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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霸道督军的小娇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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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她背后反抱着她,分外亲昵地将贴在她的脖颈儿边上。她头上戴的点翠夹子缀着流苏,正落在他眼前,一摇一晃的。
“我是翻窗户进来的。”丝绸衣料给予他一点与众不同的手感,似乎比少女的肌肤还要滑腻。大热的天,虽是阴着,却也闷热至极。她身上便显出一点儿奇异的凉意。他道,“本想给太太一个惊喜,不想竟是太太给了我一个惊喜。”
沉璧皱眉,却也只瞧见他的脑门。她狠狠弹了他一个脑瓜嘣,“居然听我的墙根儿,你真是可恶极了。”他却理直气壮,“我只是想给太太一个惊喜。”随后从衣兜里掏出一只翡翠镯子递与她,道,“太太不喜欢老物件,我特意去淘了个新的回来。祖母绿颜色太深了不衬你,我倒觉得这水种也不差。”
沉璧嗤了一声,“就是小气。”手上却喜滋滋的套了上去,便是细白腕子上凝了一只青玉,果然是满手水色,十分鲜嫩。
元其琛道,“今日太太可又曾备了什么好吃的?”
沉璧想了想,道,“阿湖今日过来,给我带了几盏不错的燕窝。你想不想吃?”
“好啊。”他一口应下。
沉璧却作势打了他一下,叹道,“又要除毛,又要发泡,麻烦的很。你想的倒美。罢了,我昨儿嘱咐润云和佛灯两个泡了花胶,炖鲜奶的味道不差。只需得二十多分钟就能煮成了,你便等一会儿吧。”
元其琛这才放她离开了。只见沉璧的背影渐渐出去,他捡起她用过的茶盏,将唇覆在她唇印上就着凉茶叶喝了一口。
见他脸上笑意越来越淡,湖璧有点儿坐不住的。她犹豫道,“二姐夫,不妨换一杯新茶。”
“不必了。”他道,“这杯便很香。”
清甜的口脂掩去冷红茶的苦涩气,连原本的茶叶香味也盖的不大分明。湖璧瞧着他,一时又觉得兵痞子果然是兵痞子,又觉得他皮相生的好,二姐配他也不是很冤枉。
“听说你认识高长娉?”他终于主动与她说话,眉眼里略带一点儿高傲的沉积。
湖璧点了点头,莫名感觉心都悬起来,生出一点儿害怕的意思。
他见她这模样,才扯了扯嘴角,笑了一声,“既然如此,过几日市长千金过生日,要做个局,既邀了她,也请了你二姐姐,不妨你也一起去。如你所说,她药材生意做的的确不差,至少在定州还是有些名气。可我不知道她不做定州的生意,一心要往天津卫跑,是个什么道理。”
湖璧心下生疑,却也不敢拒绝,于是讷讷点头,一心盼着二姐姐从厨房出来,她这才好告辞。
元其琛见她这模样,便也不主动与她搭话。捡起桌上的报纸看了一阵,颇为无聊,又去问身边伺候的佛灯,“太太晚宴的衣服挑好了么?”
“已经挑好了。”佛灯道。她是个容貌略嫌平庸的姑娘,混入人群中便立即会淹没。但也因此做事稳妥,“三身旗袍,三套洋装。太太已经瞧过了,很是喜欢。”
“她喜欢就好。”他一提到太太便咧起嘴笑,连左边长着的看起来不是那样杀伐果决的小虎牙都暴露出来。许是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佛灯也忍不住弯起眼睛,“先生的苦心没有白费。”谈话之间润云捧着玻璃器,从小厨房里边走出来。她手里捧着的是花胶炖鲜奶,雪白的汤汁里头漂浮着鲜红的枸杞,里边儿加了煮化的蜂蜜。身后跟着小丫头又端了白瓷碗和汤匙,另有一个小玻璃瓶儿里头盛着冰块。
润云道,“先生放心,一点儿也不腥。太太加了姜片,刚刚又把姜片给捞出来了。太太嘱咐说加冰块儿进去一起喝,天气这样热,别有一番风味。”
元其琛却眼巴巴瞧着她身后,“太太去哪了?”。半晌少女怀抱绛红的葡萄酒瓶子从远处走出来,对上他目光于是疑惑地歪了歪头,是一副恰到好处的娇怯怯的神情。
她今日穿着小马褂,百褶裙。手里原本还打了一枚刺绣了喜鹊报喜的白团扇,如今放下去了,鼻梁上却架了一副细细框的圆镜片的大眼镜。身后合着浅绿的含苞蔷薇花墙纸,素白的珠罗纱挽起来,倒是身处西洋与老派之间的一点缝隙。
她道,“我刚刚想起来的,是哥哥在香港带回来的甜红。我过来的时候给我带了几瓶,我刚刚想起来,便想找来喝。”
元其琛瞧着她只笑,道,“太太于吃之一道颇有心得,只是怎么也没胖呢。”
“英国的食物难吃得很。你瞧阿湖,她在日本过的就不错,否则她以前瘦的像猴,远不及现在这样珠圆玉润。”沉璧指尖在湖璧肩膀上轻点,坐在身侧。元其琛接过开瓶器醒酒,就连配套的杯子上头都蒙一色的彩虹光泽。
他道,“太太不怕喝醉了?”
她便连脸颊上都显出一层薄薄的红晕,“喝不醉的。”
“二姐姐酒量好得很。”连一旁坐的湖璧都终于铆足了劲儿,想要插嘴,“寻常我们姐妹一并喝酒,谁也不是她的对手。”
沉璧翻她一个白眼,回头又看向元其琛,手指着桌上的花胶炖鲜奶,道,“这还是我第一次亲手做东西,给了你天大的脸面,你要不要试试?”
他便笑吟吟地接过来,又为她拭掉颈间粘住头发的一点儿薄汗。新婚燕尔,蜜里调油,便是如此无疑了。腻歪劲儿连湖璧瞧着都没眼看,不知满屋子小厮杂役,丫头老妈子,是如何忍下来的。
不过市长千金的局,是任谁也要给三分薄面的。
当夜沉璧穿旗袍出席。浅青色的绸子,绣花也清淡。并不显得局促,玉兰上落了一只雀,七彩尾翼,眼黑如豆,并不是浑然一副贵妇作派,连玉兰白花的花瓣里都是少女生气。
和着穿了玉青色长衫的元其琛,委实像一对旧派的夫妻。
市长千金闺名唤做赵梦溪。她认识元其琛很久,隐隐有一点儿情愫。本觉得他不是良配,便也不作他想。可等他成了婚,将自己那小太太宠到天上去,她便无端的生出一点儿情绪。
于是她特意请了洛沉璧不想见的人。少女身段婷婷袅袅,穿的珠光宝气。转过脸来与她也有三分相似。亲亲热热地唤了她一声,“二姐姐。”
沉璧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身后跟着的湖璧正要说些什么,沉璧便制住她,对着沁璧道,“四妹妹。”
“阿沁自从出去单过,便日日夜夜想念姐姐,想念母亲。只是母亲避而不见,姐姐又已经外嫁多有不便,姐姐不知道,阿沁心里有多苦。”沁璧表面上泫然欲泣,背地里却在暗骂自己的系统。这种白莲花剧本怎么能方便洗白,只怕不被全城的人笑话才是。
“若不是你不守规矩,怎么会被拨出去?”湖璧反驳道,“如今还有脸在这里哭哭啼啼,小心赵小姐命人将你拖出去。”
“我可是赵小姐邀请过来的,她才不会赶我出去。”沁璧道,又抬头瞧向台上姿容端正,一板一眼都是个大家闺秀作派的赵梦溪,“赵姐姐,可是?”
赵梦溪身着朱红的旗袍,更添她三分姣好多情。她道,“是,洛四小姐是我的客人。”咬紧了洛四小姐不放。
迎面又过来个身着藕荷色洋装的少女。她眉眼点染的十分娴熟漂亮,长发微卷,散在肩头上。因是瞧见了元其琛才要过来行礼,却被洛湖璧给叫住,“高小姐?”
见她面露微讶,洛湖璧道,“我是中西女校的洛湖璧,你不记得了?我们曾是同学。”
少女这才醒悟过来,“原来是你,洛三小姐。”又笑着向元其琛行了个礼,“元督军,您好,我是普济药材的高长娉。”
沉璧忍不住揉了揉额心,这是何等的一个修罗场。
她求助也似的目光落进元其琛眼中,他便牵起她的手。眼里牵出个笑意,却也忍不住有一点不可察觉的颤抖,落在睫毛上。
他道,“今日来此是为了给赵小姐庆生,怎么能冷落了主宾?”
他话音刚落,沉璧立即举起手中的红酒,向她微微颔首,笑道,“赵小姐,生日快乐,祝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多谢贤伉俪。”赵梦溪道。
元其琛立即道,“既然各位小姐都相熟,不妨在这里叙旧。我与太太还要去见各位同僚,便不打搅了。”说着手指悄悄挠她的掌心。沉璧道,“是,是如此。各位小姐慢聊。”
夜幕拉下帷帐,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的。底下元其琛拉着沉璧,一溜烟儿地跑到阳台上去。同有几对情人分在不同的阳台顶上窃窃私语,却隔得远些叫人听不分明。
男人点着香烟,便连最后一寸没有香水味的空气都被染上气味。元其琛有样学样,将她压在墙上亲了一口,随后回身一起瞧着底下诸多洋楼的一点微光。
“我平常不爱这样来应酬的。”他道,“可是如今娶了你,若是不常带你来露露脸,只怕人家要偷偷讲些你我的闲话。”
沉璧却问他,“你认识那高小姐么,我见你仿佛有点儿怕她。”
他便有点犹豫。话到嘴边却又按下了不提,“认识的。她是定州药材市场上的大掌柜,更有一点儿西药的门路。可我们军区向她买,却因价格出的不高,一点儿西药也买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