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 我和大张哥之间的那些事》十年十年又十年

7、考察队

　　我三叔有位老相好，姓陈，我叫她文锦阿姨。我小时候特别喜欢黏她，经常缠着她带我到处玩。她对于我而言，可以说是童年时代的女神。甚至我还觉得让她和我三叔处对象，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三叔是个很放荡不羁的人，行为说话都比较戾气。他刚开始和文锦阿姨谈恋爱的时候，正处于热恋期，别说改性子了，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三叔就二话不说就上去摘。
　　那段时间，三叔被文锦阿姨管的服服帖帖的。也不见他再三两天往外跑，家里的人也为此松了口气。
　　我家好几辈都是做古董生意的，听说上几辈做的很大，不过后来慢慢的，家里就只剩二叔和三叔两人延续祖产了。我算是附加的。
　　三叔这个人，不满等着收货当产业链最后那个吃回扣的，就开始琢磨自己去淘。家里人不是特别赞同，但也没有极力反对。
　　不过我听说我三叔是先去鼓捣鲜货，后来才被我爷爷赶紧抓回来守铺子的。
　　也亏得文锦阿姨能制服他，那时候我记得三叔也不是再带着一大帮人呜呜喳喳的走，戾气也退了不少。还真不说，要不是三叔以前特别顽劣，有几次把我整的特别凄惨，我还真的要被他那副突然转变的文艺气息给蒙骗。
　　不知道文锦阿姨当初是不是被三叔这偶尔露出的文艺忧郁的气质所吸引的。
　　文锦阿姨是高干分子，听说是做文物保护。她和我三叔在一起的时候，就想让三叔招安，去她的考古队。
　　后来我上初中的时候他们好像大吵了一架，说好的婚事也被一推再推。等我都要大学毕业了，两人还关系僵持着。
　　我以前还觉得惊讶，两个人不结婚，也没见得一刀两断。反而现在还跟个小情侣谈恋爱，三天两头约个会。气氛正浓，一片夕阳红。
　　有一次三叔还拉着我去逛街买东西，说着让我给他提意见，他想给文锦买个生日礼物。当时我还觉得好笑，直接指着首饰店让三叔买个鸽子蛋赶紧求婚算了。
　　后面我倒是想通了，其实他俩都是性子强硬的人，嘴上谁都不肯服软，热恋过后问题都出来了。就这么僵着。
　　为什么我突然想到这件事。我回想了刚才胖子给我看的照片，如果没记错的话，当年三叔去文锦阿姨考古队的时间，大概与来这里的时间吻合。
　　照片上三叔穿的衣服是当时的流行款式，文锦阿姨买的。不过后来也就没再看他穿了。
　　我记得那次似乎出了状况，文锦阿姨住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医院。三叔那段时间精神憔悴，人都老了好几岁。
　　收回心思，我坐起来向窗外看去。这里看不到那片湖，被茂森的树木挡了个结实。我心里有点急躁，忐忑的走下床摸出房门。
　　张海客在这里住下，睡在隔壁的房间。我尽量减轻了步伐以免吵醒他。这里房子都是由木梁交接所架构起来的，木质的地板很容易发出吱呀的声音。我站在闷油瓶那间屋子门口，站了很久。
　　心脏狂跳，巴乃晚上很凉爽，我却紧张的额头出汗。溜进别人房间里到处乱翻确实不太礼貌，我嘴上说着不去在意照片，但是现在却在内心不停狂叫。
　　胖子半夜起来放水看到了我，吓了一跳，忙问我是不是犯了梦游症。我被他的大嗓门吓得半死，让他小声一点，别吵醒了张海客。
　　被胖子这么一搅乱，我也难得再去探究照片之类的东西。回到房间躺床上，让自己清空大脑赶紧睡觉。
　　第二天吃完早饭，胖子带着我和张海客去找考察队。
　　考察队氛围很高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终于可以下水的缘故。
　　他们来这以后和当地人爆发冷冲突，作为科考团队也不能硬来。接着这次山路垮塌走水路的时机，他们可以顺带在这片湖泊里做些调查。
　　胖子冲着忙碌的人群里高喊了一声“领队！”。我就看到一位正和别人讨论事情的姑娘放下手中的文件向我们走来。
　　这姑娘走路速度很快，几步路就到我们跟前，给胖子打了个招呼就对我们做起介绍：“我是这次考察队的负责人，你们叫我阿宁就好。”
　　阿宁气质很强势，举止大大方方，眉宇间有一股英气冲淡了她本身长相上的媚。一身精干的野外探险套装，却让人忍不住想到她要是穿起高跟鞋和黑皮衣又会是哪样的风情。
　　我和她握手问好。阿宁笑了笑说：“你就是吴老师吧。王先生给我说过你，说你在地质专业上特别厉害。”
　　我笑着点了点头，说了几句客套话：哪里哪里，我这点学术在宁小姐队伍里怕是不够看。回过头狠狠瞪了胖子一眼，好家伙，把我捧上天有什么好处吗？
　　大家商业胡吹了几句，阿宁对张海客说道：“张先生这次能配合我们进行考察实在是太感谢了。”
　　张海客没什么表情，点了点头：“我也想看看下面具体有什么情况。”
　　接着阿宁就和张海客说了下初步勘探得出的一些信息。胖子听得有些不耐烦，拉着我赶紧上船，说别打扰人家谈事情了。
　　上了船发现甲板和船舱都堆满了各种仪器，我们也不敢乱走动，和后上来的张海客靠在甲板的栏杆，连烟都不敢点。
　　这些船都是在镇上租来的民用船，顺着一条河的分支开过来。因为河的宽度问题，这些船也不能规格过大。
　　这里的湖被分散冒出的山体或者平地分割成了不规则的很多块，我们所在的这两岸这间的区域，也不过是这里众多相连湖泊里的一个。
　　我看向湖面上零散的船只，大部分都从旁边一处树林中开过来，那里被茂密的树枝遮住了一条河，我这个角度看不清楚。整个湖面，一半热闹，一半寂静，分割的十分明显。
　　“这湖底到底有什么？”我问张海客。
　　张海客看向湖面的眼神一片沉寂，就像是在透过平静的水面去窥探水里的一切。他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突然问我：“你不是叫关根吗？”
　　瞬间，我好像从他的眼睛看出什么了，那是一种违和感。或者应该说那是一种突然来的信息，但是被我的理智立马否定了。
　　胖子笑了几声，拍着我的肩膀说：“小吴，可以啊。玩潜伏啊？”
　　我推搡几下胖子，让他别说话。继续看着张海客的表情，他倒是没有什么表示，似乎只是把想说的话都说完了，然后就跟电脑一样启动了待机模式。
　　让我一瞬间想吐槽你们姓张的不爱说话是不是遗传啊？
　　他不再作声，收回望向我的眼神，又向湖中心看去，说：“雨，还要下。”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接他的话，看了看胖子，又看着望风景的张海客轻声说道：“关根是我做摄影师的名字，周围的人叫多了，我也就习惯用这名字了。”
　　胖子撑着栏杆说：“哦，这家伙就是觉得自己本名不够霸气，你说是吧，天真无邪小同志。”
　　张海客看向我，张口想说什么。
　　阿宁这个时候走过来打断了我们的对话。她看着我，眼睛一弯，万种风情。我被看的有点不好意思，就听到阿宁说：“吴老师，你要在巴乃待些日子，不如加入我们考察队如何？”
　　我有点懵，忙拒绝说：“这不太好吧，我也不是专业的。就不半路插一脚给你们添乱了。”
　　阿宁听我这么说，笑着继续道：“吴老师太谦虚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不给你添事了，希望以后能够合作。”
　　我干笑两声点头表示同意了，暗地里用脚使劲踢了一下身后的胖子。阿宁被我们这情形，惹得发笑。
　　她的笑声很好听，不是那种小女孩一样娇滴滴的声线，而是稍微沉一些的嗓音，听着很舒服。好吧，这大概也是因为我比较喜欢御姐型女人的缘故。
　　见我一直看着她，阿宁礼貌的带我们找处空地坐下，让我们别在这干坐着。这水路直达对面至少要二十分钟，我看着水面，想起虫子。看着一旁不再说话的张海客，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
　　等船开动起来，阿宁对我和胖子说：“我们得先去湖中心扔入水下照明设备和摄影机，需要一些时间。”
　　我和胖子点头表示理解。倒是张海客脸色不是很好看。我想起他刚才说的雨还要下，就低声问他怎么了。
　　张海客沉着脸色说：“风要来了。”
　　我被他说的有点摸不着头脑，想继续问的时候，突然又想起闷油瓶以前说的虹吸潮。我忙站起来向驾驶舱走去，正好遇到阿宁打开门出来，看我脸色有点异样问我怎么了，是不是晕船。
　　我摇了摇头，对她说：“你知道湖中心有虹吸吗？”
　　阿宁点头说：“嗯，报告上有。不过虹吸现象出现在湖底的古城内，湖面上受到的波及不是很大，吴老师你就安心吧。”
　　她还想继续往下说，但是天色突然暗了下来。我抬起头看着下沉的乌云，犹如发霉的棉絮，降的很低，就像是已经搭在山上了一样。
　　一个考察队的男人让我们把雨棚搭起来，这船的规格不算大，驾驶室里进不了几个人。我去帮忙架起雨棚，阿宁帮我固定。
　　她还没来得及系好绳子，船身就一个剧烈晃动。是旁边的船撞了过来。阿宁没站稳被突如其来的冲击撞得翻出栏杆。
　　我一个眼疾手快赶紧去抓衣领，这个时候一个妖风带着湖水拍来，船身向我这边也一偏。害的我都差点站不稳，好在被两步跑来的张海客拉住了身子。
　　“小心。”他说了一句。也去抓住阿宁的衣服帮忙把她拉上来。
　　我被他这声音给吓住了，想起我刚才从他眼神中看出一些奇怪的违和感。和他一起把阿宁拉上来，忍不住小声的喊了声：“大张哥？”
　　他只是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我。
　　阿宁被我拖上来的时候已经晕过去了。是刚才的晃荡让她直接撞到了船身的钢板上，现在浑身软绵不好着力。
　　我把一些仪器移开，将她平放到甲板上，就看见她额头上青紫的肿起来一块。
　　张海客撑起她的眼皮看了下她的眼睛，说暂时无碍，只是撞击的过猛，后续问题可能需要去医院检查。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完全是用闷油瓶的声线来说的了。我惊讶的看着他，吞了口唾沫问：“大张哥，能来句女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