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我的男主都重生了》其衷

41、妖修倾城

　　海浪轻击在礁石上，发出一点静谧的响声。夜愈深，风愈静。
　　“原来……是这样。”眼前少年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一时也不知道幸还是不幸。
　　这个世界与他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沉璧的生命中他从来未出现过，但她也没有经历那样悲惨的命运。
　　他双手攥成拳，半晌却又轻轻放下，“既如此，打扰娘娘了。”
　　“你想问的我都回答你了，可我还没有问我想问的呢。”身后少女的声音轻佻的拉长，合着那样的美貌却并不惹人厌。她手指绕了一缕青丝。夜深渐渐冷起来，她只捏了个法诀，身上褙子立即化作一件立领衫，月光也似的，金线蝴蝶翩翩起舞绕在她身侧，尽显出纤细的腰背和肩颈。
　　十五风教她晃了眼，顿了顿，道，“请问。”
　　“你是逍遥六峰的弃徒，那原本是哪个峰的弟子？”
　　“清净峰。”
　　“叛出师门多少年了？”
　　“若是算如今的时辰，是第十二年。”
　　“为何叛出师门？”
　　“心魔太重。”
　　沉璧挑了眉，忽地将脸凑在他面前，秀挺鼻尖几乎戳上他的脸，明明是乖觉的少女面相，眼中却浮现出深深浅浅的诡谲的光。
　　“你是水火双灵根，即便在双灵根中也是下品。你入门数年，也不过是个筑基修士。是何方心魔这样厉害，转修魔功后短短十二年，便能及上我修炼了一百多年？”
　　“娘娘原来并不知道？”十五风略略有些吃惊。
　　沉璧瞧着他，眼眨呀眨的，“你不说，我怎会知道呢？”
　　“是我失礼。我本以为此事人尽皆知。”十五风解释道，“我并非是主动修魔，而是夺了原本宗主的舍。”
　　“夺舍？”沉璧颇为惊奇。
　　“当年师门判定我为心魔所制，将我肉身杀死，又将灵魂投入锁魂灯中焚烧数年。”十五风解释的乃他前世的缘由，今生究竟是如何，连他自己都未曾搞的太清楚，“有朝一日，锁魂灯被人打开了，我便趁机逃了出来，再醒来时，便已身在这万魔宗主身上。”
　　“我曾想将肉身归还于他，可他的魂魄却早已消失无踪了。我继承他一身灵力，众人仍愿奉我为主。但我又确然不是原本的宗主，仍是要拿自己的名号出来行走。”他老老实实地解释道，眼中显出一丝懊恼。瞧见她身上善泽峰的团花，却又显出一点渴望。
　　“我便说，你这样单纯的人，如何能统领万千妖魔鬼怪的啊。”沉璧笑叹，一手支颐，转而又陷入自己一点沉思。
　　“时候不早了。”十五风道，语气略藏了三分关怀，“我先回天外城。若你有什么事儿，尽管莱找我。我必定鼎力相助。”说罢竟耳根微红，像是自己说了什么很不好意思的事情。
　　“好。”沉璧应了一声，倒真的起身送他，“宗主慢走。”漂亮凤眼笑的弯弯，颇有一点慧黠，“后会有期。”
　　十五风原地站定，忽地回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会有期。”
　　他不来则已，一来到教沉璧生出久违一点怀念。当年善泽峰上诸事顺遂，师尊严厉但促狭，师兄冷淡却周全，明悟天真又可爱。
　　更别提明澈了。
　　她这许多年果然未再收一个弟子。即便是天资再聪慧的妖修，她也没什么兴趣。
　　想是不愿意再花同样的气力养育一个徒弟，又怕有朝一日他知道了会生气。
　　会跟在她身后，受气包似的，“师父果然是诓我的。”
　　她失手掐断自己一根头发，罢了叹了一声，摊开掌心瞧见它。
　　真令人头秃。
　　沉璧将那长发随手掷在沙滩上，立时原地生出一颗椰树。枝繁叶茂的，结着好些果子。
　　昆弥渡。
　　日头晃的人睁不开眼，昆弥川水波如镜，来往渔民商贾络绎不绝。孩童卷了衣裳在浅滩嬉戏，要往深处去时被看船的老头儿一篙打回来，“不许去。水里有海妖，冒犯了那海妖可不得了的，是要变做她的伥鬼的。”
　　孩童便嘻嘻的笑，“老人家，你见过那海妖吗？”
　　“见过海妖的人再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老头儿道，“如今在昆弥川上行船的人都不敢低头往水下看，生怕对上了海妖的眼，她是会迷惑人的神魂的，这人便登时会掉进水里，再也上不来了。”
　　有胆子大的便问他，“这海妖如此厉害，可我们身后便是逍遥六峰，为何他们不来管一管？”
　　“可不敢管。”老头儿摇头晃脑地道，“海妖以前曾在逍遥六峰上修行过的，学了一身好本领。后来逍遥六峰合力要围剿她，才被她逃进昆弥川中。世间少有她的对手。”
　　另一个孩童也问，“那这海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是个极其美貌的少女，作风却狠辣至极。”老头儿道。
　　忽地一群孩童都不再做声，只是直直地看向他背后。老头儿半睁开一双眼，问道，“怎么了？”
　　“老人家，你说的海妖，有没有她那样美貌？”孩童们一齐指向他身后，于是老头儿也回头去看，登时惊的他落入水中。
　　那是个美貌的浣衣女。坐在一群少女之中，一眼看过去却教人只瞧的见她。少女们浣衣洗菜，谈笑风生，唯她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含笑听着。
　　那少女穿着素色衣衫，挽起衣袖，一双藕段似的手臂在日头底下白生生的。她听见这边的动静，于是抬起眼笑了一笑，眼弯如新月，唇朱似海棠，最艳丽的是她鼻翼上生的那一颗红痣，平生出几分胡姬般的风流多情。
　　孩童们因着老头儿看姑娘看呆了落水一事，一并哄笑起来。
　　老头儿狼狈地爬上船来，衣服和白胡子都湿淋淋地往下滴水。便有个年纪大些的少年道，“想来那姑娘不是海妖的了，张老儿竟能活着从水里爬上来。”又引得嬉笑一片。
　　张老儿面子上有点儿挂不住，于是撑着蒿走了。孩童们到底也听从了他的劝告，并未游的太深，早早散了回家去了。
　　几个少年人便一路小跑到了那上岸，想堵住那姑娘的去路。殊不知她灵巧的很，左闪右避的，竟被她被逃脱了。少年人不甘心，又去问一同与她浣纱的姑娘们，“刚那个鼻子上生着红痣的，是谁家的女儿？”
　　谁知却众说纷纭，“是观音塘杨家的女儿。”
　　“哪儿啊，那明明是水碓姓段家的姑娘。”
　　“谁说的，她跟我明明是一起的，都是紫城一道来的。”
　　竟也不知道她是谁家的女儿。
　　少年郎毕竟心思单纯些，见问不出，此处又有这样多颜色鲜嫩的姑娘，于是也不再只囿于那一人了。
　　如今明澈闭关之日已结束了月余，一言一行仍在众人监视之下。他虽然功力精进，剑法绝伦，如今却益发沉默讷言起来，教无尘子看的十分担心。
　　他跟宋涫私下道，“明澈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若真的拖得久了，只恐会滋生出心魔来，反而辜负了阿沉的苦心。”
　　“明悟每日都陪他说话，他却总是爱答不理，只有听见有关师妹的话才有点反应。”宋涫也很无奈，冷淡面容都因焦急而生出两条皱纹。
　　“掌教那边儿盯的又紧，便是想法子教阿沉来与他见一面都不能。”无尘子瞧见他眉心的细纹，连忙收起怪异神情，仔细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不如教明悟陪他下山转转。”宋涫忽地生出个想法，于是道，“少年人，见到些新奇有趣的东西便能分散他一些注意。到时候我们再劝慰他。师妹只是回南海去了，又不是死了，他不必如此伤心的，等这阵风头过去了，他想见师妹，仍是随时都可以。”
　　无尘子思量片刻，点头应道，“便依着你说的办吧。”
　　明澈与沉璧，还真说不得谁是谁的死劫。
　　明澈被这师徒二人一齐拉上飞舟时整个人仍是懵的。这师徒二人一个以古板严肃自居，另一个则是酷爱耍宝卖娇，同屏出现的几率并不高。如今倒是心齐了要做一件事儿，那么别说是一个明澈，便是九个明澈，也决计拉不回来的。
　　明悟笑嘻嘻地操纵飞舟，又道，“今日我们去昆弥渡，师叔以前在的时候常常远眺昆弥川，这昆弥渡边是昆弥川旁边的镇子。可谓是整个逍遥峰辖区之内最热闹的一处所在。山川秀丽，人物又端正，师叔一直想去的地方，你就不妨来替她走走？”
　　飞舟穿行于云端，云雾便随之被撕成清透的薄雾，湿漉漉地往脸上招呼。明澈闻言果然动了心，便使出个避水诀将飞舟拢住，不过一时三刻，二人便到了昆弥渡。
　　人烟熙攘，远非逍遥六峰可比。沿街叫卖的货郎，水边浣纱的少女，银号客栈酒楼，商贾如云，正是云端一个太平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