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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身在何处? ...

  •   “找到他了吗?”磬枢审视一眼众人。

      六个女仆和管家垂眸相顾,都谨慎的摇头。

      “那么,他不可能逃出去……”清冷的断定,这是毋庸置疑的。

      敢达是他忠心耿耿多年的老管家,他的皮肤在众人中最黑,肤色黝黑而粗栗,两颊凹陷,佝偻凸起的肩膀使前倾的脖子更显细长。鹰钩鼻,一双黄色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转动起来显得精明强干,背上披着件宽松的深色大氅,只把黝黑的双手露出来交叉在前。

      他是一只五百年的秃鹫,要不是磬枢的喂养,他早在人间盛世的乱葬岗饿死了。他是主人的得力助手,许多出入人界的差事都由他完美完成,那天去人界接锦鲤的就是他。
      当然,那天他可不是这副面貌,而是伪装的更像人类。它鼓着腮,压平背上的翅膀使背部凸起消失的感受可并不愉快。现在一对巨大的翅膀 保持着原貌合拢的身后,把深色大氅撑起膨松的鼓包。

      他的视线最为辽阔,没等主人命令,他已经退开两步扯下披肩,黑的发亮的翅膀抖开时背影就像一个美与力量结合的天使。
      在中国西藏的传说中,秃鹫是女神下凡在人间的形态。
      他从天窗飞出古堡,展开巨大的深色翅膀悬浮在空中,百米内的一根针也自信可以尽收眼底,可是却没有搜寻到锦鲤的身影。
      一个凡人是如何穿破铜墙铁壁的城堡逃跑?这简直说不通。

      当磬枢像旋风一般在所有可以藏身的房间出现又消失,他忽然眸光一闪想到一个可能。注意到储藏室的大门时,他暗感不妙,瞬间来到了队列排放的魔镜前,一面镜子果然倒了,镜面正扭曲旋转着,就像洋流的漩涡正翻涌着惊涛骇浪想要吞噬误进的一切生灵。
      磬枢立刻伸出修长的手指捏起镜子,镜面里卷起的波浪更加凶骇,预示着镜中的危机更加凶险,新的食物就要进入它的消化道!
      磬枢不由的皱紧眉头分秒必争的侧身钻了进去。

      这边晕厥一阵的锦鲤以为诡异梦境终于落幕了,不过他却很快感到 “梦境”又继续了!

      因为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昏暗的天空依然漩涡一样乱转着让人眼花,云层低的快压到眼皮上。

      锦鲤疲惫的闭上眼睛――嗯,竟然还没醒,那还是再睡一会吧!

      可是……梦里也下雨吗?这雨点“噼啪”“噼啪”砸在脸上的触感为什么这么真实……他烦躁的伸手擦擦脸。

      而且除此外……

      躺的地方很有弹性,而且似乎微微起伏,不但起伏,似乎还正在移动!锦鲤惊慌的睁大眼睛向身下看,就看到自己正躺在一张白色的床单上,这张床单竟载着他“飘”在一片倾轧的枯树林中穿梭。

      四周都是低矮的枯木,几根细树枝迎面张牙舞爪。他下意识伸手遮在脸上,树枝被手臂碰断发出脆响。他把落下的树枝扔下去,惊惧的半坐起身。

      “……!”锦鲤的嘴里像被塞了个无法咀嚼的大鸭梨。它看到一群兔子正头顶着一帕白布,一齐拉着一张白色床单举在肩上,而自己正是躺在它们齐力举着的白布单上。

      锦鲤一阵昏厥的看着身下那群半人高的兔子,可怕的是,这群兔子的脸上似乎都有表情?看起来正悲戚的哀悼着。

      兔子们在一片沼泽地前停了下来,一个巨大的洞坑赫然出现在前面。兔子们把他放在地上,而后齐齐拿下头上的白布向他弯下腰去。在锦鲤表面装死内心惊骇不知所措中保持了一分钟后,它们一起拖拽着床单――把他扔进了那个洞中去。

      感到下坠的失重加速度,锦鲤才想起来悔不迭的惊叫出声,手脚舞动着感觉下坠的绝望感……而且才迟钝的想到一个词――葬礼……

      这不像是一个梦?而且这种感觉越发强烈!他看到头顶那群兔子同时也受惊一样的趴在大洞四周齐齐的向下望着!一双双红眼睛里似乎满是惊讶和遗憾……

      下坠的感觉如此真实,甚至洞壁的四周呼啸着风声把他的碎发和衣服都向上吹起来。他看到那些兔子有的转头跳开,有的垂下耳朵盖住了眼睛。

      “真要摔死啦?啊啊啊……”锦鲤忍不住惊呼着,眼里被逼出的泪水氤氲了视线,这个时候,上方似乎闪过一道黑影,而后锦鲤忽然悬在空中不动了!

      他动了动腿脚,没有感觉到身下有支撑物。接着他眼前一黑――一点光线都没有了,似乎是被一张巨大黑幕蒙住了双眼。

      再次感觉到一点光线的时候,锦鲤有点僵化的把双手覆在自己的眼睛上,他抓到了一只手,还颇为冰凉的修长的手!

      他碰到过这样触感的手――磬、磬枢……

      “等一会儿”清冷而低沉的声音。

      他哪里肯,一下拨开他的手,眼睛则立刻被头上十头天鹅颈的吊灯光线刺的泪流满面。

      “……”锦鲤感紧用袖子擦干,然后防备又茫然的向后缩了缩。他依然躺在他的房间,他柔软宽大的床上! 而窗外,也依然黑着。

      锦鲤脸上的迷茫更深了。

      旁边站着的男人一脸严肃,正阴沉不定的望着他。
      “你,你怎么在这儿?”锦鲤满心的疑问。
      男人在听到他的问话后似乎寒意更冷,眼里流动着寒凉冷光。

      “你睡醒了。”他淡淡的说。

      锦鲤:“我,我刚刚在睡觉吗?……”

      男人没有起伏的证明了他这句话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我听到了你的喊声。”

      “……呃”锦鲤有点懵,他蹙眉低下头,努力想到底是哪里不对。

      锦鲤再次小声的求证: “我,我一直躺在床上吗?”

      男人似乎不耐烦了,“不然呢?”

      他似乎又想到:“不过女仆告诉我你曾在睡前到处乱跑,被你不该试图打开的门上的机关电倒。”

      “……”锦鲤彻底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所以,刚才都是做梦吗?那么这个梦是从哪里开始的?是从吓人的棺材,袭人的镜子,包括整个“爱丽丝梦游仙境”般光怪陆离的世界都是梦境?真的是这样吗?

      “可我睡的可真累啊!我好像经历了一番逃命历险。你没有变态的在那房间放置一口棺材吗?”这话在嘴边含着,看到男人那“生人避忌”的眸色怎么都不敢问出口。

      磬枢·古爱尔犀利的视线充满压迫感,他在锦鲤一脸瑟缩中一字一字的最后警告:“不要对我上锁的房间保持好奇,不然我只好把你锁在房间里。”

      锦鲤无意识的缩了下身体,依旧茫然的点了点头。

      男人不再废话,光亮的黑漆皮鞋踩着鹅绒地毯向门外踱去。

      锦鲤呼出一口气坐起来,他觉得手臂有点痒,就抓了抓。然后他就看到了不得了的事,他的袖子划破了,他还记得“梦境”中手臂折断树枝时的声响。而这道破口,可以看的出不是磨损,不是撕扯,确实是树枝划破才会有的不规则破口。

      除了这个发现,他还发现一侧兜里沉甸甸的,拿出来一看,是一块金色的怀表。

      细细的银色链子有点耀眼,锦鲤瞪大眼睛仔细想,依稀想起在储藏室的窗台似乎有这么一块不起眼的小东西,而它怎么掉进了自己衣兜里却没印象。或许是趴窗时碰到它而滑进了衣服里。
      那么,他确实去过储藏室,那么……他深吸一口气,这么说来,那个屋里确实藏着一口棺材,还有吃人进入“生存游戏”的镜子!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锦鲤出了一身细密的冷汗,把自己泡在浴室热水里时仍觉得发冷,抱臂坐着想动想西。手中的怀表盖子被他打开,里面是一张肖像,说是照片更像是高超的油彩画。看到是那张阴郁的磬枢的脸也不出意料,出乎意料的是那小小的年份标注按――1896,这是个遥远的日期……

      锦鲤细思极恐。这个古堡确实处处都透露着古怪,现在看恐怕不是仿古而更像是一个起码有几百年历史的“远古遗迹”。那个变态要强迫他留下来结婚,却又一直对他不闻不问态度冷淡,这也说不过去。

      等锦鲤泡的皮肤发白,温水变凉才想起从水中站起来。当从墙上的等高镜中瞥到自己,看到了背上有一些条条块块的擦痕和碰伤……那也是在镜中世界经历过搏斗和逃亡的佐证!

      走出浴室的锦鲤魂不守舍间,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个人。他的视线从鞋面猛然抬起,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向后退开一步。

      男人穿着休闲的长衫,领结一丝不苟的扣着,头发像打了摩丝从没有一丝不整,就像随时要去参加舞会。戴着皮手套的右手拿着一个熟悉的盒子,他想起来,那是第一次见面男人送他装着“耳钉”的,而现在不知怎么还在他的手里。

      站在高大的男人面前感觉矮了一个头,锦鲤极力整理表情让自己镇定,就听男人讽笑着说:“看到我反应这么强烈?”

      这句话换来锦鲤一个激灵:“没,没有。”

      锦鲤的视线抖抖索索绕着男人打转,手心都是冷汗。

      “那很好。”磬枢唇边微翘,把那个盒子在锦鲤面前打开。里面的耳钉熠熠生光。

      “呃……”这是要再送一次?不过他没有韩范儿日范儿的审美,觉得耳钉这东西应该是专属于女性的。

      接着又有一个人进入房间,磬枢的女仆手中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有打洞器、消毒水和酒精棉。放下后就退出去了。

      锦鲤挥着双手:“这,这是要干嘛?!我不要打耳洞。”

      “我送你的礼物,你不戴上,还要再丢一次吗?”磬枢拿起棉签,放进消毒水中晃了晃。

      锦鲤软着腿向后退: “这,这应该我做主才对!我不想戴这个东西!”他觉得这神鬼莫测的变态真是变态到家了,竟然要亲自上手强迫他打耳洞!

      磬枢捏着飘散药味的棉签逼近:“你是忘了吗?在我这里,你没有“自主”“自愿”的权利!你已经被卖给我了。”

      “你胡说!我属于我自己,谁也不能卖!!”锦鲤坚持这一点,也感到和这个怪物争论的无力。

      退到床与墙壁夹角的锦鲤要一鼓作气的撞过去,却根本撞不动分毫,被人全面的包裹在身体与墙面之间。

      鼻间传来男人身上清冽如冬雪的气息,他被抓着肩膀摔到床上,温软的床垫不会让人感觉疼痛,但被人俯身压下的羞耻感让他脸上极速蹿红。他弯膝上踢,男人看似不重的拿手压制,膝盖就传来一阵麻木的痛感。锦鲤的眼泪被逼出来,氤氲氲做在眼中打着转儿。

      他的瞳孔透露出他深深的不安和恐惧,而磬枢却完全没看他。他冰凉的手指从他光洁的下巴向下滑到伸长的脖颈,引起锦鲤皮肤一阵阵细微的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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