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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霸道督军的小娇妻 ...

  •   元其琛归家那一日,清晨又蒙蒙下了小雪。
      他赶了一夜的火车,却因思家心切而显得神采奕奕的。他亲自拿钥匙打开公馆的大门,庭院里一片寂静,风吹雪花显出一点坚硬的响声。花园里站着一个拿胡萝卜充作鼻子的雪人,因为冻了一夜,脚踩在雪地上显出一点沙沙的声音。他蹑手蹑脚地推门进去,吴妈盖着毛毯,坐在炉火旁正打盹儿,发出细微地鼾声。
      屋子里边儿温暖如春,他站在门口的地毡上,将粘着雪花的靴子脱下摆在一旁。也不穿拖鞋,又解开外套,里头是洁白的一件衬衫,尽量不惊动吴妈的走上楼去。
      整个公馆都沉浸在温暖的冬日里。外头天阴的厉害,于是七八点了还像是黑夜一样,连丫头们也被带的懒散,迟迟不曾起身。
      他打开卧室的门,果然她还没有醒。
      少女躺在洁白的被衾之中,皮肤剔透,眉眼细长。侧身蜷缩在柔软的床垫上,头上戴了一只睡帽,如今已经滚的乱七八糟。她指尖伸在外头,另一个枕头上摊了一本书。
      她睡的正香。
      他瞧着她,渐渐显出个冬日中破冰的笑。
      因为怕惊醒她,他也不去换衣裳,也不去沐浴,只在床边坐着瞧着她睡颜。明明走之前还觉得她是短发,如今已经有个长发的形状了。鬓角的长发一路落在锁骨上,压着细细的肩带。
      梳妆台上放了好几只新买的珠钗。冬日里果然还是穿些旧式的衣裳更和暖,她着人做了好几身袄裙,既是如此也要有些珠花相配。
      窗外小雪淅淅沥沥,榻上少女睡的正酣,四处洁白地软成一滩。远处旁的洋房纷纷亮着灯,坐待天光大亮。
      少见这么祥和安宁的清晨,少见这样温柔的冬天。
      她似乎睡梦中也能察觉到人的注视,于是微微蹙了蹙眉。终于醒转,瞧见衣衫不整坐在窗前的元其琛。他似乎已经睡着了,头深深埋起来。
      她尚且不舍得从暖和的被窝里挣扎起来,但也不忍见他就这么睡了,于是起身推了推他,见他这才茫然的醒过来,她笑了一声,眼里还带着浓浓的困意,“怎么坐这儿睡,为什么不上来?”“你先睡,我得去洗个澡。”他这才想起自己的初衷。
      “困成这样还洗个什么,你先睡,晚点儿我把床单枕套都换过了就是了。”她轻声细语地,听着颇有诱惑力。
      他困的迷迷糊糊的,于是当真听从了她的话,歪倒在床上,又紧紧地搂住她。沉璧本想就这么起来了,但他睡的这样香,她不由渐渐又被勾的睡过去。
      是个迷迷糊糊的早晨。
      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她这才皱了皱眉,下床趿拉上棉拖鞋,又披上一件外套。下楼正瞧见佛灯在收拾东西,便对她说了一句,“佛灯,给市政处打个电话。就说我今儿生病,不过去了。”
      佛灯便笑着打趣她,“太太在市政处挂职,一个月三十日,顶多去十日,这都了不得了。”
      “你这促狭鬼。”沉璧笑骂她一句,又道,“督军回来了,润云跑哪儿去了,喊她去后厨多烧点水,一会儿督军醒了还要沐浴。”“诶,知道了。”佛灯脆生生的应。罢了又说,“太太,今天一早又下雪了。”
      她这才显出一点兴趣,“那我昨儿堆的雪人呢?”
      佛灯笑道,“还好好的。我瞧小花园那边有一串脚印,想是督军早晨回来的时候还去瞧过了。”
      她便点点头,正碰上润云端着洗脸盆儿出来。沉璧取笑她,“你又去哪儿躲懒了?”
      润云眼巴巴端上洗脸水,道,“我老远听见太太跟佛灯说话,刚为太太打了洗脸水。”
      沉璧失笑,随后道,“放到盥洗室去,我一会儿就去用。督军回来了,晚点儿他醒肯定要沐浴的,你再去烧些水。”
      “好。”润云点了点头。
      沉璧便也一路下楼去盥洗室。洗漱完毕再上楼去,瞧见元其琛已经醒了。
      “什么时候醒的?”她歪着头瞧他。
      “才醒一会儿。”他叹了口气,又睨着她道,“古人说温柔乡,英雄冢。古人诚不欺我。”
      “怎的了,今天上午还有事儿?”她换上袄裙,转身瞧他一眼,将半长不短的头发给梳成偏分,再扎成个小揪揪,又戴了只珠钗。鬓角的发丝却不去管它,愈发显得脸型和软,额头形状又精致。
      “可不是。”他目不转睛地瞧着她,半晌才道,“少帅约我在军区见面,如今哦却睡了一上午,怕是少帅又要空等了。”
      “我听说少帅近来在追求那位高小姐?”沉璧状若随意地发问。
      “哪位高小姐?”他不以为意。
      “自然是那位高长娉,高小姐。”沉璧转过头来盯着他,目光灼灼,“也是,高小姐这样神通广大,人又生的美,难怪连少帅也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他教她瞧的浑身不自在,“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怎地这样盯着我瞧。”
      她这才收回目光,明明是捻酸小性,却装的很是坦荡,“跟你说话自然要盯着你,这是礼貌。不然我去盯着国父么?”
      元其琛非要在卧室里挂一幅国父画像,教沉璧看的十分不顺眼。两人为此吵了三五次,谁也不肯退让。最终决定在卧床前头挂上帘子,睡觉更衣都要遮上国父的脸。但沉璧还是不高兴,心情不好总要抬出国父刺他一刺。
      元其琛如今已经学乖,他只要回嘴,立刻就要换成沉璧单方面辱骂他。他只装听不见就行了。
      沉璧又凶巴巴地叫他,“起床,沐浴。”一边说一边去撤他的床单。少女一身老式衣裙,却梳着新派的短发,瞧着越发像是个还俗的小尼姑。他一边瞧,终于笑了一声。
      沉璧拿眼瞪他,“你笑什么?”
      “太太这般九天之上的天仙纡尊降贵来做元某的妻子,元某若是不时常笑笑,简直是怠慢了太太。”他这样道。
      沉璧想要骂他,瞧着他一脸认真的模样,最终还是忍俊不禁。“休要耍贫嘴。我叫吴妈炖了冰糖燕窝,快起了,等你洗过了澡,正好可以吃。”
      “谨遵太太懿旨。”他道。翻身起来,当着国父的面换上浴袍。
      下午元其琛前往军区,沉璧坐在厅堂里守着炉火跟吴妈学刺绣。
      她已经来往了好几个异世,却是第一次做一个一点儿事都不需要废心的米虫。她于是有点儿良心不安的。可巧圣诞节要来了,她便想着要给元其琛送个什么礼物。
      吴妈说女红不错,只略花点时间,给督军绣个手绢也好,督军一定比从外头要买来什么要更开心。她想着也是这个道理,于是开始跟着吴妈学。并佛灯润云两个一次,却更衬托得她不开窍。
      纵使如此她倒也不气馁,仍是跟着学。回头门房一路跑过来,道,“太太,有人求见。”
      “是谁呀?”她有点敷衍地回问,手上认认真真地穿针走线。
      “……是个少年。”门房支支吾吾地,“他不肯说自己叫什么,只说要见太太,还让我把这个交给太太。”
      沉璧于是接过,是个银镯子,上头铭刻着鱼戏莲花的图样。她想了想,却仍是在洛沉璧的记忆里遍寻不到,最终还是识海之中江西沉点醒,“是前年八月十五,洛沉璧在苏州买的。”
      “请他进来吧。”沉璧将镯子放在茶几上,又对吴妈三人道,“你们先去忙吧,他不肯透露自己姓名,许是有什么不好说的事儿。”
      “是。”三人回道,吴妈又说,“太太今日的汤药还未服……”
      “那你便去煮。”沉璧叹了口气,于是略整理了衣裳,等着那神秘的少年人进来。
      是个身量不高的少年,只比她略高一点儿。他简直沉璧,眼圈立即一红,“阿沉。”他道。
      “这位……,你认识我?”她歪歪头,十分费解。
      “你难道不认得我?”他大为失色,“你是我的未婚妻啊,你我家住苏州,早有鸳盟。后来北洋军打过来,将你掳了去。我百般周折终于打听到你,却不知你已经成了直隶督军的妻子。”
      沉璧愣了愣,她仍是端出一幅微笑模样,“你是不是认错了人?我生在定州,长在定州,十二岁便去了英国,直到去年才回国。回来后不久,便嫁了元督军。你找的未婚妻,当真是我?”
      “断不会错。”他信誓旦旦,“你我指腹为婚,自幼一起长大,我怎么会认错你呢?”
      “这可真是奇怪了。”她叹了口气,“我如今一十八岁,只去过一次苏州,是随母亲去拜访外祖。”
      “你外祖家姓顾,是前清的官宦。如今赋闲在家,国民政府不肯录用,便做个地主。”少年道,“我说的可是?”
      “可这并不是什么隐私啊?”沉璧眨眨眼,很是茫然,“你名唤做什么?”
      “顾准之。”他道。
      “我对你没有一点儿印象。”沉璧道。见他也沉默不语,半晌她道,“不若这样,等晚上我丈夫回来,我告知了他,再带你回我家见我母亲。我母亲是苏州人士,兴许知道点什么。但你所找的未婚妻,想必决计不是我。”
      顾准之被她这态度搅得满脑子一片浆糊。又寄希望于洛太太,许是她的姊妹。于是便点头应下了,“既然如此,多谢……元太太。”声线苦涩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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