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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照片 ...

  •   我醒来的时候,被棉被裹着,卷成一条人肉卷。胖子坐在木桌前和闷油瓶两个鼓捣着什么。我想开口说话,张口就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胖子转过头赶忙递给我一杯水。我余光看着他的走来时留下一溜湿漉漉的脚印,应该是刚回来。我被他扶起来,喂了口水。
      喝了水,我喉咙稍微舒服了些。问胖子我怎么了,胖子回头看了眼闷油瓶,又转过头对我说:“肾虚。”
      我一巴掌拍胖子胸口上,撑着身体吐槽:“你他娘还不举呢。”
      感觉全身都像是生了锈一样,一动就嘎吱嘎吱的响。不过我倒也不担心,我知道这是身体遭遇极限后的肌肉受伤带来的酸痛感,就像我以往经历的一样。不过这次我除了遭遇几次虫子,被咬了几口,貌似也没进行什么剧烈的极限运动。
      想起闷油瓶说的尸蹩王。我忙低头看我的右手,上面有些红疹子,但是都焉下去了,也看不出来有多严重。
      “我去端药。”没等我发问,闷油瓶先出声。随后就推门离开。
      胖子又过来让我躺回去,小眼睛在胖脸上各种挤来挤去。我知道这是胖子要干坏事,或者怂恿别人干坏事的前兆。就安静的躺下,等着他的后话。
      “天真,我跟你说。先前我和那小哥把你扛回来后,场面一度十分混乱,还好胖爷我……”
      “你可消停些吧,有事就说。”我赶紧打断他。看他眉飞色舞的样子,我还真怕了他现场给我说段单口相声。
      胖子被我打断了,显然有些不高兴。挠了挠头,沉着声音给我说:“天真,我当时慌了,在这屋子里一顿翻找,想找些看能不能帮上忙的东西。”他看我的眼神又道:“你别这样看我。人一急起来,脑子短路很正常。我不是担心你嘛。”
      接下来,胖子就声情并茂说了个事情。当时我昏死的样子十分不妙,呼吸都断断续续。他们几乎是背起我飞跑到这的。
      小哥把我放在床上后就立马出门了。胖子当时是吓坏了,也没法干等着,就到处翻箱倒柜,想找点什么有用处的玩意儿。
      虽然当时我的情况,除了找个ICU监护室出来,好像也没什么有用的东西。但就是被他这么翻找,他倒是真的找到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东西。
      我轻声说:“说了那么久,东西呢?”
      他往门那边看了看说:“我哪能揣兜里。要是小哥发现东西少了,今年他家过年把我做成腊肉够撑死他的了。”
      我心说人家还不乐意吃太肥的呢。对他说:“那你看到什么了。”
      胖子端起一边给我倒的水,自顾自的喝了一口,接着说:“天真,我和你三叔见过面吧?”
      我点头。
      “他老人家以前意气风发的照片我也看过吧?”
      我想了想,想起胖子以前和我顺路去三叔家取货的时候,被三叔留下来吃了晚饭。胖子嘴巴会说,又和三叔聊得来。酒过三巡,三叔就把自己年轻时被邀请去参加考古的事情又翻出来说了一遍。
      聊的嗨起,还把当年的照片翻出来给我们看。我是看了无数遍了,就在旁边闷头吃饭。
      “说重点。”我被胖子这疑神疑鬼的语气给传染了,说的我心痒痒。
      胖子眼神有些飘忽不定,说:“我在那边的抽屉里发现一本相册。里面有那小哥和你三叔的合照。”
      我不知道他在紧张什么,想说三叔来过巴乃就来过吧,这里又不是什么来不得的地方。再说当时我看到闷油瓶那把猎刀的时候,就猜想过,三叔是不是来过这里。
      他看我表情一副坦然自若毫不惊讶,冷着脸说:“照片上你的三叔,年龄超不过三十。”
      “难不成那小哥还光着个屁股蛋,你怕人家知道你偷窥隐私,砍死你?”
      “呸,光屁股算什么。”胖子情绪有些激动的说:“那,那小哥,照片里还跟现在一模一样!”
      我被他说懵了,还想说是不是看错了。但是看胖子的神情,我知道他不是开玩笑。胖子肯定在我昏迷期间,无数次去实证过这件事,才会说出这番话来。
      “你说小哥,一天到晚佛系的神情,会不会是这山里千年成精的仙草精啊?”胖子顺势做了个风骚的表情:“等吃完九百个人就成仙了。”
      我推搡了他一下:“皮一下你很开心吗?”
      “诶,不是。天真你看。”他轻轻戳了戳我脖子上带的玉佩说:“你这玉佩看着挺好看的。是不是你打娘胎就带出来的啊?”
      “搞毛,你以为红楼梦啊!”我笑着拍了胖子一下。
      正好这时闷油瓶推门进来,看着我和胖子有说有笑。胖子心虚,见他来了,立马就不再开腔,安安静静的坐我旁边,还心细的给我折了折被角。
      我眼神朝他鄙视了一下。就闻着一股极其冲鼻子的味道,那味道是从闷油瓶手里端的碗发出来的。
      想起前几天他端给我的那杯水,我一副视死如归的看向他。来吧,喝死我吧。
      胖子立马给闷油瓶让位置,不过看他表情应该是被熏跑的。等闷油瓶坐下来,我才看到他碗里装的药,不是普通中药的那种褐色,而是深红色的。
      “我靠,小哥你还煮了一碗毛血旺啊?这哪里的偏方?”胖子站在一边捏住鼻子吐槽道。
      这颜色的确很像血的颜色,还冒着热气,满满当当的一碗。我皱眉看着闷油瓶,想着应该不是他的血吧,不然这味道也太变态了。
      闷油瓶说道:“这药一天三次。”
      我继续看着他,想等他还会不会吐出下文。但是看闷油瓶已经把药递给我的架势,多半是没有后话了。我低头盯着药碗,作了一番思想斗争,决定感情深一口闷。
      中药的味道十分古怪,我喝下去后感觉就跟喝硫酸一样,一股酸到痛的刺激顺着食道抵到胃里。并且,这药的质感不是水,反而感觉有些粘稠,喝完后,还有相当一部分黏在舌根上,发挥余热。
      胖子看我痛苦的模样,拍了拍我的肩以表同情:“还别说,喝完都不用擦口红了。就跟外面小姑娘一只好几百的效果一样,吃过小孩儿似的。”
      我埋怨的看了胖子一眼,现在嘴里的味道让我根本不想再开口说话。只好又躺回去。除了疲劳和肌肉酸痛,尸蹩王的毒素似乎并没有让我感到其他什么不适。
      但看到闷油瓶的表情,我觉得我还是不要和他这个老中医抬杠。
      至于胖子说的闷油瓶不老容颜的事情,我是没有什么想法。这种事情太玄乎了,要是真能这样,我觉得闷油瓶应该牺牲自己去造福广大爱美的女性朋友,让她们脱离打针和拉皮的皮肉之苦。
      我睡觉期间,他们好像又出去了一趟,我听见外面有些吵闹。等胖子回来后我问他情况,才知道下雨使得泥石流压垮了道路。
      我有些纳闷,昨晚一晚上的雨能造成这么大的事故吗?胖子很平淡的表示,不是一晚上,是一周。我晕了一周。
      看我满脸mmp的表情,胖子解释说看我人没啥大碍,这事也就忘记了,毕竟他还是觉得闷油瓶的不老容颜更让人费神。
      “这村里还有其他外来人员,现在这里山路塌了,那群人想走水路。”胖子坐在床旁边。我看他裤腿上全是泥巴,让他注意点,别给床单上蹭到泥。
      “都是些什么人?我听动静闹得还挺大的。”我问。
      “地质考察队,好像是中外联合的。”胖子说:“我们休息一天,明天和他们一起走水路出去。我觉得你还是得去市里的医院检查一下比较好。”
      我本来还想说不急,但是想到闷油瓶那碗中药,还是点头答应了。我知道胖子自从看了照片,心里就膈应得慌,对闷油瓶有些警惕。
      一想起这茬事,我就有点心痒痒。我的确有点好奇,忍不住怂恿胖子去把照片拿过来我看一眼。正好闷油瓶现在也不在家。
      等拿到照片看了两眼,我就发现,这照片保存的不是很好,连塑封都没做。照片有些潮湿,画面模糊不清。只能看出个大概,细节是丝毫看不清楚。
      酷似闷油瓶的人和三叔还有其余几个人站在空地上,远处是湖。照片里的人表情都很放松,几个年轻人满脸笑容的冲着镜头比了个“耶”。
      其实到底是不是闷油瓶我也不太确定,说不定是他兄弟或者父辈呢。我把照片反过来,就愣住了。
      巴乃湖底考察留念。
      “胖子,你说刚才那群人是干啥的?”我抬起头问胖子。
      胖子看我表情不对,也去看那张照片,表情瞬间也变得微妙起来。
      我让胖子把照片放回去,两个人坐在桌子旁边抽起烟来。巴乃这个小村庄的湖里究竟有什么,需要来个二次勘探?
      “不如我直接去问算了。”胖子站起来说:“那女领队我熟,以前我搞野外摄影的时候还合作过几次。这又不是啥需要藏着捏着的东西,她应该不会隐瞒。”
      我摆了摆手说算了,心想他丫的下面还有黄金不成。指不定就是下面有罕见的天然溶洞云云,再指不定就是以前遗留的水下古城吧。
      这种研究,让专业的人尽管捣腾。我们这种在陆上闹得就不要去凑热闹了。就是不知道那群人会不会碰上虫子,想起闷油瓶把虫子引到湖里的事情。我觉得还是应该让考察队的人知道。
      我给胖子说了湖里虫子的事情。把胖子说的一愣一愣的,说完后我喝了口水。胖子一拍大腿叫了声好。我吐槽你丫当听免费评书啊?
      胖子嘿嘿一笑说:“那小哥的血居然真的那么好使?还好我没把那件破衣裳洗了,以后蚊香都省了。”
      看我嫌弃的眼神,就说人家考察队都一次两次下去事先勘探过了,有危险早就发生了。让我省省心,顾好自己。
      跟着他们走水路出去的事就算是定了。我和胖子就胡乱聊天等闷油瓶回来。期间我接到老痒的电话,对他报了平安,让他在村里安心撩姑娘。
      闷油瓶到天黑都没回来,我和胖子也不不好自己开灶。等到我俩肚子都开始二重奏的时候,一个黑影走进了篱笆院里,我们借着大堂暗沉的光线去看那人。
      是那天晒草药的人,也是那晚对我说要拿我献祭的人。我看他的表情,也没了上次那么凶。表情很平静,一身干净的休闲装,头发没有抹发胶,很柔顺的垂下了,大概二十出头的年纪。
      “大张哥有事今晚可能不回来了。”他开口说:“两位还没吃饭吧。”
      胖子嚼着干花生米说:“你谁啊。”
      那人笑了笑,摸了下鼻子说:“哦,忘自我介绍了。我叫张海客,是巴乃本地人。不过在四川上大学,这几天放假回来了。”
      张海客看了看我说:“上次不好意思啊。那里我们一般都不让外人进的。”
      我也说了声抱歉,那次也确实是我自己不小心滑下去的。
      大家聊了会天缓解气氛。张海客这人说话腔调很端正,虽然现在和我们说开了,言语中还是夹杂了一些南方人的用词。不过也许是人家在学我们也说不定。
      他和胖子十分聊得来,三个人一起做饭的时候,我就听他俩一直天南海北的畅聊。听了会,我就发现这人聊天很有技巧性,基本上是属于你根本套不出话来的那种人。这让我不免的去看了他几眼。
      他和闷油瓶长得有几分相似,大概是有血缘关系吧,五官是一个系统的。表情没有闷油瓶那么严肃,身材比闷油瓶要胖一些,看着要显得嫩很多。
      三个人边聊边把晚饭吃了,胖子顾及我的身体,自己收拾把碗给洗了。我和张海客坐在桌边。他说:“你们要和那群人走水路出去?”
      那群人大概是指的考察队,我点了点头。他没继续说,低着头像是在想什么。我问他怎么了,他也没说什么,就问我为什么不多待几天。
      我搂过他的肩膀,一脸沉痛的说:“你可能不知道。我这几天在这喝的中药,比我这二十来年加在一起的都多。我受不起老祖宗留下的厚爱,实在是忍不了那味了。”
      他笑了一下,没继续说什么。这里也没什么娱乐措施,张海客就让我们早点休息,明天和我们一起出去。他是考察队雇的当地向导,村里没人想和这群人扯上关系,就只能他上了。
      我想应该是湖里水鬼的事情,当地的人很信这些。大概是害怕水鬼作妖染上什么晦气,但碍于考察队的背景又不好发作,才这么冷处理的。
      我躺在床上想起那张照片,我之前就想过三叔是不是也来过巴乃。但是我是没想到他是那么早之前来过的。
      吃饱了肚子,我觉得有些乏。思考着这些事情,竟慢慢开始困起来。模模糊糊的记起一些小时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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