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我的男主都重生了》其衷

61、话剧社的幽魂

　　秦在呼吸一滞。
　　他至今也不信有鬼神之说，只觉得现如今是他的一场梦，亦或是那十六年，的确是个充斥着暗示或胡思乱想的预知梦。
　　他看着路灯底下少女洁白的脸，忍不住有点跑神，却又觉得无论结论是什么样的，自己都应该对她更好一点。
　　沉璧回头瞧着他，似是有心想问他为什么走的这样慢。眉眼隐含一点柔软的笑意，纤细如同春日的杨柳枝，月光下一双眼睛又大又凉。
　　无论对于什么人而言，十五六岁都是值得向往的。虽然不能拥有一个自由的□□，但能拥有一个自由的灵魂。也不差。
　　他像是第一次走这趟回家的路。灯光暧昧，月色藏了一半，隐没在高高的乌云里。沉璧一直回过头跟他说话，一切仿佛并没有什么变化，真实的让他不得不接受现实。
　　回家的路因心事重重而变得短暂，他回到家里，是熟悉的父母。
　　父母双亲风华正茂的很。尤其是母亲，她保养的好，四十岁的人，看着也才不过三十左右。她语气温柔地催他洗澡，亲自热牛奶给他，又殷殷叮嘱他，不要看书看的太晚了，身体要紧，要早些睡觉。
　　他躺在软和的床铺上，瞧着窗外明亮的月光。
　　多么好眠的一个晚上。
　　而和秦在告别后，沉璧的身体逐渐变淡，渐渐隐没在月光底下，一点儿痕迹也没有。
　　她眯着眼，显出个意得志满地狡黠笑意。
　　“你莫忘了，这不是个真正的世界。充其量不过是个幻境罢了。”江西沉这样道。
　　“那又如何呢。只要秦在这样觉得就够了。”沉璧自如地操纵着自己的身体，在城市的上空回旋，身体这样轻盈，城市的灯火一寸一寸漫过她的身影。她微微地一挥手，于是日升月落，仪安市渐渐苏醒。
　　风吹过来，带些潮湿和温润的味道。远处江水汇入湖泊，月光投上安静的海面。隐浮动些寂静的影子。环海公路逐渐变的安静，海岸线绵延数千公里，海天之间瞧不到边界。
　　天际鹅黄。朝霞是玫瑰粉色，披染着整个沙滩，为人间带来一层美艳的晕光。
　　一切都和秦在的记忆中的场景一模一样。
　　于是他一点儿也没有怀疑故事的真伪，他向父母亲告别，出门特意骑了单车，一路来到沉璧家的楼底下，拨门铃给她。
　　沉璧叼着面包片，拿着盒装的牛奶出门。她坐着电梯一路往下，沿海的风景一层一层地在她的眼前漫过，波浪流转过她的目光，金属色的高楼之间弥漫着云也似的迷雾。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微微一笑。
　　今日是周末。
　　秦在说好了要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的，于是两个人早起去医院挂号，沉璧觉得自己是耳鸣，至少要挂耳鼻喉科，而秦在却极力安利她去脑外科。
　　于是在他恳切的言辞之下，沉璧做了全套检查，两个人一起吃着冰棍一起等脑ct的结果，沉璧仰头瞧着天空中飞来飞去的海鸥，似乎对自己的疾病毫无所察。
　　她仰头问着秦在，“阿在，十一月份校庆，我们高一的要出节目，你有什么打算？”
　　秦在垂着头瞧着她的睫毛，疏落落的在她脸颊上投下又纤又长的影子，他想了一阵，道，“我不打算跟班级项目。做体操啊，或是打太极，很是无聊。”
　　沉璧弯了弯眼睛，看向他，忽地道，“我们学校是有舞龙舞狮队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敬谢不敏。”他拒绝。
　　沉璧嘟着唇道，“要么，你跟我一起参加话剧社吧。”
　　“话剧社？”他有点茫然。却瞧见她笃定地点了点头，于是笑道，“那么，你来演女主角？”
　　“我长得又不漂亮，演戏又没有特长。”她摇了摇头，嘴唇像花瓣儿似的，鲜艳夺目，“我其实啊，写了一个小剧本的。如果我写的东西能够被选中就好啦。”
　　“一定可以啊。”他这样说，随后又补充道，“如果不介意，可以先拿给我看看。”
　　沉璧点点头，似乎陷入一点忧虑。
　　她只要显出悲伤的情绪，他就惊慌的仿佛她已经知道了自己薄命的事实。他看着她，想起她这一生只活到十八岁，可惜得很。秦在是大夫，对青年早逝的人不由抱持着一点儿怜悯，于是冷硬又毒舌的秦大夫安慰她说，“其实你长的很漂亮的。”
　　对上她疑惑地目光，他于是干巴巴地笑了一笑，“不要总是这么悲观的嘛。”他不知怎么去安慰她，“小小年纪的干嘛总是做出这种样子，你很漂亮啊，也不是不能去争一下女主角的。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帮你。”
　　“可我是真的对女主角没有兴趣。”沉璧道。
　　“为什么？”他问。
　　“要在脸上化那么重的妆。”她扁扁嘴，“你没瞧见他们常上台的脸上都是闭口吗，就是底妆用的不好，又不会卸妆，闷出来的。我才不要。”
　　她的脸在阳光底下错落地覆盖着一层淡金色的细微的绒毛，吹弹可破似的，脸颊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点红晕，在雪白的脸颊上增添出一点儿气色，丝毫疲态都没有。
　　他鬼使神差地，道，“红豆。”
　　“嗯？”她回应。
　　他无奈笑道，“那我跟你一起就是了。你去话剧社，我也去。如果是编剧的话，会清闲一些吧。”
　　她思量了一阵，于是点点头，对着他笑起来，“好。”
　　秦在忽地道，“应该快要论到我们了，进去等吧？”
　　沉璧“嗯”了一声，跟他一并走到诊室里边儿去。他时间算的到不差，谁知大夫打开她的ct，竟然道，“颅内没有病变。”
　　秦在吃了一惊，忙跑到大夫身后去瞧。她颅内的确一切正正常常的，一点儿问题也看不出来。
　　他结起眉。
　　沉璧却是笑盈盈地跟大夫道谢，等她强硬地把他拉出门外，眼里有点玩味地盯着他瞧，“怎么，我没病，你好像很失望似的。”
　　“我没有。”秦在矢口否认。
　　“那你怎么看起来似乎不大开心？”沉璧问。
　　秦在低头瞧她的眼睛，纤细的眉骨连接山根，纤细的鼻骨，纤细的下颌，眼睛却是晶亮的，黑白盈盈的，像是含了一包春水。
　　他摇了摇头，“我只是担心ct看不出来隐藏的疾病。红豆，脑袋里如果有问题就一定会很严重的，不能轻视。”
　　“那也不见得不好啊。”她摊手，无奈道，“若是我真的因病不能继续上课，我说不定会比健健康康的更加开心。”
　　他失笑，久违地弹了她一个脑瓜嘣儿，“不许胡说八道。生病了要开刀住院，你这头发都要不保。麻药劲儿过了以后不知道多疼，你娇气死了，根本受不了。”
　　“你总是有话数落我。”沉璧哼了一声，一手挡着眼前的日头，一边四下里环视，“既然没什么事儿，那我们就去吃饭吧，已经一点多啦，你想吃什么？”
　　他想了想，“在外头吃？我想回去自己做。”
　　“那也好。”她犹豫了一阵，于是点了点头，忽地又道，“我家今天没人，不然去我家做饭吧。”
　　秦在有些好笑，“这不大好吧。”
　　“不会有人知道的。”沉璧去摇晃他的手臂，脸上神情无辜的很，“正巧，我也想尝尝你的手艺啊。”
　　“你想吃什么？”他于是问。
　　“我想吃日料。”沉璧想了想，这样说道。
　　他拿手去捏她的脸，也因此无奈道，“日料吃个新鲜，我怎么能做给你吃？你知道哪家店不错，我请你。”
　　那条路他驾轻就熟，遥遥眺望得见海平线。天气还不是那样冷，两旁草丛生长着细白的小花，四处安静极了，耳边只有海浪的歌声。
　　海腥气与花香混杂在一起，带着假日的轻缓一丝一缕洒在身上。
　　沉璧在他耳边碎碎念，他竟不知道一个人的话可以这样多。两个人从东说到西，从南说到北。一路吵吵嚷嚷地，四处都是烟火气。
　　“……那个日料店里边有个小企鹅馆，白肚皮小黄嘴儿，超级可爱的。”她说完还一脸亮晶晶地瞧他，他失笑，于是骤然加快了速度，听见她在那边吃吃地笑。
　　那个广场离海很近，吃完了午饭，于是他陪着她去海滩旁边坐一坐，透明的海水漫上细沙砾，一点一点地拥抱住生长在沙砾里边儿绿色的嫩芽，沉璧就要脱了鞋袜往海水里冲，却被他给拉住。她皱眉瞧着他，很有一点不满的。
　　他叹气：“小心弄伤了脚。”
　　她因此笑的一脸混蛋模样，“你太惜命了。阿在，走嘛，不然我就要拖你下去了。”
　　他叹了一口气，正好赶上广场中心的喷泉飞涌出来，溅湿了他一身。沉璧指着他鼻子哄笑，此时的狼狈是他生平仅有的。
　　可即便如此，也是少年的特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