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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07 主线 红鸾 ...

  •   锦瑟山庄远在覃婼皇城,在江湖中是赫赫有名的正派,每年的三月,庄中会有一种鹅黄色的花开放,彼时各路君子剑客都会齐聚于此,以豪情会友。
      其第一任庄主所创锦瑟剑法以俊逸灵巧而闻名天下,后有弟子结合笔墨书写,左执笔,右执剑,已经成为锦瑟山庄的新起支流。
      庄中上下多以沧蓝为主色,流云锦绣为饰 ,即为君子之道,以济天下,惩恶扬善,力行不怠。
      显然,凡事都有例外。
      容期没说话,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怎么可能会真的以为钟离烨是专程来送鸡的?
      “你别这样看着我。”钟离烨嘴角轻轻抽动,有些受不了他的目光,“几个月前,我在钏夕城抓到了一个禁忌司的小贼,从他口中套出了些消息,得知禁忌司的大半势力都布置在泗洲城...后来被他逃了,前几日我才又找到他。”
      容期挑眉,“跟泗洲城的瘟疫有关?”声音陡然一转,脸色阴沉,“他在哪里?”
      钟离烨摇了摇头,“我不会把他交给你,我来只是想告诉你...或许,你可以派人去城中最大的那口水井捞捞看...”
      容期心里凉戚,“我在泗洲城三年,每天都有人再死去,甚至是刚出生的婴儿。现在你告诉我,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禁忌司,却还要护着他们的人?”
      “...”钟离烨默了片刻,“抱歉。禁忌司的事情,远比瘟疫要复杂的多,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容期一双墨眸看着他,让他有些无地自容。
      “既然时候不早了,那我便先告辞了!”
      “慢着。”容期将手里的死鸡递过去,“拿走。”
      钟离烨摸了摸鼻子,“是给江妹儿的,不是给你的。”
      言罢,落荒而逃。
      容期看着消失在夜幕里的背影,神情复杂,转瞬成阴。
      两人都不知道,就在他们谈话的时候,隔了两间屋子里睡着的少年不翼而飞。大开的窗户前掉落着一块玉坠,隐约可见上面刻着“沉非卿”三个字。

      庚桑太子大婚,时间虽然有些仓促,但该有的排场却一个也不少。
      亓睿尧十二岁时就已经在宫外自立府邸,若是平常纳妾,只需从女子娘家把人接来即可。
      但玉酌姎是从宫里送出来的,沐浴皇恩,天地赐福,亓睿尧日后若想休妻,须得有皇帝的旨意。
      等到那日良辰美景,八抬大轿,十里红妆。从宫门到太子府的路,均以花瓣铺成。
      这时节已入初夏,沉承与不禁怀疑,这是把全城剩下的花都给采摘了不成?
      每逢政事繁忙,亓睿尧都会夜宿宫中代批奏折,故而太子府中的侍婢并不多。沉承与在宫里挑来挑去,没遇见几个顺眼的,干脆让玉酌姎把宝娇给要来了。
      知根知底的人,拿捏的住分寸。
      满天繁星,将弯月捧在中间,果然是个难得的良辰吉日。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送入洞房——”
      上座的亓霖天难掩神色激动,要不是身旁的皇后攥紧着他的手,只怕是要老泪纵横了,声音都有些哽,“好好好...”
      这么些年,终于有个盼头了,他真是恨不得玉酌姎现在立马给他生个大胖孙儿。
      沉承与瞧着亓睿尧唇角的假笑,心里不快。像她家小姐这种国色天香,还有不乐意的姑爷?
      眼不见为净,随手顺了一壶酒,溜去没人的后苑,自个儿消遣了。
      太子府前堂热闹非凡,这里隐隐约约能听到些声音,也算沾些喜气。沉承与一抬头,便看见头顶最亮的那颗星,闪烁烁的。
      红鸾星,主女子婚配喜事,相传只有天地赐福的姻缘,才会出现。
      蓦地想起那日入宫途中遇到的迟暮老头,红鸾先动,太子大婚,连温玉都出面了,这九星连珠却是没个影。
      果然,这些江湖上的人,奇奇怪怪,说出来的话尽是胡诌。
      半壶清酒下肚,沉承与已是面如红霞,分不清东西南北。她酒量并不好,只是最近诸事繁杂,忍不住贪了个嘴。
      心知醉酒坏事,却还是摇摇晃晃的去寻太子新房。她是陪嫁丫鬟,夜里理应守在屋外头随时差遣的。
      亭道蜿蜒,什么歌舞升平,什么宾客喧嚣,这会儿早就没了影。
      沉承与看着眼前的完全陌生的住苑,后知后觉自己这是迷路了。
      屋里有光,莫不是亓睿尧金屋藏娇的那位神秘美人?
      一个激灵,不知是酒劲上来了,还是猛然清醒,她翻过外围的篱笆,无声无息的猫了过去。
      屋里的榻上盘腿坐着个少年,烛光绕的人有些晕眩,看不清模样。沉承与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越安静,便听得越清楚。
      太子居然有断袖之癖?
      沉承与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这样就能说的通,为何亓睿尧弱冠之年还未娶妻...
      只是可怜了玉三小姐,日后独守空闺,竟是要担心跟男人抢丈夫!
      “嗝...”
      她喝了太多酒,一个没忍住,就打了个酒嗝,里头的人纹丝不动,她倒是自个儿先嫌弃了一番这味道。
      酒壮怂人胆,何况,她本来就不怂。窗户这里看不真切,既然已经暴露行踪,她索性绕去正门,直接踹门进了内屋。

      沉缘谷识百草,擅幻术。但幻术早先并不为人所知,且条件要求苛刻,并非所有沉缘弟子,都有此天赋。
      勤能补拙,在这里是行不通的。
      幻术以境换境,任何细微差错都可能致施术者死地,心净而静,专注一隅,方有所成,平常人是根本做不到的。
      习幻术,汲天地之灵,日月之华,此中门道曲折,难以言论。
      自蕴丘将沉缘谷灭门之后,沉承与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过修行幻术的人了。
      而原本极具天赋的她,也再没能造出幻境。
      沉子笙跟她说过,执念要么让人强大,要么让人毁灭。
      显然,对蕴丘的仇恨没能激发她的潜力,反而让她的幻境走向崩塌,否则六年前,她就不会做了俘虏,成为蕴丘的奴儿。
      连带着那九十五个人...
      都是她的过错。
      沉承与情不自禁的朝着少年伸出手,试图触碰到真实的他。
      “你是谁?”
      沙哑的男音透漏着些许疲惫,与略显青稚的精致容貌有些不相匹配。
      一个恍惚罢了,沉承与的手停留在少年脸颊一寸之距,戛然而止。那双黑石般的眸,深不见底,似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吸进去一般...
      却熟悉的可怕,可怕的让她忍不住哆嗦了唇:“亓...佑宸?”
      一别音尘数载,仅仅留下稍微熟悉轮廓,仍旧一见如故。
      少年的沉默让她几乎崩溃,水珠在眼眶里打转,落下之前生生憋了回去,摇着对方的胳膊,几乎是吼出了声,:“是不是你!沉非卿?亓佑宸?”
      少年安静的看着她,似乎没什么表情,粉色的薄唇缓缓翕动,“姑娘,你认...”
      错人了。
      沉承与不知道为何会如此疯癫,下一刻就已经扑了上去,狠狠的吻住了少年的唇。
      她不想听谎言,就一眼,她便已经认定了,他就是亓佑宸。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直觉,太过强烈,操控着她靠着,更靠近...
      口中尝到咸涩的味道,少年似乎是被迫承受了这突如其来的热吻,并未拿回主动权,只是偶有回应,或悲或喜,沉承与早已是泪流满面,哭音动颤。
      “我找了你快八年。”
      八年,不是为了听你说,你不认识我。

      亓佑宸被送到沉缘谷的时候,已经八个月大了,可看起来却像是只有两个月的样子,小小的一团,不哭不笑不闹,只是闭着眼,毫无生气。
      琉殇居的医芯白芷替他续着条命,送到沉子笙手里,也不过受人所托,还一个人情罢了。
      沉缘谷中有一浅潭,名除尘池,据说此中侵染灵气,每当月圆之日,热气氤氲,白雾笼罩,便可重塑人的筋骨。
      亓佑宸在那里养了一年,才从鬼门关被拉回来。
      温玉为何选中他,一直是个谜,但能从蛊月逃出来,又紧接着脱离黔血血祭的命运。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福泽深厚,命格强硬。
      然有所得,必有所失。刚命则煞,克父,克母,克亲。
      相比之下,还要年幼两岁的沉承与,身份就简单的多。
      她是沉子笙从谷外抱回来的义女,父母双亡,两岁才学会说话,走路没人照看便会摔跤,常是被嘲笑戏弄的对象。她虽在很多方面资质驽钝,对别人的恶意后知后觉,却出奇的有幻术天赋。
      那一双纯净又懵懂的大眼盯着你看时,太过容易让人放松警惕,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幻境。
      当然也有人例外。
      或者说,亓佑宸对于沉承与来说,不管什么事,都是例外。
      包括沉子笙都不敢相信,一个愚笨的小丫头能修行幻术,但亓佑宸却打开了她的天赋。
      是师,是友,是恩。让她念念不忘。
      八年前,她不过七岁,小范围的幻境于她已是信手拈来。亓佑宸答应要教给她新的术法,她坐在树下等了一天一夜...
      沉子笙找到她的时候,她傻傻的说不出话,艰难的挤出个笑,就晕了过去。她无法相信,对他如此好的亓佑宸,会像其他幼童那般诓骗她,一睡便是三天。
      醒来时,沉子笙正俯身替她换额头上的帕子,眸里添了点笑,“你继续烧下去,怕是得更傻了。”
      她虽然不聪明,但是也还有点气性,对自己在乎的事情倔的不行。没心思理会义父的调侃,也不愿开口说话,侧身面向床里,抽抽哒哒的开始掉着眼泪。
      沉子笙在床侧坐下,掰过她的身子,一边替她擦眼泪,一边担忧道,“怎的,还难受?”
      不问还好,这一问,让她泣不成声,“他...他说...让我等...他的...可是他...他没来...”
      沉子笙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伸手将她抱进怀里,安哄的拍了拍她的脊背,“非卿并非有意失约,他那日辰时发病,现在还在除尘池里,没有醒来。”
      眼珠子一转溜,看着义父认真的表情,瞬间止了哭声:“他...他怎么了?”
      沉子笙不愿骗她,叹了一口长气,“病根太深,此番怕是凶多吉少。”
      沉承与一愣,跳下床,赤脚就朝除尘池跑。
      凶多,吉少。
      不可能的,义父一定是在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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