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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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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太郎把胡萝卜切成细条，一根一根地喂给扒着他大腿的可爱白兔，直到现在健太郎也无法把之前出现的可怖黑影和眼前小小的兔子联系在一起。
在篝火的另一边，武者一个人占据了一角空间，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橙红的火焰，神情复杂。健太郎觉得可以理解，任谁突然知道打了好几百年的老对手其真身其实是一只兔子都绝无法以平常心面对。
卖药郎则坐在另外的一角，他似乎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竟然开始摆弄起了药箱里的药材和器具，此时药郎正在用布擦拭着小巧的天平。
沉不住气的健太郎开口问他，“你不是说要找真和理吗？我们到底该怎么做？”
药郎看了看他，把目光投向了不知在思考什么的武者，于是健太郎没有再说话，继续专心逗弄兔子。
喂完一整个胡萝卜，他又从背包里拿出了第二个，同样切成细条耐心喂食。单纯的白兔子已经彻底被眼前的美味俘获，丢弃节操跳到了健太郎的腿上，舒舒服服地窝在那里啃胡萝卜条。吃完以后它就去拱健太郎的手向他讨要信的吃食，而玩心大起的健太郎拿起新的胡萝卜条，故意把它举到白兔够不到的高度，等待它的反应。
兔子的三瓣嘴动了动，竟然开始口吐人言:
“白痴，我一点儿都不想吃胡萝卜。”
健太郎一没拿稳，手里的胡萝卜条掉了下来。他不知所措地看着接住胡萝卜开始啃食的兔子。
“它会说话！”
药郎没有停下手里擦拭天平的动作，他头也不抬淡定地说，“讹兽是一种能说人言，喜欢说谎的物怪，它性格温顺善良，所以你不用怕，只要记得它的话要反过来理解就好。”
健太郎听完松了口气，他用手抚摸着白兔背上柔软的毛，笑着对它说，“那你先前说的我就当是夸我的话听喽。”
白兔抖了抖耳朵，没有回话。
这时武者忽然开口道，“健太郎，能把它拿到我这边吗？”
健太郎虽然纳闷武者想要撸兔子为什么不自己过来，可是他还是按捺住疑惑，轻轻抱起兔子，把它小心地递给了武者。
武者用两只手把白兔举到了自己面前，与它大眼瞪小眼，白兔乖巧地待在那里，即使武者抱它的手法绝谈不上高明，却依旧一动不动。
突然它再次开口了，声音是软儒而奶气的童音，“我完全忘记了那个人，关于他的事情我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健太郎听罢疑惑地问道，“那个人是谁啊？要反过来理解这家伙的话……也就是说它很清楚地记得他喽？”
兔子还是没有理会健太郎，它盯着面前的武者，又说了一句，“物怪为什么会出现在噗洛洛山，又为什么会在冬季下大雪的时候出现，我真的是一头雾水。”
这句话健太郎听着十分耳熟，他只花了很短的时间回想，就记起来这和武者先前说过的话一模一样。可是为什么白兔会重复一遍武者说过的话语？这么说来，白兔的上一句话和武者说过的那句话虽然有些微妙的差别，可是大体内容却是差不多的。
健太郎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
卖药郎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他站了起来，转向武者说道，“差不多该承认了如何？你一直在对自己撒谎，这次出现的物怪——讹兽正是你一直以来束缚着自己的，谎言的化身。”
咔哒，被药郎摆放在地面上，无人碰触的金黄驱魔短刀自己动了一下，并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白兔接着说道，“我很好，一个人过下去也完全没有问题。”
健太郎的呼吸一滞，喉咙变得干涩，这些反话是武者埋葬起来的心声，本来绝不是可以暴露给他这种人的东西，现在健太郎却误打误撞地知道了，他深感汗颜无地，不知该怎么面对武者。
而武者作为当事人，心里早已激起了千层巨浪，他抓着白兔的双手不自觉地收紧。
“对自己撒谎？那种事根本就不可能发生！”武者气急败坏的否认，可是他的声音却在微微颤抖着，眼底浮现出明显的慌张和动摇，而那些情绪在某一刻竟然变成了愤怒——
健太郎一个箭步冲到武者的身前，就在武者刚要使力的前一刻抓住了他的手腕，拼命地紧抱着试图阻止他的动作。
健太郎大吼道，“你这蠢货冷静一点！对自己撒谎又怎么了，谁没对自己撒谎过！！那个人……难道让你承认自己的孤独，让你承认自己并没有忘记白神就这么难吗？！！”
两人僵持了一段时间，健太郎忽然感觉到武者放松了全身紧绷的肌肉，呼吸也逐渐恢复平稳，又过了一会儿，他听到武者说道，“我已经冷静下来了，你放开我吧。”
健太郎狐疑地看了一眼武者的脸，犹豫了下才放开手后退了一步。
武者低着头，无人能看见他此时的表情，他忽然抱着兔子盘腿坐了下来，唇剧烈地颤抖几下，才低声说道，“你说的没错，我没有忘记他，一刻也没有。”
“即使再怎么欺骗我自己，让我自以为已经成功忘了他。但只要周围安静下来，耳畔就会响起他的声音。闭上眼睛，他的脸就会在眼前浮现。”
他自嘲地笑了几声，认命了地发出叹息，“忘记哈克这种事……我做不到啊。”
“永远都做不到。”
兔子抬起脑袋，水汪汪的红眼睛注视着武者，它以天真稚嫩的声音发问，“忘不掉的东西，却要装作已经忘记的样子，为什么？”
“因为和他约定好了啊。”
武者以极其温柔的嗓音这么说道，眼睛越过狭小的山洞，看向了更加遥远的地方。
“即使再痛苦，你也想要遵守与他的约定吗？”
“……是啊。”
“为什么？”
武者咧嘴笑了，他轻描淡写地说，“因为我爱着他。”
咔哒，驱魔剑发出了最后的响声，卖药郎却没有拔剑的意思，因为这里已经不需要他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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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奥修托尔带领着健太郎和卖药郎在日落前平安返回了村子。在村里漫步时，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对跟在后面的两人说道，
“这里就是我和哈克初次见面的地方，也是在这里，我向他提出了一同驱逐奇奇利的邀请。”
说完这些，他用拇指指向身后层峦叠嶂的噗洛洛山，“在这座山上我们第一次并肩作战，那时我就觉得哈克是个有趣的家伙了。”
几百年里憋坏了的奥修托尔再次打开了话匣子，开始滔滔不绝说起了自己和哈克的初识，他下山的一路上嘴就没停过。而作为一名合格的白神粉丝，健太郎兴奋地听着奥修托尔口中那些神明大人过去那些不得不说的故事，然后又不免觉得只有自己知道这些故事实在太可惜，但是一旦说出去可能会给他招来杀身之祸。
对了，不妨把它改成小说如何？国家的名字换一换，人名换一换，再来点艺术加工任谁也不知道他写的是真实的大和历史。
“健太郎，你在听吗？”
“嗯？啊，在听在听。”
奥修托尔不满地一巴掌拍了一下健太郎的后背，继续缠着他当故事的听众。卖药郎从最初下山的时候就表明自己对奥修托尔和神明间的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友情爱情不感兴趣。药郎确实喜欢听故事没错，可他坚决拒绝吃狗粮。
健太郎看着畅快大笑着的奥修托尔，真心为他感到开心，奥修托尔仿佛是想通了什么，整个人神采飞扬，就像在闪着光一般耀眼。
健太郎忍不住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奥修托尔想也不想地说，“等我处理好这边的事以后就去找哈克，然后赖在他身边再也不走了。哈克是骂我也好，揍我一顿也好我都接受。但是想把我赶走，没门。”
健太郎见此一脸欣慰地拍拍奥修托尔的肩膀，“就是这股气势！有当年我追老婆时候的风范！”
突然，奥修托尔身前的衣襟动了动，小小的兔子脑袋从他脖子的衣领处探出来，用鼻子亲昵地嗅着奥修托尔的下巴。奥修托尔把白兔举起来放在他的头上，嘴里说着，“你是想跟着我一起去对吧？会带着你的。”
他转头问健太郎，“你又打算怎么办？”
“啥都不干，先回家。”健太郎腼腆地挠头笑笑，“我想念妻子的料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