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我的男主都重生了》其衷

66、话剧社的幽魂

　　屋里空荡荡的，仿佛只有沉璧一个人坐在红木的餐椅上。眼里满含着挑剔和嫌恶，生怕那血肉模糊的魂灵弄脏了她的地板。
　　她话音落下，屋里每一寸空气都挤满了快活的哄笑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畜生也有妖魔。渐渐显出身型来，本来空旷的屋子一下子挤满了人，各个都是惨死，灵魂不全，脸上满是狰狞的神情。
　　另有两个少女，面容如生，笑吟吟地站到她身后。
　　“当年杀我的那个人啊，我死后把他拖进水里，将他活活溺死了。”其中一个掩唇轻笑，仿佛是什么极快意的事情，“人间的法律不逞恶，那便由我亲自来逞。即便我死了，也要拖他一齐下无间地狱。”
　　另一个少女也道，“恶灵若不作恶，难免要被人说，‘可见着世上是没有鬼的’。便不会有心理负担的，继续做些坏事情。这世上既然总要有人作恶，那不如由我来作。搅得腥风血雨，搅得人人自危，且看这日后会有谁人还敢如此背德。”
　　她微阖着眼，仿佛回忆起什么美妙的滋味，面上满是餍足的神情。沉璧失笑，朝后稍挥了挥手，于是两个少女魂魄一并万人的恶灵，霎那间在屋子里消失的干干净净。
　　换上个长发汉服的男人出来。
　　他举止优雅的很，即便是魂魄也一步一步地向她迈过来。每一步之间都是丈量过的间隔，圆领袍搭鹤氅，烫金的刺绣在幽幽的灯里都显出高傲。
　　他站在沉璧座椅的后方，精致轮廓于是描出一个微笑。
　　半张脸显露在惨白的灯下。半张脸隐没在黑暗里，以鼻梁为界限，眉眼含情，风神俊朗。
　　“我承诺过的就作数。江西沉，先将她身上血迹收一收。”沉璧有点厌倦地对他道，拿起手机瞧了一眼时间，立即打了个哈欠，“我就不奉陪了。我还没有洗脸，是时候要睡美容觉了。”
　　江西沉似是无奈又是轻蔑，却也不当着人面顶撞她。魂魄谁会在意早睡早起擦多少量的防晒今天用什么样的精华？唯她一个会在意。看起来像是个十分热爱生活的人。
　　沉璧在屋中蒙头大睡，听见外边有人敲门，更是怠惰地翻了个身。
　　阳光温煦地洒在柔软的床榻上，外头铺着一圈儿毛绒玩具。许久之后是秦在想起她提过会把钥匙藏在门外，因此找了一圈儿，打开门进来。
　　近几年入室盗窃案只多不少，她竟然这样心大。
　　沉璧睡的正香。嘴巴不自觉地微微张着，头发乱哄哄地落在她脸颊上手臂上，屋子里十分温暖，可秦在却蹙起眉来。
　　他心眼儿极坏，把手探到她的脖子上头。少女肌肤嫩滑仿佛是柔韧的丝缎，她被冰的差点从原地跳起来，睡眼惺忪地看向他，困意去了大半。
　　眼里不自觉流出一点眼泪。她轻轻拭掉，呵了他一声，“秦在！”
　　他一点儿也不上套，“你自己看看几点了，今天不用上课的吗？”
　　“今天不是周日么？”她皱眉。
　　“你是不是过日子过糊涂了，今儿是周一。”秦在环顾一圈瞧见她的手机，于是摁亮了屏幕给她看，“瞧见了嘛，周一，要去上课的。”
　　沉璧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差点哇的一声哭出来。
　　秦在正要安慰她，被她一个大白熊扔了个满怀。她道，“出去，我要换衣裳。”
　　于是秦在抱着她的熊坐到客厅里。四下环顾，瞧见餐桌底下有一滩似乎是血迹。
　　他要走近了看，正碰上沉璧风风火火地从屋里跑出来。飞快洗漱擦脸，把防晒一边儿拍到脸上一边对他道，“可以了，我们出发吧？”
　　秦在失笑。
　　所幸没有迟到，踩着上课铃进了班级。
　　秦在也渐渐忘记了那滩血迹的事儿，中午留在学校吃食堂。是窗明几净的小楼，无奈学生太多，费劲巴力的排好了队，挤了个二人座，他问，“台词背的怎么样了？”
　　沉璧满心忧虑地瞧着那点儿破菜，正一根一根地把苦瓜丝从碗里挑出来。手却被秦在给挡住。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抬头看他，“怎么了？”
　　“不准挑食。”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像是个老妈子，“下周就要演出了，台词背下来了么？”
　　“就三句，哪里需要背。”沉璧心不在焉，塞了一个鸡肉丸子进嘴里。瞪着苦瓜心里突然生出一个主意，她道，“一会儿你跟我去小剧场怎么样，正好中午有彩排，你去一道看看。”
　　秦在看了一眼手表，点点头，“好。”
　　“你吃完了帮我回去拿一趟剧本好不好。我觉得我台词还记得不是很熟练……阿在，求你了。”她放下筷子，双手合十，简直就要让人相信她是真心祈求的。
　　秦在看着她，低度数眼镜后边儿的眼瞳泛起一阵冷光。他立即识破了她，居高临下地瞧着她，嘴角微勾，很有一点儿邪魅狂狷。他道，“好啊，可以。那么，你把苦瓜吃完了，我就去给你拿。”
　　到底没用的上他跑这一趟。
　　前头演hermia的徐黛穿着浅色的洋装，头戴礼帽，眼尾用碎钻贴起一圈涟漪。
　　她遥遥瞧见沉璧，向她挥了挥手臂。镶着蕾丝花边儿的姬袖垂落，露出她雪白的手套和纤细的手臂。徐黛是短发，于是戴了华丽的金色长卷儿，虽然五官整体寡淡，但胜在大眼高鼻梁，嘴唇染着鲜艳的血色，这样打扮出来，连沉璧都觉得她可以胜任自己剧本里边儿的吸血鬼公主。
　　沉璧朝她点了点头，微笑。
　　她要在第二幕才上场，第三幕结尾发现点错了花汁儿还有一句“oh,i’m sorry”。短剧贼短这没错，一共五幕戏，但凡难一点儿的台词都被英语老师删掉了，全剧控制在四十分钟以内，包括乱七八糟的橡树之类的镜头。
　　沉璧叹了口气，候场比上场难熬多了。
　　沉璧的戏服是条纯白的小裙子。底妆自带，眼妆阴影就交给妆娘随便画画。不是女主角，自然也没有女主角的待遇，只给在额心贴了一个硕大的水钻。沉璧皱着眉打量，最后还是放弃说些什么。
　　头发编成麻花辫盘在后脑，留出刘海和长长的鬓角。少女白莹莹的，一群人里好像自带了补光灯。她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过了一会儿秦在过来，上下打量她一番，轻声笑道，“不差。”
　　沉璧不耐烦地瞧他，假睫毛一贴显得她眼珠子更大，瞪人的话很有一点儿威势。沉璧道，“快到我了没？”
　　“快了。”他把她从圈椅上拎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番。白丝白鞋，裙子也是白的，一眼瞧上去圣洁的很，不像是设定中爱恶作剧的小妖精。
　　“这身衣裳瞧上去一点儿不坏嘛。”秦在道。
　　“你不能只看装扮。也要看我这张脸。”沉璧道，“如果是徐黛穿这一身，就肯定一点儿也不坏。可我穿，就很坏。”说着显出个狡黠笑意，满脸写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模样果然坏的出水。
　　底下白丝紧绷绷地贴着她的小腿。本来年纪就不大，白丝更显出一股子幼女似的稚嫩。她没穿鞋子，裹在雪白的丝袜里边的一双因为骨节模糊而愈发显得纯真而稚气的脚踩在他的鞋上，脚踝比男人的手腕更纤细。
　　她状若无所察觉，垂着头往手指上涂指甲油。可在这专心致志的气氛之外。
　　明明通身写着懵懂和引诱。
　　秦在呼吸不知不觉停了一瞬。而后听见第二幕打板，她慢吞吞地踏进鞋子，莹润十指牵起搁在化妆台上边儿的仙女棒，朝着舞台缓慢地走过去。
　　这本就是个要令人觉得惊喜的角色，她一步一步走上前去，台前灯光明亮，渐渐穿过少女的皮肤，仿佛她是可以透光的。
　　十分抢风头。
　　彩排结束后，秦臻专程来警告她，“配角而已，如果再不收敛一点儿，我就考虑在剧本上删掉这个角色。”
　　沉璧正在卸妆，假睫毛正在她眼皮子顶上摇摇晃晃还来不及撕掉。闻言也顾不得假睫毛，转身就去吼他，“又不是我求着你演的。衣服道具还有妆面都是你们搞的。我就三句台词我还不收敛吗？我还怎么收敛？我就是去演橡树也比这个戏份多。”
　　假睫毛随着话音儿掉在她脸上，因为还有一点儿黏性，于是贴在她的脸颊上。
　　秦臻又要说什么，秦在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挡在沉璧身前。他道，“哥，你这么说未免有失偏颇。”
　　“红豆三句话台词，一点儿也没有给自己加戏，我不知道她还怎么再收敛了。兴许是衣服不收敛？可难道要让她穿着校服上台么？”他盯着秦臻，眼光有点晦暗。
　　后头徐黛听见争执，于是喊了一声秦臻。秦臻立即过去瞧她，秦在则顺道坐在沉璧身边，瞧见她眼里噙着一点儿眼泪，于是他为她撕掉贴在脸颊上的假睫毛，轻声轻气的问，“你瞧出来没有，我哥好像喜欢徐黛。”
　　“你才看出来。”沉璧气哄哄地，“他为了徐黛一直在凶我。我又不是求着他要这个角色的。清闲社团多了，要不是我的剧本落选说出去有点儿尴尬，我才不来他手下。”
　　他笑起来，握住她的手，哄道，“既然如此，过了校庆，再有什么活动我们不来就是了。为这点儿事生气不值当，何况我哥他那么说虽然是维护徐黛，却也说明了我们红豆比她要好看啊。我们家红豆一上台，观众就都去看你了，不看女主角了。”
　　沉璧抿着唇，忍一点儿笑意说，“那是因为那时候女主角在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