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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赴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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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李踏月已经在凌府住了有些时日。
朝廷上边调任变动十分频繁,连凌白齐也不例外,他本是朝廷一个文官,新皇却忽然下令,把他调到京城外的一个不大不小的镇子当个监察史。这可是降职!
只可惜他本人对这样的调任没有丝毫怨言,甚至还有点开心。
她也有任命书,也是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任期,一年。
事情要追朔到某天晚上。三个人正在吃着夜宵,白齐闲着无事,忽然对凌尚书说。
“老头子,最近好无聊啊。”
“嗯?”凌尚书不解地撇了他一眼。
“自从新皇登基以来,每日不是上朝听他唠嗑,就是听他骂人,什么政务都不用做,好闲啊!”
白齐端起一杯茶,惬意地抿了一口。
“吾儿胸怀志向,甚好!”
“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你都说闲了,我就不能拽一口?”
这是凌尚书对白齐说的话。
……
次日,凌尚书直接进京面圣。
“所以?这就是你家孩子的原话?”
咏魅摸着手里的夜光杯,头也不回问在一旁站着的凌尚书。
“是的,陛下!”
“噗嗤,你家孩子怕不是手痒了。”陛下欢快地说。
“派到鹤羽说的那个镇子里看看吧,一年之内把那个案子破了,明年我不再希望看到这样的情报出现在我的桌子上。”
“是!陛下!”凌尚书毫不迟疑地接了下来。
“爱卿啊!你就不怕你家小子完成不了这个任务?”陛下语气狡黠,斜着眼看着他,希望能从那张脸上看出什么。
“不怕,年轻人就该敢作敢当,况且我也不想再给他做饭了,有的吃每天都嫌弃这嫌弃那。”凌尚书不苟言笑地说。
“恐怕后边这句才是你本意吧。”陛下被他的话逗笑了。
凌尚书也不接话,室内冷清下来,只剩烛火闪烁,映着咏魅脸颊,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陛下把玩了很久,才把手里的夜光杯放下。
“把踏月带过去吧,她父亲造的孽,她迟早也要知道的。”
“是!”凌尚书颔首,然后转身离去。
多年的相处,他早已摸透了咏魅的每一个习惯,有些话,不用说,也能明白。
“等你家那小子离开了,你就到宫里住吧,我已经很久,没吃过你煮的的菜了。”
走到门口的凌尚书听到这句话,回头给了陛下一个微笑。
“是!”
之后便有了调任这一事。
白齐和踏月走在京城的街道上,两人刚从集市里采购完出门的必需品。
“桃铃镇啊!”
两人边走边说的时候,白齐忽然感叹了这么一声。
“怎么了?”踏月好奇地看着他,“被降职了很不开心吗?”
“这倒没有......不过你知道桃铃镇吗?”
踏月摇摇头。
白齐忽然尴尬地摇了摇头。“对了你十多年都在宫里,又怎么可能知道桃铃镇,我给你讲讲吧。”
踏月好奇地竖起了耳朵,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桃铃镇,就坐落在天子脚边不远处,位于进京路上一大片山脉的脚边。通往京城的路,必经这片山脉,山林里山贼横行,完全治不了。来往京城的商户们,大部分都会停在桃铃镇休息、组队进京,避免被山贼劫掠。而且人多一起走,大家有个照应,就算有损失,也不至于人货两空。后来,有山贼劫了皇家物品,皇上龙颜大怒,下令整治,连禁军都出动了,围剿了一个多月,几乎把整片山脉踏平了,才把路上两边的山贼都清理干净了。但是来往的商队都已经习惯了在桃铃镇落脚,一来有个照应,二来商品也可以互补,久而久之,就有大部分人落留在了桃铃镇。桃铃镇也慢慢地繁荣起来。
至于为什么叫做桃铃,据说是镇上当初出了个状元,他特别喜爱在桃树上挂铃铛,所以就起了这个名字。
“桃铃镇的话,其实也有很多有趣的地方,桃铃镇外不远处有一大片桃林,每到春天桃花盛开的时候,都会吸引大量的游人。”
“真的吗?”踏月十分认真地盯着他。
“真的,只不过现在已经是秋天了,想看的话明年才行。而且,桃铃镇里,趣事一定不会比京城少?”
“为什么?”踏月不解地看着他。
“因为总有人,忘记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白齐说这句话的时候,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两人有说有笑地一路回到凌府。
次日。两人一早踏上了马车,向着桃林镇出发。日出就走,日落就找个落脚的地方休息。两日后,二人终于在快中午的时候到了桃林镇。
桃林镇虽说是个镇,但是规模也快赶得上一个小城了,里边的繁荣程度,丝毫不输给京城。毕竟京城里许多大官辞官以后,都会选择在这里定居。这里有美丽的桃林,还有天南海北聚集而来的商人,还离京城近,地方也够大。
两人寻人问清楚了衙门的方向后,就向着镇子中央过去。衙门本来是在这镇子的东南角的,但是因为扩建,衙门渐渐从东南角变成了正中央。
刚到衙门,两人从马车下来,看着那个空荡荡的衙门。
“这......白日里没人在衙门的吗?”踏月好奇地问。
“估计是去巡街了吧,进去看看吧。”白齐像是一早就知道这样的事,毫不在意地走了进去。
刚走过砖石路,进到大殿里,外边就有人大声询问。
“你们两人是什么人?来这里干嘛?”
一个一身劲装,腰环长剑,长得十分俊俏的人,站在门口大声问。语气不算客气,也不算难听。
二人听到声音后,立马转身。白齐立马笑着,拱了拱手,然后对那人说:“这位是宫里新来的知县,我是他的护卫。”
二人在路上早就商量好了,互换一下身份,她顶个名头上的知县,他则作为她的护卫。陛下原先的旨意是希望她过来见识一下的,让白齐自己做决定。于是就有了这么一出。
白齐介绍完后,踏月有些忐忑,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人走近后,上下把踏月打量了几回,然后惊讶地说:“知县?女的?”然后不知为何,忽然开心地说:“甚好,甚好!”然后他把目光投向白齐,上下打量一番。“这位,只怕并不是知县大人的护卫吧!”
“阁下好眼力。”白齐毫不掩饰地赞许了一句。
那人走近了以后,两人看得更加清楚了。那人长得确实俊俏,而且声音也有些柔和,但是看身形与举手抬足之间的气度,无疑是个男子了。
“在下潘浩,前来赴任总捕头一职。”那人向着两人行礼,说。
“原来如此!你也是调任来的啊?”白齐问。
“不,在下之前只是一个江湖儿女。有幸得人举荐,也决定把自己这身武功,用来报效国家,所以就来担了这个位置。”
“原来如此!幸会幸会!我大齐有潘公子这等义士,是我国的福分。”白齐赶紧抱拳说。
“客气客气!”难得有人这么好说话,还拍了他一番马屁,潘浩自然而然地热情起来。
三人就这样在殿里寻了椅子,畅聊起来。
快中午的时候,衙门里才回来了个捕快。一回来就喊天怨地的,一路破口大骂着走进大殿。
进来后才发现殿里有人,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他脸色微红,然后恼羞成怒地大喊:“看什么?你们是什么人?敢擅闯衙门!”
“我是新来赴任的知县,这是任书。”踏月起身,微微点头示意,然后拿出任书。
男子瞬间噎住了,表情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没有一会,他脸色一变,十分热心地走近踏月,猛地行了一个礼,然后一脸谄媚地寒虚问暖。
等他说完。
“这位是我的贴身护卫。”踏月指了指白齐,白齐微微点了点头。“这位是总铺头,潘浩。”她又指了指潘浩,潘浩微微一笑。
“三位大人好!三位大人好!小的叫做袁通,一早听说有大人过来赴任,没想到这么早啊,比任期早了两日,大人真是尽职啊。”袁通立马拍了个马屁。
“在家无事,所以早来了两日,不会给你们造成麻烦吧?”白齐笑着问。
“不会!不会!不会!”袁通赶忙摇手,心里却暗自诽腹。
早就听说京城里有大官儿子过来赴任镀金,没想到这么早就过来,好险好险!差点就错过了这个机会。
“带我们去房间吧。”白齐接着说。
“是是是!这边走。”袁通赶紧越过三人,为三人指路。
去到衙门后院的房间里,里边堆满了奇奇怪怪的东西。看到这一幕的袁通脸都绿了,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他赶紧向踏月三人赔不是,然后让三人稍等片刻,自己嗖地一下跑了出去,没一会就喊来了十几个汉子来搬东西。
没有多久,三个房子就被清理得十分干净。
做完这一切的袁通,赶紧走到三人面前赔不是。白齐却笑着拍拍他肩膀,说:“不错嘛,跟周围小贩们关系这么好,看来你这个捕快平日里得人心啊!”
“哪里哪里!当捕快十多年,大家抬举而已!抬举而已!”袁通立马谦虚地说。
“我说你还可以你就还可以,谦虚什么?”白齐赞许地说,然后又拍了拍他肩膀。
袁通立马就激动起来,连忙点头感谢。
在袁通心里,白齐虽然是个护卫,还在指手画脚的,但知县什么也没说,就代表了默许啊!得到白齐的赞赏,他的前途,有望了!
三人各自挑选好房间后,放好行李,就回到大殿里,等余下的捕快回来。期间,袁通一直在和三人说着镇子的情况。
傍晚,太阳快落山时,才有捕快回来,而且一回来,就是一群人。
一进门就有一个特别壮的大汉大喊:“袁通!不是让你回来拿东西吗?你怎么没把东西拿给我们?你知不知道你耽误了我们干活?要是大伙出了点什么差错,你担得起吗?”
“就是!就是!”剩下的人里,有几个跟着起哄。
“放肆!在知县面前怎么说话的呢!”袁通忽然大声呵责那群捕快。
众人一蒙,然后十分迅速地跑到大殿,歪歪斜斜地站成四排。那大汉看了踏月三人几眼,然后凶狠地对袁通说:“你不会找人过来伪装成知县大人吧?啊?这种小白脸和女人!哪个像知县了?”
这时踏月拿出任书,大汉立马就呆住了,不信邪地凑上去,拿着任书,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恭恭敬敬地把任书递回给踏月,弯下腰连声大喊:“大人!小的知错了。”
三人不说话,袁通也不说话。许久,白齐才拖着调调说:“你们今天去哪?我也知道了,但我不管了!以前的事!大家就当没发生过,以后,我们就一起共事了,你们要好好听袁通的话,好好做事!明白了吗?”
“明!明白!”大汉及其不情愿地喊。
站在白齐后面的袁通,骄傲地挺直了腰板。
“好了没事了!你们今天就回去吧!”
“是!”袁通率先大喊,然后挺着腰板走了出去。大汉他们一群人脸色虽然不怎么好看,也跟了出去。
白齐是一直笑着看他们离去的。
一到门口,大汉就脸色阴沉地冲到袁通身前,一巴掌揪住他的衣服,一字一顿地大喊:“袁!通!”
“诶诶诶!干什么呢?知县大人可是说了,你们要听我的话!我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担得起吗?”袁通特别欠揍地说。
“你!”大汉一怒,扬起了拳头。最后还是放下了。
“狗日的算你走运!”
说完,他就气冲冲地离开了。
衙门里。
“齐兄!让袁通这样的人,去指使这班人,稍有不妥吧。”潘浩忽然出声询问白齐。
“放心吧!袁通这种人,虽然看起来不堪了点,但起码是个人精,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齐兄就如此相信他?”
“就算出事了,不也还有我们吗?怕啥!”白齐回头看着他,一笑。
“也是!”听完他的话,潘浩觉得也有理。毕竟他一身武功,也不怕治不了这群捕快。
唯有踏月,心里有点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