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如瓷》庄以

22、女官

　　沈妍艰难的咽下嗓子眼里噎着的那一口水。
　　就见那厮倚在椅背侧，神态闲适，与方才又不一样。

　　沈妍努力叫自己显得可信，“不过是各位大人皆有要职在官，民女无意探听公事，才选择避开。礼仪不周，望殿下海涵。”

　　石溪此刻有那么些怀疑，沈大夫那极响亮的声名，一半是不是都是由这口才与急智得来的？

　　楚煊只觉得她绞尽脑汁为着这劳心的样子颇为有趣。
　　与她来看诊时的模样大不相同。

　　那时的她，身上一丝小姑娘的气息也无，只稳重的叫人信服。

　　不似现下，莫名叫人生出兴味，像是无法搔中的痒处。

　　楚煊并不揭穿她，只道，“叫石溪去替你办事。他向来妥帖，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便是。”

　　他答应下江氏之事，自然要办的妥帖。
　　石溪心思缜密，办这样的事留不下尾巴。

　　沈妍听这话，松了口气。

　　虽她向来不在意这些事，可她也知道石溪乃是广宁郡王的得力手下。

　　“殿下如何处置她，民女无意知道，民女只求取她鲜血。”

　　沈妍知道她的要求只是顺带，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提前说了要求。

　　要是这郡王一个狠手，她取不到血，岂不是白忙活了？

　　楚煊简直要被这姑娘的想法逗笑。

　　当他是打哪儿来的山匪不成？

　　还要这样提点？

　　那脑子里一天除了那点儿医术都在琢磨什么？

　　轻叹一声，“会与你送去。”

　　也懒得解释。

　　安平郡主前头拜访了宗室里头的领头人，惠王妃。

　　惠王妃年纪虽大了，人却不古板。

　　听安平郡主在跟前提了这女医之事，也觉得是好事。

　　两人都是瞧不得皇后的主，只是这事儿还是要拜上皇后，才能递呈陛下。

　　两人羽服钗环，往宫里去谒见皇后。

　　皇后不是元后，又不得陛下喜爱。那惊羽殿自然是轮不上的。

　　只依旧住在她身为贵妃时的殿宇。

　　她向来介意，只把这殿阁大肆装饰。恨不能叫这世间最好的都搁下。

　　皇后年纪与安平郡主相仿，只是生的艳美，一身大红宫装，十二金钗，高挽发髻，眉若飞羽。
　　唇珠饱满，只浓浓印着正红色。

　　当眼一瞧，只觉得华美非常，威严过人。

　　只是安平郡主与惠王妃相视一笑，只是无奈。

　　皇后次次都是如此，又能叫她们生出什么惧怕？
　　只是更觉无趣。

　　只是二人依旧拜下，“臣妇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眼见着两个人满满当当行了一礼，才略露出笑意，“不必多礼，都是一家人。快赐座。”

　　待二人坐定，皇后面上带笑，话却不是滋味，“许久不见郡主了。平日里有宴，本宫只见着齐王妃，合阳县主，倒是不见郡主，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安平郡主对于皇后的宴，那是能避则避。

　　她实在是怕自己瞧不得皇后做派，做些什么叫皇后下不来台的事情。

　　那时皇后狗急跳墙，又得找元曦麻烦。

　　倒不如眼不见心不烦。

　　“叫皇后挂念。臣妇自打去年春，身子骨便大不如前，日日吃着丸药。没得来与娘娘过了病气，叫凤体受损。”

　　安平虽瞧不惯皇后，可也是人精，滴水不漏的回答自然信口拈来。

　　“倒是可惜。本宫还说你来能把清荣也带来，到底是大姑娘，虽平日不如其他贵女稳重，可本宫与她相看些，也妥帖。”

　　安平听她这样说清荣就有些不愉快，笑意敛了几分。

　　这时惠王妃搁下手里茶盏，“皇后还与做姑娘时一般心性，真是难得。清荣那丫头，虽不是皇后年轻时那般稳重的姑娘，可也是极好的性子，这婚事张罗起来，最是容易，只怕她母亲还愁只有清荣一个姑娘。”

　　安平郡主简直要笑出声来，皇后做姑娘时是什么性子，别人不知道，她还不清楚？

　　那是最跋扈的姑娘。

　　这时说稳重可不是照着脸上来了个大嘴巴子？

　　啧，还是叔祖母厉害。

　　这说话真是典范了。

　　皇后那脸色霎时不好看起来，可惠王妃是宗室里最说得上话的大妇，便是陛下都礼让惠王妃三分。

　　她又能如何，只得扯着面皮僵笑。

　　惠王妃见她安分起来，也就不再刺她，只与她说起正事。

　　“今日臣妇来，是有要事相求。”

　　皇后听着这话，都怔愣一瞬。
　　盖因她并不得宠爱，又与宗室领头不睦，是以许多事并不叫她参与。

　　如今与她说有要事相求，她如何能不疑惑。

　　“安平前些日子在自己府里竟然叫害了，这些个庸医，都瞧不出来。还是叫明城一个女大夫瞧出来，救了安平一命。”

　　惠王妃声音缓慢，说的话却叫她心生寒意。

　　“这深宅后院，腌臜事儿多了，防得住初一，便还有十五，哪里有止境呢？便是那天没了，还只当是病了离去。”

　　“其实要说起来，许是与那些太医无关。毕竟后宫深院，女子多的地方他们并不能多去，女子面容也不得观，便少了许多佐证。”

　　皇后叫惠王妃说的背后沁凉，她对于惠王妃说的事并不陌生，她见得多了。
　　可正因为见得多了，她才更怕。

　　她更知道，叫一个人病逝，是多么简单。

　　“王妃与本宫说这又是为何？”

　　皇后叫惠王妃吓住了，可她还是不明白惠王妃要做什么。

　　“自然是因为此事只有娘娘做得。”

　　惠王妃轻轻笑起来，那圆润的脸上，可以清晰的看见笑纹。

　　“这些事，太医瞧不出来，是因着不便利。可换成女子不就毫无顾忌？”

　　皇后一愣，她没想到惠王妃求得是这样的事情。

　　“可前朝设立医女，颇有龃龉。只怕陛下不愿。”

　　皇后虽这么说，可于心里，已是颇为意动。

　　安平那样简单的后院都能中毒，这深宫嫔妃三千，虽人人心思不同。

　　可不想登上后位的，没有几个。

　　谁知道有多少人在她身后密谋？

　　“前朝是因着皇帝昏庸，可陛下圣明，又如何能比？且前朝医女身份低微，才会有这样事端，可若是给这些女子许以医官品级，那就大有不同。”

　　惠王妃与安平早就想好一切，只能皇后去做这开口人。

　　皇后虽不得宠，可陛下绝不能容忍别人践踏皇权。

　　该有的体面还是要叫皇后得到。

　　这次的事，必定是长脸的事，便是叫皇后参与，得些美名罢了。

　　皇后终于反过劲来，一口应下，“本宫必定在陛下面前好好言说。”

　　安平在心下冷笑，好好言说？

　　明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不过走个过场，还真敢往自己身上贴金。

　　惠王妃生的慈眉善目，此时温和一笑，“劳皇后费心。”

　　只是到底年纪大了，精神头不比以前，略露出些疲态。

　　皇后正等着此事邀功搏美名，哪里还留得住她们，只道，“王妃瞧着累了，还是赶紧回去歇着，改天本宫送些补品与王妃。”

　　二人自然是起身告退，不再多留。

　　“待来日，与我医治那沈大夫来了帝京，就与您瞧瞧。您近来身子骨可弱了些。”

　　不同于皇后敷衍，安平是真担心惠王妃。
　　她自幼丧母，惠王妃对她多有看顾，对安平郡主来说，惠王妃与她，也是如母亲一般亲近。

　　“我也是要迈花甲的人，身子骨那是一天一个样。不打紧。”

　　惠王妃瞧着安平神色忧虑，满怀慈爱安抚她。

　　“那沈大夫不是一般人，叫她瞧瞧不是坏事。”

　　陛下旨意来的快，头天早朝一论，二下便下了旨，应了这事不说，还叫安平连着太医院主治主理。

　　只是没搁在帝京，叫在明城聚集。

　　向来也是因着近来有使节来往，这事再放于帝京难免忙乱，明城有军营，更是便利。

　　陛下又搁下一道旨意，叫楚煊也协助事务。

　　圣旨一点儿没耽搁，第三天就搁在楚煊案头了。

　　他最近忙着九阴族和楚瑜楚珏的事儿，倒是没顾上别的。

　　没想到阿姐倒是自己折腾出这么件事儿。

　　更没想到大殿上那些老迂腐竟也同意了。

　　女官选拔。

　　还是大夫。

　　叫他协助？
　　满明城他瞧得上的，也就那一个。
　　别的谁还选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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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对我的更新时间绝望了。
马上二百五了，我好害怕。
话说你们喜欢什么样的男二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