愣愣的朝前走去，不带拐弯的。忍不住掏出手机提醒他一下。
　　“你为什么不直接叫我？”邹军的消息直接发了过来。
　　“大庭广众之下的，我喊一声太突兀了。”肖子逸回到。
　　邹军没有回消息，转身朝肖子逸走过去。脸上看起来不高兴也不生气。
　　肖子逸莫名其妙的很想笑，但是看着邹军并不是很想笑的样子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邹军朝他靠近，离他一步远的时候，朝他用嘴型说，“你有病啊？”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肖子逸愣了好一会才明白他的意思，对着他的背影先是一顿无声的笑，最后声音越来越大。
　　邹军一直没转身，憋着笑一直走到拐角听不到肖子逸的笑声。
　　揉了揉有些酸的嘴角，真是有病。

　　早晨赶在楼上重物砸地之前肖子逸睁开了眼睛，一个哈欠还没有打完楼上就传来“哐当”一声。
　　他算是明白了，这声巨响其实是变相的起床铃，相当有效果。
　　老太太最近迷上了炸春卷，连着三天早餐都是炸春卷。
　　“我不吃了，碗洗了，我先走了。”肖子逸捏了一块春卷掉在嘴里，看了一眼时间走了。
　　这段时间他渐渐习惯了早上有准备好的早餐，然后他想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老头老太太挺少管他的，一日三餐，其他时间肖子逸都很自由。
　　阳光逐渐变得灿烂了起来，肖子逸的心情也很不错，他突然想蹦一蹦。但是觉得有点傻还是放弃了。
　　邹军走的很慢，手上的牛奶喝了一半他就有点喝不下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太阳晃得有点睁不开眼睛，使劲眨了一下眼，前面就出现了一个人，跟变魔术似的。
　　“哎。”邹军喊了一声，快步走上去追上肖子逸。
　　“冷色调还是暖色调？”邹军问他。
　　“你自己看。”肖子逸回答到。
　　邹军掏出手机，刷新朋友圈从上往下翻了两个来回。
　　“没有啊？”
　　“恩……你知道为什么吗？”肖子逸想逗一逗他。
　　“为什么？”
　　“你过来。”他勾了勾手指。
　　邹军往前靠了靠。
　　“因为我就没发。”肖子逸小声说。
　　邹军愣了半天，骂道“哎，你是不是有病？”
　　肖子逸摆手往前走，邹军站在原地划了划手机，肖子逸的朋友圈在第一条。
　　一张暖暖的照片，阴影里一尾黑色的鱼。
　　坐在自己位置上的时候肖子逸抬头看了一眼黑板上的消息，顿时有点想请假了。
　　“靠---随堂测验？”
　　“化妆品有病吧？”班上几位同学道出了大部分的心声。
　　“上周是不是还说了今天又游泳测试来着？”同学甲说。
　　“卧槽？有这事儿吗？”同学乙回答道。
　　肖子逸感觉自己脑袋有点大，随堂测验他到时没什么感觉，游泳测试就困难了。
　　“你你……你不不复习？”前排的李果手里拿着数学练习册转过头来问他。
　　“没什么好复习的，重点就是那么几个，既然是随堂测验肯定考的范围不大，最多就是这两周学的新内容。”肖子逸把李果手里的练习册拿过了翻了翻，“你看，我们是昨天把这单元的内容学完的对吧？那么范围就只会在这个单元里出。”
　　“再加上这个单元总共就没有几个地方是重点，核心内容大概就是这几点。”肖子逸用笔划了几下，“老师的出题范围不会太广，你平时学的不错，不会差的。”
　　“你怎…么看看出…..来的？”李果问他。
　　“我猜的。”肖子逸笑了一下。
　　李果抢回练习册转过身不理他了。
　　考完试之后李果转过了看他，两个眼睛里闪着光。
　　“神神神……”
　　“是是是，我知道我是神。”肖子逸逗他。
　　听课，做题，插科打诨，好像来这里后上课的时间都变得轻松起来。市中是特色高中，校风开明，相比之下以前在九中好像一直很昏暗的过着，做题，改题，做题，改题，一样是过得飞快，却压抑的让他抬不起头来。
　　物理老师利用午休的时间在投影仪上放着一部老电影，很久之前肖子逸看过这部电影，电影里主角蜷缩在轮椅里，他的妻子对他说；我爱过你的，我努力过了。
　　肖子逸突然想，是不是很多人的爱情都是这样，走不下去了以后哭着告诉对方，我爱过你的，我努力过的，可是……
　　可是什么呢？可是我们还是没有在一起。那是不是还不够努力？
　　当时看这部电影的时候肖子逸就没怎么看明白，现在也是，他不明白父母之间到底有没有爱情，如果真的爱过，真的努力。那为什么还会分开？
　　肖子逸瞟了一眼还在继续的电影猫着身子从后门溜了出去。
　　楼顶的风景很好，肖子逸看着手机上的号码一直没有下定决心拨出去。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矫情，很长一段时间他总是认为自己对老爸老妈之间的事情是处于无所谓的状态，他们两个吵了很多年，他也听了很多年。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从为一点小事开始争吵，到最后连争吵都懒得有的状态。
　　刚刚电影演到一半的时候他就很想打这通电话，从老妈搬出去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和她联系过了，肖子逸总以为老妈应该会打电话给他，但是并没有。
　　赌气似的他也不主动的打电话，寄希望于老妈能知道他生气了主动打过来。但是，也没有。
　　当他想提起勇气打过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好像没有这个勇气了。
　　哎。
　　肖子逸掏出烟来叼着，也没点着，站在楼顶上脑子有些空白。
　　“我觉得你还是过来点。”邹军看着他跟柱子似的杵在那儿忍不住开口。
　　“！？”肖子逸转过身看着他们俩，“你俩怎么在这儿。”
　　“你过来点吧，就你现在站的位置的对面就是年级主任的办公室，你跟哪儿展览似的，是怕他不知道你抽烟是吗？”宋萌萌嘴里嚼着东西边看着他说。
　　肖子逸往前挪了两步，邹军和宋萌萌面前放着不少零食。感觉像是春游。
　　“春游吗？”肖子逸指了指面前的零食，“你俩？”
　　邹军笑了笑说；“你们家春游在这儿地儿？”
　　说完往旁边挪了挪，肖子逸走过去坐下。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琢磨从这里往下跳，总共才四层，你要是摔个半身不遂那更折磨。”邹军说。
　　“你才想不开呢。”肖子逸说。
　　宋萌萌扔了一包薯片给肖子逸，自己也拆了一包边吃边看手机。
　　“电专的约周五放学打球，你去吗？”宋萌萌碰了一下邹军的肩膀问到。
　　“那些人啊？”邹军问。
　　“黑条他们。”宋萌萌等了一会又问到，“去不去？我等着回复呢？”
　　邹军看了一眼肖子逸，肖子逸舔了下手上的薯片渣看着他没说话。
　　“去呗。输了让他们包早餐。”邹军笑了笑。
　　“那我回了啊！”
　　“一起？”宋萌萌朝肖子逸盯了一眼。
　　“你们人不是够了吗？”肖子逸把吃完了的薯片袋子揉成一团到垃圾桶里，“我去了你不会又当替补？”
　　“不会，这次和黑条他们打，我们自己约人。”宋萌萌回答。
　　“再说吧。”肖子逸看了一眼时间站起来，“我先走了，谢谢。”
　　肖子逸走后宋萌萌看了一眼邹军，啧了一声说；“你下午不是要帮游泳老师测试吗？你还不去？”
　　“还没上课呢？再说了你不是要测试吗？你不着急。”
　　“我间息。”
　　“得，我还能说什么呢？”邹军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我走了。走了。”

　　按理说天气回暖了，游泳应该是一件军让人身心愉悦的事儿。比如说李果就很愉悦，还没开始上课就已经顺着泳道有了三个来回。
　　“哎哎哎，你省着点力气，这还没开始呢，一会儿游不动怎么办？”肖子逸蹲在岸上喊他。
　　“热热热…..”李果说
　　肖子逸想热吗？
　　“身。”李果把话说完。
　　好吧。
　　蛙泳测试，每人顺着泳道一个来回，中间折返的时候不能停。
　　肖子逸有些紧张，但是碍于面子他又不好意思说自己紧张。
　　老师吹哨的时候他稍微的迟疑了一下，随即还是一咬牙蹬腿出去了。
　　不就是游泳吗？
　　谁不会啊。
　　瞬间技能点满。
　　游出去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跟装了电动小马达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