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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缝隙 ...

  •   我和胖子分开在这片地区找。这里的枯树范围并没有特别大,直径五十米的距离内,一片死寂。我摸了摸树木,发现并不像一般的枯树那样脆弱,反而还保留着一股韧劲。
      天空响起两声闷雷,我不是很在意。这里并不很常下雨,而且雨势来的快,去的也快。只是这雷声中好像夹杂着其他的声音。
      我仔细听了一下,就发现杂音是我前方大树后面传来的。我叫了一声胖子,那边敷衍的回了一声,没打算走过来。我有点怕,真的害怕我走到树后面就是一片虫子把闷油瓶埋在里面,啃个干干净净。
      我吐了两口气,定了定神,紧张的绕到树后面,才看到地上裂开一条巨大的缝隙,半边树根都裸露在外面。那些声音就是从这里传来的。我俯下身听到从那黑暗缝隙中传来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虫子爬过的声音。打起打火机往里面伸了过去。
      微弱的光线中,能看到虫子外壳反射的光,在黑暗中窸窣移动。也不知道是不是闷油瓶引虫药的效果,数量繁多的虫子根本没把我当一回事。
      不知道闷油瓶在不在里面,我又不敢太过嚣张的去叫他。只能站起身来,冲着胖子那边轻声吼了几句。
      突然闪起一道闪电,整个天空被炸成一片白色。我顺着强烈的灯光向缝隙看去,马上就看见闷油瓶那件墨蓝色的瑶族衣裳,在黑漆漆的虫堆里尤为显眼。
      我忍不住又俯下身去想看个仔细。迟后的雷声一个巨响,宛如是在我耳边轰然炸裂。我被这突如其来响起的雷声吓得一个激灵,加上缝隙旁边的土本来就比较松动,手还没来得及扶住树根,就直接滑下去。
      在闪电的光线暗下去之前,我看到闷油瓶的目光看向我这边。还好我反应还算是及时,往下坠了两米的高度,一下就抓住巨树的根须。只是冲击力让我的手一阵痉挛,忍不住发出一声怪异的痛叫。
      打火机没这么幸运,直接掉在虫堆里。虫子哗啦退开一个小空地,被摔在地上,闪了几戳火星,就灭了。
      黑暗中,我听见虫子突然躁动的声音。甚至都能感觉那声音离我越来越近。我慌了,大喊了一句:“小哥!快上来!”
      只听见我头上“啪”的一声,一道光线照射进来,光离我比较近,太过刺眼,我没法向上抬头。就听到胖子的声音:“你俩还给小虫子来个买一赠一套餐啊。”
      我没时间和他贫嘴,顺着他的手电光向下看去。闷油瓶在虫群的中心,脸色很难看,衣服上也沾满了血迹。散碎的刘海把他的眼睛遮住了,只能看到他紧抿的下嘴唇,
      我向他吼:“小哥!”
      闷油瓶没有动弹,我急了,大声问胖子有没有什么能用的上的工具。胖子顿了顿说:“我身上还带着两瓶酒精。”
      我也没再考虑了,接过胖子一瓶酒精,就往下找落脚点。刚稳稳落在一个突出的岩石上,闷油瓶就急冲冲的向我跑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惊动了虫子,整个缝隙中的虫子突然发出了急剧攻击性的声响。
      “你下来做什么?”他一把拉住我,把我往岩壁上推。我被他搞得有点措手不及,忙晃悠手中的酒精瓶。
      他看了我一眼,点了头说:“也成。有用。”就抓过我手中的酒瓶,直接向虫堆里扔去,伴随玻璃的破碎,立马的液体被溅得到处都是 。
      我根本还来不及说什么,被他推搡着往上面爬。我感觉到裤子有点湿润,发现他正用他受伤的手掌住我的脚,让我爬的更方便一些。我心里有点难受,赶忙说:“小哥,我能爬。你别顾我了。”
      他爬的很快,几下就爬到我上面,向我伸出一只手。后面的虫子发疯似的往我们这边袭来。我都感觉我的脚裸被使劲咬了一口,疼得我加快了攀爬的速度。但是虫子可比我快,立马,我的大腿和屁股都相继受伤。
      我看闷油瓶又要下来救我。我呲牙咧嘴的冲他摆手:“你个伤患,别动!”挣扎着往我裤兜里掏。拿出一个探险用的火把。
      身上唯一的火源就数它了,虫子怕火,应该能稍微制止住一些。我刚燃起火把,突然看见我抓住的树根旁边,有个虫子,口器上还挂着粘液,透明晶体的眼睛冷冰冰的看着我。
      瞬间,它就咬在我的手背上,我都觉得它剜掉了一大块肉,疼的我一松手,直接正面摔在一处凸起的树根上。顿时肋骨异响,喉头立马就涌上来一股腥甜。
      最疼的是我牙齿啃在树根上,感觉下一秒就要把门牙磕断了。我往周围胡乱一抓,挣扎的爬起来,才发现我抓住一个特别小的虫子,这虫子是红色的。
      闷油瓶在上面本想抓住我,结果手一落空,只抓住个火把。我抬起头看着他手上的光源,心想,这里空气这么干燥,不如一把火连同虫子烧个干净算了。
      本以为下一秒周围的虫子会向我扑来把我啃食干净,看着上面两个人,遗言都准备脱口而出了。才发现我身处的地方被虫子散开了一圈空地。我抬头望向闷油瓶他们,才看到他面色铁青。
      红色的小虫子展开尚且还湿漉漉的翅膀,看似好像在做伸展运动一样。周围的大虫没有先前那么骚动,突然平静了起来,全部停在原地。
      我这才得以松口气,感觉自己嘴里全是树渣,还带着一股苦腥味。吐了两口却又什么都吐不出来。
      闷油瓶的脸色不是很好,他握住火把的那只手还滴着血。眼睛死死盯着我手中的红色小虫子。小虫子倒是惬意的在我手上试飞了几次,就极速的飞了起来。
      “过来!”我看见闷油瓶的脸一下子阴沉的不像话,让我立刻就想起了曾经逮我作弊的班主任。我结果他手中的火把,抓到的时候一片滑腻。他并没有收回手,我看着他手掌上一条深深的口子,有点揪心。
      但他的表情让我不敢怠慢,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我不敢用力,害怕二次伤害他的伤口。闷油瓶反而一下子用力抓紧了我的手,甚至我还感觉有大量的血从他手心挤出来,顺着我的手腕滑向我。
      我被他拉着爬了一半。四周的虫子如同被定住一样,只剩下红色的小虫子在这个空间中不停来回飞动。
      “你俩还墨迹什么呀,谈情说爱也得地面上来谈。”胖子的声音从顶上传来,听得出来有点着急。
      其实我也着急,借着手电的光线,看着闷油瓶额头上汗水与血混合的液体。不顾身上的疼痛,我赶紧快速的网上爬了几米。拉着闷油瓶说:“胖子说的对,这里太危险了。”
      闷油瓶却停下了,松开我的手。目光一直随着红色的虫子转动。
      “你先上去……”
      话还没说完,红色的虫子就像我们冲来。与刚才不同,像我袭来的空气中还带着一股极具侵略性的辛辣味,熏得我鼻子一抽。那虫子很小巧,速度也极快,直冲着闷油瓶飞来。
      一只手抓住藤蔓,另一只手受伤的闷油瓶明显处于下风,根本来不及躲闪。他脸色铁青,竟然岿然不动。看他样子,我也急了。在虫子快冲到他面前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去用手去抓。
      还真让我抓住了。拇指和食指很轻易的就把虫子死死抓住。也不知道是不是虫子身上带着辛辣味道的缘故,我觉得我的手有点火辣的烧灼感。
      闷油瓶抓住我的手,想让我松开。但是我发现我的意识有点不对劲,我的手开始抽筋,一阵麻木感让我快要感觉不到手的存在。马上就意识到是这个虫子的缘故,但是已经晚了。
      只是过了十多秒,在闷油瓶拼死把我拽上去期间。我慢慢回过神来,手指一松,虫子掉落到地上。我视线有点看不清,只是觉得我手上一片红疹子,看着有点吓人。
      我想让他放开我。他搂住我腰的手,涌出了大量血液,被我的衣服所吸收。这无疑不是加重他的伤口,看着先前酒精瓶的玻璃渣,在微弱光线下反射的零星闪光。我用嘶哑的声音超胖子喊到:“胖子!酒精!扔下去。”
      随着酒精瓶划出的弧线,我把手中的火把用力甩出去。我本以为只会燃起地面上那一块的火苗。没想到火势迅速蔓延到树根上,一路窜上来。
      闷油瓶把我拉出洞口,就和胖子去撬缝隙旁边的大石头。还好石头下面的土很松动,大石稳当的卡在缝隙上,遮住了大半边缝隙。
      胖子把我扶起来,松了口气说:“这下可妙了,既挡住虫子,又有通气口。等会烧的差不多,我们拿几块码好料的肉过来做烟熏肉算了。”
      我不想去接他的话,看着一旁的闷油瓶,靠在一旁的枯树。我正要过去询问他,看他的伤有没有大碍。一走到他身边,还没开口,他就直直倒在我怀里。我身体本来也疼的不行,就顺着他的重量,也倒在草地上。
      眼睛一片眩晕,耳边又想起闷雷的声音。也搞不清是我的耳鸣还是真的打雷了,就听见胖子在我身边呜呜喳喳的大喊:“你俩在这当什么苦命鸳鸯!”
      再醒来的时候,是被雨声所惊醒。胖子将我们塞进一个大树的树洞里,这树洞不算太大,勉强把我和闷油瓶塞进来了,他自己躲在旁边的一棵稍小的一点的树下,用树枝搭了个支架,上面搭着一块防水布,做了个临时雨棚。
      我直起身子来,才发现因为空间太小,我被闷油瓶抱在怀里。我笑了一下,说了声抱歉。才感觉嘴里全是铁锈一样的血腥味。
      我本来以为是我先前受伤吐的血,但是摸着我下巴已经干涸成痂的部分,我看向闷油瓶。我的额头正好抵住他的下巴,他被我动弹的有些痒。拍了拍我的背说:“别动,你现在身子还很虚弱”
      我心说你还失血过多,说不定你比我更虚,就会死扛。但还是小声的问他:“我手上的红疹…”我还想扬起胳膊给他看,想问他这个当自己是供血站的雷锋同志,是不是又用血当药给我涂了。
      他的脸上很苍白,连嘴唇都白了。拍了拍我说:“我给你喂了血,没事了。”皱起眉头,似乎身体很不舒服。
      我不敢动弹去打扰他。他隔了几分钟突然问我:“尸蟞王一碰就死,即便我的血也无济于事。你为何…你以前吃过什么药吗?”
      我被他问的发蒙,我从小到大身体都很不错,小伤小病也不怎么吃药。更不要说吃中药了,也就是大学期间因为预防病毒性流感,被逼着喝了两碗。心说不是吧,小区门口的诊所这么神吗?
      闷油瓶好像也没在等我回答,又说:“这雨一下短时间是停不了的。”
      我说:“要下多久?”
      “半个来月吧。”他闭着眼睛养神:“等你休息够了,我们冒雨走一段路,我家离这不远。”
      “你家不是离这蛮远的吗?”我心说我们不就是从他家出来,走了这么久吗?
      “那不是我的家。”闷油瓶睁开眼睛,俯看着我。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像是在试体温。
      瓢泼大雨,将整个林间都注满了水汽。我感觉有点难受,体力稍微恢复了一些,就让闷油瓶带我们出发。
      赶路期间我觉得手臂十分瘙痒,但是给闷油瓶看了看也没有大碍。大雨模糊了我们的视线,我只好努力跟上他们的背影。
      闷油瓶出血量那么大,休息了片刻就跟没事人一样,这种身体素质实在是让我羡慕。
      我就不行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觉得整个人都头晕脑胀,甚至出现了耳鸣的情况。恍惚间我看见树林前面有个搭起来的临时木屋,下山的途中我看过好几个这样的屋子,是他们在山间的临时落脚点。
      我开口想喊他们慢些走,就觉得耳边响起一阵铃铛的声音,仔细一辨认,才发现是我出现严重的耳鸣。眼前一黑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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