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第一章 章台柳,章台柳,昔日青青今在否(二) ...

  •   第一章章台柳,章台柳,昔日青青今在否(二)

      是夜。
      曲夫人携了善玉一同去看善珏,却见烛影斑驳印在窗格,徐徐跳动。门是紧关着的,那小侍女见了来人,忙抓住了曲刘氏的裙角,道:“见过夫人,见过大小姐。”刘氏应了礼,拿着丝绢微微清咳:“好端端的不在屋里头伺候,来外头站着做什么。”
      小侍女慌了神,道:“二小姐…二小姐她,歇息了。”善玉与刘氏相看了一眼,刘氏道:“不忙,我去瞧瞧。”
      小侍女忙扯着嗓子喊:“夫人大小姐来啦!”只听房中一阵悉索,刘氏暗叫不好,忙推开侍女破门而入,只见情形,欲把刘氏惊晕过去。那厢,曲家二小姐的暖帐里,春光旖旎,一派暧昧气息,那昔日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曲二小姐正赤.裸着身子,躺在那狂徒的身下,那双玉腿勾着那人的腰际,眸子中沾染着情.欲。俩人正处于巫山之巅,不知世外纷扰,云雨淋漓。忽被打断一时来不及左右,二人皆是一惊,那人忙捡了衣物,仓皇跳窗而逃。曲善珏顾不得掩着身子,刘氏已大喊一声:“作孽!”狠狠甩了其一巴掌。善玉本是待字闺中,冰清玉洁的姑娘。看此场面,已是错愕不已,颤抖着身子,幸亏侍女知夏扶住其。曲善珏捂着脸,低低垂泣。

      “啪!”曲义生一掌打向已穿戴整齐,跪在大堂之中的曲善珏。曲义生正继续动粗,善玉忙拦下,刘氏啼哭不已。
      “我曲家的家教竟教出你这种伤风败俗的人来!我今儿便打死你!也不用让曲家一族蒙羞!”曲义生气的老脸煞白。
      “那爹爹便打死我吧!这便可不用入宫了。”善珏扬声道。
      “住口!”曲义生猛咳了几声,善玉扶其入座,接过知夏递上的热茶。待曲义生饮下,道:“小妹,即便你不想入宫,也不该用此下策来作践自己啊。”
      善珏哭着陈情:“我与阮郎情投意合,偏要生出此事了,爹爹可知我心里头的苦!爹爹一再逼我,我唯有把身子给了他,保全我二人的情意。”善珏痴痴地勾出一丝笑,“我已非完璧,爹爹还要送我进宫么。”
      曲义生气急攻心,死死抓着檀木椅背,怒视着善珏,刘氏哭晕在侍女怀里。善玉也是万分错愕,但也知此事无法挽回。正犹豫之际,却见善珏正望着自己,欲言又止,一双眸子闪烁着的光芒让善玉一阵寒冷,有一个念头激得善玉手脚冰凉。曲义生缓了口气:“不孝女,家门不幸!”正欲抬手,善玉忙跪下。
      “爹爹息怒,小妹许是有什么苦衷,当着你们的面她说不出,不如让女儿来劝劝小妹。”
      善珏不经意地勾起一丝冷笑,又飞快敛起,只做出一派楚楚可怜的模样。曲义生无奈应允,宽慰着掩面哭泣的刘氏。

      庭院中梨花开的茂盛,白色的花蕊,衬得无比圣洁,零散地吐着芬芳。
      善玉坐在软榻上撑着下巴,目光望得很远,善珏走入堂中,这是善玉的闺阁。自是少了与她闺中那番娇气,多得是一厢沉稳。善珏抬眸细细打量着自己的长姐。虽然不是血亲,善玉却与自己又相近的容貌,只是那么丁点罢了。偏偏是那丁点就足够了。
      “坐罢,跪了那么久,天都快亮了。”善玉沉着气,淡淡地望向窗外。善珏忽跪倒在善玉脚下。
      “长姐,从小到大,都是你疼着我,护着我。求你此番再疼一疼我。”
      善玉的目光收了回来又重新驻在善珏身上。两目相对,善玉攥紧了拳头,眸中的愤怒与悲伤紧紧的克制着。而善珏,只是温和的平视着她,一汪春水,风轻云淡。只是这份温柔之下,是一种冷酷,一种决绝。
      “什么时候开始的。”善玉只听自己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还算平稳的字眼。
      善玉闻言,静默了半晌,悠悠道:“我让长姐去买梨卷酥的时候,便是暗号通知阮郎,今夜相会。故意不用晚膳,就是要引你与娘亲来探望我。不过,你们来的倒快。”
      善玉眼眶渐渐有泪水,缓缓转眸,那是朝夕相处的妹妹呐。
      “珏妹,你便是这么算计我的么,你利用我来通风报信,故意让我与娘亲撞见你的丑事,让父亲为难!你到底还想干什么!”
      “我不想入宫,所以。”善珏平静地望着她,好似在说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由长姐代我入宫罢。”
      “你!”善玉狠狠的抓着软榻上的金丝布料,揪出些褶子。即便已经猜到,可偏偏是由善珏,那个自己处处维护处处谦让的妹妹口中说出。心口堵得慌,只觉痛楚与失望。
      “你为一己私欲,便要让我去吗!若是宫里查出来了,岂非要灭我曲家满门!善珏,你糊涂了!”
      “长姐若是处处小心,岂会留人把柄?长姐的玲珑心思,怎么会拿曲家满族开玩笑呢,自然是把这秘密深埋心里。”善珏泠泠一笑,这笑容只让善玉觉得不寒而栗。善玉咬着唇,退后了几步,好似不认识她一般。
      “长姐,爹娘养育之恩重如泰山,姐姐去后,珏儿自然代姐姐的一份儿去侍奉二老,承欢膝下。姐姐在深宫便不做他想,只为了保全曲家满族便是了。”善珏幽幽地看着善玉,又低眉做可怜模样,“如今我已与阮郎有了夫妻之实,自是要成亲的…”言着,她缓缓站起身子,善玉一时也无言反驳,她又怎么不知,曲家二老内心有多不舍得善珏,她自然与善珏不可比,只是个养女,养育之恩重如泰山…
      善玉皱着眉,善珏忙握住其手:“长姐,素来是曲家最稳重的大小姐,为父母分忧,此番,我已不贞也只有长姐可以力挽狂澜了。”善玉狠狠的拨开她的手,善珏讪讪地收回手,道:“既然如此,我便不叨扰长姐了,长姐好好想想,我在爹爹那儿等着长姐的消息。”言罢,转身离去。
      善玉跌坐在地上,知夏见善珏出去了便进了屋,看着流泪的善玉,忙询问着何事,善玉万念俱灰,善珏的逼迫,娘亲的眼泪,爹爹的无奈,直叫善玉慌了神,痛哭流涕,知夏抱着大小姐,亦有所动。
      窗外,梨花落满青石板。

      一日后,善玉跪在曲家二老跟前,言是父母抚育,心有愧意,欲顶身而出报其养育之恩,代小妹善珏入宫,且保全曲氏一族,尽人女职责。
      二老沉默良久,终允了此事。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