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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甄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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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选女官这圣旨一下来,登时许多人心思活泛起来。
这是甄选女官,自然与女子脱不了干系。
安平郡主一个人如何能撑起整个局面。
定然需要更多人手。
谁不想在这上头露面,左右是好名声的差事。
连宫里和乐帝姬都准备前往明城。
齐府。
武安伯府家的姑娘向来是以齐南莞马首是瞻的。
今儿也不例外,得了消息就同其他几个往齐府来,寻齐南莞要个主意。
“阿莞可要报名去往明城?虽你声名俱佳,可这也是锦上添花的事儿。和乐帝姬只怕去了回来又是好一番炫耀。忒得她生的尊贵,不然更不知道如何不甘呢。”
武安伯府家的姑娘魏阮说话向来直,就是瞧不得和乐那明明瞧不起别人却又见不得别人更好的模样。
虽和乐是帝姬,可小圈子不带她,那是常有的事儿。
齐南莞自然早就知道这事儿,只是她没想到陛下这样容易就应下,连犹豫也无。
才说无去明城的由头,这不就送上门来。
“和乐再如何,也是嫡出帝姬,你总是如此,容易叫她诟病。即不喜她,就别搭理。”
说话的是兵部侍郎家的嫡女安琳琅,她向来圆滑,没得替性子直率的魏阮操心。
那魏阮虽率真,也知道厉害,一时也就闭口不提。
齐南莞笑道,“琳琅说的有理你知道就好。这下甄选会,也该去瞧瞧。”
安平郡主才将送走一波贵女,就听着齐南莞往府上来。
一时间安平郡主颇有些复杂。
齐南莞的心意她多少知道。
因着自己是元曦长姐,这姑娘对自己颇为亲近。
要说齐南莞也是万里挑一的姑娘,不论样貌才情,便是性格,也都是极为叫人满意的。
可元曦就是无意。
只是元曦到底不小了,眼见和他同龄的青年,嫡长子都开蒙了……
思及此,安平郡主立即叫人请齐南莞进来。
齐南莞一身碧裙,倒是近来满目大红里最亮的光彩。
且齐南莞生的貌美非常,更是如珠似玉。
齐南莞规规矩矩在安平郡主跟前请了安。
又奉上礼,妥帖得叫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安平心里更是满意,如此好的姑娘,何不能得个机会。
一时面上生出更亲切的笑容来,“齐姑娘有日子没见了。还说改日设宴请了你来,好为府里增光添彩。”
齐南莞笑容如若春风,不停湖面,只落心头。
“劳郡主挂念,小女愚笨,近来与母亲在家学些家事。”
“也是极好的。论掌家,你母亲是最得手的。那些时候,太后娘娘都说谁家求了你母亲,才是得了宝。”
安平郡主虽是说着场面话,可心里却越想越觉得齐南莞合适。
齐家家风极好,没得许多腌臜事,家里男儿与元曦也交好,无论哪一面儿来论,都是极好的亲事。
“郡主谬赞。”
齐南莞客套一句就不再谈,只转而说起别的,“郡主前些日子身子不大好,现今可痊愈了?”
提说起这事儿,安平郡主笑意淡了几分,“其实也不是多要紧的病症,只是能瞧得清人心罢了。”
这话说的巧妙,齐南莞就知道安平郡主怕是叫后头人害了。
怪不得要选了女官,还是自己深有体会。
“郡主此间提议便是深得人心了。”
齐南莞素手纤细,如同葱白。
轻轻捏着手里帕子,“郡主一人劳累总是不妥,小女不嫌鄙薄,倒是来毛遂自荐。”
齐南莞并不说的复杂,她从安平郡主对她的态度可以瞧得出,她在安平郡主心里,仍是弟媳的人选。
是以不必兜兜转转,若安平郡主真有心,自然便顺水推舟,答应下来。
果然安平郡主只是一笑,“谁说不是,叫我一个人真是不行,不然也不会应下和乐。待过几日,人都定下来,便一起去。我在明城有个庄子,正好在王府附近,住到那儿便最合适了。”
其实齐南莞这厢去了,下头人便也来的容易,毕竟这年头谁还没几个拥护者?
石溪下手相当快。
沈妍自得了楚煊应答,便安心准备起另一份解药,她无心与那陶姜纠缠,对那些纷争也无心过问。
至于下蛊之人的血,自然要他们自己去寻。
待明日寻个铁花图案的店家,送与她便是。
这下终于事事了解,再无波澜。
近来过得惶急,整个人都不舒服。
只是父亲也走了许久,什么消息也无。
倒叫人有些担心。
正此时,外头半夏来了。
说是石溪来见她。
想着是事儿有了着落,沈妍半分不耽搁,便往正厅去。
就见石溪坐的端正,身旁桌几上搁着铁盒,瞧外壁水汽不少,竟在这样寒天里用了冰。
那……这就是江氏的血了。
沈妍还以为石溪是想好法子来告知一声,没成想他事情一步到位,就办成了。
“石大人办事神速。”
石溪倒是露出笑来,他也没想过如此顺利,“本想去探探那江氏,却不知道她自己如何,一个人晕倒在房里,自己挠的浑身是血。我就直接取了血。”
沈妍微微皱眉,这江氏身上颇有些秘密。
怕是也叫人控制了。
那这血……可还能用?
沈妍目光含着忧色落在那铁盒上。
石溪见她目光忧虑,“沈大夫,这血有什么不妥?”
“那江氏只怕是叫人以什么法子控制了,我怕这血不干净。万一用了冲了药性,才是大麻烦。”
“这还不容易?试试便知道了。”
石溪说着从腰间解下一把银制宝石小刀,打开铁盒,把那刀刃伸进那血里。
伸出来擦拭干净,光洁如新。
沈妍见半夏给石溪上了茶盏才道,“无寻常毒性倒是好事。不过到底事关胞姐,我难免谨慎。”
“那时自然。沈大夫若有什么需要,尽管提便是。”
石溪自觉自家郡王对这沈大夫不同,若是日后搁在府里做个夫人,也算是结了善缘。
虽娶不到正妻,妾室总无妨吧。
刘府。
江氏没想到这毒现在发作的愈发频繁了。
还是两个月前才取得药,这就犯了。
瞧着身上的血痕,眼里满是厌恶。
也不叫人,自己换了身衣裳,仔仔细细描了眉,上了妆。
犹豫片刻,才在那浅淡的唇上点了胭脂。
她次次见那沈妍,都是没有妆点的唇色。
可如今自己气血两虚,为了掩盖脸上蜡黄,上了许多妆粉,若是没有胭脂,人便是丝毫颜色也无。
打眼瞧去,妆容华美,眉眼精致,挑不出错来。
这才披了斗篷,袅袅婷婷迈着碎步出了门,往沈妤院子里去。
沈妤因着小月子本就憔悴,再多思,人更是不似从前圆润,瘦的只剩下骨头。
刘信却不在意她的模样,只求她康健。
一时捧了鸡汤,只求她再多用些。
江氏就是此时进来屋里。
她美丽的如同一株怒放的海棠,叫人忍不住自惭形秽。
可自信如她,眼见着自己心爱的男人满心满眼只有另一个女人,一个分毫不如她,憔悴的如同村妇的女人时,她满心的骄傲似乎都化为乌有。
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妒恨与势在必得。
刘信对沈妤越深情,她就越渴望。
渴望占有刘信,渴望他眼中的位置。
可她此刻是这个男人的嫂子,性子温婉周全。
于是她只得露出笑意如三月春风,问候他身边的女人,只求得他一个正眼,“弟妹终于醒了。瞧着好多了。”
刘信这才看见她,满脸感激,“近来叫二嫂费心了。”
沈妤也勉强露出个笑容,“二嫂来了。”
江氏愈发温柔,那张脸此时瞧着美丽极了,“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弟妹年轻,我照顾她是应当的。只是三弟辛苦,官府也去不得了。”
“我倒不打紧。阿妤的身子最重要。”
只是刘信见江氏在这儿还是觉得不自在,他把那白瓷碗搁在一旁。
“二嫂今日怎么过来?有什么事你说便是。”
“我今日去瞧瞧前些日子定的首饰,想着过来瞧瞧弟妹。”
沈妤眉头微蹙,她总觉得,江氏并不是为了来瞧她。
沈妤目光落在刘信身上,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生出些酸涩滋味。
她好像得到一个宝物。
她以往并不知道,可如今发现,早有人觊觎。
沈妤努力笑起来,“劳二嫂挂念,只是夫君在跟前,便不那么难熬。”
如愿看见江氏脸色僵了一瞬。
江氏挺直脊背,笑容不改,“是你的福气,该受着。”
说完起身,连别也未道,就出去了。
只是刘信脸色不好,“二嫂今儿说话叫人难受,要是可以,你哪里愿意受这苦,说什么福气。”
沈妤满腔复杂心绪就在刘信的话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便是觊觎又如何?
这个傻子,眼里只瞧得见她啊。
那样拈酸吃醋,挑拨离间的话,他却只觉得是她受了苦。
怎么就这样傻。
傻得叫人只能爱他,分不出旁的心思了。
江氏一路匆匆,她今儿心气不顺,一个笑脸儿也无。
心里满是气,一向谨慎的她竟也没有发现有人跟着。
江氏迈步进了一个胭脂铺子。
里头琳琅满目尽是各色妆粉眉黛,胭脂香膏,还搭着些簪子头饰。
那掌柜的虽生的普通,可衣着得体整洁。
见江氏来,就带了笑意迎上来,“太太要瞧些什么?近来新到的石榴红胭脂卖的订好,您颜色好,衬得上。”
江氏眉头一皱,“不要那劳什子新货。我常用的是玉容粉,不要东边来的,那的不精细。”
那妇人目光一转,愈发热情,“瞧瞧,太太您也是懂行的人。好的都在后头,您随我来。”
江氏听着这话,松了一口气。
看来今天没有白来,人正好在。
那妇人领着江氏进了内院,雕花木门前站定,“老板就在里头。您请进去。”
江氏轻轻推门进去,那妇人便在后头关上了门。
屋里坐着两人,一人高大威猛,须发染白,颇为年长。
一人形容俊朗,不过青年模样。
江氏心里一惊。缓缓一拜,“见过大长老,二长老。”
江氏没想到今日竟是大长老,二长老亲自来。
她的养父虽在族里有些地位,她见过大长老二长老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大长老伸手叫她起来,“前些时候下头人说是有大祭司眉目,就在你这儿,我就先来瞧瞧。”
江氏站稳身子,她今儿本来是来要解药,却没想到遇上大长老二长老,还叫问到这头上。
只是她丝毫隐瞒也不敢,只把自己知道的都一一说出。
“当日自那名单下发,我便嫁进刘府。只是没有什么发现。没成想后头府里妯娌家里行医的。我便将那毒下在她身上。”
江氏此事有些心虚,她之所以会下毒,根本没有想过那些,只不过是嫉妒驱使罢了。
见大长老,二长老并未说话,江氏壮起胆子,“一直都是依着那蛊毒症状走,只是她那妹妹进府与她把脉,后头似乎便有些不同。虽依旧虚弱,精神却好了许多。”
江氏说到后头就自然许多,这些的确是她疑心的地方,“是以属下怀疑,她家即便无大祭司,应当也与大祭司有关。毕竟那蛊毒破解之法,历来只有大祭司知晓。”
“你说的不错。此事也办的妥帖。”
一直不说话的二长老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
“你身上的毒应该到时候了,不然你今日也不会来。”
说着把瓷瓶搁在桌上,“这是真正的解药,不过只有一半,服用后,便不会频繁发作。”
“只要你后来的事办的妥帖,那自然好处少不了,毒也可解。”
江氏目光灼灼,盯着那小瓷瓶。
“大祭司必定当年在明城落脚,只要找到他,得到绮颜醉解毒之法,我族一统,兴盛天下,指日可待。”
“而你,便要多多接触你那妯娌,还有她那妹妹,早日印证。”
“属下明白。必定竭尽全力。”
江氏终于把眼睛从那瓷瓶上移开。
齐府。
齐南靖简直要叫齐南晔纠缠成疯子。
“二哥,你为何要说那些东西是妹妹送的?”
齐南晔神情严肃,直直盯着齐南靖。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我许多遍了。我说了,沈大夫不愿意收。”
齐南靖绕开挡在身前的齐南晔,他还想赶紧去陪自己媳妇儿呢。
“那二哥为什么要骗我,说沈大夫收下了?”
害得他买了更多药材不说,还害得他沈妍跟前丢脸。
“我!”
我为什么骗你,你心里没点儿数?
要真叫你直面那姑娘,心还不得三两句就碎了一地。
但是齐南靖还是忍着,秉承着老齐家知礼持重的传统,向齐南晔低下头,“是二哥不是,今日与你赔罪。”
“不必。”
齐南晔回答的高风亮节。
齐南靖舒了一口气,正准备走人,就听齐南晔的声音悠悠传来。
“我要见沈大夫。”
齐南靖真是恨不得把头上那齐字摘了,把后头那混球捏着脖子打一顿。
半晌,控制住情绪才道,“沈大夫不是一般人,她名气极大。便是你嫂嫂请她,也是时常顾不得来。”
“我自然知道沈大夫名气,要不是如此。还要你帮我?”
齐南晔一副“瞧傻子”的眼神看着齐南靖。
他是真觉得齐南靖傻,要是自己能办得到,还把这当条件做什么。
齐南靖真是恨不得呕出血来。
要不是这小子掐着他的钱袋子,他管这小子去死!
“我答应你。”
齐南靖努力叫自己的眼神瞧起来不那么凶狠。
“只是年节将至,不说咱们后日便要回帝京,且说沈大夫近来各府里忙碌,也要休憩几日,你这时候请她来,又没得正事,她只怕不高兴。”
见齐南晔若有所思,齐南靖松了一口气,“还不如年节过了,你随我们来明城,再请她来。”
“那好吧。”
齐南晔觉得齐南靖这话说的是有理,若是这样忙碌。还请沈妍来,那他便是再如何,她也会不高兴。
齐南靖笑着拍拍齐南晔,心里却泪流成河,这弟弟妹妹都是债啊。
齐府。
齐南莞回来连衣裳还没换,那头就来了侍女。
“姑娘,夫人请你过去。”
齐南莞心里微微一沉,略垂了眉眼,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
“你且去,我随后就来。”
心里百转千回,还是换了身寻常穿的衣裳。
尽管步子已经慢的失了寻常妥帖得礼数,却还是不想加快。
她已然预料到等会儿看见母亲的情境。
她真的不想因着这些与母亲辩驳。
可……
转过这月圆门,就是齐夫人的院子。
齐南莞略吸了口气,踩着分毫不差的步子,踏着那纹丝合缝都妥帖的青石砖,进了齐夫人的屋子。
屋子里是极熟悉的檀香味道,还夹杂着些许脂粉香气,齐南莞鼻子向来灵得很。
“你来了。”
窗边的榻上,齐夫人脊背挺直,手里捏着一串珠子,身旁立着几个妇人。
齐南莞知道,那是她父亲的妾室。
“你们都回去吧。若眉这些时候来得勤,近来就歇着,不必过来了。”
齐夫人声音平稳,下头妾室低低应了声,一水顺着出去了。
待人都走完,齐夫人目光才落在自己女儿身上。
她向来为这女儿骄傲。
都是一起长起来的孩子,偏她的孩子就叫人人称赞。
事事妥帖,叫人挑不得错。
她早就说过,女儿家还是要这样叫人喜欢。
阿莞这些年来的赞誉,就是对她最好的回报。
是叫那人没脸的佐证。
时间才会见证输赢不是?
齐夫人拉回思绪,目光定在齐南莞手腕的镯子上。
“你今儿去做什么了?”
这样叫她骄傲的阿莞,不该走这条路。
尽管是两人心知肚明的答案,齐南莞还是怔了一瞬。
“去了郡主府上。”
她目光也落在自己的手腕上,那是一只翡翠镯子,华美异常。
是安平郡主给她的。
是她不谨慎忘了吧。
也或许是,她懒得掩饰了。
“安平郡主的提议不错。你跟着参与也是好事。”
齐南莞猛的抬头,母亲怎么会?
“这是好事我如何会拦着你?”
齐夫人依旧神情淡淡。
齐南莞咬了咬唇,没有言语。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你去明城回来,就更有资本。”
齐夫人见她眼中满含希望,心里冷笑。
当她傻了不成?
“母亲,你。”
齐南莞猛的瞪大了眼,她没想到齐夫人答应竟是这个缘由。
“我早就说过,不该想的就彻底断了。没得心生妄念。”
齐夫人拨动这手里的佛珠,似乎瞧不见齐南莞的难过。
“我是你母亲,自然要与你最好的。你年轻不懂事,我自然要替你做主。待来日你就会明白,母亲是如何为你打算。”
齐夫人想起那时的自己,若是自己听母亲的安排,那个人的爱重便会是她的。
一步错,步步错。
她不能叫自己这样出众的女儿落入火坑里。
那广宁郡王,是多复杂的境地,阿莞在他跟前,不知道还有多少罪过。
“母亲,您觉得好,便也觉得我亦如是。从我幼时起,便是如此。从来未曾问过我的意愿。我有时真是极羡慕二哥,他活的真得意。”
齐南莞面上滚落大颗大颗泪珠。
心若死灰。
“你不要提那逆子!他那样做的代价,便是好好的世家子,沦落成一个芝麻小官。他那妻子可能为他提供一丝帮助?”
齐夫人冷笑,“如今还不知道怎样痛苦呢。”
“你还羡慕起他来。这锦衣玉食叫你昏了头不是?你要是如他一般,只怕不过三年,你就后悔死了。”
“母亲,你真是……”
齐南莞到底说不出更过分的话。
“母亲,我先回去了。”
说完,也顾不得脸上不好看,就直接出了门去。
齐夫人心头火起,真是一个个大了翅膀也硬了。
一旁得力的仆妇劝她,“姑娘向来温顺,只不过一时想不开罢了。您别跟着生气。”
齐夫人深叹一气,“你却安排拜帖,年节后我要走动走动。”
那仆妇知道齐夫人是要往宗室里走动了,赶紧下去准备拜帖和礼物。
以往这些都是齐南莞负责,如今两人置气,谁还敢去请,只得自己置办。
这厢齐夫人看向底下侍女。
“老爷呢?”
那侍女低声回话,“回来就在白姨娘房里。”
齐夫人终于忍不住心里的火气,一把扔了手里那珠子。
怒斥,“混账东西!”
吓得那侍女立马跪了下来。
广宁王府。
石溪把沈妍那处料理妥当,这就回来复命。
楚煊难得清闲,近来也要准备回帝京,手头的事就少了许多。
也无旁人随侍,一人坐在书房,描着一副山水。
却是一副风雪寒天,踏雪红梅。
石溪悄声进来,见他画的认真,便敛声躬身立在一旁。
半晌楚煊落了笔,只是神色不甚满意。
他瞧着石溪问话,“怎的这样快回来?是有什么不妥。”
“回殿下,并无不妥。事情都了结了。”
楚煊也不多问,石溪既然说了结,那自然干干净净的结束了。
楚煊瞧着那画,蓦地转头看向石溪。
“那日,沈大夫送来的礼呢?”
石溪一愣,“属下这就去拿。”
怎么这时候想起来了?
虽心里想着,还是立即取来。
楚煊接过那木箱,里头一水儿的小瓷瓶。
打开一个,乌黑的丸药模样。
颇有些清幽的香气。
嗤。
第一次有人给他送礼,送了一箱药丸子。
“下次荷包里就别搁香料了,把这搁进去。”
虽想法奇特了些,可东西的确不错。
香气四溢。
顺手与那幅画提了字,是借用的乐府古诗。
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
石溪却有些看不懂,不是画梅,如何提了这样的词?
楚煊却一扫方才不如意,搁了笔,使唤石溪,“回头裱起来。”
“是。”
石溪虽看不懂自家殿下心思,但事儿要应下来。
打眼又细细瞧了那幅画一回。
莫名觉出些意思来。
这场景颇有些熟悉啊。
石溪只觉得这更加佐证了自己的想法。
啧啧啧,殿下这样的人,也有这样的时候。
不过,沈大夫,的确是不错的人。
就是身份太低了些,做妾室都有些勉强。
不过,这是殿下该担心的事了。
沈妍还是想到了法子。
上次沈笠安给她寻的草药里正有合适的。
正是能极温和的药性,搁在那血里泡着,再配着其他解毒的草药,因着不是流动血,只需一点儿引蛊,旁的便不需要了。
沈徐氏隔三差五往刘府给沈妤送东西,顾不得家里。
沈双庆又去了平城,家里便霎时冷清下来。
倒是沈妍觉得舒服多了,太热闹她总是觉得静不下心来。
那些医书许久都不曾翻动了。
这才来得及拿起,半夏坐在一旁,手里也是一本医书。
沈妍见着半夏在这上头,又天赋,向来不吝于教她。
更是因着半夏的身世,更怜惜她几分。
只想叫她多学些,也是自己一门手艺。
沈双庆把半夏领来时,百草杏的掌柜只说叫他们把半夏当个婢子,给口饭便是。
可父亲与她都不是这样想的。
领回来,便是沈家的人。
来日也是要嫁出去的正经姑娘。
父亲因着这个,把半夏户籍都搁在家里了。
沈妍目光落在半夏清秀的侧脸上,那神情专注极了。
只是半夏值得别人这样对她。
作者有话要说: 码字码到精
最后还是希望小天使多多爱我,浇灌我这颗小污芽。
今天听着老干妈的扇子舞,只觉得神魂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