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 我和大张哥之间的那些事》十年十年又十年

33、万奴王

　　我想回过头看身后，没成想那个东西竟然将我提起来，粗暴的扯着我的衣服。我就听到衣服发出一声刺耳的悲鸣，布料承受不住我的重量，在腰间撕开了一道大口子。
　　接着，我又听到一群人的脚步声，有些参差不齐，听着很慌乱。没一会，领头人带着两个小弟就出现在后面，我无奈的在半空中看了眼他们，看见一个小弟特别惊恐的看着我。
　　也能了解。在他们眼里，我可能是悬在空中的。这个怪物不知道为什么，肉眼没法看见它本身，我也只是能单纯的能感受到它的存在，毕竟现在我几乎就是贴着他的。但是我却发现，我的血液滴落在它身上，竟然像滴入水中的那一瞬间，在上面开出了血花。
　　“你必须放血，我知道可能你会觉得这样很危险，但是你必须以一定的流血量去放血。”
　　闷油瓶的这句话又在我脑子闪现，放血，难道是指的这个意思吗？我有些着迷的看着我的血渗入空气中，被撕拉成各种形状，像是圆环一样，在空中有些诡异。
　　“张海客，你何必做出这样的事情。他死了，你们族长不一样完了嘛。”领头人皱着眉头看着我。
　　“那……”张海客笑了起来，说时迟那时快，我不知道张海客踩在哪个地方，我只看见他以一种违反地心引力的姿势，硬是两步踩上了旁边的石壁，飞檐走壁的向我冲来。
　　“我不让他死不就行了嘛。”
　　等不到一秒钟，我眼前就寒光一闪，随后便是布料撕断的声音。我这个凡人自然是逃脱不了引力的束缚，应声落地，还顺着坡度滚了几圈。还好被张海客及时拉住，瞬间感觉自己后背冷风飕飕的往衣服里面钻。
　　挣扎的站起身来，没来得及惋惜我的衣服，就感觉那个身上沾了我血的怪物开始无差别的攻击。我想我总不能给张海客拖后腿，看着手臂上的血，想帅气的往怪物身上一甩，给它定个位。
　　结果那滴血花，径直的在我面前绽放开来。
　　劲风随即而至，我全身的汗毛都能感受到怪物向我冲来，然而速度太快，我的身手根本躲避不开。就在这时，我瞬间感觉我的小腿被蛮力冲撞，身体一斜，摔倒在地上。
　　那股力量从我头顶划过，上面沾住的血都被甩脱在我的脸上。张海客从我身后跃起，一把精致的猎刀划向那只怪物，只看到刀刃上徒增一串火星，伴随让人牙酸的声音。
　　领头人冷眼看着这一切，默默从衣服里掏出了一把手/枪，昏暗的甬道，我浑身一震，冲着张海客大叫：“后面！”
　　话音刚落，领头人突然转身对着自己来时的方向连开好几枪。子弹似乎被打在什么金属上面，在甬道中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害怕又会来一只怪物，一时间，脑子突然猛然运转，一副奇怪的图案出现在脑海之中。
　　那是一张麒麟形状的线状图，整张图特别的抽象，像是一个繁复的图腾，但我下意识的却知道这是一张地图。
　　哪里的地图？
　　没等我细想，我便听到领头人手下的痛呼。声音也把怪物吸引住了，只是那倒霉的手下痛呼声还没来得及完整，怪物就将他一掌拍到另一边。
　　“是族长！”张海客擦了擦嘴角的血，他脸上狼狈不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一处黑暗。
　　一个人影走了出来，这是难得的宁静，就连那肉眼无法捕捉到的怪物似乎也消停了片刻。闷油瓶从阴影中走出来，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衣服破烂不堪，走路有些踉跄。一把使用过度的长刀拿在手里，就这么低着头走了出来。
　　他的轮廓模模糊糊的从黑暗中逐渐清晰的走来，我看着一惊，闷油瓶脸上净是一片杀意，眼底黑得幽深，没有一丝光亮。裸露出的身体上，浮现的依旧是那只霸气张扬的麒麟，只是上面沾上了不少血，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那倒霉手下的。
　　“小哥。”我下意识的轻呼。
　　闷油瓶应声抬起头，一瞬间，那双眼睛似乎又亮了起来。不过下一刻，他便挥动起长刀，上面的血还未凝固，皆被尽数甩了出去，在空气中如同碰到墙壁一样，绽开出一串血花。
　　我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玄妙的场景，那串血花停在空中，我知道那是怪物所在的地方。只是比起我的血，普通人的血好像只能贴在表面，而我自己的却是融入怪物的内部开出的花。
　　那朵血花快速的移动起来，朝闷油瓶猛冲过去。闷油瓶身姿灵活，身子一弓躲开了一击，霎时回过身，刀刃便发出铿锵有力的声音。只是他没能完全挡住怪物的力气，硬是被推了出去，看着我心惊胆战，急忙想去救他，但是刚踏出一步，一把断刃就刺在我面前。
　　闷油瓶的那把长刀，被折断了一半。
　　本来追在我们后面的领头人一伙，也在刚才的打斗着受伤过半。闷油瓶挡在我们面前，半弓着身子喘气。我第一次看他这么个架势，随时做着攻击的准备，像一只隐匿在黑暗中的黑豹，死死的盯着眼前这团不知所谓的生物。
　　血液滴在地上，看着那把折断的长刀，我从衣服里拿出那把绑在我裤腰带上的狗/腿/刀，递给闷油瓶让他趁手。
　　领头人看情况不妙，轻声喊了喊，发现他们那队居然只剩他一个人还坚/挺/着，愤恨的瞪了我们一眼，向着来时的甬道逃走了。张海客在我旁边呸了一口，骂咧了几句，把我往他身后推，站在闷油瓶旁边，两个人并肩作战。
　　我脑子一片混乱，现在又出现这种情况，脑子根本不够用。我扶着石壁，那块麒麟一样的图案又清晰的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我看着前面的闷油瓶，他的手腕处还隐约浮现出麒麟的脚和脚下踏着的祥云，这图案似乎和我脑子的重合起来。
　　这怪物刀枪不入，也不知道怎么奈何得了它。刚想到此，突然我向空气中的血点望了望，那厚度极薄的血花牢实的贴在怪物的身上，而我的血，好似已经绽放完毕，凋落在怪物的身体中了。
　　我？
　　我看着手腕处，结着厚厚的一层血痂，空气中有些刺激的血腥味，我望着闷油瓶，从身后拉住了他。闷油瓶微微侧头看了我一眼，我就问他知不知道这怪物是什么东西。
　　“万奴王。”张海客说道。
　　稍微活动了那只受伤的手，我继续说道：“我有个办法，我的血好像能穿透它……”
　　“不行。”闷油瓶转头狠狠的抓住我。
　　“有什么不行的？这方法不管用吗？”我反抓住他，却被他一把按在地上，万奴王一掌打在石壁上，反而是闷油瓶替我挡掉了大部分碎石。
　　闷油瓶把我拉起来，张海客说道：“我们先撤吧，这东西不好对付啊。”
　　三个人随即达成共识，闷油瓶推着我让我在中间的位置，张海客打头，他殿后。我不敢慢下脚步，生害怕给闷油瓶造成负担。我的那把狗/腿/刀太短了，而且现在打近战对闷油瓶来说也太吃亏。
　　前面的张海客突然喊道：“前面有三条道，怎么办？”
　　一边喊着，也还是无法避免的慢下脚步。这种情况下，特别是知道这条道都是人工粗糙的开凿的情况下，极有可能我们选择的路是一条死路。现在后面还有个不知名的怪物，必须的慎重，可是闷油瓶也好，张海客也好，似乎都没有来过这里。
　　三条道。
　　我脑子里的麒麟线状图纹理清晰，如果这就是这里的地图呢？我这么想着，后面的闷油瓶已经停下脚步，回身和那个叫万奴王的怪物又打了几回合，只是身上有伤的闷油瓶根本占不了上风。
　　“右边！”我冲张海客说道。
　　张海客狐疑的看了我一眼，闷油瓶一脚踢向万奴王喊道：“听吴邪的！”
　　我就听到张海客啧了一声，拉着我往右边那条跑。其实我也不清楚到底是不是走这里，就算线状图是这里的地图，但我连我们在哪个位置都不知道，只是想着三条道，往那张线状图上一套，听天由命吧，我这么想着，忍不住回过头看闷油瓶。
　　闷油瓶衣服的血渍面积扩大，应该是他的伤口没能止血。我心想如果我猜得没错，这条路过后有个类似小广场的一块空地，我们只能在那里三方夹击对付这个怪物了。
　　那个广场比我想象的要大很多，有篮球场那么大。顶上破了个口子，从上面有些光亮泄了下来，照在广场中间的位置。中间突兀的摆放着一块简陋的祭坛，其余地方空空荡荡，看不出来什么痕迹。
　　我回过身来，一把抢过闷油瓶手中的狗/腿/刀，冲着自己结痂的地方用刀尖挑开血痂。闷油瓶过来拉住我，我向后躲闪开来，问他：“我这个办法到底能不能行。”
　　“你体力不行。”闷油瓶冷冷的说道。
　　我哑口无言，看着那像是来索命的血花越逼越近。我也管不了那么多，狠狠甩开闷油瓶的手，向怪物冲了过去。空气中，我感觉到像是被利刃直接撕开一样，我靠着直觉躲开了两次攻击。
　　我在赌，我赌自己近视30度的眼睛到底有没有骗我。
　　刚才在甬道，我的血融进了万奴王的身体里，我看见那些尚未挥发的血丝，在它的身体里的某一处，突然皆绕道而行，那里一定有什么蹊跷。
　　只是越离怪物近，越发觉那股压迫力。突然晃见空间有一瞬间的扭曲，从他下方不知道是一脚踢过来还是怎么样，我用自己手狼狈的一挡，手上的血居然真的带着我的手径直的融进了他的身体，甚至穿过了。
　　我看着那条被我的血显现出轮廓的地方，特别纤细，就像是一根骨头。笑着往自己脸上狠狠抹了一把血，在万奴王下一次攻击的时候，我往它的所在地，狠狠撞了过去。
　　有点尴尬的是，可能是我力气真的不行，我居然只进来了半个身子，剩下一半露在外面，整个人的姿势都有些奇怪。
　　这一行为，彻底的惹怒了万奴王。闷油瓶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刀，上来就和这怪物互砍，那风是飕飕的往我腿上吹，好几次差点把袍子都掀起来了。
　　我也只好忍着，憋在万奴王的身体里，看着自己的血液缓慢扩散。和外面的打斗就像是两个次元，我有些焦急，我的肺活量并没有那么好，况且我现在动不了，完全没了想象中那般自由。如果我的猜想错误，不等闷油瓶解决万奴王，我可能就要在它的体内窒息而死。
　　血液晃晃悠悠的在它体内分散，融合。直到某一个点，正如我在甬道里看到的那样，血丝像是被什么东西所阻挡，慢慢绕成了个不规则的圆形。圆形中间看不出有什么，我用手拼命的向那个点靠近，在摸到的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指尖的确清晰的摸到了什么，但是肉眼却看不见。
　　不管了。
　　我使劲挣扎着双腿，食指指着圆形中间，企图吸引闷油瓶的注意力。我的氧气基本已经耗尽，脸逼得通红，希望闷油瓶快点注意到我。
　　打斗依旧还在继续，我也依旧努力的指着那个中心。脑子里的闷油瓶冲我笑了笑，轻声对我喊道：“吴邪，过来。”
　　下一秒，一阵特别细密的空气从我头顶溜下来，我得以呼吸。我的手继续动了动，一下便握住了那个透明的东西，顷刻，我手上的血便把那东西染得血红。
　　箍住我身体的东西慢慢裂开，我也顺势缓缓的站在地面，看着手中的红色石头，这东西半透明，里面好像有什么杂质，但是血的颜色太深太浑浊，实在是看不真切。只是顺着我手上的血，我看见自己胳膊上的祥云图案，黑红色的。现在看来竟然跟闷油瓶的麒麟纹身很像。
　　我转过身去看闷油瓶，他手里拿着张海客的刀，站得歪歪扭扭，捂住小腹的位置，脸上也都是血。他眼睛透亮，嘴角似乎往上勾了勾。
　　看他这般，我忙上前去想扶住他。刚拉住他的手，他的表情瞬间一变，大喊：“吴邪！”
　　一把拉住我，转身将我护在怀里。
　　“族长！”张海客大叫着跑过来，只是在我旁边略微停顿了一下，立刻就向那边冲去。
　　我扶住闷油瓶，那股突如其来的热流，将我吓得脑中一片空白。我看着闷油瓶的脸，他似乎忍耐了一下，却还是兜不住嘴里吐出来的血，我底下头看他的腹部，血肆意的从一道刀伤里往外流。
　　张海客的嘶吼让我看到那个开枪的人，正是领头人。两个人扭打在一起，被张海客抢走了手/枪，下一刻，被压住的领头人便一动不动躺在那里。
　　我搂住闷油瓶，摸到了他背后的那个弹孔。像坏掉的水龙头一样往外不停出血，我木讷的看着他的脸，居然还在笑，他靠在我身上，呼出的气息都是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我怕得要死，搂着他往祭坛那走，手里握着的石头硌得我发疼，我急忙问他这东西有没有用。
　　闷油瓶摇了摇头。
　　我不信，这东西一看就不算普通东西，怎么可能没用呢。
　　闷油瓶笑着摸我的脸，想把我脸上的血都抹掉，却越抹越花。到后面只好拍了拍说道：“我中的是子弹，又不是毒。”
　　我搂着他坐在祭坛上，一眼望去，这偌大的地方，什么都没有。