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心者》满城疯语

4、第三章

　　“哈？”宋轻把滑到手肘的一条包带重新扶到肩膀上，“你们老板房间号是多少？”
　　“704啊。”小助理纳闷，一直在中间负责联络两方的人是自己，按理说宋轻和老板应该不认识，他们是怎么联系上的呢？
　　宋轻眯着眼回头看了眼，发现身后走廊像迷宫入口似的，大大小小的房门口都长得一模一样，她也懵圈了，“我想你看错了。我朋友帮我开的房，可能凑巧在你老板房间旁边。”
　　“哦，那可能是。”小助理揉了揉眼， “不好意思，您慢走。”

　　宋轻到酒店门口，发现雨已经停了，但天气阴沉沉的，看样子还是要继续下。她用手机定位了地铁位置，看着距离还行，正打算走路过去。不过还没迈下台阶，看见谢春的助理艾米朝自己走来。
　　今天这是怎么了？大型熟人偶遇现场吗？
　　“艾米，你怎么也在这里？”
　　“宋轻姐，我给你发了好几条微信，你都没回我。我就一直在大堂等你呢。”艾米说，“秦总让我等你醒了送你回去。”
　　“哦，这样，我刚才睡得死，可能没听见。”宋轻点了点头，可是心里仍然觉得奇怪，秦原要派人送她，为什么不是自己的秘书小陶，而是谢春的助理？
　　难道谢春最近很闲，没有行程吗？
　　“走吧，宋轻姐。车就停在那边的停车场。”
　　“好，辛苦你了。” 宋轻没有再继续追问。管秦原怎么想的，自己能回家就行。

　　待她们走远了，有两个高个子的男人，一前一后从酒店转门里走出来。
　　“今天是谢春农历生日，艾米可能是接宋轻去他家吃饭了。”秦原留意着旁边人的神情，但真等到对方转过脸来，他又急忙别过了脸。
　　“网上说的谢春要结婚的素人女友就是……宋轻？”说出来都觉得不可思议，宋轻怎么会看上那个娘娘腔！
　　“之阅，你以前不看八卦的，现在转性了吗？”秦原忍住笑，“谢春还小，公司怎么会答应他结婚呢。不过恋爱的事，我们可管不住……”
　　“谢春最近在忙什么？”
　　“没忙什么，最近把档期给他空出来了，让他好好准备《千百种的你》的试戏。其实——”秦原故意拉长语调卖关子，“片方更希望你能出演，可你已经退圈了。不过你知道的，宋轻是书粉，从小就喜欢里面的男主祁萧。所以，为了宋轻，谢春还是想要努力试一试。”
　　谢春什么时候这么励志了？
　　他凉凉笑了下，“试戏是什么时候？”
　　“这周六！”秦原语气有点激动，努力克制了下，才引导性地问，“你要去吗？”
　　“我去做什么？”程之阅看向远处，“随口一问。”
　　秦原刚燃起的热情瞬间灭了大半。
　　但他看得出，程之阅似乎有点动摇了。
　　离周六还有几天，程之阅出演祁萧的事，也许，并非全无希望。

　　.

　　艾米开车时，又下起了雨，堵车堵得厉害。
　　艾米：“宋轻，秦总和你说过没？谢春可能会出演祁萧。”
　　谢春一副唇红齿白俊俏少年的好皮囊，外形条件自然是不差的，只是很难想象他演祁萧会是怎么样。如果这IP真的要重拍，宋轻倒是觉得更适合饰演祁萧的其实……另有其人。
　　“不过还没定下来，这周六就试戏了，也会有其他艺人去参加。”艾米说，“但我看啊，只要程之阅不来，谢春胜算最大。”
　　“这关程之阅什么事？”宋轻听到这个名字就本能地正襟危坐。
　　“听秦总秘书小陶说，人家本来是非程之阅不可。现在这不没办法吗？”艾米愉快地吹起口哨，“机会就是垂青有准备的人。”
　　宋轻哭笑不得，心想你向着你老板没问题，但这句话是这么用的吗？
　　“在哪试戏？如果没事，我也想去看看。”别的片子也就算了，可是那天秦原说起这个IP时，她心里就有些痒痒的，就算不参与，凑个热闹也好。
　　“当然可以。谢春知道你能去，肯定要高兴坏了。”艾米说：“今天回去我把地址和时间发你！”

　　.

　　当夜，秦原离开酒店后，程之阅觉得有些饿，就开了个单子让助理Kerr买回来。
　　半个小时后，在窗边的圆茶几上摆好东西，他坐在旁边沙发上，独自品尝这些口味清淡的食物。
　　然而才吃了两口，就没了食欲。
　　他看向旁边宋轻下午睡过的床，被子和床单的褶皱起伏，都还保持着她离开时的原样。
　　走至床边，他用视线丈量，几乎可以猜测出她的睡姿是怎么样的。
　　他抱她上去的时候就放在靠近床边的位置。现在看床其他的位置很平整，她睡着的时候，应该一点没碰到。所以想来，应该是像刺猬一样蜷成一团，且睡得很老实。
　　他在她没趟过的位置躺下，手撑着太阳穴，看壁灯在旁边枕头上撒下一片澄黄色的光，心里却不如面上平静。
　　下午，他亲眼看到谢春的助理艾米接走了宋轻，所以他们今晚应该是在一起……
　　生病了不回家好好休息，还要陪着过什么生日？到底是有多难舍难分？
　　他想起那天晚上在冰岛的民宿里，他冲动评论了她的照片后，她给自己的回复：谢谢。一个人在国外不容易，但相信你是坚强的人。没人帮你的时候，你就去帮别人吧。
　　什么叫没人帮你的时候，你就去帮别人吧？？？
　　当时他就炸了。
　　后来不甘心地看了谢春的朋友圈，发现宋轻给他的留言从来都是：加油、注意休息、好好照顾自己，这个角色演得太到位了……之类的！
　　她对谢春，永远温暖满分，可到了自己这里，就是满满的客套、疏离！
　　他掀开被子躺进里面，嗅着枕头上她留下的发香，一时竟有些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生出的可笑委屈。
　　最后，还是忍不住将那个枕头抱进怀里。他郁闷地闭上眼睛，竟然抑制不住的羞耻想象着，她正被自己抱在怀里……

　　宋轻，你睡了吗？
　　宋轻，晚安……

　　.

　　周六早上，宋轻化了个淡妆，穿着一条浅色的牛仔短裤，上面是一件白色的衬衣，把头发编了个辫子，垂到肩膀前面，以一种轻轻松松的姿态出门了。
　　她打车到艾米说的那个小剧院的门前，估摸大约是现在并无正式演出，正门紧锁着，但她看到旁边的小门开着，便上前去和保安报备了姓名。
　　应该是提前有人交待过保安，宋轻很快便顺利进入了小剧院。

　　以前陪着程之阅没少参与同样的工作，但她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么特别的地方。
　　给艾米发了个信息，对方没回，打电话则提示没信号。
　　宋轻没办法，在工作人员指点下，顺着一个盘旋向下的楼梯前往剧院位于地下的主体剧场。
　　她边下楼梯边想，艾米他们应该是提前下去了，所以才没信号。可是剧场为什么会在地下呢？
　　难道是想让观众看表演的时候，全身心投入而不被现代通讯设备影响？嗯，很有可能是这个原因。

　　当到达楼梯尽头，宋轻眼前出现了一个大概可让五人并肩通过的门，挂着厚帘子，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掀开帘子进入，却没想到进来直接就是个台阶，她没站稳差点摔了，幸好有个人伸手扶了她一把。
　　宋轻惊魂甫定，一只手被那人牢牢握在手里，另一手拍了拍自己胸口，“谢谢。”
　　“客气什么。”
　　声音不大，但格外熟悉。
　　宋轻被这声音惊得大脑完全当机，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才好。
　　而她这会儿站着的位置上方，恰巧有个出风口，凉飕飕的冷气直吹着她的头顶。可很快这风就被凑过来的人挡了去。
　　由于站得实在是近，对方接下来的话，简直像是直接喂进她耳朵里的，“不是你说的？没人帮我的时候，就让我帮帮别人？”
　　宋轻有一丝绝望地闭上眼睛，现在听他这口气，就知道他肯定是又误读了自己留言的意思。
　　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别人，不，是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意思揣测她。
　　为什么呢，程之阅？
　　你消失了两年多，一回来还是变着花样的怼人，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两人在前排落座后，开始谁也没说话。
　　宋轻觉得尴尬，低头看手机，没成想被程之阅抽走了。
　　“专心点。再说也没个信号，你看什么呢？”
　　“你还给我！”她急了，伸手就夺。
　　“手机而已。”他把手机抛到空中，看宋轻神情紧张地接了过去，“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没有，什么也没有。”她把手机放进包里，期间似感受到一道火热的视线追随着自己的手，“你能不能……别每次都把旁人做任何事的动机想的那么复杂？”
　　“肯定有秘密……”
　　宋轻语塞，内心奔跑过一千头不明生物。
　　不管以前还是现在，这家伙似乎就没有一次在讨论问题时，让她称心如意过。
　　“对了，你今天来这儿干嘛？”谢春参加选角，你来凑什么热闹。
　　他笑着朝她转过脸来，令宋轻觉察到一种野兽扑食前的危险气息，“你说祁萧这个角色，如果我参与竞争，会怎么样？”
　　宋轻皱眉，“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小男朋友没戏。”他扯了她脸蛋一下，“角色是我的。”

作者有话说

　　你也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