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不轻狂便流氓》白骨卧

27、第二十七章 初三的少年们

　　水去日日流，花落日日少。这转眼间，时过二载，又是一季九月。
　　曾经的少年们，如今已然踏上了初中最重要的一个转折点——初三。
　　学校的大门，早已为你们而打开着。
　　大门处陆陆续续进进出出那些天真的影子，那些熟悉的面孔，一成不变的打招呼方式。
　　教室，还是原来的那个。学生，还是原来的那一群学生。老师，依旧还是原来那些老师。晚自习，还是那个晚自习。
　　“我就说嘛，你们这初中三年还是我带唷。”
　　熟悉的声线、熟悉的样貌一一回荡、呈现在学生们耳畔、眼中。
　　倏而，整个教室里头传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雷鸣般的掌声。甚至，有的学生心潮澎湃冲上去，紧紧地拥住了易云帆。
　　“老师！”
　　“老师，太好了，还是你当我们班主任。”
　　“老师，爱死你了哟。”
　　众人高谈阔论、眉飞色舞。
　　易云帆心潮澎湃望着下边的那些孩子们，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然而，目光落在趴在自己身上的某人时，登时哭笑不得。
　　“我说，亦然同学，要不要这样啊，你这欢迎方式有点假啊。”
　　闻言，缠着的黎亦然这才缓缓支起身子。
　　一身黑，秀出好身材。
　　脸上那抹轻浮的笑容一如既往，眼里总是装着放荡的狡黠。
　　五官格外的分明，有棱有角，好一个丰神俊朗黎家少年。
　　即便如此，依旧没有改变他这放荡不羁的外形。凸出的喉结，宣告别人，他已经迈出了幼稚阶段。
　　啧啧，才短短一个假期不见，这个家伙已经长得这么高了啊！
　　易云帆望着站在自己面前嬉皮笑脸的黎亦然，心里儿涌起了我家少年初长成的感想。
　　他将大手覆在黎亦然那稍微宽大的肩膀上，望着差不多将要与自己比肩的少年，心里儿又是喜又是惊的。
　　“你这小子，又长高了几厘米了啊？”
　　易云帆笑着蜷起手指，拿捏着力度在他胸口处碰了碰。
　　黎亦然嘿然，露出一口大白牙，挠了挠头，居然还有些不好意思：“快一米八了。”
　　一听，易云帆‘哎哟’了一声，怪里怪气道：“挺行啊，这么能长，你是牛啊。”
　　“那是那是，话说，易老师……”
　　黎亦然神秘兮兮凑到他耳边，拿手挡着嘴，小声嘀咕：“易老师，你把阳老师追到手没？”
　　话音一落，易云帆脸上的那个小红花，不好意思笑了笑。
　　见此，黎亦然一脸‘哎哟，不错哟’，忍不住撞了撞他的肩膀：“啥时候喝喜酒呀？”
　　喝喜酒？
　　全班人立马竖起耳朵，瞪大眼睛盯着台上窃窃私语的二人。
　　“嘿，阿勰，亦然又作妖了。”
　　她回过头，望着坐在身后的白衣少年笑嘻嘻道。
　　经过时间的洗礼，少年的五官又多了许些俊秀。两道墨眉像那夏天里随风摇曳的柳叶，远远一看，又像那一弯新月悬着。更令人着迷的，莫过于他眉下两双灵眸。
　　岁月的流逝，那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的眼眸，没有一丝变化，任然不含一丝一毫的杂质，清澈的令人神往。
　　他就那样静静望着你，就如一种身在西湖小桥旁的感觉。
　　莫允茞望着他那双灵眸，还是有些迟钝。
　　不管过了多久，她还是会轻易迷失在这双清澈的眸子里。
　　苏勰伸出手，自然而然捏住她的脸颊，一拉。莫允茞吃痛地眯起了左眼，唇角却不忘扯出一个滑稽的笑弧。
　　“程卿还没来吗？”
　　他问。
　　莫允茞揉了揉被苏勰捏过的地方，轻轻摇了摇头，道：“程卿说今晚的晚自习他就不来了，已经跟易老师请过假，让我们下了晚自习，大家一起在老地方见。”
　　苏勰微微颔首，目光从容不迫投向了讲台上的那两人。眉角缓缓舒缓开，带过一笔愉悦。
　　啊，已经初三了。
　　是的，他们已经是个初三生了！
　　曾经的稚气，已然褪去了一半。
　　果不其然，这整个三年，都将是易云帆易老师担任班主任，而其他科目的老师仍旧不变。
　　从初一到初三这段时间里，他们一起走过了一段说长不长、说短却又不短的路。
　　这两年里头，他们懂得了一些东西，也从中获得了一些东西。有些东西，它难以得到，可正因为如此，它才会如今珍贵。
　　互相调侃了后，黎亦然这才逞心如意走下来，习若自然靠着身旁的人。望着他的时候，唇角总是忍不住上扬。
　　校外宿舍处。
　　少年挺直了腰身，淡橙色运动裤绘出他那双修长的大腿。记忆中的肩膀不知从何时起，已经变得有些宽大了。
　　“程卿。”
　　熟悉的声线抚过耳畔，刹那间，少年转过了身。
　　他的面貌，无比清晰印在眼眸中，比记忆中还要鲜眉亮眼。
　　眼中的少年，眉角总捎上一丝笑意，鼻如悬胆。一身淡橙色系休闲服勾勒出他那修长健壮的身躯。
　　他冲着前面身着天蓝色休闲服的女孩大喊：“高失晗，你个麻烦婆，快点啊，一会儿还要跟我哥们吃夜宵呢。”
　　一听到某个词语，女孩嘴角肌肉一抽，忍着要暴打他一顿的冲动。
　　她转过头，额头上的青筋一露，握紧拳头展示在他面前，笑靥如花道：“呵呵，程卿，你说什么，谁麻烦了？”
　　啧，听这想要杀人的语气，看这想要打人的模样。嗯，没错了。
　　程卿皮笑肉不笑转过头去，一脸尴尬，赶紧转移话题：“你怎么突然想住宿舍了？”
　　“初三了啊，还是在外宿吧，再说了，叔叔阿姨又不在家了，我一个人的多没意思。”
　　听到这，程卿忍不住一个白眼，心想你自己在外面住还不是一个人。
　　正想吐槽几句，然而，看到某人杀猪般的眼神，他还是觉得算了，选择乖乖闭嘴搬行李。
　　实验高中部。
　　高二七班。
　　黑发青年单手撑着下巴，面无表情望着窗外的夜景。黝黑的眸子里没有一丝起伏，淡淡的，让人自始至终都猜不猜他内心想法。
　　身边的黑发紫衣男生百般聊赖转动着手中的签字笔，时不时望着坐在讲台上一丝不苟的班主任。
　　下了课，芊芊学子犹如潮水般，冲出教室。有的勾肩搭背，有的成群结伴，有的则是聚在一起谈笑风生。
　　出了校门口，一眼就能瞧见了那熟悉的身影。
　　“程卿。”
　　黎亦然兴高采烈大喊了一声。
　　那人回过头，见了他们几个，立即展颜，大步流星过来：“勰、然，阿茞。”
　　“哈哈，程卿。”
　　“唷，你也高了不少啊。”
　　“哈哈，你不也是，哈哈，阿茞怎么就你没长啊。”
　　“啊啊啊，程卿你个混蛋，不准笑。”
　　“哈哈哈。”
　　“阿茞个小矮子。”
　　“啊啊啊，亦然、程卿你们混蛋。”
　　“哈哈哈。”
　　灯光下，少年们的嬉笑追逐，一道道风景不停在小道上、洁白的墙面是一一呈现。
　　另一道灯火下，两个高挑的青年默不作声望着在前方追逐的几人。
　　紫衣青年偏过头：“这一次，我们还要错过吗？”
　　那个蓝衣青年沉默了一小会儿，他坚定的摇了摇头，淡淡道：“不会了。”
　　话毕，他转过身，毅然消失在这段灯火通明处。
　　小吃摊。
　　“齐越师兄，恭喜哦，成为大学生了。”
　　黎亦然喜笑颜开对着站在面前高大的男生祝贺道。
　　话虽简单，却是发自内心。
　　齐越嘿然而笑，突然之间有些不好意思了，更加俊气的脸庞上多了几分傻里傻气。
　　程卿怪里怪气道：“师兄啥时候上学呀，真羡慕啊，大学不用那么早开学。”
　　“哈哈，我们九月八到学校报到哈。”
　　“走走走，去庆祝大师兄成为一名大学生。”
　　莫允茞迫不及待推着他们几个。
　　一声声的祝福，一声声的笑语，像是蛋糕里的奶油，甜腻腻的。
　　他们的笑颜中，看到了青春年华，嗅到了青春的味道。
　　那带在他手腕上的蓝色手链，在灯光通明下，闪闪发着光，一如初见。
　　假期，已然结束了，正在朝着众人走过来的又是新的一天。
　　上了初三，虽没了生物与地理，却添加了一个化学。初二加了物理。正所谓有了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这下子，数理化可都到齐了。
　　莫允茞拿着崭新的化学课本草草瞄了几页，顿时觉得茞生一片黑暗。
　　她回过头，哭笑不得看着苏勰：“阿勰，我怎么感觉这化学跟物理一样的难啊！”
　　程卿接过她手里的课本转了起来，说着风凉话：“茞头啊，我得说句实话了。”
　　“啥？”
　　“数学、物理、化学这三科，你是没希望了。”
　　闻言，莫允茞顿时就萎了，软绵绵地趴在桌面上蠕动，任由程卿玩弄自己的头发。
　　“我听说，高一下学期会分文理科，我建议你选文科。”
　　“那你们呢？”
　　莫允茞问。
　　程卿仰头大笑，忍不住拍了下她脑袋，道：“我们三当然是选理科啊，傻茞。”
　　“额…”
　　那我岂不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莫允茞歪着脑袋想着，黎亦然瞄了一眼她那竖起来的呆毛，也忍不住挠一把，道：“程卿说的没错，傻茞啊，你还是乖乖选文科吧。”
　　一听，莫允茞嘴巴一撇，委屈巴巴：“可是，就我一个人啊！”
　　程卿将手放在莫允茞头顶上，摆出一副正颜厉色，道：“娃啊，你该长大了。”
　　莫允茞一脸一言难尽看着他，然而内心一片草泥马奔腾而过。
　　骤然，铃声响起。
　　原本热闹的过道变得廖无人烟。
　　顿时，班级里一片沸腾，不像是因为上课而喜悦，反而是因为上课而要死要活。
　　一成不变的，开学第一堂课便是班主任的课。
　　易云帆拿着课本走进了教室，刚一进教室，目光习若自然瞟向了那个熟悉的方位。只见原本很爱皮的黎亦然今日竟坐的非常笔直，异常的笔直，特别乖，乖到易云帆有些怀疑他今天是不是没吃药。
　　易云帆略带惊讶，眉毛一挑：“哟，亦然同学，今天怎么这么乖，没有调戏苏勰同学了？”
　　顿然，班里响起轻微的憋笑声。似乎，憋得辛苦。
　　黎亦然捂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冲着易云帆：“易老师，没想到在您心里，我是这样的学生，六月飞雪啊，我比窦娥还冤。西湖啊，我的泪啊。”
　　众学生：mdzz
　　易云帆嫌弃地呵笑了几声，似没看见黎亦然的动作，整理了课本，来了一句：“没错。”
　　顿时，易云帆想了想，觉得还是再补一句：“你这戏精程度又再一次升高了。”
　　众学生：“哈哈哈。”
　　黎亦然眼角一跳，干笑。
　　前排的程卿突然回过头，调侃起黎亦然：“亦然，你今天，贼‘帅’的哟。”
　　程卿特地重重的读出这个帅字，音也咬特别的准。
　　当下，黎亦然特别嘚瑟的站了起来，长腿一迈，一脚踩在凳子上，帅气的一甩留海。
　　“那是，然爷我每天都是如此帅气，没办法，谁让然爷我如此玉树临风、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年少又多金呢，对吧媳妇儿。”
　　苏勰淡漠回过头，面不改色：“滚！”
　　程卿一脸鄙视，调侃：“哟哟哟，然爷还玉树临风，卿哥我才是玉树临风，帅到飞起的人。”
　　“是帅到上天吧！”
　　莫允茞默默吐槽了句。
　　黎亦然、程卿似乎没有当回事，继续死里夸自己有多帅，有多迷人。
　　讲台上的易云帆嘴角抽搐，默默抬头凝望天花板，感叹人生：我怎么会有这么两个自恋的学生？
　　黎亦然一副‘我最帅’的样子看着易云帆：“易老师，你说，我是不是您教的学生里，最帅、腿最长、魅力最大的那一个？”
　　闻言，程卿也一副‘我才是最帅’的样子看着易云帆：“易老师，你要捂着良心说话啊，我才是最帅的那个啊！”
　　只见，易云帆立即展开一副温柔款款的笑脸，声音相当温柔而又有磁性：“我这两个玉树临风，帅到飞天的学生，看见后面那墙了吗，没错就是它，过去倒立跟它亲密接触吧。”
　　顿然，黎亦然迅速护着胸，一脸要被非礼的表情，义正言辞：“我是绝逼不会看上其他东西的，我只对我媳妇儿一人钟情。”
　　说罢，整个人还往苏勰的方向蹭了蹭。苏勰满脸黑线，无比嫌弃，往旁边挪。
　　易云帆冷笑了几声，无比嫌弃：“赶紧的，没人非礼你，也没人要强上你，跟程卿一起去后面倒立去。”
　　“媳妇儿～”
　　黎亦然喏喏的喊着苏勰。
　　全班听着这声音鸡皮疙瘩都抖了抖，突然之间同情起苏勰来，有这么一个同桌也是造孽啊！
　　易云帆嘴角一抽，眉毛一抖，心里冷呵一声，忍着要抽死这两小王八的冲动，抽着嘴角肌肉道：“你们两个，赶紧给我到后面倒立去。”
　　“啊！”
　　二人异口同声惊愕着。
　　易云帆抽着嘴角，没好气道：“啊屁啊，快去靠墙倒立去。”
　　“可为啥要倒立啊？不罚站啊？”
　　闻言，易云帆没好气哼了句，道：“罚站已经不管用了，对付你们两个，就要倒立。”
　　“那要是累了呢？”
　　黎亦然个不怕死的问了出来。
　　果不其然，易云帆眉毛又是一抖，道：“那就休息几分钟再继续倒立。”
　　“额…”
　　“老师，你这是体罚啊。”
　　程卿个不怕死的。
　　易云帆拿着书不轻不重敲了他两脑袋，吹鼻子瞪眼：“是啊，我就是体罚了，怎么着？你来打我啊！”
　　“额、”
　　好贱的要求！
　　黎亦然、程卿默默看了对方一眼，摊了摊手，勾肩搭背走到后边去，一人一个地儿，嘿的一下，四条长腿都倒起立了来。
　　苏勰余光一瞟，好巧不巧，对上黎亦然那吊儿郎当的模样，脸一黑，干脆转过头去，不给予理睬。
　　整整一节课，易云帆一逮住问题就拿他两开刀，使劲调侃、吐槽。
　　倒了一节课立的黎亦然、程卿内心是苦逼的，倒立就算了，还要接受易云帆时不时的开刀。
　　一节课下来，两人休息的七次，也倒立了七次。这一下了课，都像条离了水的咸鱼，奄了。
　　一回到座位上，黎亦然瘫痪了般软趴在苏勰大腿上，生无可恋。
　　程卿整张脸直趴在桌面上，也不怕把自个儿给憋死。
　　没过多久，苏勰、莫允茞两位课代表被叫去了办公室，程卿去别的班找他口中的母夜叉高失晗，就只剩下孤家寡人的黎亦然。
　　这会儿，置于三组的阮凝心、徐清儿相互对视，不怀好意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