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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霸道督军的小娇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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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呼啦啦地,带着一点子潮气,是傍晚时下过的雨。
夜深愈静,可赵公馆里边儿又是歌舞升平的。不多时一个少女手中拿着酒杯从屋里走出来,瞧见他们两人,眼中显出点了然的笑意。
她笑道,“督军与太太推脱我们说要敬酒,不成想是躲在这里。”
沉璧似乎毫无所觉。她弯起眼睛,也仿佛是夜幕上的一双星子。她道,“已经敬完一圈了,我们便到这儿来透透气。”
原是高长娉。她这会儿长发挽成发髻,盘在脑后,一侧缀着绢花。她道,“这地方果然凉快极了。”漂亮眉目里却显出莫测的光。
元其琛盯着沉璧裸出的一段后颈,眼眸渐渐幽深,却最终还是移开了目光,瞧向高长娉,“高小姐怎地也出来了?”
高长娉便扬起眼瞧他。她眉眼艳丽又夺目,教人逼视着她的眼睛,却瞬间连呼吸也忘记。是种霸道又美艳的姿态。
她道,“我也是觉得屋里闷。天气这样热,外头竟比屋里还凉快些。”
沉璧微垂着眼,半晌才轻轻笑起来。她锋利的像一把剑,寒光凛凛,却被人藏在丝缎子里,让人觉得柔弱又乖顺。她道,“高小姐果然是药材上边儿的行家,难怪如今的药材生意会做的这样大。”
她意有所指。高长娉一身华服,缫丝旗袍翡翠心绢花,身上却一点儿香粉也没用,遥遥闻起来通身一股苦涩的中药味儿。确然是在众多桂花香玫瑰味儿或是百合铃兰之中脱颖而出,但这吸引来的目光却不多是欣赏的。
高长娉似是没听出来,又或是故意才这样做的,“药材铺子里的人,若是用重了香料,便连药材的成色也嗅不出来了。”
“做女掌柜还真是辛苦啊。”沉璧朝她微微地笑,便牵动她脸颊上一只小酒窝。但另一半脸上却是没有的。
高长娉笑道,“相比太太的确算的上是辛苦。但我自己赚来的,自己花着也心安些。再者说,我也没有一个像太太兄长那样的哥哥。”
她说这话令沉璧不禁微微一蹙眉,罢了又道,“闻说高小姐还有些西药的门路,若是能与军区上有所合作,那便再好不过了。”
高长娉却像是没听见她说的,“我哥哥镇日只知道花天酒地,胡吃海塞。若不是我来做这个掌柜的,只怕这点家业早晚也要给他给掏空了。我们高家做药材,做的既晚,我又是个半路出家的,委实不是军区合作的好对象。”她拿出哥哥做挡箭牌,倒教人难以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沉璧笑问她,“这样辛苦,那高小姐的终身大事该托付给谁呢?”仿佛真的被她的话给引走了。
“怎么也要是个我真心爱慕,又全心爱我的人。”高长娉便答得有一点儿不耐,字字戳她的心窝子,“所幸我如今经济独立,就是哥哥也不能插手我的婚事。若是等不到这个人,长娉还不如终身不嫁了,总比嫁了个不喜欢的人,受许多委屈。”
沉璧又要说话,后头却传来个声音,他道,“高小姐这样志气,寻常男人也不如,真是叫人佩服。”
高长娉朝他盈盈一拜,以示尊敬,“督军见笑了。”
他更是明目张胆地挑衅,“我与太太便是高小姐所说那样的结合。我爱慕太太日久,与她提亲,她也欣然同意。两情相悦,生死相许,如今日子过的不胜美满。所以高小姐,嫁人时委实得好好挑选挑选。”
定州城谁不知道,洛沉璧不愿嫁给他,又跳楼又割腕,只是最终也没死成,被强塞进了元家的大门。婚后她竟也不闹腾了,旁人都说,不知是元其琛怎样吓唬她。如今他竟有脸趾高气扬地说出“两情相悦,生死相许”这种话。
但她又不能公然顶撞回去,“督军和太太的佳话,定州城里可是传遍了呢。”
元其琛道,“如今我还想与太太多相处一会儿,委实没有余力再与高小姐叙话。改日高小姐不妨来我们军区坐坐,我手底下不少儿郎,文质彬彬,学富五车,兴许还能为高小姐做个媒。”
高长娉怔了怔,于是满是高傲地笑了一声,“不敢当。该是我打扰督军与督军太太了,长娉这就告辞,二位请继续。”
“等等。”在她即将跨出露台那一刻,她被人唤住。是元其琛,她眼中显出得色,随后又不动声色地转过去瞧他,“督军还有什么事儿?”
眼尾稍稍上挑,有一点掩饰不住的愉悦。
“高小姐的绢花掉了一朵。”他道,手指轻轻一点,点在地上。
那绢花滚在尘埃里,湿淋淋地裹着些泥土和雨水,像是遭了多大的轻蔑似的。
高长娉兀自转身离去,多瞧一眼也不曾。
沉璧这才笑嘻嘻地抓过元其琛的领子,眸光冰冷,又显出一点儿探寻。她问,“督军大人是高小姐的旧情人?”
“并不是。”他倒是坦然的很,“全城的人都知道,我元其琛如今也不过是第二次见她。始终是在众目睽睽,便是有心,也没这机会。”
“可督军大人似乎对她很是熟悉。”她仍未轻易被他蒙蔽,“督军大人对她讨厌什么委实清楚得很。那绢花分明不是她的,督军大人只是想借此激怒她。”
“你倒是聪明的很。”他失笑。
“那便自己招了。”沉璧道,“若是给我抓住了私情,我必不会轻饶你。”
元其琛略一沉默,忽地道,“我的祖母与母亲都出身清贵,这事儿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沉璧点头。
“她们性情高傲的很,目下无尘。尤以我母亲为甚。”元其琛瞧着她眼,神情瞧起来诚恳极了,“那时女子与丈夫和离都会被视为笑柄,更不像如今还可以离婚。可我母亲却能毅然与我父亲和离,足以体现出她眼里容不下半点儿沙子。”
“这高小姐摆明了是个这样的人。”他戳了戳她雪白脸颊,在月光底下镀过一层微光给他。他笑道,“我少年时戏弄母亲,将她的金锁掉在街上。她只瞧过一眼,也不肯屈身去捡,只叫丫头牵好了我,再没有回头看过。”
“那时我家已经败落,而一个金锁,即便是如今也可以换得半年的用度。”他喟叹,最终又将她搂在怀里,“我见她那副模样,忍不住才寸心戏弄,绝不是与她相熟。阿沉,你可得信我才是。”
沉璧倒是没有推开他。她眼眨呀眨,睫毛缓慢地划过他胸口。罢了她问,“那你丢了金锁,回家以后你母亲没有罚你么?”
“母亲不爱与我多说什么。”他显出个无奈的笑意,“反倒是祖母,好好给我吃了一顿家法。”
沉璧便嗤笑出声,罢了却仍是觉得有什么不大对劲儿的地方。
元其琛与高长娉是第二次见面,这不假。便是他有心说谎,剧情也写得清清楚楚。他性情促狭,这也不假,连她也常常被他捉弄,更别提阿湖等人。
可若是要他捉弄一个见面第二次的女子,语气之熟稔,一点儿智计也不花。若是说有什么明显的缺漏她也抓不住,却也总是觉得不大对劲儿。
她想起之前某一世,重生的那个男主。他唤做什么来着,就是以为自己重生是为了要补偿她的那个。
依稀记得,自己还为此觉得不高兴,与他和离了。
她失笑,压下心头一点疑窦,对他道,“别在这儿吹风了。时候不早了,去屋里跟你们同僚们说说话,我想也要结束了。”
“是。”他捉起她的手指轻轻一吻,指尖甜津津地,染着些奶油的香气,仿佛连手指也可以吃。
高长娉肃容从露台上走下,赵小姐起身拦住她。她道,“高小姐,先前切蛋糕你便没有吃,如今分香槟,你总要尝一尝罢?”
倒是她身侧站的洛沁璧,瞧着她歪了歪头,眼眸中显出三分探寻。
同为姐妹,她生着与洛沉璧极为相似的脸型和中庭,都是纤纤细细的瓜子脸,鼻梁既挺又秀。只是洛沉璧比她略瘦一些,便愈显的尖锐,眉骨与山根相连,骨相流畅又生动,便也脱去沁璧脸上的温柔气。
高长娉见她这小白花模样禁不住翻了个白眼,却是含笑接过赵梦溪手中的香槟。淡金色酒液在灯下微微颤抖,她向她举杯,祝贺她,“生日快乐,松鹤长春。”香槟便摇摇曳曳地被她吞下肚,是甘甜的,又略微带上一点儿酸楚。
赵梦溪仍是揪着她不肯放过,“既是回来了,不妨吃一块儿奶油蛋糕?是鲜奶与杏仁糖泥混做的。若你吃不惯,我父亲也准备了寿桃。你来我的生日宴,总不能连寿桃也不吃一个。”
她于是只得应下,亦步亦趋跟着她前往蛋糕台。却是留下沁璧在原地站着踌躇不定。
她在脑海中问自己的系统,“这个高长娉是谁?为什么原剧情里没有她?”
“一定是因为宿主看的不够仔细。”系统朝她打哈哈。
“怎么可能?我看的很是仔细。”沁璧信誓旦旦。过了一会儿忽地想起来,脸上神色竟变得奇异起来,“你只管骗我。原剧情里她只不过是打了个酱油罢了,最多是在湖璧嘴里听见过一次,她说,高家大少爷欠下赌债,药铺子都卖了也没有钱还。最后只好把自己的妹妹卖进赌坊里拿去抵债,可怜那位小姐,还是正正经经念过女中的。”
她一边回想,一边瞪大了眼,“她如今怎么会顶了她哥哥接掌了家里的药铺?又如何能与赵小姐关系这样深厚?系统,你是不是隐瞒了我什么?”
系统机械的电子音里也浮现出一点儿尴尬,“宿主委实太过敏感。”
沁璧道,“你休想蒙我,我好歹也是现代受过高等教育的研究生。你这种文我也看过不少,我是不会你说什么就相信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