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我的男主都重生了》其衷

16、下堂王妃

　　雅南是个穿越女。
　　她一觉醒来便发现自己穿出了个婴孩，却万幸是个公主。
　　尔后她渐渐长大，才发觉自己穿进了自己当日看过的一本虐文小说，成为了女主赵雅南。
　　赵雅南之前有一个将军恋人，正是李郁轩。她本想摆脱小说轨迹，安安稳稳地嫁个门当户对的贵胄子弟，却无意间发现这些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她作为一个现代人所不能容忍的问题。又遇上李郁轩英雄救美，水到渠成地，又与他相恋了。
　　却还是出了意外，李郁轩死了。
　　一个原著中从未提到的人物，他的妻子，来了汴京城。
　　雅南现在想弄清的是，他这妻子是真是假，李郁轩的死，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于是她道，“不瞒嫂嫂，其实我正是当今陛下的长女，静一帝姬。”
　　那萧氏只是手微微一抖，在她眼里不过强作镇定。萧氏起身向她行礼，“原来是帝姬娘娘，那么，亡夫能为娘娘分忧，也是李氏的造化。”
　　李郁轩出身乡野，他的这位妻子品貌太盛，委实不像个普通村妇。但却教人挑不出什么明显的不妥之处。
　　因此她仍是满腹疑窦地离开了，仍在思量原书中有名有姓的萧氏女子。可那些都是契丹女子，占了最多笔墨的是那位恒王妃，名叫观音婢的，可她性情暴戾，杀人如麻，并不是这位萧氏的样子。
　　她离开之后，段博衍又在墙边探出头来。
　　沉璧被他那副傻样子逗的笑，“你全都听见了？”
　　“听到一点。”他道，笑意爽朗，“娘子真是好涵养，夫君在外头勾三搭四，如今他的旧情人找上门来，娘子竟然还跟她称兄道妹。”
　　“那你也该听见了，她是静一帝姬，我又能如何？”她歪歪头，等他的回答。
　　段博衍仍是躺在墙头。风光正好，吹拂他衣袖漫漫，他右手掌心缠了几许细布，一直蔓延到手肘处。
　　他把前额的乱发捋至后脑，眉眼疏朗，轮廓又锋利，便更显出身材颀长，落拓风流，眼神中含着少年多情。
　　“若是我，便跟她说，帝姬娘娘既然这样爱我夫主，我便做主将你纳进来，只是父母俱亡，夫君又离世，无法将娘娘抬成平妻，怕是要委屈娘娘了。”他道，大户人家里恶毒太太的口吻学了个十成。
　　此后一连四五天他都没有出现过。忽地一走，沉璧还有点不习惯了。
　　她却也未见得有多少一个人的时间，街坊见她可怜，不少太太也会来找她一起绣花。沉璧虽然不会绣花，但她弹得好琴，花厅布置得又漂亮，初秋时节整个院子竟还是花团锦簇的，随手一盏插花便能当作花样子。
　　竟也有冰人上门，问她家两个小娘子的婚事。那冰人道，“两位小娘子活泼可爱，有不少人家都拖我悄悄地打探。只因夫人这边未出孝期，不好大张旗鼓的，若是夫人满意哪个，便私下里跟我说，我们便先定下，等出了孝再提亲。”
　　沉璧笑道，“到教夫人费心了。可我这两个小傻子，弥勒是我的庶妹，她如今年纪也不算小了，在老家早已定了人。再说菩萨哥是我嫡亲的侄女儿，她父母健在，委实轮不到我拿主意。”
　　“我原以为夫人领她俩来汴京，就是存着教两个小娘子在汴京配了人的心思。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打扰了，若是那一日夫人想明白了，便来与我说，只是不知道，那好的还能不能给小娘子留着。”听她推拒了，那冰人脸色也不太好看，说话未免夹枪带棒的。
　　菩萨哥登时怒了，指着她鼻子便要骂。却被沉璧一个眼色堵回去，气呼呼地站在她身后。沉璧道，“教夫人白跑一趟，我心里也过意不去。究竟是谁家小郎瞧上了我这两个不成器的丫头？若真的人才品貌都过得去，我便给兄嫂去信。”
　　冰人见她松口，立即又喜上眉梢，“那可是皇商家的公子，姓栗的，虽是他家的庶子，但这样好的亲事，多少人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呢。”
　　送走了冰人，沉璧便要好好查问她们两个，“这姓栗的，是你们两个谁招惹的？”
　　谁知两个小丫头想了想，一齐摇头。弥勒道，“我跟菩萨哥记着阿姊的嘱托，不可行招摇事，日日出门都是戴了幂篱的，也不敢跟人多说什么话，更别提男子了。”
　　菩萨哥忙道，“我也是。在这别人的地盘上，我日日都夹着尾巴做人的，不敢惹是生非。”
　　“也没人来惹你。”沉璧问。
　　“倒是有个登徒子，”弥勒想了半天，忽地道，“那是将近半月之前的事儿了，那日我去买绢子，有个坐马车的郎君，喝的醉醺醺的，要来挑我的幂篱，我避开他，连绢也没买，便回来了。”
　　沉璧冷笑，“这是被人盯上了。”
　　菩萨哥瞪大了眼，“是谁啊？”
　　“许是那位皇商公子，又或许是那位帝姬娘娘。”弥勒道。
　　“又许是帝姬娘娘授意的皇商公子呢？”沉璧笑意渐渐转冷，别眼看过去，秋日艳阳里竟都染上丝丝凉意。
　　菩萨哥问道，“那我们怎么办？”
　　“去请个郎中来。”沉璧摘下头上金钗，长发如瀑，倒衬的她脸色娇弱苍白，“逐门逐户告诉常来的那些夫人，就说我伤心过度，生起重病来，这几日都不能邀她们来做客了。”
　　“姑姑是想？”菩萨哥问她。
　　弥勒反倒微微笑了，轻声道，“阿姊重病，病的快要死了，无论那人想的什么，都难以成行了。总不能教阿姊拖着病体为我定亲？”
　　沉璧道，“那帝姬娘娘百般试探，也只是出于爱护李郁轩之心，不足为虑。”她拿手轻轻按自己的额心，“不怕遇上聪明人，只怕遇见自作聪明的傻子，你我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与她缠斗。”
　　整个东华门一日之间就传遍了，南衙那薄命官人的妻子思虑过度，生了重病，眼见就要不好了。眼见跟着她那两个小娘子涕泪涟涟地告诉各位夫人莫要担心，便是再铁石心肠，也得信三分。
　　陆续有夫人来探病，也瞧见那样年轻一个女郎，苍白如纸，浑身不见一点血色，缠绵病榻，屋里已经生了暖炉，竟连走几步的力气都没有。
　　所幸李郁轩官阶低，东华门又没什么达官贵人的宅邸，固然演技拙劣，却也糊弄的过去。
　　这日白天又有位夫君同在南衙当值的夫人来瞧她，陪她晒了太阳，忽地小心翼翼地问，“妹妹，你知不知道静一帝姬？”
　　沉璧怔怔，仰起脸看她，眼中渐渐转过一点悲戚，“不瞒嫂嫂，帝姬娘娘曾来过我府上。”
　　“那想必妹妹都知道了？”那夫人又问。
　　“帝姬固然说的很是客气，可是为人妻子，妹妹是能知道她跟夫主不同寻常的。”沉璧说完，渐渐显出个苦涩的笑意。
　　那夫人恍然大悟，“难道妹妹是为这个才病倒的？”
　　“嫂嫂哪里的话。”沉璧摇头，双目盈盈似水，“若是帝姬娘娘真真的看中了他，他又不遭这桩意外，便是他要与我和离，我也是没有一句不愿的。”
　　“妹妹就是性子太过和软了。”那夫人竟生的一副嫉恶如仇的心肠，“不瞒妹妹，李郎从未在南衙中提起过妹妹，连我家夫君都是不知道的，因此他与帝姬娘娘好，我夫君私底下还相助过一两回。直到妹妹上汴京来，我们才知道原来他早有妻室。他这样无情，妹妹又何须这样有义呢？妹妹这样的人物，李郎竟一点也不珍惜，若妹妹为他，身子垮了，出了什么事儿，岂不是不值？”
　　她一番话说下来，沉璧教她哄的心情舒畅，连气儿都顺了不少。侧了脸去瞧窗外，十月天气，不燥也不冷，夕阳渐渐落下，即便是徒留满室枯枝花影，也不颓唐。
　　晚上菩萨哥抱着被褥跑来找她，只道，“姑姑，菩萨哥睡不着。”
　　她好脾气地笑问，“那，怎样才能入睡呀？”
　　菩萨哥道，“想听姑姑弹琴。”
　　“好。”她点头，于是取来琵琶在庭院中弹拨。菩萨哥听着听着，果然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沉璧走到她面前，为她披上一件斗篷。
　　夜凉如水，清晖万里。
　　月光中不知何时多出个黑色的影子。沉璧再定睛看去，那影子化作个少年人，几纵几跃落在她面前，漂亮的脸上沾着血污。
　　他半跪在地上深深喘息，半晌才仰起脸看着她笑，嗓音转轻，“娘子，又见面了。”
　　沉璧看着他，也没有想要搀扶的意思，“段郎为何深夜来此？”
　　“只望娘子能收留我一夜。”他道。
　　“不知道段郎在做如何危险的事情，妾身一个妇人，委实不敢冒险。”她不为所动。
　　“说起来，我也曾与王妃娘娘见过一面，娘娘连这点颜面也不肯给么？”他笑问。
　　昏沉光影自她眉睫一路缱绻而下，凤眼优柔，她便轻声的问，“我何时与你见过面？”
　　“娘娘不记得了？”他看向她，脸上勾勒出一个虚弱的笑意，“广平淀，冬捺钵。娘娘琴声，在下至死难忘。”
　　门外传来兵士齐整的脚步声，火焰燃烧声，人声，沉璧定定看着他，一切都跟那个晚上一模一样。
　　那是十年前的事儿了，在雪原上探路的斥候回报，“恒王殿下，前边有个人。”
　　少女伏在恒王殿下的腿上，手上牵着他一缕头发。闻言混不在意，“这种地方，哪还能还有别人，尸体吧？”
　　“不是尸体，娘娘，他还活着。”斥候迟疑道。
　　“哦？”她挑眉，笑了一声，“带来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