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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妖妃与佞臣 ...

  •   此后她偶尔还会做这样的梦。
      也不知是梦还是真实,醒来之后的记忆全是模糊的。而真正的陛下也从未如此冒犯过她。因此她浑身颤栗的,对这个男人道,“放肆。”
      男人一惊,此后再未入梦。
      时光斗转,已是隆冬了。
      仙居殿里烧着诸多暖炉,陛下自从断了江西沉的药,身子也越来越差,逐渐不能理事,镇日在仙居殿中与贵妃玩乐。太子却始终以为陛下患病只是个幌子,连他也消极怠工,并未觉察到边疆的异动。
      沉璧推开窗,扑面而来的寒气袭人。天空呈现出一种凛冽的明净,屋檐上垂下来的冰凌也湛蓝仿佛是锋利的剑,试图划破人的眼。
      地上积雪结冰,却并未显得泥泞。雪白地面,雪白的松柏,少女抱着雪白的猫儿。
      她赤脚,又走到陛下身边。陛下半倚在软榻上,阖目睡着,沉璧跨过他的身体,躺在他另一边。
      她今天身上说不出的难受,食欲不振,脑袋也晕乎乎的,她想着可能是在宫里闷的久了,可是现在路面太滑,出去走走也不安全。
      还没等她睡着,就有宫娥缓缓地道,“娘娘,江大人求见。”
      她一翻身坐起来,“叫他进来。”
      江西沉便拎着个药箱进来,一边走还一边道,“陛下的身子可有好转?”见了她又一怔,“娘娘的脸色怎么这样不好看。”
      她愣住,道,“可能是我这些日子睡的不大好。”
      江西沉蹙眉,又道,“让臣为娘娘把脉。”
      她点点头,从衣袖里头伸出一段皓腕。
      却是见他眉头越皱越紧,“按之流利,圆滑如按滚珠。娘娘这是,喜脉?”
      “喜脉?”她吃了一惊,另一手摸上自己的小腹,“我怀孕了?”
      “娘娘与陛下圆房了?”他问。
      “陛下从未碰过我。倒是我曾做过几次梦。”她想了想,道,“梦里是个年轻时候的陛下,我以为,只是个梦而已。”
      江西沉紧紧盯着她,“娘娘莫诓我。”
      她有些气急,“我诓你做什么,是不是你号错了脉,我怎么可能怀孕呢?”
      江西沉去问水玉,“最近娘娘房中可丢过什么东西?”
      水玉回忆了片刻,道,“娘娘未曾丢过什么,哦对了,曾丢过一只睡莲绣鞋,因着是夏天的东西,娘娘只穿过一次,奴婢也未曾在意过。”
      江西沉眉头紧锁,道,“这可是奇了。”
      床幔微动,渐渐传出陛下的轻咳声。
      “长杨。”沉璧连忙跑过去瞧他。陛下却面不改色,对她道,“都是要做娘的人了,还这样顽皮,连鞋都不穿?”
      她迟疑道,“陛下都听见了?”
      陛下笑了一声,“这样吵,我还哪里睡得着。”
      她摸着自己的小腹,眼中尽是是惊疑之色,“怎么可能呢,我怎么会怀孕?”想了想,对着江西沉道,“稳妥起见,江西沉,你去配些凉药给我。”
      陛下拉住她的手,带些微微的喘息,“你怎么想到一出是一出的?不许,若是当真有孕,就生下来罢。”
      他看着她,眼神中显出温情的光来,“反正又不是旁人的。许真的是年轻时候的我罢。梦有所感而受孕,自古有之。”
      她沉默,道:“陛下,这不科学。”
      陛下微阖了眼,有些疲惫了,“去传太医令来,若真的喜脉,就散布出去,有心人自会露出马脚。”
      贵妃有孕委实是件大事。
      朝野震慑,神都轰动。
      皇后娘娘那边咬碎了一口银牙,罢了问,“镇北候预备何时起事?已经等不得了,若是真叫那小贱人生下龙子,一切都将无法收拾。”
      玉姝跟在她身边,道,“今天一早,妾已经收到了妹妹的书信,一切只等娘娘下令。”
      “先教你妹妹去探一探,看她这一胎,是真还是假,坐得稳还是坐不稳。”皇后道,渐渐冷笑。
      这消息同样也传到镇北候府中。镇北候与殷禄密谋,问他,“你常在宫中行走,贵妃有孕,你知不知道什么消息?”
      “这孩子不是陛下的。”他十分坦然。
      “难道是江西沉的?”镇北候眉头紧锁,渐渐露出些喜色,“那我们便师出有名了。”
      “父亲最好不要在这孩子上做文章,您会后悔的。”殷禄盯着杯底沉沉浮浮的一片茶叶梗,忽地笑起来。
      “为何?”镇北候问他。
      殷禄抬起头来,眼中光华大盛,“她肚里的是您的孙儿,父亲。”
      “你?”镇北候上下打量他,惊疑不定。
      “是儿子。”他笑起来,隐隐显出些疯狂的光,“儿子碰她之前她尚是个处子,无论是陛下还是江西沉,连她的边都没沾过。”
      镇北候吃惊过后,很快镇定了下来,“那么如今,我们有两条路可选了?”
      “不必了。”殷禄道,“若她肚子里的是个女儿,那也是儿子的血脉,虎毒尚不食子。何况儿子也不想扶植个傀儡皇帝,受人指指点点。”
      镇北候颇为意外地打量他一番,“那便都随你。只是华家娘子那边你需得有个交代。”
      “她早就知道此事。”殷禄毫不在意,“若是她好好的听我的话,儿子并不介意娶了她,若她像她那个蛇蝎阿姊一样,只想着害我的璧儿,我可就留不得她了。”
      他掏出一个盒子来把玩,里头装了一个晶莹剔透的东西,正是当日玉姝送给沉璧的那块香皂。
      “左右不过是几个女人,随你便是了。”镇北候道。
      “父亲不怪儿子?”殷禄反而显出些诧异。
      “若贵妃只是贵妃,那她是留不得的。”镇北候毫不在意,“可既然她腹中有我的孙儿,那我至少也得给我孙儿几分薄面。”
      多方力量推动之下,起义进行的非常顺利。自西南始,一直向东方蔓延,到处都是听到有起义军,却并未追查到起义军的影子。陛下昏庸,尽失民心,起事进行的比以往都要顺利。
      直到年关,七十万义军驻扎在神都之外。皇后娘娘做主开了城门,一夜之间,上阳宫血流成河,就连开城投降的皇后娘娘都已经死在乱军之中。
      唯一被围上的是仙居殿。
      殷禄在门口劝她开门,一声声璧儿唤得她心惊胆战。
      原来是他。
      陛下一夜之间像是老了十岁,他好像是有些糊涂了,真正像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阿璧,为何不开门?”
      沉璧擦干眼泪,挤出个笑脸来,“不开门,外边都是坏人。陛下回屋去吧。”
      她才怀孕三个多月,小腹只是微微丰盈,瞧不出来是个孕妇的样子。
      她给陛下喂了药,陛下很快睡着。
      江西沉的声音从门外传开,“……降吧,娘娘。”
      “如今你降了?你以为他当真会放你一条生路?”沉璧冲上去,仍不开门,只是冷笑,“你是人人得而诛之的佞臣,若你还活着,他造反和陛下在位又有什么两样?”
      “璧儿,我不会伤你的。”殷禄忙道,“若你不想我伤他,我便不会动江西沉,他仍是当朝国师。”
      “罢了,你还是杀了他罢,把尸体拿去喂狗。”她冷冷道,嗓子沙哑,隐约有些哽咽。
      “都听你的,璧儿,开门好不好?”他声音温柔的像陛下一样,“你现在身子重,十日来都没有好好的吃过东西,这样下去连孩子都会保不住的。再说陛下,陛下他身子也不好,我带了天下最好的大夫来给陛下诊治,我向你发誓,我是不会伤了陛下的。”
      “……那你发誓。”她道。
      “我殷禄对天发誓,若我伤了陛下一根汗毛,便叫我天诛地灭,断子绝孙。”
      她想了想,轻声道,“只许你进,旁人都不许进。”
      “好好好。”他连声应道。
      仙居殿的大门开了一个缝隙,少女脸上带着泪,以身挡在门口。见门外只有殷禄与江西沉二人,伴一些宫婢大夫,她慢慢将大门打开,苍白脆弱。冬日里天寒地冻,她平常都是手抱着暖炉,裹的里三层外三层的。
      如今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襦裙,披着一件大氅而已。庭院中积雪未化,她披着长发,迎着日光,只有一双眼睛在发亮。
      殷禄一把将她抱在怀里,顾及到她的身体一点不敢用力。又将自己身上的狐裘解下来披在她身上,“璧儿,你好凉。”
      突如其来的温暖搅得她昏昏沉沉的,于是渐渐闭上眼,失去了意识。
      沉璧跟陛下身份尴尬。镇北候引诱陛下写下禅位的文书,自己称帝,而后把他软禁在仙居殿里。
      殷禄想把沉璧接到东宫去,她不肯去,因此也做不成名正言顺的太子妃。殷禄不敢勉强她,但仍每夜都过来看她,像当初的陛下一样,只搂着她睡,什么都不做。
      陛下镇日里醒的时候少,睡的时候多了。
      江西沉果然没死,可身上再没半分实权,只是做国师,为新的陛下占卜凶吉。他是真的有几分本事。于是新皇也极为信任他,甚至还会服用他炼制的丹药。
      二月初的时候,殷禄迎娶了华君姝。
      那日陛下被炮竹声惊醒,挣扎着问她,“阿璧,是过年了么?”
      沉璧坐在他身边,齐胸襦裙遮住浑圆的小腹,“是啊,过年了。陛下又长一岁啦。”
      陛下精神不济,闻言也恹恹的,“如今我已经不是陛下了,阿璧,不要这样叫了。”
      沉璧吩咐宫娥去取药,罢了道,“今天是东宫娶太子妃,陛下身子不好,不然我们也去观礼如何?”
      陛下苦笑一声,也未回应她。
      沉璧接过宫娥手中的汤药,走到陛下身边,一勺一勺要喂给他。陛下紧闭了嘴不欲吃。
      他说,“我如今,怕是生不如死了。”
      沉璧置若罔闻,“陛下不要阿璧了?”
      他怔住,张开了眼,死死盯着她。然后张嘴把药喝下去。
      她微微笑起来,“这就对了。陛下既然花这样多的心思将我求回来,怎么能就这样放弃了呢?”
      陛下拉起她的手,第一次跟她说清河公主的事儿。
      “清河公主心中没有朕,否则她怎么会如此轻贱自己的性命呢。”他道。
      沉璧笑了一声,“就算为了阿璧,陛下也该好好珍重。”
      晚上的时候殷禄如约而至。
      沉璧看着他,微微挑眉,“殿下今日是新婚夜,怎么能冷落佳人呢。”
      殷禄轻轻将她环在怀里,一手轻轻摸着她的肚子,轻声道,“这才是我的妻子。”
      她已经快怀孕五个月了,太医令说必是男胎。
      可她腰身仍是纤细的,只有肚子在长。脸愈发的尖,一双眼睛仿佛是寒星。
      如今她和陛下的依仗只有殷禄,她想多陪陪陛下,就不会放过殷禄的宠爱。
      他抱起她,忽地闷声道,“我听太医令说,可以行房了。”
      她轻声道,“随你开心就是了。”
      他便小心的去吻她,津液都是香甜的。齐胸好脱的很,他将脸贴在她的肚皮上,眼中的爱慕溢于言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妖妃与佞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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