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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瞳孔中的红色漩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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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美少年石像
磬枢可以看到那根动脉血管里快速流动的液体,比红酒还甘美,比花香还迷人。里面是一种罂粟般甜美的味道。他的喉结起伏了一下,随后像做了一个磨牙的动作,把视线生硬的向他的脸侧挪。
把碍事的碎发拨开,让锦鲤的整个耳朵露出来。他的耳朵竟然有点畸形并长了一点胎记。因为秀气的耳廓上方尖尖的,有一个浅浅的小点呈暗绿色,就像精灵族的耳朵一样。
而这个男孩和精致聪慧的精灵族相去甚远,拥有灵力的精灵族一般也都拥有翅膀,白色灰色金色,美轮美奂,按可支配灵力的不同拥有不尽相同的翅膀,如披散着五色霞光降世的天使,不受束缚,自由自在。那是吸血鬼族也向往不已的!
精灵族早就像吸血鬼族一样没落,被人类与教会驱逐的没了容身之处,好多年都没遇见过一个。不知道它们是不是另辟蹊径躲到了一处安世避难所。
他收回思绪,抚上他圆润的耳垂,拿耳钉在上面对比了一下,愉悦的说:“这活泼的暗绿色很趁你的眼睛。”
“我不想要!”
“别违抗我。”
仰面躺着的锦鲤忽然逮着一个机会,攥住磬枢的一只手狠狠的咬下去!磬枢捏着耳钉的手指被他咬的“咯吧”一声响,像是被从关节咬折了!锦鲤甚至感到自己平时用来充当剪刀的小犬牙陷入了他的皮肤,只要咬紧一扯,就可以像平时那样把包装纸之类的东西扯开。
他刚要那么做,下巴就整个掉了下去,牙齿立刻伴随着眼泪酸软的脱了力。
等“啦吧”一声被安回下巴,他惊愕的看到那重新捏起耳钉的手指完好无损,没有一丝血迹,甚至连点凹痕都看不见。
“你,你果然不是人……”锦鲤蚊声打颤儿,眼中摇动着一颗颗细钻似的泪珠,满心惶恐。他瞪着天花板,一脸忍辱负重似的垂着手脚缩紧身体一动不动。
古爱尔·磬枢在空中招了招手,几只血蝙蝠飞出去把托盘衔过来,而后立刻钻进黑色皮手套中消失不见。
重新消毒棉签后贴到锦鲤的耳廓边缘擦了擦,激起了锦鲤又一阵的战栗,锦鲤紧紧闭上眼睛,更明显的绷紧了身体。
哪怕是这样细微的疼痛,他也不想喜爱耳钉的卿晨去忍受。当爱人卿晨继用这副身体时,耳钉已经就像身体的一部分一样自然而增添俏色,再合适不过。
磬枢把喜欢的耳钉装进打孔器中,在脆骨处摸索了一个觉得非常合适的位置后,“咔”的一声对准钉了下去。
受疼的锦鲤没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红着眼圈用细弱可怜的声音哀求:“求求你放我走吧,怪物!”
这不是在乞求,这简直是丧失求生欲。那个男人说过,他讨厌脏话。
磬枢幽冷的眼睛散出暗红色寒光,周遭似乎变的有些冰冷。
锦鲤不再害怕反而大义凛然的:“你必须放我走!你休想对我……对我……”他其实真猜不透他到底要拿他做什么。
“不管你是什么!别,别以为我会老实受你摆布了!你没权利这么做,放我走,不然我就从窗户跳下去摔死! ”歇斯底里的锦鲤,眼睛里颇有视死如归的气势。
不让我逃跑,我总还可以那么选择。
“呵,可惜你没有别的选择!”
“……”锦鲤一惊,他竟然接上了自己心中所想。
锦鲤瞪大眼睛看向男人,那双幽冷的眼睛就像寒冰,忽然射出几股冰刃般擎住了心脏。
锦鲤张开嗓子想喊却只发出几声干涩的短音,他不可抑制的手脚冰凉,瞳孔放大,身体僵成木块。而后他的瞳孔开始跟随磬枢的眸子逆时针旋转红色漩涡,片刻后,闭上了被恐惧吓破心神般的眸子,直挺挺的僵硬着睡了过去。
辗转反侧半晌才睁开眼的锦鲤发现窗外露出天光了,而他脑袋木木的,总觉得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他向床边望了望,没什么异常,还是被变态撸劫来的熟悉房间。可感觉周围似乎隐藏着不安,他心里慌慌的,可却抓不到心中不安的来源。
到洗漱间洗脸的锦鲤在洗手台上发现了一块怀表,他好奇的摸索着怀表上细腻的花纹,觉得像是一块有艺术性的收藏品。他轻轻扣开盖子,被里面的肖像和日期惊了一下。
但很快他便想到――“冷血男人和他的祖父或太祖父长的也太像了吧?!而且看面相,城府阴森也是遗传的呢!”他看了一眼,赶紧扣上盖子装进兜里。
他摸到光滑的衣料,不是前一天晚上穿的,“难道又有人趁睡觉给自己换衣服?!”
“谁呀!!!也不怕长针眼!”说完,眼角痒了半天,自己好像要长出一颗针眼!
锦鲤睁着疲乏的眼皮吃完早饭后,对站在一旁从不用餐的女仆产生了好奇。
“……不坐下来一起吃吗?”他发现每次厨房端出来的东西全摆到自己面前,而每次都吃不完。
端立在一旁负责膳食的两个女人摇摇头。
“那,那你们吃了什么呢?”
她们对视一眼想了想,其中一个礼貌而略微生硬的答: “我们的口味和您不一样,我们已经用过餐了。”
“呃……”
锦鲤意兴阑珊的数着手指,计算迫在眉睫的“婚前”时间。而后本想回房间继续忘却人生(睡觉),却看到走廊上两间上锁的门被吸引了视线。
那两扇关闭的门里似乎充满了吸引力,锦鲤很想打开它进去一探究竟。
他趁走廊无人后,抖着胆子溜到那间储藏室门前,对着门锁立刻行撬,门锁却没那么容易撬开。锦鲤心跳如鼓,手心出汗却锲而不舍。
大白天,空气中静的也只有自己的呼吸声一样。这时――一只手无声无息的搭在了他的后肩上。锦鲤吓的差点变成面条摊下去,扭头看,是长的很像教堂画像圣母玛利亚名字也叫玛利亚的高大女仆,她光洁的鹅蛋脸上总是很和蔼,连现在都是慈眉善目的望着他,只摇了摇头。
锦鲤立刻稍微松了口气,不好意思的朝她抿唇笑笑,然后识趣的一溜烟跑回房间。
玛利亚望着男孩的背影露出悲悯的神色,“真奇怪,他一个凡人能在魔镜搭建的恶劣世界里活下去,还坚持这么久。不过还好堡主救的及时,如果再晚一会儿,他昨晚一定就死在了魔镜中,而后化作一滩水,再无痕迹。 ”
她垂下头,又唏嘘的想,“活下来又有什么用呢,他,还能多活多久呢?”
锦鲤窝在床上颓废时感到了一丝疼痛,摸向耳朵摸到了一颗耳钉!
“这是谁干的?!”锦鲤不难想到是哪个变态夜里趁自己睡觉干的,他把磬枢骂了一百遍,又为自己为何睡的这么死而惊讶和羞愧。
三楼的一间宽大房间里――
老人的嘴角滑下殷红的血液,他微微蹙着眉,喉头耸动,好像积极的吞咽着,却仍有一些血液遭到拒绝顺势从嘴角流出去。
早就适应了血腥味,可依然这么讨厌!
如果男人不是正殷切的望着自己,体贴的给他擦拭嘴角,他很想把吃进的血液吐掉。
老人看着磬枢刺破的手腕喃喃的自责:“放弃我吧,我只想,请你留下一点美的回忆……”说着话,他的肺部像旧风箱一样翕动,声音粗哑而微弱。
他知道,自己现在难看极了。简直像一个不死的僵尸或干瘪的木乃伊,说他厌恶血液的味道,不如说他是厌恶磬枢眼中这样的自己。他的皮肤像僵硬褶皱的树皮,血管萎缩,男人在他身上已经找不到一条可供渡血的动脉,只好让他饮用他的鲜血残喘渡命。
磬枢揉揉他脱落大半的枯发,仍旧抚摸心爱的瓷娃娃般小心翼翼,他的声音带着深情的蛊惑:“只要你活着,我们还会有更多美好的未来。我们不需要回忆。”
磬枢·古爱尔是欧洲18世纪便迁徙而来的吸血鬼。在17世纪欧洲教会大量驱侧和组织有狼人血统的猎人捕猎吸血鬼。那段时间,欧洲猎人泛滥,吸血鬼面对人类与猎人连成一气的围剿生存越来越艰难,剩余枝系也越来越少。面对当时逼仄处境,磬枢·古爱尔舍弃了世居的古堡宅田带着世袭的仆人一路迁到亚洲,一个天地广袤、地大物博很少了解吸血鬼的国家――中国。
传说中被吸血鬼吸血就可以变成吸血鬼的说法是不正确的,必须是吸血鬼咬破自己的血液给予人类注入动脉,并且人类可以承受血液融合才可以转化成吸血鬼――然而就像有的人类夫妻血液无法融合互相排斥无法生育健康的下一代一样,他的血液竟然无法把爱人洛卿晨的血液同化,因而卿晨只能继续做一个脆弱的人类。
老人仰脸望着他,浑黄的眼球亮了亮,正要说点什么,手臂忽然传来突突的跳跃的疼痛,就像一条毒舌迅速在体内流窜开来!
脊背的筋脉忽然像根麻花一样拧了起来,老人呻吟着扭曲起僵硬的身体……他不可抑制的大叫起来,等他抑制住体内叫嚣的疼痛,伸出一只手,羞愧的捂住涕泪横流的褶皱的半张脸:“我已经,不成样子了!”
他哽咽着,他的身体器官大约全都衰竭,只是被磬枢以吸血鬼的血液拖着不死。可这无止境的疼痛就是强制留住他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