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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周末,一觉醒来成澈感到有点头昏脑涨,呼吸不畅,都不记得昨天晚上是什么时候回房间睡觉了,翻身下床的时候觉得呼吸有点不通。
      “又感冒了……”成澈披上睡衣,在柜子里翻找着感冒药。

      庄园里,一个身材姣好,面容标志的女孩在城堡里走着,红色的高跟鞋撞击着地板,发出“咚咚”的声音。
      停留在一个金属门前面,迟疑了半晌,抬起手,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女孩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Fee先生坐在一张哥特式的单人沙发上,面带微笑看着女孩。
      “齐兰兰,有什么事?”
      女孩叫齐兰兰,从小在庄园里长大,她算是女孩子里面的比较优秀的巫师了。
      “Fee先生,我只想知道,盛恩什么时候可以完成任务回来啊?我和他……还有一场婚礼呢……”齐兰兰略带羞涩。
      庄园里谁都知道齐兰兰喜欢盛恩,而同作为优秀巫师的他们,早就被别的巫师看好是一对,包括Fee先生在内,当年Fee先生派遣盛恩去跟任务的时候齐兰兰就来阻止过,Fee先生意会地笑了笑说:“我知道你喜欢盛恩,这样吧,他回来我就给你们安排婚礼好吗?郎才女貌佳人不可多得啊……”
      “就为了这个事啊?”Fee先生站起身,哈哈笑着走向齐兰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实话,不只是你,我也想盛恩可以快点回来呢,只可惜他任务一直停滞不前,我也没办法。”
      “您前两天不是去警告了他吗?”
      “盛恩那脾气我还不知道?我最后给了他一年时间,再不完成任务我就要采取措施了。”
      “采取什么措施?”齐兰兰很是惊慌,“不会伤害到他吧?”
      “放心,不会的。”Fee先生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瓶子,就是那个装着粉色烟雾的瓶子,“给你,你自己回去看看……”

      走在山间的田野里,清风拂面,山间泉水潺潺的流动着,叮叮当当地响。今天是爷爷的忌日,成澈带着爷爷生前最爱吃的饼,一路走到了爷爷的家。
      推开门,一股霉味混合着灰尘扑面而来,成澈放下饼,在后院角落里拿起了一个扫帚,开始打扫。
      “爷爷,原谅我这么久都没来看您,我真的好想念您,也好想念爸爸妈妈,他们究竟在哪?
      爷爷,为什么我觉得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在身呢?可是我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任务啊!”
      在后院的井里打起一桶水,抓起干硬的抹布往水桶里按,不一会,抹布软化了,成澈拧了拧,开始擦桌子。
      墙上遗照里爷爷的面容依旧慈祥,桌子上的蜡烛早已积了一层厚厚的灰,成澈仔细地擦着,转身去厨房里端来了两个盘子,仔仔细细地把饼码在盘子里。
      “爷爷这是您最爱吃的饼,以后啊我经常给您送过来啊……”
      把东西收拾好了,成澈走出了爷爷家的门,轻轻带上了门,向村口走去。
      房子后面,盛恩走了出来,看着成澈的背影渐行渐远。
      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经过了高中母校,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慢慢地走到操场旁边坐着,以前的一幕幕似乎放电影般在眼前浮现。
      那还是高二的时候,盛恩和自己是前后桌,一个初夏的晚自习,天花板上的电风扇慢悠悠地转动着,白炽灯发出强烈的光,一边做作业一边还要提防有没有虫子突然从天花板上掉下来。
      午睡没睡好的成澈自习着突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放学前同桌摇着她的胳膊喊她起来,她睡眼朦胧地收拾书包,没支持住又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做了一个梦,梦里父母遥遥地站在山顶上,无论怎么追逐都无法企及……熟悉的梦早已不知道是第几次做了。再次醒来教室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前桌的盛恩安静地坐着。
      “啊!人都没了?你怎么不喊我起来啊!”成澈一边埋怨着一边快速收拾书包。
      “我作为班长,有责任有义务保护同学安全,确认同学离开,我是看你太累了我才没喊你,一直等着你醒来呢!好心当成驴肝肺,走了。”说完盛恩提着皮箱走了。
      成澈又急又气,草草收拾书包就冲出去了。
      盛恩走得真快,转眼人就消失不见了。
      整个教学楼早已空无一人,楼道里面昏暗的灯不知是不是年久失修,一闪一闪的,成澈抓着扶手战战兢兢地下楼,鞋子在地面上摩擦着发出微弱的沙沙的声音,在静谧的楼道里显得很是诡异,学校外面学院房倒是万家灯火,与只有点点灯光的教学楼形成鲜明对比。
      在二楼的拐角处,似乎感觉到有一个黑影闪了过去,躲在墙角里,成澈吓得冷汗直冒,反手从书包里抽出雨伞,拉开伞把,紧紧地握着,指着墙角的黑影。
      “你是谁?我不怕你!”成澈壮着胆子对着黑影大喊,突然楼道的灯全开了,黑影缓缓走过来,是盛恩。
      盛恩一把夺过伞,成澈没有防备,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你你你你你,大晚上的,吓人干嘛?”成澈想抢回伞,但是盛恩高高的举起了伞,一米八七的盛恩对战一米五的成澈,完胜。
      “你也是真够幼稚的,”盛恩冷笑了一下,“我是看楼道里没灯,想着你一个小姑娘会怕所以来二楼给你开电闸,看来我多虑了,你不仅不怕黑,还会用雨伞防身嘛!不过呢,就你这个小身板……”盛恩低下头,略带鄙夷。
      “我长得矮怎么啦?”成澈瞪着盛恩,两只大大的眼睛在黑夜里亮晶晶的,像星星一样,盛恩急忙抬起了头,没有看她的眼睛。
      盛恩把伞递给了她,笑了一下,转身走了。
      成澈小跑着跟在他身后:“欸,你等等我呀……”
      这或许是自己和盛恩说话最多的一次了吧?成澈看着操场上跑步的学生,不禁陷入了冥思。
      不过也就那天他俩交流比较多,从那天以后,他俩说话就很少了。
      不过很奇怪哦,为什么每次自己在想事情或者做梦的时候都能碰见盛恩呢?很多次还是他把自己从思绪里拉出来的。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成澈突然回过头,果然在身后看见了盛恩,他的手在皮箱里翻着什么。
      “你怎么在这里?”成澈很是奇怪。
      “这也是我的母校啊?回来看看不行?”盛恩合上了皮箱,手上却多了一个冰激凌,他把冰激凌递给了成澈,“吃不吃?”
      成澈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接过冰激凌的时候,指尖触到了盛恩的手指,盛恩下意识躲闪了一下,成澈没有注意到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晕上了一层绯红。
      舔了一口,似乎感觉和以前吃的冰激凌很不一样,冰冰凉凉的触感刺激着舌尖,栀子花香夹杂着清新的味道扑鼻而来,冰激凌松松软软的,甜味附在轻柔的冰激凌上奔跑着扩散到全身。
      “你在哪买的?好好吃啊!”成澈惊喜地扭过头看着盛恩,盛恩眼神迷离,望着远方。
      我们巫师做的冰激凌能和你们的一样?笑话。
      “我用天上的云混着花香做的。”盛恩倒是说了个大实话,毕竟他做的冰激凌就是这样的,向来一丝不苟又标新立异的他总会找到很多咒语或者药水,偶尔都可以找到新的食物。可是成澈却以为盛恩在说很浪漫的话,突然就感觉幸福感洋溢了出来。
      我的天!盛恩原来没这么高冷!成澈想着,张大了嘴一口吃光了冰激凌。
      她是误解了吗?读懂了成澈内心想法的盛恩握紧了手上的瓶子,里面粉色的烟雾缓缓地流动。
      吃完了后,成澈突然意识过来,自己早上感冒了。
      可我却吃了冰激凌……成澈此时特别想一巴掌扇死自己。
      也不知坐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天上飞机飞过的痕迹清晰可见,遥遥地指向远方,成澈撑着膝盖站起身,盛恩也随后站了起来,挎上了皮箱。
      一路上,成澈在前,盛恩在后,俩人沉默安静地走着,成澈有点沉不住气了,转过身盯着盛恩,很认真地说:“你觉得我们俩人是不是特别有缘分?从小学到现在都是同学?”
      盛恩没搭腔,心想:“缘分?明明就是我故意的好吗?算了你这个白痴估计也不知道,不知道最好了,免得我完成任务受阻。”
      余晖照射在俩人的身上,在地上拖出了两道长长的影子,一只野猫窜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盛恩好像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认识了很久,在十岁之前就认识过了的那种感觉,而自己,似乎不管怎样,都特别想见到他,或许,这可能是对他有了好感吧。
      慢慢地,俩人走过了一条街,对面是一幢巨大的商业大厦,强烈的灯光照射在地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的影子在地上凌乱地交错,突然大厦上面挂着的LED显示屏开始播报时间。
      “现在是三月二十一号晚上二十点整……”
      不出一言的盛恩突然发话,低沉的声音传到了成澈的耳朵里:“今天是你的生日吧……”
      成澈瞪大了眼睛看着盛恩:“你怎么知道的?”
      说实话,每年生日都是房东阿姨陪着自己过的,自己虽然是一个爱交际的人,但是从来没跟别人说过自己的生日,因为不太喜欢别人陪自己过生日,一方面本来自己本来过的就是是寄人篱下的生活,虽说房东阿姨待自己如亲女儿一般,但毕竟没有血缘关系,自己也不想花房东阿姨太多的钱去过生日庆祝,另一方面自己也没有亲人,过生日这种事情没有亲人陪着自己总归很失落。
      “我可是高中的班长,每个人的生日我都有记录的……”正说着,成澈的手机响了,她说了一句“失陪一会”就去接电话了。
      自己好歹也跟着你这么多年了,怎么会不知道你的生日呢?
      一分钟后,成澈走了过来,双手捧着手机,很开心地说:“谢谢你盛恩,除了房东,没人知道我的生日,真的谢谢你,刚刚我的房东喊我回去给我过生日,我可能要走了……”
      刚转身,盛恩一把拉住成澈的胳膊:“别走,今天我陪你过生日。”
      成澈吃惊地望着盛恩。
      成澈很僵硬地走着,盛恩在她左边,手揣在兜里,漫不经心,商业大厦下面人来人往,顶着花环的女生握着一把气球,看到成澈后,跑到她跟前,笑眯眯地问道:“妹子要气球吗?”
      成澈摇了摇头,女孩又对她说:“那让你男朋友给你买啊!”
      成澈顿时慌了,摇摇手说:“不不不,他不是我男朋友……”
      女孩尴尬地笑了笑,识趣地走开了。
      成澈抬起头,看着盛恩,盛恩依旧面无表情,但没有看她。
      “我们去喝奶茶。”冷冰冰的语气,依旧是盛恩的风格,似乎这不是邀请而是命令。
      “好……”受到命令也不得不接受了吧。
      奶茶店暖暖的灯光混合着香气,营造着一种温馨的气氛,每一张桌子旁都坐着一对含情脉脉相视的情侣,舒缓的钢琴曲增加了格调,每个人都在享受天黑以后在奶茶店的悠闲。
      俩人走进了店里,服务员很热情地招待:“两位想要点什么?”

      强节奏的音乐一阵一阵刺激着耳膜,灯光没有规律地照射着,女孩举着酒瓶在舞池摇晃,四周十分嘈杂,她似乎失去了自己。
      这种时候不清醒才是最好的吧?一口酒灌进嘴里,撞击着喉咙,醉意加浓,冲向大脑。
      女孩渐渐停了下来,把酒瓶重重地搁在吧台上,穿过重重人群,走到酒吧大门,九点的V大道没那么嘈杂,整条街的酒吧都在大声地放着歌,酒吧大门这边是安静的街,那边是极乐世界。
      随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我到家了。”成澈转过身,看着盛恩。
      盛恩点点头:“嗯,快上去吧,九点了,早些休息,你的感冒还没好。”
      成澈转身正要上楼,突然盛恩说:“等一下。”
      回过头,却是一个温暖的拥抱。
      “我从没送过别人什么生日礼物,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给你一个拥抱吧。”
      拥抱很暖,似乎除了房东,没有谁能给自己这么暖的拥抱了。
      一进门便看见房东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
      “阿姨,怎么了?”成澈走近房东阿姨。
      “澈,你怎么这么晚才回啊?”房东阿姨皱着眉头,一脸担忧,“本来我做了很多吃的给你的,喊你回家吃饭,你答应了却迟迟不回,后来给你打电话你又不接。”
      成澈掏出手机,却发现打不开,没电了。
      “对不起阿姨,我忘了,我……和别人一起过生日的,我手机没电了所以接不到电话,阿姨,我回房间换一件衣服就出来吃阿姨给我做的菜啊!阿姨做的菜最好吃了!”成澈说着溜进了房。
      脱下外套,一条项链和几颗糖从口袋里滑了出来,掉在了地上,成澈蹲下身去捡。
      拿起了项链,糖顺手塞进了口袋里。
      这是一条很精致的项链,银白色的链条下面串着一个银质的栀子花,栀子花瓣上面隐隐约约刻着S和C。
      盛恩给我的吗?
      成澈突然记起来,刚刚在奶茶店的时候,盛恩突然出去了一趟,成澈以为他去上厕所了就没在意,原来是去买项链和糖了。
      成澈对着镜子戴上了项链,项链长度刚刚好,那朵栀子花正好在成澈的锁骨之间,洁白的栀子花瓣在成澈雪白肌肤的映衬下更加清秀动人,银白色的链条微微闪着光,低头似乎可以隐隐约约闻到栀子花的香味。
      “澈啊!你弄好了没有,饭菜都快不新鲜了!”房东阿姨在外面叫嚷着,成澈拉开门,走了出去。
      低头吃着阿姨做的佳肴,成澈感到幸福和满足,也许是今天是叠加的幸福吧,吃了一个美味的冰激凌,收到了一条好看的项链,晚上还有房东阿姨精心准备的饭菜。
      门开了,那个女孩醉醺醺地回来了,带着满身的酒气,妆容早已花了,疲惫的身躯向房间移动,房东阿姨起身要去搀扶她,却被她推开,走进了房间,锁上了门。
      成澈看着房东阿姨,房东阿姨耸了耸肩。
      突然女孩的反复建立传来了一声沉闷的撞击声,成澈和房东阿姨急忙冲了过去,使劲拧门把手一直拧不开。
      “糟了,她把门锁上了!”成澈很是焦虑。
      房东阿姨跑进了自己的房间,过了一会,拿着一把钥匙走了过来。
      房门打开,只见女孩趴在地上,身旁掉落着一把锋利小刀,刀刃上沾满了血,地上一大滩血,染红了女孩长长的金色的头发。
      房间里浓浓的血腥味钻进鼻子,成澈有点耐不住这个味道,向后退着,房东阿姨冲进去,把女孩抱了起来,女孩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澈,快打120!”
      成澈哆哆嗦嗦地举起了客厅固定电话的听筒……
      救护车来了,
      医生从抢救室走了出来,摘下了口罩;“哪位是病人的家属?”
      成澈和房东阿姨急忙走了过去,房东说:“我是她的房东,请问她情况怎么样?”
      “病人是利器损伤了手腕上的动脉导致失血过多引起的昏厥,现在病人已经醒了,请家属去挂一下号,你们可以进去看一下她,不过病人的情绪不太稳定。”医生说完转身就走了,成澈和房东不知如何是好。
      “她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她叫什么……”
      “阿姨,我去问问吧。”
      走进病房,女孩坐在床上,左手正在输液,她似乎看起来很惆怅,眼睑微微垂着,眼神空洞,脸上的妆早已卸干净了,这是成澈第一次看到素颜的她,其实她这样很好看的。
      成澈坐在病床旁,看着她,她把头扭向了一边,和成澈的目光错开。
      “你好啊,我是你的室友,我叫成澈,你呢?”成澈微笑着说。
      女孩没有回答,甚至表情都没有改变。
      “你要说名字的啊,不然阿姨不知道怎么去挂号了。”
      女孩突然转过头,怒视着成澈,声嘶力竭地大喊:“你们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能让我死掉?我本来都快解脱了你们为什么要把我拉回来?我不想在这里待着让我走好吗?我不在房东家自杀了我去别的地方好吗?”
      成澈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了一跳,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你为什么想一心寻死?你怎么了?”成澈现在只想安抚女孩的情绪。
      “像你这么幸福的女孩是永远不会懂的,常年生活在绝望里,无论你怎么逃脱,都不能走出禁锢,都不能看到曙光,每天都是不同的绝望,把你一层一层包裹,一层一层吞噬……”女孩捂住头,面部表情很痛苦,她闭着眼,试图让自己不要去想那些黑暗的回忆。
      “你怎么会觉得我很幸福的?我从三岁开始就没再也没有见过爸爸妈妈了,十岁开始爷爷离开了我,我一个人孤身生活到现在,还好房东阿姨收留了我,供我吃供我穿,还教会了我很多道理,还不收我房租……”
      “那你是没尝试过有一个破碎的家,每天喝酒赚钱还要被看不起,被威胁的痛苦吧?”女孩抬起头,突然插话,看着成澈,“家里还有一个游手好闲的人等着你自己去养,等着你去帮他还债……”
      女孩又把头扭向了一边。
      成澈从兜里掏出了糖,递给女孩:“吃一颗糖吧,至少这世界上还有一些事情是甜的,没有那么苦涩,生活向前看,总会有灯光的。”
      “谢谢,我不吃糖,这世界也没有那么多事情是甜的,我只适合在泥沼里绝望地挣扎。”
      成澈随手把糖放在了床头柜上,转身走出了病房。
      “我叫温茶。”身后传来女孩的声音,成澈随手关上了门。
      病房里安静了很多,从病房看出去,窗外繁星点点,十一点的城市很安静,病房外偶尔传来护士软底鞋摩擦地板的声音。
      温茶掀开被子下了床,向窗户走去,突然一阵刺痛在手背上蔓延开来,低头,针头还牢牢地固定在手上。
      温茶用力拽下了针头,向身后抛去,药液从针头里甩出来,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降落在病床上。
      温茶把手搭在窗沿上,晚风阵阵,夹杂着寒冷的空气。
      温茶转身,走出了病房。
      电梯门渐渐打开,温茶走了进去。
      橘色的路灯投影在地面上,温茶的影子渐渐被拉长,后脑突然传来一阵疼痛感,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病房里,吊瓶早已没有药液,针头下的床单湿了一大片。
      躺在床上,成澈辗转难眠,她突然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虽然没有了爸爸妈妈,但是至少没有像温茶那样,已至对生活产生了绝望,死亡对于自己来说才是解脱。
      真的是一个在绝望里挣扎了很久,并且一次次失望后才会有的想法吧!
      迷迷糊糊间,睡着了。
      前面是什么?成澈揉了揉眼睛,四周充斥着云雾,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座庄园。
      穿过层层云雾,走近庄园大门,铁艺门上面缠绕着藤蔓,藤蔓上点缀着五颜六色的花,门突然打开,成澈走了进去,前面却是一汪池水,慢慢地,池水中央浮起了一座石桥,成澈顺着石桥走了过去,走到了一座城堡前,沉重古典的门缓缓打开,里面一片漆黑,寂静得可怕,成澈的心砰砰地乱跳,额头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她转身只想走,却听到了几声空灵的呼唤。
      “澈,妈妈在这,快过来。”
      成澈咬了咬牙,冲进了黑暗里。
      “澈,妈妈在这里……”声音渐传渐远,突然前面闪过一丝火苗,慢慢地,很多地方都亮起了火苗,四周变得很亮,定睛一看,发现自己在城堡的大厅中间,而旁边是很多很多玻璃瓶,里面装着不同颜色的液体,粉末和烟雾。
      这都是些啥?成澈拿起了一瓶烟雾正想看,瓶子突然飞出去了,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碎了,里面的烟雾扩散开来,消失了。
      一个古老的红色木制楼梯缓缓升起,似乎在指引着成澈上这个楼梯,成澈握着扶手,一阶一阶地向上走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扇金属门,成澈伸出手去正要推,门突然自己打开了。
      里面一个男人坐在沙发里面背对着自己,他右手捏着一个高脚杯,杯子里盛着红酒,男人的手腕微微转动着,红酒摇晃着。
      “你叫成澈,你三岁就失去了爸爸妈妈,是吧?”男人突然说话,背对着自己,成澈看不清他的脸。
      成澈点了点头。
      “你爸爸妈妈还活着,你想不想见到他们?”男人又问。
      “想……”成澈低声说道。
      “那么……”话音未落,城堡突然裂开,成澈的脚下突然冒出了一个无底洞,感受到了一丝垂坠感,像是在高速下降,成澈渐渐地失去了知觉,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盛恩你在干什么?”Fee先生怒不可遏。
      “Fee先生,够了,希望你不要插手这件事。”
      惊醒,成澈发现自己在房东家,在床上,成澈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枕头上似乎湿了一大片,窗外小鸟叽叽喳喳地叫着。
      原来是个梦,可是,梦为什么这么真实呢?
      而且还是第一次做这个梦,这是不是在引导自己去那里找爸爸妈妈呢?

      “哗——”一盆水倒在了温茶的身上,病号服湿透了,冰凉感包裹着自己,温茶醒了过来,努力地张开眼睛,眼前只有一个方形的窗口透进了光,上面的排风扇慢悠悠地转着,空气中的灰尘都清晰可见。
      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有几个壮实的男人在自己面前,其中有一个坐在凳子上,点着烟,橘红色的光向外飘着几缕烟。
      坐在凳子上的人是海哥。
      温茶突然意识到了自己被绑架了,她挣扎着,无奈绳子太结实,她的挣扎根本无济于事,她想大声叫喊,却发现自己的嘴被胶布封住了。
      海哥把头凑了过来,戏谑地说:“怎么还穿着病号服啊?生病了?住院了?”
      其他男人开始哈哈大笑,笑声里充满了讽刺。
      “话说啊,你爸温一国欠老子的两百万什么时候还啊?”海哥伸出手,捏着温茶的脸。
      温茶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海哥伸手把胶布撕了,温茶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过了一会,温茶抬起头,咬牙切齿地说:“温一国那个王八蛋又欠你们钱了?”
      海哥撇了撇嘴,耸了耸肩,叼起了烟:“对啊,他是你爸,你不知道吗?之前他找我借二十万来赌来着,现在这么久都没还,当然有点利息了……对了,上次我小弟找你,你是怎么把他们的舌头烧没了的啊?”
      突然想到前几天晚上,那个男生救了自己,可是没想到,这帮人来寻仇了。
      温茶突然感到一丝惊慌,身体瑟瑟发抖。
      “要不我也让你来尝尝没有了舌头的滋味?”海哥说着,从桌子上拿起一瓶透明的液体,“这是硫酸,你要不要来试试?”
      温茶不住地向后退,但是身后是墙,死死地抵住了她,她只能无助地挣扎,紧紧地闭着嘴巴。
      一面墙突然倒塌了,灰尘弹了起来,海哥和他的喽啰吓得直往后退,外面渐渐浮现出一个高挑的穿着黑衣服的人,那个人双手插在裤兜里。
      背着光,温茶看不清是谁,只是感觉这个人似曾相识。
      难道是那天救过我的人?
      海哥的喽啰冲了上去,男生瞬间把他们撂倒在地,又瞬间移到海哥面前,一拳擂向海哥的肚子,海哥瞬间倒在地上,捂着肚子,表情痛苦。
      男生走向温茶,把手伸向温茶的后背,温茶被他揽在了怀里,过了一会,双手的勒感没有了,男生帮他松绑了。
      温茶惊魂未定,拍着胸口,盛恩把外套脱了,披在了温茶的身上。
      “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温茶抬起头,看着盛恩。
      盛恩叹了口气,说:“你老老实实待在医院不多好,非要出来到处走动,明知道自己和你爸仇家多,追债的多,还敢晚上出来,心也真是大,你不报警吗?”
      “报警?”温茶低下了头,报警对自己意味着失去了妈妈的自己从此以后会失去爸爸,虽然很恨那个男人,但是爸爸赌博的事一旦败露,他就会锒铛入狱,自己就真的失去了一切了。
      “你不会失去一切的,你会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叫成澈。”盛恩突然插话,吓了温茶一跳。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温茶长大了嘴巴,“你让那天追逐我的人的舌头消失了,今天我被别人绑架了你也知道我在这里,,你还知道我室友叫成澈……你不是普通的人吧?”
      “我是巫师。”头顶传来一个声音。

      “澈啊,医院给我打电话来说温茶不见了!”正在刷牙的成澈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没把牙膏吞进去。
      草草地漱了口,成澈披上衣服,刚换好鞋,门开了,门口站着温茶和盛恩。
      “盛恩?”成澈大吃一惊。

      “刚才还好盛恩及时出现救了我,要不然我早就死在了海哥的手里。”温茶捧着一杯水,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坐在沙发上。
      “温茶,这太危险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房东阿姨很是焦急。
      温茶只得慢慢说来。
      记忆中,自己的家没有阳光,每天都在被阴暗笼罩,而妈妈也是每日愁眉苦脸,就像一个正在无限吹膨胀的气球,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爸爸本来是一个出租车司机,后来有一天晚上和一群狐朋狗友出去喝酒,晚上开车回来时,撞了一个人,家里赔了不少钱,本来经济水平就很差的家一夜之间流失了很多钱,只记得当天晚上妈妈和爸爸吵了架,自己躲在门后面看,年幼的她只是觉得爸爸这个样子很吓人,以前会牵着自己的手,让自己骑在脖子上带自己去公园玩的爸爸去哪了?
      爸爸拎起了一个酒瓶,重重地砸向了地面,碎玻璃飞到了自己这里,划伤了手。
      自己那一刻觉得很害怕,很无助,哭了起来,却被浑身酒气的爸爸一脚踹翻在地。
      那次也许就是气球爆炸了。
      “我就说了你不要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出去喝酒,你为什么不听…...”
      “臭婆娘,关你什么事?”
      ……
      吵架声充斥着耳膜,年幼的自己久久不能平静。
      后来只看见妈妈收拾了行李,打开了门。
      “妈妈那要去哪?别丢下我。”
      妈妈蹲了下来,摸着自己的头,说:“妈妈要走了,妈妈找了一个叔叔重新组建了家庭,那个叔叔有两个小孩了,你不能去了,不过妈妈每个月会给你钱的,要乖哦……”
      那时候的自己以为,真的乖乖的,妈妈就会回来,可是等啊等啊,等到爸爸肇事几次,取消了开出租的资格,等到爸爸去当保安,顺走了别人的钱被抓进了监狱,等到出狱后第一件事是去赌博,欠了一屁股债,妈妈还是没有回。
      喝醉酒的爸爸,只会拿自己撒气,让自己去酒吧当拳手挣钱给他还赌债,可赌债是个无底洞,怎么都填不满的,三天两头就有人来堵门,泼漆,催债,忍无可忍的自己十二岁离开了那个让人窒息的家。
      从那以后,看见一家三口逛公园的情景自己都会失落很久。
      后来很久都没有收到那个男人的消息了,前几天在酒吧里喝酒,突然被海哥的三个手下认出来了,当他们说出“这不是温一国的女儿吗”这一句话的时候,她就知道又是来催债的了,肯定是那个废物把债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不过那天很巧碰到了盛恩,盛恩救了她。
      昨天突然接到了那个男人的电话,也不知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电话的,那个男人让自己赶紧拿出两万块钱出来。
      “我妈这些年给我的抚养费呢?都被你花啦?”如果不是隔着电话,温茶真的可能扑上去掐死那个男人了。
      “你的妈当年那么狠心抛下我们,我用点她的钱怎么了?”男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我这么些年,在酒吧里当拳手,买酒,每次赚的钱都给你还债了,你一点都不觉得愧疚吗?你自己要把你自己的女儿逼上绝路吗?”
      “少废话,快点把钱给老子拿来!”男人吼了一句,然后挂断了。
      温茶只感到气愤,用力地把手机砸向了地面,抄起一瓶酒,仰起头就灌。
      那个时候,她很绝望,想死的念头始终缠绕着她,这是一条没有出口的路,自己孤身在这条路上徘徊,生活从没过给自己希望。
      其实她也犹豫过,那天素不相识的盛恩救了自己一命,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但是还是算了吧,萍水相逢。
      就在绝望中,她握着刀的手伸向了手腕……
      讲述刚刚完毕,一阵敲门声响起,开门,两位警察站在门口。
      “你好我是孙警官,嫌疑犯温一国涉嫌毒品交易,现在不知温一国身处何地,请温一国的直系亲属随我们到警察局做笔录。”
      他们四个人面面相觑。
      “我自己也只是收到我爸爸的电话然后把钱放在他指定的地方,我也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在警察局做完笔录已经是傍晚了,房东阿姨陪着温茶去吃饭,成澈和盛恩两个人在街上走着。
      “原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啊……”成澈抬头望着天,有感而发,“温茶的爸爸居然贩毒了,对于温茶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啊……”
      盛恩没有说话,他只是有一种感觉,孙警官有点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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