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子》不腐山人

10、10开战？有何不可！

　　半小时前，豆不腐还在夸萧爻脑袋瓜机灵，竟然猜到了开晓颖和凤凰山的联系。她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拈住小酒杯，爽快地灌下最后一口。
　　“谋定而后动，一定要把握时机。”她放下酒杯，“要在她来之前拦住。”
　　萧爻沉思，三人都喝了酒，今天中元节也没什么旅游大巴往返，莫非坐出租车？
　　“墨商，车钥匙！”
　　“好。”墨商二话不说从风衣口袋里掏出钥匙扔给了豆不腐，秉持着严谨风格，他没有忘记重要的事，“我去处理后事，你们先上车。”
　　“你这是要酒驾？就算是我们也不能违法乱纪啊！”萧爻惊呼，诸子条约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遵循凡人社会的法则，如若违背自己人也不会救。
　　墨商已经悄悄跑到楼上找老爷子处理后事，豆不腐没有回答萧爻的问题，只是端起自己的酒杯让他尝一口。
　　“这什么时候倒的？”萧爻满腹疑问，还是照做，但一入口就明白，这杯子里全是水蒸气汇集成的“假酒”。
　　果然御物之术都是开挂，有这技能简直酒桌小能手。关键是演技也很重要，喝酒要喝出庄重感才真的让人相信。刚刚萧爻眼睁睁看着小姐姐一口喝完眼都不眨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一个汉子都受不了这么烈的酒，在口腔里旋转几周，稍微咽一点再旋转几周，最后闭着眼狠狠地逼自己吞下，口中的辣和胃中的烧让他差点把压缩饼干吐出来。他确实见过不怕酒的灵力者喝酒如喝水，也自然而然以为她也有这种能力。
　　豆不腐结账，老板娘推辞不收，拗不过豆不腐还是收了，但为了表示谢意送了她们三小罐农家咸菜。萧爻很自觉地跟在豆不腐后面当了搬运工，师父说过这叫绅士风度。
　　中元节这天的凤凰山人并不多，即使有游客现在也该陆陆续续地回家，晚上的山里会出现什么谁都不知道，即使是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当地人也不得不保持一份敬畏之心。
　　萧爻走在小路上，前面豆不腐脚上带风火轮一般瞬间就甩掉了他，后边墨商迟迟不见影子，他琢磨半天也不知道什么叫处理后事，越想反而越觉得瘆人，最后决定问清楚：“小姐姐，你让墨商去干什么了？”
　　“你倒是很关心他啊？”
　　“不不不，我只是觉得处理后事怪怪的。你们做任务还有这一套？”
　　“中国特色，你在国外只会接到灵力者的任务，我们在这里还要和撞邪的普通人打交道，为了保密身份，必须略施小计让他们遗忘一些事情。”
　　“条约里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对凡人使用法术，你们这不会是邪教秘密给人洗脑删除记忆吧？”
　　豆不腐突然停下，转过身等萧爻走到前面，拍拍他的肩膀，一脸“孩子我为你惋惜”的表情：“除了法术，还有药物啊。”她遥控解开车锁，熟练地爬进了驾驶座系上安全带，“好车，可惜我不喜欢车。”
　　萧爻把咸菜放进后座，麻利地溜进副驾驶座系好安全带，听到豆不腐突然来了一句很没有逻辑的话，不是很懂。
　　“墨商要送你这辆车？”他只脑补出了这一层含义。
　　豆不腐把脚放在油门上，淡淡地回了句：“不是墨商。”
　　“莫非……小姐姐你谈恋爱了？！”萧爻难以置信她的队友去世后她会再次喜欢别人，可是时间可以治愈一切，她能想开也未尝不可。只是她本就是执着的人，能走出来那段阴影，想不出会是谁比那个人更值得她喜欢。
　　送车这种事，肯定是有钱人才会做，而且根据萧爻的推理，此人必然是高富帅，毕竟她的队友曾是伦敦办事处女工作人员八卦的中心，这一个如果没有上一个好看，小姐姐怎么可能会看上？
　　再者，小姐姐有一些内向，平常应该是和灵力者群体打交道，所以这个人必定也是个灵力者。
　　道家都是些隐世的乡野村夫，视金钱如粪土，不可能会看得上送车这种行为；医家也就是华家，那么几个族人，年轻一辈的男性还都是未成年人，基本不可能有这样的经济实力；农家的人开绿色食品公司，但唯一有经济实力的许家只有一个独女，还是大龄女青年。所以由此得出，这个人的背后有一个庞大的家族，至少是法、儒、墨中的一员。
　　法家的男生都比较死板，小姐姐应该不会喜欢；墨家的只在族内联姻；那只有儒家了。
　　不过儒家有经济实力的大多儒商，本质上来说他们是商人不是儒者，所以儒家也是半承认的暧昧状态，一边接受儒商的赞助，一边强调正统。小姐姐是道家的，应该更不喜欢唯利是图的商人。
　　萧爻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越出神，完全没有注意到墨商已经从农家院跑回来，气喘吁吁地坐在了咸菜管子中间。豆不腐先竖起了大拇指赞扬他做事迅速，然后便一脚踩油门来了个飙车，在各种弯道上漂移——
　　“Oh my god！！！！！Slow down！！！！Please！！！！”萧爻灵魂出窍般地尖叫，毁天灭地。
　　“说人话。”
　　“我的天！！！慢一点！！！求你了！！！”
　　“不行。”
　　“我要吐！！！”
　　“吐吧，墨商的车。”
　　萧爻看了一眼后视镜内一脸怨气地墨商，悻悻地开窗，迎着喧嚣的风吐了一路，差不多把中午的饭菜吐完后，墨商站起身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警察局同款灯泡。
　　“放到车顶上！”他递给萧爻。
　　“Yes，sir！”
　　然后萧爻依旧一脸懵逼地坐在冒牌警车里等待指挥。
　　惊险刺激，他好久没有这种正常人的感受了，不得不佩服豆不腐飙车技术高超，竟让他有一种战斗的快感。然而这快感一瞬间就被面前的出租车毁灭，豆不腐一脚刹车减速，拦住了出租车，墨商用大喇叭话筒警告对方停车放人。
　　出租车司机停车后不知所措，正准备问“警官”原因，被豆不腐一个喷雾迷了，萧爻根据豆不腐的指令把开晓颖从后座拉出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打晕了抱走。墨商跳下车去了驾驶座，之后副驾驶变成豆不腐，萧爻去了后排与咸菜为伴。
　　豆不腐上车摘了灯泡，吹了一下脖子上挂的小口哨，悠远空灵的声音催促着司机掉头返回市区。
　　“你这是什么邪术？”萧爻惊恐地看着眼前曾经人畜无害的小姐姐。
　　“说多少遍了，是药！华家的药！”
　　“华家的药不可能轻易外泄，你怎么做到的？！”
　　“外泄？我每天喝的薄荷茶就是从华家来的。”
　　“薄荷茶……难道是……华浮筠！？”他脑袋里第一个闪现的就是白大褂猪排饭以及华浮筠。
　　华浮筠，华家嫡长女，如果不出意外，下一任华家掌门。
　　当然，意外是不存在的，绝对的天赋和实力已经完全超越华家的其他后辈。她想要的药，没有搞不到手的。至于她会给谁，全看缘分。
　　曾经有位墨家高层重病请华家出山，华老爷子一句“华家已经给了晚辈”就把墨家使者打发到华浮筠那里，墨家使者手足无措只好请求上层指令，没想到上层不仅没有震怒华家的态度，反而派人送去了大礼。因为华家的晚辈中真正能将医术与灵力完美结合的人只有华浮筠，请华浮筠出山，说明已经把这位病人放在了特殊位置。
　　华浮筠拒绝明知故犯的病人，但是第一次施救必定全力以赴。听说她后来拒绝了医治墨家那位贵人，无论之后墨家怎么求助，华老爷子无动于衷。
　　在墨家，比辈分更高的是等级；而在华家，比辈分更高的是能力。
　　豆不腐和华浮筠结实并不奇怪，刘玄德定期会派人去华家拿药，他派豆不腐去也不无可能。而华浮筠的父亲是管理珍稀药材的负责人，他让华浮筠搭把手也合乎情理。
　　但是萧爻总觉得这两个人画风不对，一个是战士，一个是医生，两个人的性格背景全然不同。
　　“萧爻，在抱起开晓颖上车后你就一直神游，我不想打断你的思路，但我现在明确告诉你，再不动手全都完蛋！”
　　他一惊，猛然环顾四周才发现从远方山里而来的妖怪邪物不断靠近，它们一个压着一个，隐天蔽日，如洪水一般势不可挡。
　　若有凡人在此只会觉得今日风和日丽。
　　这辆孤零零的小车在空旷的山间即将面临着淹没的结局，而它的驾驶员却慢慢地停车。
　　“各位，冲不过去了。”墨商叹息，“除非你们想在这里开战，但实际上我们没有任何准备。”
　　“那是你没有准备——”
　　萧爻将背包的拉链全部拉开，轻松抖落一堆符咒。他嘴角勾起：
　　“知道我为什么没带零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