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三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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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白神，只是一名随处可见的流浪武者，明白？”
健太郎呆了半晌，顿时羞愧得掩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惨遭误会的武者看健太郎那副样子终于狠狠松了口气。
这时旁听着的卖药郎冷不丁地开口，“你不是白神，可是却和刚才出现的黑影有关，恐怕和白神也有什么牵扯。”
“我的私事又和阁下有什么关系？”武者看向卖药郎面无表情地问。
卖药郎浅浅鞠了一躬，“这可真是失礼了，我其实是一名专门拔除【物怪】的驱魔人，那个黑影其真身便是物怪。”
“继续说下去。”武者收刀入鞘，目光冰冷地审视着卖药郎。
“物怪是从人的因缘中诞生出来的，非常棘手的一种妖怪。”卖药郎不慌不忙地说着，打开药箱最下面的抽屉，拿出了一柄精美的金黄短刀，“想要除掉它们，必须先集齐三个东西，即物怪的形、真、理。当形真理集齐，我就能拔出这柄退魔剑，斩杀物怪。”
武者接过药郎手里的短刀，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之后还给了他，“原来如此，我大致明白了，就相信你说的吧。”
健太郎在寒冷的风雪中直打哆嗦，他焦急地说，“请等下，我完全搞不懂啊！那什么形真理到底是啥，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卖药郎认真地看着两人道，“请二位先回答我的问题，为何要来到噗洛洛山？”
他指着健太郎说，“你为什么会对白神如此执着，为了与他见上一面甚至甘愿冒着生命危险？”
他又转向武者，吐字清晰地发问，“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与物怪战斗，一年又一年，从未间断？”
武者沉默片刻后叹了一口气，他拍掉头发上点点雪花，看着瑟瑟发抖的健太郎说，“我们先回去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洞穴里篝火的火焰依然在顽强地跳跃燃烧着，为这小小的空间里带来了宝贵的热量，健太郎面对着篝火蜷缩成一团，慢慢的，不住打着哆嗦的身体终于暖和过来，温热的血液流通全身，冻僵的四肢重新恢复了知觉。
健太郎舒服的喟叹一声，他轻咳一声，开口道，“我想要见白神的理由啊，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无论如何都想知道那位神明大人是不是真的存在，如果存在的话，想要知道他长什么样……哈哈，是不是有点异想天开？”
“我这份执着的契机也同样是睡前故事。我有一个很疼我的爷爷，他晚上经常会给我讲有关善良的白神解救一个被波罗奇奇利袭击而深受重伤的男孩的故事。”
接下来，健太郎眉飞色舞地讲述了那个故事的内容，由于太过投入，他没有发现身边的武者眼睛里浮现的诧异以及感慨。
“在爷爷临终前，他突然告诉我故事里的小男孩是我们家的祖先。就是从那时起，我开始关注一切有关白神的故事和传说，还去了不少据说白神过去曾出现过的地方，虽然目前为止从未真正见到过他。”
健太郎说完，他抬起头直视着武者那双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倍加柔和的深红眼睛，渴求地说，“如果您真的知道有关白神的事情，可不可以请您告诉我？”
可他面前的男人垂下眼帘，不去和健太郎对视，武者压低了声音艰难地说道，“白神……曾经是我的挚友，可是有关他的事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健太郎一开始还屏住呼吸侧耳倾听，听完后半句话不由得哑然，有些生气地脱口而出，“如果您是白神大人的挚友，为什么会忘记他的事呢？！”
武者无声地笑了，那样悲伤的笑容使还想说什么的健太郎猛地止住话头，他眼前的男人低着头说道，“我活了很久很久，有600年还是800年？嘛，怎样都无所谓了，走过那么悠久的时间，过去的很多回忆变得模糊，然后渐渐淡忘，你明白那种恐慌和无力感吗？”
伴随着沉默，风雪的声音似乎变得更大了，沉闷压抑的呼呜呜声在耳中清晰可闻。
健太郎吃惊地看着武者，先前一直隐隐感觉到的违和感有了答案。这个男人佩戴过时刀种的理由，以及喊错老板娘名字的理由全部都明了了。刚才武者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白神的挚友，健太郎以为对方在说谎，还发了脾气，可是如果武者活了那么多年，事情就勉强说的通了。
在漫长的岁月中忘却了重要的挚友，这真是……可悲可叹。
突然，一个大胆的猜想让健太郎心脏狂跳，他迫切追问道，“那么传说里与黑色恶魔战斗的【白色神明】，他的原型其实是你吗？！”
武者苦恼地揉着后脑勺，“是这样没错，我只不过是过来噗洛洛山与现身的黑影交战，那东西每年出现一次，所以我也每年来一次……没想到竟然传出了那么夸张的传闻。”
默不作声的卖药郎忽然开口插话道，“物怪每年冬天在噗洛洛山现身的缘由……你可有头绪？”
武者轻轻摇摇头，“在遇到你之前我都不知道的那东西的身份，物怪为什么会出现在噗洛洛山，又为什么会专挑下大雪的冬季出现，我真的是一头雾水。”
卖药郎意味深长地注视着武者的酒红眼瞳，“真的是这样吗？”
武者的眼底涌现出浮躁的阴影，语气生硬地强调，“在下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这个时候，低沉压抑的风声突然变了，变成了仿佛是在泣涕哭喊一般的尖锐之声，武者一把抓起放在身旁的刀，纳闷地说道，“它怎么又出来了，以往逼退它一次，直到下个冬天都会老老实实地待着才对。”
他的话音刚落，先前健太郎见过的黑影便从风雪的深处闪现，他的速度很快，窜跳着闯进了洞穴，健太郎吓得手脚并用着爬，他站立着，身体紧贴石壁回过头去。
篝火的明亮光线打在黑影上，健太郎看出那似乎是一只四肢而立的野兽，可是他并不确定，因为那东西周身缠绕着由黑色颗粒组成的浓雾，所以之前离远了看才会是黑漆漆的一团。
唯一可以清晰看见的，就是黑雾之中那双血红的，带着戾气的眼。
健太郎大叫一声，害怕到极点的抱着脑袋禁闭双眼，心里祈祷着强大的武者快些逼退这个吓人的家伙。不曾料到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他的手腕，把他生生往前拉扯了两步。
他硬逼着自己睁开眼，不由分说地拽拉着健太郎的是卖药郎，健太郎使出吃奶的劲儿抵抗却是徒劳。不知这个自称驱魔人的异国人士是不是疯了，竟然把健太郎拉扯到了黑影面前，然后满脸认真地对他说。
“不要被物怪的表象迷惑了，张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着它。”
健太郎此时已经被吓惨了，他向武者投去求救的目光，然而对方却只是拿着刀站在一旁观望，似乎没有阻止药郎的意思。健太郎没办法，只能照着药郎的指示去做，他瞪大眼睛，哆哆嗦嗦地看着面前一团黑漆漆，想象着黑影随时都有可能扑过来把自己啃咬粉碎的场景。
“别害怕，健太郎。好好去看，然后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卖药郎呼唤他名字的声音好像带有一种魔力，驱散了健太郎内心的恐惧，他这次再看过去，没有心做阻碍，健太郎竟然看到了和之前完全不同的景象。
那团黑漆漆哪里是什么吃人的恐怖野兽，那黑雾底下分明是……
“这不就是一只白兔子吗！！”健太郎眼睛弯成月牙，又好气又好笑地指着它大叫。
卖药郎的脸上浮现出笑容，他再次开口确认道，“你看见的是一只极其普通的白兔，没错吧？”
“是这样没错，”健太郎有些纳闷地看着药郎，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武者，“难道说你们看不到吗？”
武者沉默着，而药郎则没有解答健太郎的问题，他举起金黄的驱魔刀，看着黑影一字一顿地开口，“你是【讹兽】。”
随着药郎的话语，物怪周身缠绕的黑雾随风飘散，于是在卖药郎和武者的眼中，他们终于看到了健太郎口中的兔子。那真的仅仅只是一只平凡无奇的兔子而已，雪白的皮毛，水汪汪的红眼睛，一抖一抖的三瓣嘴，看上去人畜无害且充满善意。
“怎么可能。”武者用微小得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嘀咕道。
咔哒，卖药郎手中的短刀发出短促而清脆的响声，在听到他的同时，药郎冷淡漠的眼中划过一丝欣喜，他扬高声音宣告道:
“物怪的【形】已经找到，接下来只剩下【真】和【理】！”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第三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