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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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里好奇心爆棚，再接再厉，打到第四通电话的时候，苏悠才接通。
“喂，老大，你是不是……”黎里完全是一副八卦的嘴脸，不过，下一秒，就换了紧张的表情，“你咋了？怎么在哭？！”
一听苏悠在哭，何小黛的心也提了起来。在310宿舍的四个女生里，苏悠是最理性的，遇到什么事都很少慌乱，除了看电影的时候能感动哭，何小黛还从来都没见她掉过眼泪。
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苏悠哭，一定是发生大事情了。
后来，何小黛和黎里把选修课的事情，全都抛到了脑后，翻遍半座校园，才在小河边找到了苏悠。
已经是繁星满天的夜晚了，苏悠抱着膝盖，席地坐在小河边的草地上，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脚边，放着一个空了一半的白酒瓶。
何小黛她们赶到的时候，苏悠已经不哭了，不过，眼睛又红又肿，脸也很红，一张嘴，都是酒气。
“我要减肥！”她说。
这一次，苏悠是真得下定决心了。促使她下决心减肥的导火索是，男朋友劈腿了。
苏悠的男朋友跟她一起来苏州读大学，同城不同校。
这几个周末，他都没来找她。苏悠今天坐了一小时公交车，去见他时，却看到他揽着一个很瘦的女孩儿的肩膀，正在学生街逛街，买饰品。
多么经典的捉奸场景！不舍命撕一场，怎么对得起来时的车票钱？！
不过，苏悠没有闹什么，甚至，都没出现在男朋友面前，就转身离开了。
她当时的心情，跟何小黛上午的心情，如出一辙。
自己胖，就别怪别人嫌弃。
这也是埋在胖人骨子里，根深蒂固的自卑吧。
所以，何小黛和黎里听完苏悠的叙述后，都保持了沉默。
她们懂她，感同身受，不需要用语言再解释些什么。
分食完白酒瓶里剩下的半瓶辛辣液体，何小黛豪迈地把酒瓶往河里一扔，突发奇想：“我们去操场跑步！”
*
苏州市区的酒吧里，没有天花板的工业风装修，开阔的空间内随处可见钢管结构的装饰和家具，头顶悬满了彩灯和射灯。
人声鼎沸，程诺拉着慕轻彦，在舞池里跳得欢畅。
他们这群从小在苏州城里长大的少爷们，没浸染到古城优雅的气质，却精通了挥金如土。
说是为慕轻彦接风洗尘，几千块一瓶的洋酒，开了好几瓶。
慕轻彦回来一段时间了，这接风洗尘的局，从来就没有停过。
昨天夜里在程诺家paty到半夜，今天又被拽来酒吧，他感觉，自己都快被洗秃噜皮了。
“哥，那个苏沫瑶一直在看你。”程诺一边舞动着身子，一边贴在慕轻彦耳边，大声说。
重金属的音乐声，充斥着耳膜，慕轻彦有些不舒服。
他们包下的那个卡座里，几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儿安静地坐着，看似有些放不开的样子。
不过，她们身上一条比一条更短的小裙子，却出卖了她们。
苏沫瑶是坐在最中间的那个女孩儿，长得挺漂亮的。酒吧射灯的光芒，时不时会照射到她短裙下的丝袜上，优质的丝袜反射出朦胧诱惑的光泽，衬得双腿更加修长白皙。
短裙轻薄的布料下，口袋的位置，若有似无地印出一个正方形内包裹着圆圈儿的印记。
经常混夜店的都市男女，自然知道那是什么。
苏沫瑶的身侧，一边坐着白灵，一边坐着逃课也要来赶场子的顾梦儿。
清纯又带着点诱惑气息的女大学生，在酒吧里，一直都格外受欢迎。
浑浊的空气里，恶狼的眼神，从来没离开过她们。
*
苏沫瑶的眼睛，就像长在慕轻彦身上一样，不停地朝他看过来。
慕轻彦觉得别扭，浑身哪儿哪儿都不舒服，跟程诺耳语了两句，准备从后门离开酒吧。
“沫瑶，还不去追？”白灵见慕轻彦要走，立刻用手肘捅了苏沫瑶一下。
苏沫瑶有些犹疑：“你今天说的，是真的吗？彦哥哥他……他和何小黛……”说到后面的时候，苏沫瑶的声音小到听不到，眼圈儿微微泛红。
“所以，你才要先下手为强！”白灵撇撇嘴，“沫瑶，你不会连打败何小黛的信心都没有吧？”
在白灵的心里，何小黛的魅力，无限趋近于零，甚至是负数。
男人们见到肥婆，应该都会绕开走的吧？
所以，她才会觉得，慕轻彦的脑子里，一定有坑。怎么会跟何小黛不清不楚的？
“我认为，慕神就是戏弄一下何小黛。他又不傻，放着那么多倒贴的美女不要，要个肥婆？！”顾梦儿吃着切成块儿的西瓜，“哦，不是，沫瑶，我真不是说你倒贴！哭，又说错话了，沫瑶你别哭！”
“梦儿说得有道理，沫瑶，你可以不在乎何小黛。可是，现在慕神回国了，围绕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中，难免，会出现强劲的对手。”白灵手捏着玻璃杯，在酒精的作用下，眼神已经开始迷离了，领口开得很低，那些不适合被看到的地方，入目都是微微的粉色，“对男人，就一定得使些手段，先下手为强！握在手里的，才是你的。”
*
酒吧的后门，是一条江南特色的青砖巷子。
江南雨多，狭窄的巷子里总会积水，长出青苔，青苔又把巷子衬托得更加潮湿。
戴望舒有一首著名的诗，叫《雨巷》。
“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飘过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诗的最后一句，这样写。
不知道从何时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诗的关系，像这样狭窄深长、长着青苔的青砖巷，总会给人忧伤的感觉。
从聒噪、空气混浊的酒吧出来，在微微潮湿的巷子，沁着湿濡的青苔味道，慕轻彦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感觉通体舒畅。
慕轻彦并不喜欢这些混乱的局子，之所以每一场都参加，那是因为，他不知道脱离这些局子，自己还能跟谁一起玩儿。
因为父亲工作的关系，他的生活圈子，就跟这条青砖巷一样狭窄。
慕轻彦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香烟，点燃，噙在唇角。
红色的光点儿，在幽暗的巷子里，忽明忽暗。
慕轻彦很早就学会抽烟了，早到，因为抽烟，被全校通报批评的年纪。
T恤的衣角，突然被人拽了一下，慕轻彦回头，看到苏沫瑶时，先是微微愣了一下。
当注意到她泛红的双眼后，慕轻彦的眉心，不易察觉地蹙了一下。
“彦哥哥。”苏沫瑶的声音很低，如果不仔细听，几乎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慕轻彦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思忖了一会儿，才毫无语气地跟她说了句：“小女孩子，不要总来酒吧。”
“我今天第一次来。”苏沫瑶慌忙解释。
因为心虚，苏沫瑶说话的语速变得很快，语调也抬高了好几度，见慕轻彦怀疑地看着自己，又补充了一句：“我听他们说，你会来……”
慕轻彦神色淡淡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儿，认识太久了，她那句话是真话，哪句话是假话，他听得出来。
慕轻彦不说话，苏沫瑶就尴尬地站在原地，两只手拧着裙角，憋了半天，说出一句：“彦哥哥，下个星期，是我二十周岁的生日。”
慕轻彦微微挑眉？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是想要礼物吗？
不过，这话他没有问出口。
“我爸爸说，不想让我等到毕业再结婚，满法定年龄，就可以结婚了。慕伯伯他……也是这个意思。”苏沫瑶的声音，依旧小小的。
她站在酒吧后门的台阶上，仍旧比慕轻彦矮了一个头。修长的小腿包在海军袜里，脚上是一双款式乖巧的小皮鞋，这样的打扮，让她看起来像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
不过，也是这位少女说出来的话，差点儿把慕轻彦给吓死。
身为有着十年烟龄的老烟枪，慕轻彦被烟呛到了，猛咳得停不下来。
苏沫瑶想去帮他拍后背，被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给躲开了。
“咳咳……如果你对我有什么误会，我想，我可以解释。”因为被烟呛到，慕轻彦说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
苏沫瑶的眼圈儿又红了，扭捏了半天，说：“可是，这是我们的父亲的意思。”
“我拒绝。”既然对人家没有意思，慕轻彦就不会给她希望。
“可是……”苏沫瑶低着头，肩膀微微有些轻颤。
她总是这样，说一句话，要憋半天。
这也是慕轻彦不想跟她聊天的原因，在别的男生看来很可爱的神态，在慕轻彦眼里，就是忸怩做作。
慕轻彦和苏沫瑶的父亲，都是苏州某大学的教授，不仅是同事，而且是科研项目上的搭档。
十年前，跟着父亲从南京搬来苏州，父亲无暇照顾他，慕轻彦所有的课余时间几乎都是被丢在实验室里。
也是在那里，认识了苏教授上小学的女儿，苏沫瑶。
小时候的苏沫瑶，张扬跋扈，总想要欺负一下慕轻彦，却从来没成功过，最终的结果，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在慕轻彦面前变成了一只容易受伤的小白兔。说话声音永远处于听得清和听不清的边界，动不动就会红了眼睛。
不管是张扬跋扈的老鹰，还是小白兔，慕轻彦都不喜欢。
因为，她曾经指着慕轻彦的鼻子嘲讽他：“你是一个没有妈妈的孩子！”
“没有事的话，我先走了。你快回去……”慕轻彦烦躁地掐灭了烟头，想逃。
“彦哥哥！”苏沫瑶生怕慕轻彦走开，立刻伸出双手，握住了慕轻彦的手，不过，却也只是一瞬间，就被慕轻彦把手从她的手心里抽了出去。
“……你。”苏沫瑶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问出口，“……白灵说的是真的吗？”
“她说了什么？”慕轻彦上午没有注意到白灵在会议室，所以，并不明白她在问什么。
“她说，你跟何小黛……”下面的话，苏沫瑶问不出口
慕轻彦和何小黛站在一起的样子，她连想象都愿意。
太荒唐了！
荒唐这个词，是她唯一能想到的。
等了很久，都没听到慕轻彦的回应。
苏沫瑶不安地抬起头来，却看到他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是的。”他说。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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