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我的男主都重生了》其衷

5、新手任务：妖妃与佞臣

　　陛下晚膳一般都会回清凉殿用，今日也不例外。她向陛下介绍道，“这是君姝，阿璧打算认她做义女，长杨觉得怎么样。”
　　“还不错。”陛下扫了一眼，目光仍是盯在阿璧身上，“阿璧想要女儿，为什么不跟朕说，朕去给你寻两个小的，养到大了也合用。”
　　“还得养大太麻烦了。”沉璧皱眉，“阿璧喜欢猫儿一样的，我需要的时候来乖乖陪我，我不需要的时候就安静玩儿自己的。”
　　“行，那就依你。”他状若无奈地叹气，眼中的宠爱已然溢于言表，“那天你来替她求赐婚圣旨的是哪个娘子？”
　　沉璧抬手一指，“正是君姝。”
　　陛下这才认真地瞧了一眼，忽地有些惊讶，“这两个娘子，竟然生的一模一样。”
　　沉璧笑起来，“谁教长杨看的不仔细。”
　　陛下又笑着看她，“就算看的仔细了，朕再瞧过去，也不记得哪个是哪个了。”
　　天子之爱。
　　母女三人同时暗道，难怪满朝谏官上言参她，难怪奸妃与佞臣的传言愈演愈烈。
　　往日里见他不过是金屋华服的供着她，倾全国之力哄她开心，换一个女子仍旧能得到这些。如今见他，已是亡国之相，如是周幽商纣。
　　掌灯时分，华夫人出宫，玉姝回储秀宫，君姝在清凉殿住下。
　　临睡前沉璧喊她来挑两朵喜欢的簪花。屏退了宫女，就剩她们两个。
　　只留了那颗最大的南海夜明珠，于是少女的身影被拉长，昏暗的光线中，纵有瑕疵也被遮掩了过去。选完了珠花，沉璧转身要去另一个妆镜台，“本宫有些上好的乳霜，还有胭脂膏，是本宫在太医署盯着他们熬的，最是养颜美容，本宫给你一些，你来年就要出嫁……”
　　“娘娘为什么要选臣女做义女呢？”君姝低声问。
　　“啊？”沉璧转身，怔了怔。
　　君姝站起身，一步一步向她走，“若是娘娘要皇位，凭娘娘的宠爱，自己生一个皇子也不是难事。遑论向娘娘投诚的皇子那么多，他们恨不得亲自过继到娘娘身下。娘娘为什么需要臣女？”
　　沉璧转过身看向她。她其实还比君姝略高一点，只是平日在陛下面前才显得又娇又小，她道，“你还不笨。”
　　“今天我与阿姊的谈话，娘娘听到了吧？”君姝问她，“是阿姊，让娘娘感觉到了忌惮吗？”
　　沉璧低头想了想，“有，那么一点吧。”拿手指比划了一个指甲尖儿。
　　君姝渐渐笑起来，“那我将是娘娘最好的棋子。我与阿姊生的一模一样，除非我母亲，否则旁人，任谁也分不出我与阿姊。”
　　沉璧手中的动作稍稍一僵，半晌轻叹道，“那么你觉得我是想做什么？”
　　“我比阿姊更加得力，娘娘想做什么，我会比她更得心应手。”君姝走近她，指尖剜进自己的皮肉里，“我也能做到一些她做不到的。譬如，李代桃僵。”
　　沉璧恍然，又朝她一笑，“今天你是故意向我投诚？”
　　“你是想借她的嘴，来告诉我不必担心？”沉璧想了想，忽地心底一片雪亮，“纵然她前世害了你，你也不想让她落得太惨的下场？”
　　“求贵妃娘娘成全。”君姝跪在她面前，“娘娘无论想要什么，臣女都会为娘娘办到。”
　　沉璧坐在她身前，带些居高临下的俯视她，轻声地问，“你就不恨吗？”
　　“恨什么。”君姝问。
　　“你该恨的太多了啊。”她眼中似带一点蛊惑的，“你不恨陛下么，是他下令活生生把你钉进封死的棺材里？你不恨玉姝么，若不是她，你也落不到那样一个下场？你难道不恨你的母亲？她到死也没有揭露宫里的淑妃是已经死了的十六皇子妃。你不恨吗，你无论前世今生，都只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而已。”
　　“恨过的。”君姝眼中泛出苦涩的笑意来，“我恨过陛下的，可如果不是陛下，我父亲如今也不过是区区一个教书匠。我哪有机会像如今这样，跪在娘娘面前呢。”
　　“我恨过阿姊的，我重生回来的那天曾经想过杀掉她，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可她睁开眼睛做的却是抱住我，妹妹做噩梦了吗，妹妹不要怕，阿姊在这儿呢。”
　　“我纵然只是一颗棋子又怎么样呢，身在这个位置，我尝试过了，还是改变不了这个命运，那我也没有办法，只求不要祸及家人。”她闭上眼，终于流出一颗泪，“前世变成那个样子，阿姊也不想的。她偷偷给我讲过她的噩梦，她坐上原本是我的位置，但又亲手为我报了仇。”
　　沉璧伸出手擦掉她的眼泪。君姝反握住她的手，温凉不大寻常。
　　“抓到你了。”沉璧轻声一笑。
　　君姝一怔，下意识地往后躲。
　　面前少女的眼里闪过一丝迷茫之色，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要这样说。半晌她还是笑起来，道，“起来吧，我不要你们的命。”
　　“娘娘……究竟是什么人？”君姝问道。
　　夜空之中星子浮动，如同面前少女的眼波。
　　“我知道一点你跟你阿姊的前世，不过只是只言片语。”她道，纤白手指绕起君姝肩上一缕青丝，“因此我才试探于你，你这样上道，当真令我很欢喜。”
　　“君姝自知，多带一世记忆就是原罪。连采选礼聘秀女共有五十余人，娘娘为什么挑中我，君姝不敢拖大。”底儿已经交了，面前少女愈发变得低眉顺眼。
　　“你还真是说中了我一桩心事。”沉璧笑道，“皇后娘娘素来讨厌我，她这次大选，绝不仅仅是想要找人来分我的宠。”
　　“娘娘的意思是？”君姝哑声问她。
　　“我一直疑心她买通了哪个秀女，打算刺杀陛下。”沉璧思忖，“这人怕是你阿姊了。”
　　“不会是阿姊的。”君姝矢口否认，“阿姊不是那样的人。”
　　沉璧反问，“前世她既能为了你刺杀陛下，今生又为何不能？”
　　“与皇后娘娘结盟，百利而无一害。”她徐徐道，“太子毕竟还是太子，陛下若是意外驾崩，自然是太子登基。皇后娘娘顺理成章成为太后，最多只是灭了她的口。”
　　君姝呼吸一窒，若眼前人不是贵妃娘娘，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求娘娘救她。”
　　可她是贵妃，一世荣宠系于陛下一身。
　　“你们到真的是姐妹。也许同样的话在皇后宫中，她也对皇后说过。”沉璧转身走向床榻，手中捏着一只细细的珠花。
　　贵妃认女，虽不必如何大张旗鼓，至少也要上报掖庭，再由陛下出面，说不定还能顺手讨一个封号给她。
　　认女前夕，贵妃自然要请宫中各级妃嫔都来探望她的义女，她便设宴在清凉殿。
　　酷暑时节，清凉殿乃是这深宫之中最为清凉静谧的所在。轻纱委地，碧水轻盈，清风徐来仿若仙宫。
　　这回换了皇后娘娘姗姗来迟。
　　她仍是一身大妆，坐在首位。众人定睛一看，皇后娘娘身后跟着伺候的不是旁人，竟是个与贵妃娘娘义女生的一模一样的娘子。
　　时常跟在皇后跟前的德妃娘娘道，“这位是陛下新晋的淑美人。原本是皇后娘娘为陛下礼聘的贵女。说起来与华二娘还有些牵连，淑美人是华二娘的双生姊姊。”
　　沉璧抚摸着手中猫儿的手停了一瞬，仍是微低着头，神色不显。饶是她也想不到皇后娘娘今日会如此打她的脸面。
　　见她如此，德妃娘娘显露出几分得色，“淑美人新进宫来，就极得陛下的喜欢。一出手便是美人之位，想必日后荣宠不会低于嘉贵妃。”又瞧着沉璧道，“嘉贵妃，你说可是？”
　　沉璧轻笑一声，不由教人觉得她气糊涂了。却见她仍是一副不疾不徐的样子，“不是。”
　　“既然如此，嘉贵妃有何高见？”德妃娘娘冷笑一声，却打心眼儿里认定她已经矮了一截。
　　沉璧抚着猫儿，手中不住地搔它的下颌，注意力竟是全不在皇后娘娘身上似的，“淑美人讨陛下的喜欢，妾在心里自然为她高兴。只是妾身在贵妃之位，说句不好听的，皇后娘娘健在，妾进无可进，淑美人若是荣宠更胜于妾，怕是就要顶替了皇后娘娘的位置了。”
　　她见皇后娘娘的脸色铁青，仍不住口，又道，“妾是个福薄的，没有福分为陛下诞育皇子。淑美人就不一定了，她又得陛下的看重，又得娘娘的看重，想必日子久了，定能为陛下生出个伶俐的皇子，娘娘说，对是不对？”
　　酥酪被她搔的舒服，忍不住喵了一声。
　　沉璧笑起来。她本就是个小娘子，笑起来更添几分天真无邪。而陛下正从殿外走来，听见她笑，忍不住问，“阿璧在笑什么？”
　　沉璧抬眼瞧他，也不跟其他人一样行礼，只是道，“笑陛下新抬的淑美人有福气，早晚能给陛下生下个聪明伶俐的儿子。”
　　陛下隔着矮几拉起她，闻言脸忽地沉下来，想必他年轻时该是极俊朗的，即使如今也仍然锋芒毕露，宛如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刃。他质问皇后道，“是你把她带过来碍阿璧的眼吗？”
　　方才还热热闹闹的诸位嫔妃登时安静下来，皇后身后的玉姝忽地白了脸。
　　沉璧将怀里的猫儿递给水玉，随陛下一起往首位走，“既然抬了又何必藏着？只可惜我那女儿，今日明明为她设宴，却被不知哪儿来的贱婢抢了风头。”
　　“贵妃既然开了口，朕是必然要给二娘子个脸面的。”陛下思忖了片刻，又道，“便晋二娘子为金乡郡君，享从三品俸禄。”
　　他顺势牵过沉璧的手，“阿璧可满意？”
　　沉璧一副大度模样，语气却不尽然，带着些小性子，道，“陛下既然开了口，阿璧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左右还是我占了便宜，我那便宜女婿还能得封一个仪宾。”
　　陛下四下里瞧了一阵，问道，“朕听闻采选礼聘之时，阿璧与皇后共选了五十余人，”他故意把阿璧抬在前头说，“如今为何只有淑美人得了封号，其他人呢？”
　　皇后娘娘再坐不住，她只得答道，“淑美人与金乡郡君同出一母，既然陛下和嘉贵妃抬举了金乡郡君，那淑美人也不能怠慢了。昨日妾曾跟陛下说过此事……”
　　陛下打断了她，“嗯，是说过的，朕记得此事。却不知你出手这样大方，一出手就是四品的美人。”他神色渐沉，瞧起来十分唬人。
　　皇后娘娘见惯了陛下偏心，如今也见怪不怪了，声音语气仍是平静的，“后宫已经很久没有再晋嫔妃，妾私心想着给淑美人一个好位分，后来的娘子们也好有个盼头。总不能陛下只教嘉贵妃一人独占，宫中也许久没有再有孩子了。”
　　陛下横眉立目，眼见他又要发怒，嘉贵妃却站起来，一只手摁着陛下的肩，反倒笑起来，“皇后娘娘说的极是。来人，教秀女全都过来。”
　　皇后娘娘吃了一惊，问道，“嘉贵妃这是何意？”
　　沉璧瞥了她一眼，脸上是带笑的，一双凤眼大而清亮，渐渐折出些冷光：“秀女五十人，独她淑美人一人占了先机，实在不算公允，今日来的人也齐，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罢，把那五十个秀女都发落了，该留牌子的留牌子，还撂牌子的撵出宫，省的她们各个都想着攀上皇后娘娘，连殿选都不必参加，直接封了四品。”
　　陛下一见她就笑容漫溢，拉过她的手道，“阿璧说的很是，快坐快坐，莫气坏了身子。”
　　沉璧反而拂开陛下的手，眼前少女棱角虽柔弱，美貌却锋锐。脸庞手臂尽是白生生的，竟是一点血色也没有，未免显得很是不近人情。
　　玉姝在底下偷看了她一眼，手心出了一层薄汗。
　　君姝却笑起来，她在底下朝着沉璧盈盈一拜，眉目之间冷色与沉璧如出一辙，“义母何必动气，不过是些贱婢罢了，也值得义母看在眼里。”
　　德妃坐在皇后左下，闻言冷笑。嘉贵妃逞威风也就罢了，她区区一个四品郡君，哪里轮得到她说话了，“金乡郡君好大的威风。即便是那五十人都封作美人，一年的消耗也抵不过清凉殿中一颗明月珠。”
　　她下属坐着的惠妃道，“难怪是金乡郡君得了贵妃娘娘的青眼。金乡郡君的品貌脾性与贵妃娘娘如出一辙呢。”说着又笑起来，暗指她二人嚣张跋扈。
　　“金乡是本宫的义女，随本宫一些也是应当的。”沉璧低眼看向陛下，冷笑道，“陛下也喜欢的紧，不是么？”
　　陛下慌忙道，“阿璧说的极是，赏金乡郡君。”
　　杀伐果决的帝王到老越来越荒唐，在贵妃手底下乖顺的像只小绵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