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子》不腐山人

6、6好人做到底，秋后再算帐！

　　萧爻在葛仙洞参观的时候明确感受到了灵力的气息，当时他想当然地以为是灵力者来过留下的痕迹，非要说是葛洪的他也无话可说，强大的力量确实可以存留千年万年。
　　但是下山后偶然发现开晓颖失踪，他立刻想到了那个洞，掉头就往山上走。
　　墨商拉住他：“我可以与你合作。你只要明白现在只有我能帮你，凡人很脆弱，再不快点找到的就是尸体。”
　　萧爻向来爱管闲事正义感爆棚，多一人帮忙乐意至极。他向墨商打包票，老王那边他来忽悠，发短信骗老王，说墨商在厕所拉肚子，一时半会好不了。到时候老王只会把重点放在消失的开晓颖身上，他只要定时和班主任保持联系就没问题。
　　在萧爻避水符的帮助下墨商没有淋到半点雨，但是非得把符贴在头顶上实在让人郁闷。
　　“趴下！”
　　墨商想都没想照做了。面前一只巨大的鸟型妖怪掠过他，身后的萧爻双指拈住便利贴口中默念口诀，随后向前扔去那张燃烧的纸，妖怪与之相撞，顷刻间冒出蓝色火光燃烧为灰烬。
　　“后面的路难走了。”萧爻追上来，手里是一沓便利贴。
　　墨商从台阶上起身，拔出匕首继续前行，果不其然，从四面八方涌来更多奇形怪状的妖怪。墨商和萧爻一前一后将后背留给对方，时刻注意脚下湿滑的台阶，气喘吁吁地打退数个妖怪后终于来到了洞口。
　　“这条路长得不科学啊！shit！”萧爻擦去脸上的汗，“是异界！”
　　“我们跟着队伍上山用了半小时，但是这次用了三小时。”墨商翻开手机文本，他从小就养成了记事的习惯。人生有限，时刻记录，他可不想回首往事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
　　山洞里，开晓颖她站在黑暗的角落里，背对着入口，萧爻见墨商愣着，从背后拉了他胳膊，墨商做了个“嘘”的动作，目不转睛地盯着开晓颖。
　　萧爻望着墨商的背影，墨商望着开晓颖的背影，三人连成一线，都不说话。
　　雨越下越大，然而雨声却在山洞里渐渐模糊，这个空间被一股力量控制着，与外界隔绝。
　　墨商突然从包里取出了匕首，萧爻也自觉地拿出符咒，墨商指了指符咒，又指了指开晓颖，口型说着“3，2，1”，萧爻按照他的意思在“3”的那一刻对开晓颖迅速施展符咒的力量，顿时大地震动，顶上的碎石纷纷掉落，怪物从开晓颖的后背里钻出直扑向二人，墨商拔出匕首毫不留情地插入怪物体内，那怪物嘶吼一阵破碎在空中。
　　震动停止，开晓颖被妖怪附身后元气大伤，瘫倒在地上，手机从口袋里掉落出来滚下了洞口的细缝，细缝迅速变大，越来越多的妖怪要从中钻出来，萧爻大喊：“带着她，跑！”
　　符咒打破异界的封锁，匕首除掉四面八方袭来的妖物，墨商抱起开晓颖，皱了一下眉，萧爻注意到还笑他：
　　“瞧你那身板，还公主抱，我来吧！”他轻松从墨商手里抱起开晓颖，快速出了山洞，“拿着我的便利贴给我掩护！”
　　墨商从萧爻口袋里掏出剩余的便利贴击退下山路上的怪物，一刻不敢松懈。但他们没想到警察上山找人，只好把开晓颖放在台阶上故意让他们发现，二人躲在树后等警察带走开晓颖后，抄小路下山，提前回到大巴内。
　　班主任见到他们首先是一顿痛骂，去厕所都能这么慢，还以为掉厕所里了。骂到一半警察打来电话，转告他已经联系了开晓颖的父母和当地医院，救护车过会来接走她。班主任让赵宇轩看好班里同学，自己连伞也来不及打赶紧跑去看开晓颖的情况。
　　来的医生说开晓颖身体无大碍，只是本就身体虚弱加上过于劳累和山里淋雨寒气侵入，刚刚已经醒了，静养几天多休息就好。
　　最后开晓颖被父母接走，她的父母比较冷静理性，接受了班主任没有看管好开晓颖的歉意，也没责怪老师学校，还特地告诉班主任开晓颖从小体质就不好，这次本不想让她来爬山，但拗不过开晓颖也就同意了，只是没想到真的出事了。
　　王老师给开晓颖放了一个星期的假，希望她早日康复。他回到车上，让司机带全班同学回校，天色渐渐暗下来，警方和救护车的出现也让大家意识到开晓颖出了事。
　　萧爻和墨商一路无话，用短信交谈。
　　墨商：那个相思树是山神，其实我受人之托要把它治好，没想到今天就出事了。
　　萧爻：哦，那你治呗。
　　墨商：开晓颖你都救了，就不能帮我救这座山？
　　萧爻：看心情。
　　萧爻以自己多年打游戏的手速发消息告诉他：
　　我明确再告诉你一遍，我来铜山是为了拉你入伙调查五年前的真相，救人是我善心大发，但我不负责被你利用插手其他事。一周之后你给我答复，无论合不合作我都要离开铜山。
　　墨商看到信息后显然愣了一会儿，他沉思良久，还是回复：
　　明白了。
　　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前几天还在想怎么尽快拉拢墨商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师父传授了这招兵家宝典，叫他欲擒故纵，果然有效。
　　晚上车到达学校，家长等在校门口陆续接走了自己的孩子，人群散得很快，墨商和萧爻各自带起衣帽，朝着家的方向缓缓走着，两个人在雨中背对着彼此，他们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萧爻洗完热水澡站在阳台上吹风，秋天晚上的风确定凉，不过对于萧爻来说还是小了点，他在考虑要不要开个空调降降温。马路上断断续续地出现几辆呼啸而过的汽车，水花滋起来真够放肆。路灯下昏黄的雨丝密密麻麻，剪不断理还乱，和他此刻的心情太过相似。
　　“算了，烦死了，好人做到底吧。”
　　他一口喝完酸奶，把空盒子扔进了垃圾桶，电视里放着狗血剧情，女主太过执着一个人去了危险的地方，等她受了重伤后男主才后悔当初没有答应帮忙。
　　萧爻不想有一天会后悔失去候选队友。
　　他深夜打电话给墨商：
　　“我心情不错，就帮你这一次，成不成看天意。”
　　“好，谢谢。一周之后我会给你答复。”
　　墨商挂断电话，打开“诸子”APP，对方头像显示在线。
　　墨商：刚刚萧爻突然答应帮忙，接下来我要做什么？
　　姬颐：净化山神，我会派豆不腐协助你完成仪式。中元节午时举行仪式，不得有差池。
　　墨商：收到。
　　姬颐下线，墨商退出诸子app，打开班级□□群窥屏。已经晚上十点，但大多数还挂在网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认真学习，这时候第一个人说话往往能炸出非常清闲的人。
　　惊才绝艳的赵宇轩：有没有同学明天放学后有时间去看望班长？
　　惊才绝艳的赵宇轩：需要四个人
　　走位灵巧的吴凯：要不是上小课我就去了……
　　走位灵巧的吴凯：@一血小王子胡锐你去！你是男生代表！
　　一血小王子胡锐：就我一个男的？？？多尴尬
　　走位灵巧的吴凯：你是体育课代表，全班最帅，你不去谁去？
　　优秀良民肖慧雅：我去
　　惊才绝艳的赵宇轩：好，两个人了
　　一血小王子胡锐：那行吧，我也去
　　走位灵巧的吴凯：哟，我喊你去你不去，妹子一去你就去，重色轻友
　　惊才绝艳的赵宇轩：三个了
　　一血小王子胡锐：闭嘴，小心下次打游戏举报你！
　　墨商：我。
　　班群突然停止刷屏，一片寂静。大概过了五分钟，赵宇轩发了个“最佳冷场王”的图片才化解尴尬。
　　从加入群后就没有说过任何话的墨商竟然主动冒泡不再潜水，着实让人觉得可疑，班里以前生病的同学有不少，也没见墨商主动探望，这一回一定有诈，莫不是他喜欢开晓颖？
　　青春期的少年少女思考问题总是会不自觉地想歪，没办法，这解释确实比较合理。
　　惊才绝艳的赵宇轩：四个了，还有人吗？
　　替天行道的萧爻：我！
　　惊才绝艳的赵宇轩：好，我们五个人，时间定在明天下午放学后，开晓颖住在国际华城，距离学校很近，已经和她联系好了，到时候我带大家去，现在天黑得早，争取七点前各回各家。
　　优秀良民肖慧雅：要不要买点东西带过去？
　　惊才绝艳的赵宇轩：嗯，每人出五十买点水果牛奶，可以转账给我
　　萧爻直接发了个红包，随后是墨商，剩下几人也都相继交出费用，赵宇轩接受后说了句“下了，写作业，各位也早些休息”就灰了头像。其余的人有的继续水群，有的下线睡觉活着做作业，高二虽说紧张也照样有时间玩手机。
　　墨商找到萧爻私聊，问：你怎么也来凑热闹？
　　萧爻：原来你是来凑热闹啊？附带一张欠扁的张学友款熊猫脸表情包。
　　萧爻：我这么重情重义一人，当然是来看望同学。
　　墨商回敬一张“告辞”的金馆长脸。
　　萧爻：别跑！开晓颖这事挺麻烦，你有什么计划？
　　墨商：她的魂可能还在山里，不找回来会一直神志不清。
　　萧爻：好端端被钩魂？她又不是小孩。
　　墨商：她有病。
　　墨商：她父母说她从小身体差，应该是以前落下的病根，勾魂恰好触发了后遗症
　　勾魂往往会发生在阳气弱阴气盛的人身上，生病的人或者是刚出生的婴儿最有可能被不干净的东西勾魂。但开晓颖虽是女性，阳气比阴气弱，也不至于比婴儿还弱，弱到被勾魂的级别确实罕见，如果说是生病造成的，那应该是老毛病。
　　萧爻：哟，你这是还打算帮人治病啊？
　　墨商：不是我，会有人治好她，你多复习净化仪式的咒语，后天中元节午时凤凰山相思树下准时进行。
　　萧爻：阴阳水你负责收集吧。
　　墨商：今晚下雨的时候收集了一桶，后天去山里打些井水。
　　墨商抬头望了眼放在楼下的桶，雨越下越大，过会儿应该就满了，赶紧端回来别被路人拿走了。
　　所谓阴阳水就是天水与地水混合之水，天上来的为雨水，地下流的是井水。集合阴阳二气的水是平衡一切邪物的法宝，净化仪式专属用水。
　　萧爻：那行，我去背咒语了，有事打电话，随时开机。
　　墨商：等等，你以前净化过吗？
　　萧爻发了一张“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的熊猫脸立刻下线。
　　墨商大概是明白了，这小子说“背咒语”而不是“复习”肯定有问题，他本以为干这行的道家人应该非常熟悉净化仪式，没想到这小子还真一次都没参与过。正常情况道家的人被劝说“复习咒语”肯定要跳起来，就像出题人被挑衅“有本事你全写对”，毕竟他虽说是道家人，但从小在国外，那里和本土的教育模式肯定有差别，有些接地气的东西没学到是很正常的。
　　墨商刚刚试探了一下萧爻，结果这家伙确实眼看日期要到还没有准备仪式，他有些后悔找错人，姬颐要是知道估计也会大吃一惊。
　　也难说，姬颐这么设计妙算的人，该不会早就知道了萧爻半路掉链子吧？
　　墨商下楼把绿色塑料桶端回来，用杯子舀水装在茶几上的竹筒里，一排竹筒整整齐齐地摆在面前，一个竹筒地容量大概就是一瓶雪碧，天水每个装半筒，剩下的装地水。为了保证精准墨商还特意在同内部标明刻度，强迫症使他快乐，就像每次发短信发□□都要在句尾加句号，习惯改不了。现在入秋气候越来越干燥，下雨的机会在减少，一次性准备好长期专用水以防万一。
　　萧爻在家里看着玛丽苏神剧，上面的秦始皇爱美人爱得深沉，被带了绿帽还依旧爱着女主，要和她共同分享大秦天下。萧爻越看越觉得有趣，倒不是嘲笑编剧的脑洞，而是在想，如果秦始皇真是这样的痴情郎，当年老祖宗们弄个美人计引诱秦始皇倒向灵力者，李斯也没办法使坏挑拨离间。
　　什么焚书坑儒文化破坏，全是史书上一笔带过的幌子！当年坑的都是术士灵力者，法家为了唯我独尊和儒家互掐就算了，还误伤不少道家人士，如果他没记错，内部史书说农家医家因此隐世，到现在扁鹊后人还没出现。
　　华家倒是捡了便宜，发起人华佗在东汉年代，比扁鹊的秦家历史起码少了四五百年，要是秦家势力和地位还在，论医术论辈分，医家领袖肯定是姓秦的。
　　不过华家人他也没怎么接触过，只是在国外时听说国内华家的名号很响，独门针灸术极其高超，再加上这一代的华家人中出了不少灵力者，家族整体地位也不可小觑。
　　不过这些都是陈年往事，不值一提，和现在国内局面一比较简直时过家家，那个时候灵力者本来就少的可怜，顶多法家和儒家的势力大到足以互掐，现在各路大神冷不丁就蹦出来说自己祖上是谁家族多大，避了几千年的难，终于等到太平盛世重新挤出一席之地，回到当年诸子辉煌。
　　不过这样情况太多，法家当然不可能全部给他们正名，诸子世界好不容易太平一会儿，万一多几个势力破坏平衡引发大战就麻烦了，所以要想正式获得各家认可，必须签订《诸子条约》遵纪守法。
　　有些家族不愿意签订，那就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继续隐姓埋名，一个是被墨家铲除。既然你已经自己蹦出来了，要不要你活命全看法家心情。
　　虽然萧爻和墨商不怎么熟，但看得出他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和自己利益无关的事他肯定不愿费心思，班里这些同学对墨商这些举动的反应也足以证明墨商隐瞒了一些东西。
　　深夜剧场眼看就要结束了，明天还要早起去学校。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他在英国的时候连续两晚不睡觉都和打了鸡血一样，在中国只要听一节语文课，仅仅是呆在语文课上大脑不进行思考地听老王说话，就会莫名其妙犯困。
　　“下次睡不着就听老王的上课录音，比催眠药还管用啊！”萧爻在心里感叹，只是现在他确实有些困了，书包里的作业一个字没动，不过这倒是不急，他有不写的特权，背净化咒语要紧。
　　他去卧室的书架顶端掏出一个木盒子，仔仔细细地翻找里面的竹简、书卷、册子，就是没有看到净化咒语，又把书架上的书全部拿下来整理查找，还是没有。
　　“怕不是回国时忘了带吧……”他猛拍额头，痛苦地皱眉，“想起来了，当时嫌弃太重又不经常用，扔在了伦敦！”
　　没办法，他收好书架打电话给墨商：“喂，都十二点了你没睡啊？！”
　　“你自己不也是吗，说吧，半夜骚扰我什么事？我都准备睡觉了。”
　　“那个，你有没有净化咒语的电子书？”
　　“……”
　　“喂？”
　　“你不会真的没有弄过仪式吧？”墨商抑制了自己的情绪，但还是能听出他在颤抖，生气的颤抖。
　　“额，弄过啊，太久远，忘了。”
　　“你到底行不行啊？”墨商有点后悔请他帮忙，但他最不能理解的姬颐怎么会这么看重这家伙。
　　“当然行，爱信不信，没我帮忙你就找别人去！”
　　“哎，我等会就发给你，后天之前一定要背会啊！”
　　“放心吧，背咒语是我强项，你睡觉吧再见！”
　　“再见！”
　　双方挂断电话时都无奈地摇头。萧爻随机收到了文件，作为一个道家人竟被质疑能力，他不禁苦笑。墨商越来越觉得萧爻不靠谱，姬颐之前说萧爻高深，现在看来不过这根本不是隐藏实力，这就是没有实力啊。
　　拿到电子书后萧爻懒得看，他以前背过还记得一些，不怕临时抱佛脚，他把客厅灯开着倒头就在沙发上睡了。
　　今天有点累，又是爬山又是找人，还打斗了一番，要是以前，这点体力消耗对萧爻根本不算什么，但在铜山这地方每天都感觉昏昏沉沉，阴气重的地方还是尽早离开比较好。
　　明天还要去看开晓颖，不知道墨商还能弄出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