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桃然小丸子

3、下水道的怪声（上）

　　隔天我去找三姥姥，门口却立着一个生人，消瘦得很，正跟屋里的人谈事。阴暗斑驳的光打过去，像一只藏在树枝中佝偻的螳螂。
　　听得脚步声，那男人转身一笑，露出一口大黑牙，看上去不怀好意的样子。我本能的退了一步，三姥姥从门后探头，沙哑着嗓音
　　“你带她楼下玩会儿去，我先准备一下。”又向着我微笑了下，安慰道“别害怕。他是我干儿子，你叫他练叔就成。”
　　坐在楼下的花坛下，练叔给我买了个棒冰。我就是这么好打发，瞬间就觉得这货一定是个好人。练叔望着我，点了根烟。“听故事吗？”
　　话说城东有这么户人家，住了个女企业家，姓陆。公司主打冶金，产业很大。她本人还上过电视台的报导，去北京接受过表彰。但就是这么个女人，却一直没有结婚，也没有子女。平时独居一处，这两年身体出现异样，一直在自家别墅里养着。老太太抠门，也没请别的护工，偌大个宅子，只由两个侄子轮流照顾着。
　　这两侄子是兄弟，哥哥叫陆典，先天心脏不好，早早休学，是个无业游民；弟弟叫陆华，略聪慧些，读了医学院当了大夫。他们因有了这一门富贵的亲戚，被坏人盯上走了歪道，每日都沉迷于赌博。纵有万贯家财，也不够这两个公子哥挥霍一宿。所以最初来看这陆老太太，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大概是想着老太太一蹬腿升天，自己就成了唯二的继承人。
　　但是天不遂人愿，谁知这陆老太太病情转好，由原来的卧床不起，变成偶尔可以自己坐起身子，气色也好了不少。这俩家伙就慌了神，加上债主日□□迫的紧，便起了杀心。
　　弟弟生来就比哥哥心肠阴狠，他提议
　　“现在老太太用的药，是有毒副作用的。只要加大剂量，就可以让她窒息而死。她原本就病着，外人也不用起疑，到时候财产也就...”
　　陆典虽然没念过书，但不傻，他知道弟弟把这话说给自己绝对不是出于信任。他睨着陆华，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我是医生，我来干这事儿，外人难免起疑。如果是你去调这个剂量，到时候就算是别人查出来。你也不是过失杀人，我一准出钱保你。”
　　陆典冷笑了一声，不说话。两人在角落对着抽烟，良久，陆典冒出一句
　　“我去也可以，但是我觉得这老太太命硬。办完了这事，你得最后去确认一下。万一老太太没死透，咱们还得想别的法子。”
　　“行。就按你得办，不过遗产嘛...”
　　“遗产对半分，周日办事。”
　　“得咧！”

　　两人就这样达成了协议。
　　周日，月夜。原本计划八点开始的计划，但在三十分钟后，陆典没有按照说好发出信号。陆华不耐烦的上楼。刚进卧室，就看到一地的陶瓷碎片。陆典汗如雨下，呆立在床边，床上人昏了过去，头部有血似乎被重物击打的痕迹。“她半道醒了。把针拔了，我只能...”
　　“傻，你砸她头干嘛？这样不就留下证据了吗？”陆华怒吼，
　　不想这样也惊醒了老太太。
　　“你们...你们两个没有良心的东西，我...”还不等老太太把话说完，也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吧。不知是畏惧还是愤怒，陆华随手拿起床头桌上的水果刀，扎到了老人身上。
　　一刀，两刀，陆华一刀刀准确的捅下去，脸上带着扭曲的笑容。带出的血点侵入嘴里，他却并不在意。就好像流下的不是血。而是即将到手的钞票。
　　等到他回过神来，老太太已经被捅成了血葫芦，脖子还剩一点点皮，勉强连着脑袋。满屋弥漫着咸腥的味道，血迹甚至溅到了天花板上。陆典呆呆的望着弟弟，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就这样完了。如今这尸体成了这个鬼样子，说自然死亡还有谁信呢？
　　事已至此，陆华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利用对人体结构的了解，他去厨房拿了一把趁手的菜刀，把尸体剁成若干个小块，只有巴掌大小，从下水道一块一块的冲下去。骨头放在高压锅里蒸酥，切段也一并冲下去。而头颅因为本身就比较硬，就用消防锤一锤一锤的砸碎，一地红的白的，血肉雜子，都被陆华扫进桶里，一并扔进了下水道。最后再用消毒液把现场清理干净，忙活这一通已到天明。而在这罪恶进行的时刻，陆典只是捂住心口，吓得脸色惨白，蜷缩在角落里发抖。
　　一个大活人就这样从世界上，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